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重生之嫡女裳华 > 第一百一十章 生死不渝

第一百一十章 生死不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似乎都被季裳华这一道声音吓到了,都愣住了,那位小姐也停止了尖叫,从自己母亲怀中抬起头来,像看到怪物一般看向季裳华。

    “你……你以为你算什么,竟然敢这样说我!”

    季裳华冷冷一笑,“我的确不算什么,不过我却知道你是谁。”季裳华走近一步,缓缓道:“陈小姐,令尊是朝中礼部侍郎,官至三品,难道平日就是这样教导陈小姐的?”

    她知道,今日这些人名为是看望林太傅,实际上有不少是来看笑话的。林太傅先是得了陛下青眼,升为一品太傅,教导皇长孙,现下二皇子是没有登基的希望了,若是不出意外,太子的皇位可是板上钉钉的了,作为皇长孙的老师,将来一定更得重用,他们自然眼红。再加上林琼箫又被赐婚给京都才子季维之,又是新科状元,那些本来看上季维之的人只能望而却步了。如今林家突逢大难,他们虽然觉得惋惜,却也禁不住幸灾乐祸。

    季裳华这番话,不少人家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季裳华分明已经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所以季裳华是在指桑骂槐。

    陈夫人见自己的女儿被季裳华教训,脸上自然过不去,冷眼看着季裳华,“季小姐,这里是林家,还没有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吧?若要发号施令,尽管回你们季家。哦,我倒是忘了,如今你们已经被季家赶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季小姐自立门户,可真是一府的当家人了,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以为这里和你们府上一样!”

    季裳华脸上划过一丝冷意,“陈夫人好口才,裳华真是受教了。我竟是不知,原来陈家的家教是这样的。我不过是因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看不过眼,出言提醒几句罢了,陈夫人却来指责我,我头一次见能把议论人家新丧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果然,门风如此吗?这里躺着的是我大嫂,我连反驳几句都不成吗,难道要任由你们侮辱我大嫂?”

    陈夫人脸上青红交加,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出去,她好歹也是三品官员夫人,怎么今日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为了面子,她还想反驳几句,这时候,林太傅站起身,声音沉哑却是含着冷意,“陈夫人,裳华说的对,若你是来看望小女的,老夫自然欢迎,若你是来看笑话的,就不要怪本官下逐客令了。本官新遭丧女之痛,无暇招待您这样不礼貌的客人!”

    当着京都这么多贵人的面,陈夫人被季裳华抢白了一番,又被林太傅冷嘲热讽了一番,面色越发难堪,但是若是就这样走了,只怕那些人会嘲笑她胆小,这样就受不了了,回去后,自己的丈夫也会生气的。

    是以,她只能道歉道:“林太傅,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实在是……”实在是真的很可怕,又恶心,也不知道季裳华是如何忍受的。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只能忍受了,然后悄悄的离这具尸体远了些。

    季裳华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让身体发抖,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她表面上很是平静,可是,她心里很是愤怒,觉得有一把火在胸腔里燃烧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躺在这里的人是林琼箫,是她大哥的未婚妻子,是她的大嫂!就在前几天,她们还说说笑笑,怎么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季裳华看向季维之,发现他已经慢慢走到林琼箫身边。太阳初升,薄薄的阳光如烟雾般洒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一身颓唐。

    没有人说话,季裳华就这样看着她,只见他慢慢的蹲下身去,跪在了林琼箫面前,纤瘦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他没有哭,只是眼神呆滞,如行尸走肉般进行着自己的动作,他的动作很轻,就像在抚摸一个易碎的珍宝,久久不愿离开。

    “大哥……”季裳华并没有阻止她,她可以理解这种心情。当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尸体,会觉得所有的希望都崩塌了。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陪着她,和她一起去。

    但是她只能放纵他这样一次,人死不能复生,只是伤心是无用的,报仇才是正经。

    渐渐地,他低了身子,双臂抱住了眼前的人,沉闷的哭了出来,那种哭声好像是从心底传出来的。

    季裳华在他面前蹲下,抬手,要触摸林琼箫,可是他却像一个受惊的孩子,维护着自己的东西,瞪着季裳华,“你要坐做什么?”好像怕吓到林琼箫,他声音变得极为柔和,看着躺着的人,“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虽然知道季维之受了打击,可是现在这样做又有何用,林琼箫回不来!她不忍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因为这无异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季裳华叹了口气,到底是不忍心现在就将他拉起来,柔声道:“我只是想看看她……。”说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林琼箫腰间的玉佩拿过来,然后迅速站起身。

    意识到了什么,季维之瞬间就要和季裳华争抢,季裳华一个灵活的转身,躲开来,扬声道:“表哥!”

    周子祺点点头,将季维之和季裳华隔绝开来。

    他惊讶的发现,季维之好像瘦的真是太多了,寻常看不出来,真正触碰的时候才发现。他仍旧是一袭白衣,却宽松了不少,衣服也脏了许多。

    季维之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再加上他几天几夜没合眼没有吃饭,所以根本没有力气和周子祺抗争。

    季裳华不再看他,将这枚玉佩给了林太傅,道:“林太傅,您看看在,这不是林姐姐素日常佩戴的。”

    林太傅心中涌现无限苍凉,看着这枚玉佩,这玉佩玉质很好,绿的通透,上面雕刻的兰草栩栩如生。林太傅摩挲着花纹,声音颤抖而激动,“是…。是琼箫的,这是她出生之时,我特地找人定做的,长大后她果真如我所愿,出落得亭亭玉立,蕙质兰心,可是现在……。”他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就这样没了,还被野兽分食。

    女儿都落到现在的下场,那她的夫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季裳华看了一眼季维之,问道:“林太傅,您真的确定那是林姐姐吗?”

    林太傅神情悲戚,点点头,“我自己的女儿,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识的。况且,这玉佩是她最珍贵之物,她不会随意给别人的,即便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季裳华心中那点希望迅速被浇灭了,她也曾幻想,也许只是敌人在故布迷阵,用一具和林琼箫身形相似的身体替换,在拿过林琼箫的贴身玉佩。可是,如今,她知道这种机会很小了。若是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林琼箫去的,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活着的。

    那么,林夫人呢,她现在在何处?

    据周子祺所说,他们虽然找到了云雁和林琼箫,但是却没有任何痕迹证明理林琼箫是从何处到的山下,可见,对方根本就不在凌霄寺那里了,恐怕是将林琼箫带走,残忍的杀害,造成坠落山崖被野兽分食的假象,在外人看来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季维之已经被周子祺打晕了,此时正靠在周子祺的肩头。也好,就让他睡几日吧,但是等他再次醒来,季裳华决不允许他如此颓废!

    站立在阳光下,她却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周子祺心中越发不忍,他恨不能去安慰她,她越是表现的平静,他越是能感觉到她的悲痛。对于季裳华,他是了解的,季裳华心思聪慧,好像什么头看透了一般,轻易不对人捧出真心,益阳算一个,林琼箫也是一个。她是真心将她们当成好朋友,可是一个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生怕她受不住这种打击。

    可是,他错了,季裳华或许经历了痛苦,但是决不允许自己永远活在那种痛苦里,她会将痛苦化为报仇的动力,凡是害了林琼箫的人,她会让那些人死的更惨!

    好像没有看见周围的人,她再次到林琼箫身前,看着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轻声道:“你安心去吧,我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

    季裳华的这番举动,引起了众人的猜测和议论,林琼箫不是在雨天因着马儿受惊被摔下山崖,然后被野兽分吃了吗?怎么会有凶手?

    但是卡那了方才季裳华‘凶狠’的样子,人人都不敢问出口。

    季裳华站起身,一袭素白的衣衫垂在地面,纹丝未动,神色极为平静,端的是淡雅端庄,气质天成。一双眼睛沉静幽深,明明是一双妩媚的眼睛却无端多了几分冷沉,顾盼之间从未有少女的娇俏,只觉得让人难以揣测她的心思,甚至隐隐有种畏惧的感觉。

    林太傅闻言,也有几分愕然,“你……为何这样说?难道琼箫真的是被人杀害的?”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一切迹象都在显示这只是个意外。

    季裳华道:“我也是猜测,毕竟林夫人还没有找到不是吗?或许杀人凶手留着林夫人有其他目的也不一定。”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季裳华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对林太傅道:“林太傅,请您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找到杀害林姐姐的凶手。”

    季裳华的眼睛注视着她,很是认真,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下意识的,林太傅道:“好,我愿意信你,一切就拜托你了。”说着,就要躬身向季裳华施礼。

    季裳华连忙扶住她,“林太傅,我毕竟和林姐姐姐妹一场,她又是我大嫂,我本该如此。”

    听到季裳华的话,林太傅不禁想到了季维之个自己女儿的婚约,如今林琼箫已死,又未成亲,他也不好耽搁人家,这个时候,取消婚约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是御赐婚姻,还是应该向陛下递道奏本。

    他很喜欢季维之这个女婿,对方的才华和人品他都信得过,可惜,他的女儿没这个福气……

    “季姑娘……。”

    季裳华对他摇摇头,“林太傅,您要说的我都明白,一切还是等大哥醒来再说吧。”

    这个时候退婚是天经地义的,就是季维之不同意,他也不愿意的,但还是知会季维之一下比较好,既然季裳华这样说,他就再等等吧。

    很快,林太傅丧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而且林夫人也不知所踪。这个时候,最应该的就是应该让那个林琼箫入土为安。虽然林琼箫未出嫁,不能葬在祖坟,可是林太傅不想委屈了女儿,即便注定是孤坟一座,也要将丧礼办的风风光光。是以,林太傅特地进宫请求皇帝,皇帝也可怜林太傅白发人送黑发人,下令恩赏林琼箫为淑慧郡主,以郡主之礼下葬。

    是以,此次葬礼便不是一般未出阁女子的葬礼了,很多贵人都来参加了林琼箫的丧礼。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另一个消息,林太傅已经去了京兆尹府,要求京兆尹查案,捉拿杀害他女儿的凶手!

    这个消息如一道惊雷在京都炸开来,而京兆尹觉得头疼。

    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一场意外,怎么就是被人蓄意谋杀呢,半点线索没有的案子,让他如何查?可是他禁不住林太傅的软磨硬泡,后来又有周世子前来施压,是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案子,想着过些日子随便找几个土匪或强盗代替,敷衍结案好了。

    可是周子祺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道:“文大人,你只管认真查案,时间久些没关系,一定要查清了,查实了,否则——”说着,眸色沉沉的看了他两眼,转身离去。

    京兆尹气闷,但是毫无办法,只能派人去查。

    季维之一下子病倒了,自从昨日被周子祺打晕,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又昏昏睡了,据顾太医说,没什么大碍,是突然遭受打击,又身体疲惫所致,安心休养几日就好了。

    可是季裳华有些担心,季维之醒来后真的会乖乖养病吗?

    周子祺来新宅看了季维之几次,坐在季裳华的对面,“裳华,你想好之后该如何做了吗?”

    季裳华面容漠然,淡淡道:“自然是追查凶手。”

    “你如此确定凶手是那个人?”

    季裳华语言不带一丝感情,“自然。”

    周子祺很想帮助他,可是他也必须提醒她,“你可想好了?那人是不好对付的,就算你将此时捅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不会为了一个臣子的女儿处罚她。”

    季裳华轻嗤一声,“谁说我要禀告陛下了?”她的眼睛很是冷酷,吐字冰凉,“让人莫名死去的办法有很多。只是,此次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明显是长脑子了,我倒要知道她背后的军师是谁。”

    看她这个样子,周子祺心中划过几分不忍。以前季裳华虽然待人冷淡,却也是温柔的,对待周家人的时候,还会发自真心的笑笑,可是如今,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就像一座精致的冰雕,远远的就感觉到寒气袭人,要靠近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看着她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虽然没有天大的能力,至少你可以不必自己一个人扛着。”

    季裳华点点头,她知道,现下的情况,需要做的事,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季裳华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周子祺就看着她,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惊呼,“箫儿!”彻底惊醒了正愣神的两人。

    只见季维之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他此刻只身着一袭单薄的寝衣,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步履摇晃,精神恍惚。

    “大哥!”季裳华连忙去扶他,可是季维之就像听不见似的,直接将季裳华推开,措不及防的,季裳华歪倒在身后的几案上。“表哥,拦住他!”

    周子祺本来想去看季裳华有没有受伤,可是看见季裳华疾言厉色,知道她此时心中定然是又痛又急且担心季维之,是以,便咬咬牙,将季维之的双臂掣肘住了。

    “维之,别闹了!”

    可是季维之现在满脑子都是林琼箫,他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见,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一般挣扎着。许是一个人在极为痛苦的时候便更无所顾忌,素日里的文弱书生竟然力气变得奇大,很快竟似要将周子祺的手挣脱开。“放开我,我要去找箫儿,你们谁都不要拦我!”

    周子祺怎么可能放开他,以他现在的情况,出去很可能会有危险。

    季维之现下神志不清,根本体会不到周子祺的一番苦心,开始对周子祺拳打脚踢起来,索性周子祺是武将,也不怕这点痛。

    季维之着急的红了眼睛,怒吼,“放开我,我要去找箫儿,我不能丢下她,她是我的妻子!”

    “维之,你听我说……”周子祺耐着性子劝道。

    然而话音未落,就看见季裳华一脸隐忍的怒意,快步上前,猛然给了他一记耳光,这道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着,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周子祺和季维之都呆住了,呆愣着看季裳华。

    季裳华呼吸急促,眉头紧紧拧着,厉声道:“醒了吗!你这样疯疯傻傻的,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周子祺是第一次看季裳华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季维之毕竟是她的兄长,看了一眼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季维之,他连忙道:“裳华,你别怪他了,他心里也很痛苦。”

    季裳华冷笑一声,眼中的怒火更盛,“他痛苦,难道我们就不痛苦吗?你可知,外祖母每日都替你忧心,担心你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你可知,表哥为了帮我们为林姐姐报仇,每日奔波,每天还要来陪你,生怕你醒了会有什么闪失?你可知,林太傅在忍着多大的剧痛为林姐姐举办丧礼。我以为你疯狂几日,头脑清醒就会接受现实,我以为你作为兄长应该冷静下来,查找凶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季裳华迅速拿来一面镜子摆到他面前,“你看到了吗?你还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

    季维之整个人都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季裳华,似乎忘记了刚才那一巴掌带来的疼痛。

    周子祺见季维之终于不闹了,也劝道:“是啊,维之,裳华说的对,我们都很为你担心,你要振作起来。”

    季裳华缓和了语气,可是语气还是冰冷的,“现在醒了是吗?醒了就听我说。你可知林太傅在做什么?”

    沉默好久,他声音沙哑,“准备箫儿的丧礼。”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季维之不再受周子祺的掣肘,挣扎开来,神情满是从自责,“我现在就去。”语罢,就要穿衣。

    他的动作很快,利落的穿上一件素衣,就要慌忙赶出去。

    可是季裳华却在背后叫住了她,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大哥要去?敢问大哥时以什么立场去吗?”

    季维之回头,似乎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季裳华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可知,林太傅怕耽搁你,已经准备要与你退婚了,只等着你醒了,知会你一声,就向陛下上书请求退婚。”

    季维之震惊失色,本就憔悴的脸更见苍白。他的神色慢慢恢复清明,望着季裳华道:“不,我不要退婚,即便她不在了,也永远是我的妻子。”

    季裳华怅然一笑,“既如此,现在大哥该如何做呢?”

    季维之深吸一口气吗,语气和神情极为坚定,“我会去告诉林太傅,我不同意退婚,不止如此,我还会娶她,我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坟墓里。”

    “既然大哥想明白了,那大哥就去吧。”季裳华微笑道。

    季维之愣了愣,看着季裳华又变得温和的面容,就要离去,临行又转过身,满面歉疚,“妹妹,之前是我做错了,等事情办完,妹妹要打要骂我都接受。”

    季裳华忍住突然想涌上来的眼泪,微微笑道:“大哥去吧。”

    “喂,维之——”眼看着季维之跑出去,周子祺眉头紧皱,看着季裳华,“我知道维之情深义重,可是你真的要他这么做吗?要他娶一块牌位回来?”

    季裳华看着季维之远处的背影,“大哥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是适时提醒,无权干涉。相信只要他认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阻止。”

    周子祺不敢置信的看着季裳华,“虽说重情是好事,可是维之到底年纪还小,如今也不过是及冠之年。虽说只是娶个牌位,可是只要进了这季家门,就是要上族谱的,以后再娶,那人家新娘就是续弦娘子,哪家夫人愿意让女儿嫁进来做续弦?难道你要维之随便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你总该为维之的将来考虑。”

    周子祺是国公府世子,自然考虑的要比旁人多,于婚姻上自己也无法随心所欲,要考虑国公府的利益,所以,他才会对季维之的选择无法认同。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身份不同,顾虑不同。

    “若是我们还未脱离季家,自然要考虑这些问题,但是我现在何大哥已经不是季家人了,如何要考虑这些呢?”季裳华笑若轻烟,“表哥,你未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不会理解的。”

    周子祺微怔。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驱散了满室凉意。她侧身坐几案前,把玩着一只小巧精致的茶盏,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的侧脸被映出一道花枝阴影,更添了几分柔和。

    外面东风无力,百花吹乱,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落花声。

    “刻骨铭心?可以刻骨到终身不娶吗?”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觉得这话很是多余。

    可是季裳华却是微微一笑,笑容轻薄,好像和柳絮一般一吹就散。只听她轻声道:“我猜,会的。”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饱受背叛之痛的感情,所以最珍惜的也是这样的感情,她不希望有人去破坏。季维之若是这样选择,她不会阻止。

    少顷。她起身,“我也该去林府看看了。”

    *

    林琼箫的葬礼办的很隆重,一切都是由林太傅亲自操持的,闲暇之余还去京兆尹府催着京兆尹查案。

    人人都道林太傅疯了,明明是一件寻常的意外,偏偏让京兆尹查什么凶手,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头头是道,外人听了也禁不住信了。

    灵堂已经设好了,林太傅一直守在自己女儿身边,下人见他实在是累了,劝他回去休息一会,他也不听,虽然他们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就想着,若是季小姐在就好了,兴许能劝一劝他。

    有不少朝中同僚和夫人都劝他节哀,隐晦的说,未出阁的女儿无法葬入祖坟,只能自己一座孤坟,就算葬礼再隆重也是无用的,还不如趁时间还不晚,给林琼箫寻一处人家嫁过去,这样也不至于到地下孤零零的。

    很多人家死了女儿都是这样做了,找一家同样死了儿子的人家,将女儿嫁过去,一起葬在人家的坟墓,也算是在阴间做个伴了。

    对此,林太傅也无可奈何,规矩如此,即便他想将女儿留在自家的祖坟,族人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他也不忍心看女儿死了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女儿明明和季维之是多么般配的一对,怎么就……。

    他没有说话,听一些同僚和夫人劝慰。

    “哎,太傅大人,您节哀顺便吧,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过几日就要下葬了,令千金也是命途多舛,您也不想她孤孤单单的吧?”

    另有夫人劝说道:“是啊,林太傅,这大多数人家都是怎么做的……。”

    “我听说永城靖边伯家的二公子,前两天也身患恶疾去了,现在正在找适合的人家呢,我看你们两家家世也匹配,若是您有心,可以……。”她刚要说自己可以牵个线,两家联系一下。

    就听到子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声音急切又含着几分恼怒,穿过层层人群,传到灵堂,似乎盖过了超度的声音,顿时多了一份空灵,飘荡在上空。

    “不劳烦闵夫人费心了。”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自大门外走来一人,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面容俊雅,气质温润,不是季维之又是谁呢?他是晕倒后醒了,来送自己曾经的未婚妻一程?

    说起来也是可惜了,明明两人多么般配,最后却阴阳两隔,原本季维之和林太傅可以从师徒成翁婿也是一番美谈,结果……。天意如此。

    看着季维之到来,也不知林太傅作何感想。

    看着季维之到来,林太傅神情复杂,“维之,你是来送琼箫最后一程的吗?奏本我已经写好了,只等你醒来告诉你然后递给陛下,想必陛下会同意的。”不等季维之开口,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可是既然你和琼箫有缘无分,我也不好再耽误你,等葬礼过后,我会派人将聘礼送回你府上……。”

    这就是要退亲的意思了。

    果然,妹妹说的不错,林太傅要向陛下请求退婚,这种事陛下不可能不同意。然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方才竟然有人要劝林太傅将林琼箫嫁给别人。

    这怎么可以!他如何能接受他爱的人死后与别人同穴,而且还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依照琼箫的性格,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没有多想,他冷声道。

    所有人像是听错了一般,季维之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方才那位闵夫人道:“季公子,这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不了的,你总不希望林小姐孤单一人吧,我知道你放不下林小姐,可这都是命……”

    她还要说,可是季维之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冷眼看她一眼,下一句出口的话震惊了众人。

    他神色冰冷,再也不复以往我的温和,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然后面对林太傅深深行了一礼,“老师,我请求您将箫儿嫁给我。”

    林太傅想过好几种季维之和他见面的情景,可是万万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琼箫已经死了啊。

    周围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竟然有人主动求娶一个死人,女人看起来或许觉得季维之痴情,而在男子看来,季维之则是彻头彻尾的傻瓜,难道他不知道娶一个死人对自己的有什么影响吗?第一便是再也娶不了高门之女,那么自然会对自己的仕途有影响。

    季维之是疯了吗?再痴情也不该是这样的。

    林太傅惊了一瞬,然后摇头道:“维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琼箫泉下有知也会欣慰了,想来她也会和我一般想法,你毕竟还年轻,不懂得其中的深浅,以后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季维之声音艰涩,却很坚持,“我对她承诺过,此生非她不娶,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

    “你……”

    “既然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老师,我一定要娶琼箫。”他一下子跪倒在林太傅面前,“求老师成全。”

    林太傅像是被他惊到了,倒退了一步,低头看他,让他起身,可是季维之却不愿意。林太傅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虚假。

    他感到欣慰的同时,更觉得不能耽搁季维之,仍是没有立刻答应。

    季维之坚定道:“若是老师不同意,我便长跪不起。我既说过非她不娶,那么就不会食言。”

    四周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有惊叹有羡慕。季维之是打算以后都不再娶了吗?这世上还有如此痴情的男子?林琼箫死了,但是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个倾心相待的男子也算是值了。

    “你是认真的?”林太傅又问道。

    “是。”季维之道。

    林太傅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好。”

    季维之微笑道:“谢老师成全,我回去就让人准备婚礼。”

    季裳华刚走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不由垂眸轻轻一笑。

    周子祺看她,道:“你说的还真对。”他不由苦笑,“我不如维之。”

    季裳华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这既要看在心里孰轻孰重了。表哥和我们不一样,你身上背负的事整个家族的命运,由不得你任性。”

    周子祺沉默,算是认同了季裳华的话,可是心中终究是有遗憾的,原先还不觉得,但是看了季维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恰好,季维之看到了季裳华,笑着道:“一切就交由妹妹了。”

    原先准备大婚的适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也不需要季裳华再过多操心。

    “好。”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了,前来吊唁的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这……这就娶了?

    其中也不免有人想,季维之现在说的好听,难道真正坚持一辈子不娶吗?

    *

    “你说的是真的,他居然这样做?”梳妆台上的宝贵首饰被打翻在地。

    “是…。季公子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好像已经在准备大婚了。”

    “很好。”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又扔了一盏茶水,“她不是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

    ------题外话------

    哎,林琼箫到底死没死呢,我考虑下。

    话说,为了确定一下没有出嫁女儿葬在哪里,大晚上查冥婚,有点害怕,好像古代大部分都是这种,现代也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