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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另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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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菲做好桃花糕,才端出厨房,就碰到了七弦和高灵修:“怎么了?不看戏到这里做什么?”

    “戏已经散了。”七弦看着她手里的桃花玉碟,伸手捏了一块桃花糕送入舌尖,“呜,味道很好。”

    烟菲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前厅传来的巨大轰鸣声。“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烟菲惊呼一声,把碟子放七弦怀里,就要往那跑。

    七弦却一手拽住她胳膊,冷冷的道:“不用过去。只是司墨染在与人打架罢了,王孙贵人本来就爱惹是生非。”

    烟菲愕然:“宰相的公子?我的天,他要是伤了,铸剑阁会踏平我翠竹楼的!”

    面前吹过一阵风,风中隐约有桃粉之色和着桃花香扑过,七弦一阵模糊,待看清时,烟菲已然不见踪影了。

    七月还盛开着桃花的翠竹楼里,花魁烟菲原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你真不去看看?白龙可是我最强的属下。”高灵修指着烟尘滚滚的前厅,“他毕竟救过你一命,这般绝情,你觉得很好?”

    七弦揣摩不出他的用意,只是望着他指的方向,眯起了眼:“他只是多管闲事罢了。再说,宰相的公子死了,你朝野上下都少个对手,应该高兴才是,管我绝不绝情作甚。”

    “我当然要管啊。”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前厅走,“万一你以后也对我这么绝情,本公子可是会伤心的。还有烟菲,她这么鲁莽的跑过去,一个弱女子要是被误伤就太可惜了。”

    “我一点也没想过要跟你发展到那种关系。”

    “谁知道呢,世事向来叵测难识,那种关系一不留神就会有的。”

    “是吗?”

    “当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外,隔着一扇木门,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如霜雪一般渗过来,七弦搓着手臂,高灵修扇面一扫,打开了门。

    血红色的光芒罩在司墨染身上,他表情扭曲的近乎狰狞。白龙周身悬着十几把短剑,那些泛着青黑色的剑漂浮在半空中,绕着他急速旋转。烟菲手里握着一把金刚环,还上有倒刺,倒刺上此时正断断续续的滴着红色的液体。

    七弦看着烟菲白皙的颈脖,手指动了动。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光金光环该是烟菲脖子上原先戴着的精细的项环。

    “七弦……咳~~”司墨染低低唤了她一声,因为这个动作,他口中又喷出大量的白色液体——那是血?!

    七弦死死盯着他不断冒出透明血液的胸口,那里有两条白蛇在他皮肉里穿梭,在白玉般的胸膛上翻出一片片模糊的血肉,七弦心中一凛,捏紧了手心的桃花瓣。

    救还是不救?

    烟菲抹掉嘴角衔着的血液,眼神吓人,甩手又扔出金刚环,钢环击打在血红色的光芒上,被撞回之后旋了个身又砸了回去,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红色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白蛇从司墨染的心口里探出了脑袋,湛蓝色的眼睛盯着烟菲好一会儿,烟菲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矮下身去扶着墙根:“你做了什么?”

    司墨染似乎已经全然呆滞,空洞的眼睛里也慢慢染上了蓝色,如那白色一般叫人心生凉意。

    烟菲的本意是砸滥司墨染周身的光芒屏障,将他从白蛇的控制中解救出来,然而那白色不断越发凶狠,还使了邪术,金刚环每每砸中屏障,都似砸在她的心口,一股痛意霍然猛力撞上了她,烟菲颤了颤,一头栽下地,白色的血从她嘴角渗出。

    白龙见状,蓦然发力,数十把黑色短剑如浓雨袭向司墨染。

    血色屏障应声碎裂,白蛇惊了惊,钻出司墨染胸口,隐入了地面。司墨染目光一清,终是拿回了清明灵台,然而那黑剑已到得他身前半寸处,想要拦截已是不可能。

    这数十把黑剑全取的他命门,且剑身上还淬了毒,若是躲不开,必然死路一条。高灵修抱手倚在门棂上,一脸幸灾乐祸之笑。藏在暗处一直静观事变的庚吾见事已不妙,抬手抛出一把石子,石子含了力如劲弩出弦,击向黑剑,黑剑应石子而落,却仍是余了几支径自袭向司墨染。庚吾惊呼出声:“主子!”

    黑剑破开了司墨染的外衫,再往深点就能刺穿他心脏和颈上大动脉,然而,就在此时,琴声乍起,七束黑气破空而来,从司墨染背后穿入,抵住了前方击来的黑剑,将黑剑粉成了碎片!

    高灵修轻飘飘的往身边一扫,七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抱着一把七弦琴端端立在戏台上,一双沉寂的眼里翻着红色水浪。她能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跨越整个戏厅找出七弦琴奏出《山鬼调》救下司墨染,真是不容易,看来他之前小瞧了她的本事。

    司墨染喜不自胜的瞧着面色冷然的七弦:“你……”你了几次,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最后竟然还是救下了他,即使口中说的那么无情,还是没有眼睁睁的看他死。七弦抱着白骨琴的手无力的垂下:“庚夜,送你主子回去。”

    戏厅粗壮的柱子后现出一张黑色人影,黑色蒙面巾上一双眼睛欲言又止,默默的扶起了软在檀香木柱下的司墨染。

    “你不跟我回去?”司墨染走了几步,见七弦一直端立在戏台上,一动未动,不由得慌了:“你不跟我走吗?”

    七弦低垂的头摇了摇,听不出情绪的说到:“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了罢,我很感激你从瞭望塔下救了我,也很感激你陪我去见灵均,但是——帝都之路果然不适合我俩一起走,如此,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罢。”

    司墨染闻言,瞳孔倏然放大,宛如破裂的黑洞,推开庚吾的搀扶,急走几步拽着七弦的胳膊:“你又说这种话!就因为我派庚吾盯着你,你便将我视作敌人了么?七弦,我是为你好,我想守着你、护着你,不受人一丝伤害,只是想这样而已。你为何偏偏这样误会我!”

    七弦抬首望着他目次欲裂的面容,低低笑了声:“不是这样的。”他想了想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意愿,又不会伤着他,“也许一开始是因为那个原因没错,我讨厌被人欺骗。但是,后来不是了,我仔细想过,你是宰相的儿子,我是百谷崖逃出的织魇者,巫婆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事实上上她跟高灵修串通好了,不会要我好看的,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七弦换了口气,续道,“你是渊栖王朝的儒生,发誓效忠于朝廷,但我的目的却是……”七弦艰难再吐出数字,“杀了幽篁。”

    司墨染皱眉:“我知道。”

    七弦截住他:“不,你不知道。我要杀的不止幽篁,还有——司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