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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秋天依然热度很高,它与夏天的区别也就是在早、晚凉爽一些而已。

    从茶楼出来后我感觉自已的身上有些乏力,急忙将身体躲进树荫下面,站立片刻待大脑的眩晕停止后才去开车。

    我忽然有些后悔去打那个“谭总”的电话了,更后悔今天来与他见面。现在的我就像那些怀疑自己有着某种癌症的病人一样,既想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但是却又害怕在检查过后真的发现出什么问题来。

    其实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一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了得过且过、欺骗自己。

    中午的时候我给江姗姗打了个电话,我约她出来共进午餐。共进午餐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我的企图是午餐过后的放荡。

    在我的潜意识里面,已经确定了曹小月的问题,我已经给自己的放荡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既然她已经那样了,那么我去那样就不算什么事情了。这是我内心最真实、最隐秘的想法。

    江姗姗如约而至,她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我发现她确实很会打扮,紫色让她显得更加的白皙,也让她特有的气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她来到了我的身旁,她的手顺势来到了我的胳膊里面,我们就像正在热恋的恋人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在大街上被除了小月以外的个女人挽着我的胳膊。我没有一丝一毫羞愧和紧张的感觉。反而地,我很享受、很炫耀。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羡慕地朝着我看。

    我自信自己的相貌和身材还基本上能够与她相配。

    “下午可以不上班吗?”我问她。

    “下午我休息。”她的回答在我听来有如天籁之音。

    我请她上了我的车,随即我开着车朝着城郊开去。

    “你好像很喜欢城外边的地方。”江姗姗对我说。

    我微笑着说道:“我喜欢自然的环境。城里面太让人感到压抑了。”

    “我也喜欢自然。”她轻声地道。

    我双眼平视着前方接踵而来的自然风光,说道:“我们到一家农家乐去,我们到那里去住一个晚上。去那里吃农家菜,钓鱼、爬山。怎么样?”

    “那还不如去山上去野营。”她笑道。

    她的话让我顿时想起了我和她的那个让人回味无穷的夜晚……我说:“下次吧,下次我去买一套露营帐篷。”

    “太好了,但是人太少了就不好玩了。”她笑着说。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激荡,“吱……!”我狠狠踩下了刹车。车停下后我转头去看着她。

    “干嘛?”她不解地问我。

    “你刚才说什么?”我朝着她怪笑。

    “我没有说什么啊?”她回答道,然后奇怪地看着我。

    看来是自己刚才误会了她那句话的意思了。我摇了摇头,开车朝前缓缓而行。

    “哈哈!”她忽然笑了起来,“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啦?”

    我不禁苦笑。

    沿途有很多农家乐,最终我选择了一家看上去环境还比较幽静的地方。在马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家农家乐的边上有着一大片的竹林,而且距离这家农家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山。

    将车开进了竹林边的这家农家乐,一位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欢迎。”那人满脸堆笑。

    “好清静!”我笑道。

    “周末的时候人很多,平常就很少有人来了。”他笑道。

    “这周围有鱼塘吗?或者溪流什么的。”我问。

    “鱼塘以前是有,但是水不好,喂的鱼都死光了。这山后面有一条河,不过现在水已经不多了,但是那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是吗?”我顿时很高兴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在怀念自己小时候生活的那种环境。小地方,青山绿水,与几个同学在小河里抓鱼……现在的生活环境已经不可能再有那样的生活了。今天的这个地方,幽静、空气清新,气温比城市里面低了许多,再听说山后有水,心里顿时就泛起了一种激动。

    “走,我们到山后去玩。”我对江姗姗说。

    她也很高兴:“太好了。今天我正好穿的凉鞋,淌水方便。”

    竹林后面是一座小山,我拉着江姗姗的手,欢快地沿缓坡而上。此时,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恋爱的感觉。

    翻过小山,眼前一片开阔。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条溪流。它穿行在一大片的农田中间,秋天的作物已经金黄,各种野花在田埂、在河边怒放。

    “好美啊!”我扔下手上的纤纤玉手,高声地叫着、欢快地朝山下俯冲下去。

    “等等我!”我身后传来了她银铃般的笑声。

    站在田野的中间,我痴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片金黄。它们真美,它们泛出的气味是那么的清香扑鼻。

    江姗姗在我的不远处不住地弯腰,婀娜多姿的身体一起一伏煞是好看。

    她朝我跑了过来,的手上高举着一大束野花,黄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她的欢笑中融进了花的韵味:“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我忘记了一切,此刻,我的眼中只有她的美丽。

    可是,我能够忘记一切吗?我发现,朝我奔跑过来的她在我的眼里已经幻化成了小月的模样,她,正在朝我跑来。

    我顿时痴了。

    “你怎么啦?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我的耳边响起了她柔美的声音。

    “走,我们到河边去。”这一瞬间,我回到了现实。

    小河边。水清澈碧蓝,可是它太浅了。它在缓缓地流动,我在河边看着它,有些不忍地将脚伸进到它的里面去。我害怕自己脚上的脏传污染了它。

    江姗姗的脚却已经进去了,“哇!好舒服。”她弯弓着身体,抬头朝我笑道。她紫色长裙的下摆拢到了膝盖之上,清澈透明的水和她的双腿一样的美丽。

    我在河堤边坐下,将自己的双腿慢慢伸向河水之中,一股柔柔的、温暖的感觉顿时从我的双脚处传向了全身……

    “我帮你洗脚。”她朝我踱了过来,泛起了一阵阵的水响。

    她脚下的水已经变得混浊起来。

    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可惜”的感觉。我说:“不用,来,坐到我身边来。”

    “那里太脏了。我的裙子……”她在水里面犹豫着说。

    “这里。”我指了指我的双腿。

    她笑了,欢快地朝我跑来。

    下午的阳光已经降低了河水的温度,给我的是暖暖的感觉。江姗姗坐在我的腿上,我将她拢在了怀里。

    我去亲吻她的颈。

    “嗯……”她的头向后朝我仰来,她的下颚连同美丽的唇就在我的眼前。我深深地朝她的唇吻了下去,她的舌头一下子就变得灵动起来。

    这一刻,我心灵的愉悦让我感觉到时间已经停止……

    “快来看啊,那里有两个人在亲嘴!”一个声音在远处大叫,我霍然与她分开。我看见,几个顽童正在那小山处欢声大叫。

    “哈哈!”我怀中的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苦笑着朝山上的那几个坏家伙挥了挥手,他们大笑着一哄而散。

    在尽情地享受了秋日山野的美好之后,我们手挽着手回到了农家乐。我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会是一对野鸳鸯。

    主人给我们炖了一只土鸡,还炒了腊肉和各式的新鲜蔬菜。

    “你们喝酒吗?”主人问我们。

    “喝。”我说。

    “只有我们自己烤的玉米酒。”主人说,“度数很高。”

    我笑道:“好,度数高好。带劲。”

    江姗姗笑而不语,这表示她愿意陪我喝。

    酒拿来了。它清澈如水,但是当我将它倒进杯子里面之后顿时就感觉到了它那凛冽逼人的酒气。

    “来,我们喝一杯。”我端起酒杯对江姗姗说。

    她柔媚地看了我一眼道:“喝。”

    酒下了肚,我感觉仿佛有一条热线沿着我的食道下行到了胃里面。这酒的浓度果然非同寻常。

    江姗姗顿时大咳起来,眼睛里面泪汪汪的,她大声叫道:“好辣!”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觉得她的模样好可爱。

    “怎么样?你妈妈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我问她。

    “还是那样。”她黯然地道。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把她接到我们医院来吧,费用上我会尽量想办法。”

    “真的?”她高兴地道。

    “她需要长期地做血液透析,每个月至少要做一次。我可以想办法在费用上尽量减免。”

    “谢谢您,凌大哥。”她端起酒来敬我。

    我喝下了,这次感觉没有上一杯那么厉害了。

    “尽快吧,你尽快去把她接来。”我对她说,“这样的病说到底就是需要钱,一年起码要二十来万。不过效果倒是蛮好的,坚持做透析的话,有的病人可以活过二十年。”

    “谢谢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感谢你了。”她很感动地说。

    我笑了:“你晚上好好陪我就是了。”

    她瞟了我一眼,媚眼如丝。

    我们没有喝多少酒,酒醉后的激情会缺少许多温情的东西。

    关上房门,我去将她拥入到了怀里。开始亲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我。我们互相摩挲着,一直到我和她都变得身无寸缕。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

    “让我好好服侍你。”她的唇在我耳边呵气如兰……

    第二天,我将江姗姗送到距离她单位不远的地方。

    去上班的时候,范其然看着我,眼神骇然:“小凌,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样子?”

    “你跟我来。”他拉着我就往他办公室里面的洗漱间跑。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他指着洗漱间里面的那面镜子。

    我朝镜子里面看去,顿时被里面的那个人吓了一跳。里面的我头发蓬松,满脸胡须,脸色苍白,眼睛凹陷得厉害。我顿时想起来了:这两天来我没有洗过澡,甚至没有洗过脸 。

    “跟我来,你必须住到内科去。你这身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范其然痛心地道。

    我木然地跟着他去了,说实话,我被刚才镜子里面的我吓坏了。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他出院。”到了内科大楼的高干病房后,范其然对科室主任说。

    “凌助理,你工作也太勤奋了吧?怎么累成这样了?”高干病房的主任和我开玩笑。

    “先让他洗个澡,好好调养他的身体。”范其然说完便离开了。

    “需不需要我去请中医科的人来给你开几付药?”主任征求我的意见。

    我心里一惊,急忙拒绝道:“我可不愿意吃中药,你给我输点氨基酸就得了。我在这里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自己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情:酒色过度、阴虚阳亢。西医们看不出来,但是中医一把脉就会很清楚,我可不愿意因此名声扫地。

    高干病房的条件确实不错。我住的是一间套房,与酒店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可以享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

    洗完澡,刮干净胡子,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瘦得厉害,甚至有些像美国那个解放黑奴的总统。我没有想到在几天的时间里我会消瘦到这样的程度。

    没有人来看我。范其然告诉我他已经封锁了我住院的消息,他说这样才有利于我尽快恢复。

    房间里面有电视,护士给我找来了各种杂志和小说,这样的日子过着倒也很惬意。

    不过还是有人来看我了,而且是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人,她是唐小芙。

    我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情,如果我去问她的话就太傻了。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

    “听说你最近老生病?”她问我。

    我苦笑着说道:“人老了就这样。”

    “老?你才多大啊?”她笑了起来。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我不想和她兜圈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

    “盛凯辞职了。”她说。

    我很诧异,诧异的不是盛凯辞职这件事情,他辞不辞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诧异的是,唐小芙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用我一个人的收入来养我这个家庭,现在我感觉很困难。”她说。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些年你不是赚了不少的钱吗?”

    “我的钱都亏在股市上面了。你也知道,这几年的股市行情很不好。”她叹道。

    我忽然气愤起来:你没钱了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你的范大哥才是!不过,我虽然在心里气愤,但是却不可能说出口来。

    我说:“你每个月有那么多的收入,应该满足了。你的收入比我还高。这人啊,应该学会知足。”

    她没有说话,转身去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我问她。

    她低垂着眼睑,细心地削着她手上的苹果,苹果皮被她完整地削成了一圈、一圈的,“凌大哥,你吃。”

    我接了过来。

    “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不趁着现在年轻的时候多挣点钱,今后年龄大了怎么办?本来我是想在股市上去赚点钱,然后去开一个店安安心心地过日子的,可是谁知道……”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我叹息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上次的事情还是我给范院长出的主意。不然你的业务就更困难了。”

    “我知道是你的主意,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呢。凌大哥,可能你觉得我很下贱,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有多难。唉!算了,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甚至比对盛凯还多一些,虽然他是我老公。”她说着,眼角处有滴晶莹的泪水在落下。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柔情。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我叹道。

    她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透出一种惊喜,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她说:“我想去做那些基层医院。”

    我顿时明白了。我叹息着说道:“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我永远是失败者。

    她离开了,我忽然痛恨自己刚才的软弱……她用一个苹果就打败了我。

    然而,我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范其然忽然跑来对我说:“你马上出院。”

    我发现他的神情非常的凝重,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的老师、欧阳校长他……”他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老师他怎么啦?”

    “他死了。是自杀。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他回答。

    我顿时呆立在了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回过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闷声地道。

    “究竟怎么回事?”我继续在问,思绪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别太伤心了。”他叹息着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在遗书上说他患有多年的抑郁症,他还说人的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死亡对他来说才是他现在最愉快的事情。反正莫名其妙的。”

    我很是惊异:“抑郁症?他有抑郁症?我怎么不知道?”

    “你师母都证实了这件事情了。小凌啊,你们当学生的不了解老师的这些情况可是正常的。别多问了,快换上衣服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看看你师母。”他去帮我打开房间的柜子,帮我拿出了衣服。

    导师的灵堂设在殡仪馆里面,而不是在学校。毕竟自杀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特别是像他那样高级别的领导和学者。这些都是范其然在路上的时候告诉我的。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师母。

    她朝着我颤悠悠地走了过来。“海亮!你来啦?”说完就将她的身体匍匐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导师确实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师母,您节哀。”我嘴里一直在喃喃地说,除此以外我没有其它的语言,此时,我的泪水已经沾满了我整个的脸。

    “您别太悲伤了。让海亮先去看看他老师吧。”范其然在旁边说道。

    师母从我的肩膀上离开了,用衣袖揩拭着泪水,她笑了笑,对我道:“你看我……”

    泪水“哗哗”地往下淌着,我去扶住她,我们缓缓地朝灵堂走去。

    灵堂里面播放着沉重的哀乐,一具透明的棺材放在灵堂的正中央,在我正对面的那壁墙上挂着导师的黑白照片,他在朝着我微笑。

    透过棺材,我看见导师正静静地躺在里面,他的音容笑貌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仿佛是睡着了似的,他躺在那里是那么的安详。

    但是我心里清楚,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现在和我们已经是天人相隔,他已经永远地离我们而去。

    “老师!”看着棺材里面的他,我轻声呼唤。他没有回答。

    “老师!”我大声呼喊,的眼泪开始奔流而出。

    看着棺材里面安详的导师,我的脑海里面全是他生前时候的音容笑貌,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幅幅闪现。

    “孩子,别哭。我现在很好。”我惊呆了……我忽然看见老师在那里笑着对我说。

    “您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的病啊?这病是可以治疗的啊。”我问他,这是我第一次带着责怪的口气在问他。

    “孩子,有时候死亡比活着更快乐。”他仍然在朝着我微笑。

    “海亮、凌海亮!你快醒醒!”猛然间,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我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灵堂里面冰冷的地上。

    “你还是回医院去吧,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范其然劝我。

    “不,我今天晚上要一直在这里给老师守灵。”我摇头拒绝了他。师母在旁边哭泣,范其然直叹气。

    “给岳洪波他们打电话没有?”我去问师母。

    她去看范其然。

    “打了。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们都没有来。”范其然叹道。

    他们?难道还包括小月?我在心里想道。

    “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我问。

    “明天上午。明天上午学校的领导,还有各个部门的人都要来。”他回答。

    “那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我对他说。

    他叹息着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对我说:“我回去给你安排一个护士来,免得你身体吃不消。”

    我急忙拒绝道:“不用了,晚上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就是。”

    “需要的,这事你得听我的。”他说。

    “师母,我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老师有这个病?”灵堂里面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她犹豫了很久才说道:“他是副校长,他怕别人知道了不好。”

    我暗自嗟叹。

    “导师走之前说了什么事情没有?”我始终怀疑他是否真的有那种疾病,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一点。

    “他……”师母欲言又止。

    我很着急:“师母,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您是知道我对你们的感情的。”

    她叹息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没有再追问她。我相信她今后会告诉我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范其然派的护士来了。

    “你回去吧。我没事。”我对她说。

    “可是……”她犹豫着。

    我说:“你放心吧,我会给范院长解释清楚的。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离开了,离开前对我不住地道谢。我很理解她,虽然她是护士,但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实在是瘆人。

    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师母去休息了,我独自一人坐在灵堂里面呆呆地看着遗像上的导师。

    已经没有了悲伤,当一个人在心里承认了既成事实过后就只剩下无奈了。

    我没有感到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自己的老师?何况他已经离开了我们。

    后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睡得很安详。这绝对不是昏迷,因为早上的时候我是自己醒过来的。

    追悼会在上午十点举行。

    学校的领导们都来了。我们医院除了范其然,各个处室、科室还来了许多人,包括黄主任。

    到十点钟的时候,追悼会却并没有按时举行。我悄悄去问范其然。

    “听说省教育厅和卫生厅的领导也要来参加。现在在等他们。”他告诉我说。

    “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迟到。真是的。”我不满地道。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是一种规格。”

    我不再说话,心里在想道:人都死了,还要什么规格?

    小月来了,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她,我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被定在了地上,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她朝我走了过来,满脸的凄楚。她问道:“师母呢?”

    我朝师母正在的地方指了指。

    她朝师母走了过去。

    “师母!”我听到她在叫。

    师母却仅仅是朝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走到导师的棺材前,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我看见她的眼里已经全是泪水。

    她走到了我的身旁:“我先走了。你多帮一下师母。”

    我诧异地看着她,但是她却快速地离开了。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在说:“来啦!”

    人们自觉地分开,在中间留出来一个通道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通道的正中间。

    “小凌,快靠边!”我听到范其然在叫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看见在自己的正前方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他正在几个人的陪同下朝我站立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