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9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尽管满腹狐疑, 丁玉蝶还是心情愉悦地回帐篷了。

    毕竟他经受住了考验:换了别人,临时被要求作画,不知道画得多拙劣呢, 他的作品至少还能见人。

    就是, 丁盘岭把易飒给留下了,显得她多重要似的,这让他有点不爽。

    帐篷里没亮灯, 这是之前跟宗杭说好的:为了隐蔽和低调。

    丁玉蝶拉开拉链门钻进去,顺势揿开挂在帐篷顶的头灯。

    宗杭正老老实实趴在地垫上,头都没抬一下,以免外头经过的人看见帐篷上映出多余的影子, 声音也低得不行:“一来就找你,什么事啊?”

    丁玉蝶回答:“画画。”

    还顺势悬起手腕,在半空中做了个运笔如飞的姿势。

    画画?宗杭纳闷:“画什么画啊?”

    “电脑吃人, 电脑诡笑, 总之是电脑成了精了。”

    这画面, 听起来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宗杭愣了会, 忽然反应过来,脱口说了句:“那是你画的?”

    “是啊, ”丁玉蝶觉得他问得可真怪,“盘岭叔让我画,我就画了, 当然就是我画的。”

    宗杭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丁盘岭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丁玉蝶画这两幅图, 难不成是怀疑那图出自丁玉蝶的手笔?怪不得昨天送车的时候, 反复向他求证下水之后有没有“昏迷”过……

    “哎,”丁玉蝶嫌弃地看宗杭,“我说你,到底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思绪忽然被打断,宗杭一脸茫然。

    丁玉蝶没好气地示意了一下帐篷内:“我是不喜欢跟人同住的,看在大家交情不错的份上,我顶多忍你一两晚——你不是过来挽回飒飒吗?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戏,但你能不能行动起来?光趴着,能趴出花来?”

    哦,说这个啊。

    宗杭匍匐着在地垫上转了个个,悄悄掀起拉链门往外看。

    还好,这处比较偏,没人经过。

    “你刚刚去找丁盘岭,有看见易飒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丁玉蝶翻白眼:“有啊,她也在跟丁盘岭聊事情,还没出来呢。”

    “那能不能帮个忙……”宗杭指了指外头一盏亮着的营地灯侧,“待会她出来的时候,你找个借口,拉她去那说会话。”

    丁玉蝶把头凑过来,试图看出营地灯侧有什么特别的:“然后呢?”

    “没然后,我就是想看看她。”

    啥玩意?丁玉蝶看鬼一样看宗杭。

    宗杭硬着头皮渲染情愫:“你没谈恋爱,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能躲在远处看看她,就特别满足了。”

    “你满足,让我出去挨冻?”

    这大晚上的,高原冷得跟入冬似的,他要拉着易飒在灯光下尬聊,只为满足宗杭“看一看”的愿望——想想就其蠢无比。

    宗杭叹气:“大家不是朋友吗?我这两天,心跟碎了似的,吃也吃不好……”

    又扯犊子了,自己从酒店给他打包的那一堆吃的,他可是吃得连渣都不剩。

    “就只请你帮这一点小忙,不要你下水,不要你涉险,你要是怕挨冻,就五分钟,五分钟行不行?”

    这话说的,丁玉蝶一下子想起当初在鄱阳湖下的息巢里,三个人共斗姜骏的情景来了。

    同生共死都过来了,五分钟,确实是个小忙。

    丁玉蝶心软了,但不抖抖威风教训一下宗杭,心里不舒服。

    “你别光想着看,这么没出息!”

    宗杭:“是的是的。”

    “还有啊,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实在不行就算了,别学得这么可怜兮兮的。”

    宗杭:“好的好的。”

    态度这么配合,丁玉蝶反不好说什么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异性恋嘛,确实是这么拖泥带水的。

    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们无性恋这么洒脱呢。

    ***

    易飒刚出丁盘岭的帐篷,就听到有人叫她。

    循声看去,丁玉蝶正站在一盏雪亮的营地灯侧,向着她拼命招手。

    刚跟丁盘岭这种脑子历害的人聊了那么一大通,正头昏脑胀,跟丁玉蝶聊聊,放松一下也好。

    易飒信步过来,问他:“住下了?哪个帐篷?”

    丁玉蝶指了指自己的帐篷,他之前让宗杭关了灯:黑咕隆咚的,才更方便观察嘛。

    易飒扫了一眼:和自己的帐篷离得有点远,正好各据营地一头。

    “找我有事?”

    丁玉蝶早打好腹稿了,故意神秘兮兮:“就是跟你打听一下,盘岭叔为什么让我画电脑啊?”

    “不清楚,反正明天云巧姑姑到了之后,盘岭叔会跟你们细聊的,你到时候问呗。”

    好,这个问题过掉。

    “我这趟来,怎么没见宗杭啊?”

    易飒沉默了一下:“走了。”

    丁玉蝶夸张地瞪眼:“为什么啊?”

    易飒有点烦躁:“他又不是三姓,早晚都得走的。”

    看来是不想聊这个,丁玉蝶又改问漂移地窟:“说是为了漂移地窟过来的,但地窟该怎么找啊?多少年都没开过了。”

    还以为跟丁玉蝶聊聊能放松,谁知道他跟她信息极度不对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易飒懒得解释,很快没兴致了:“你赶了一天路,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别呀,五分钟还没到呢,丁玉蝶赶紧拉住她,磕磕绊绊开始乱绕:丁海金和姜太月怎么没来、营地的人手好像不够、高原的天气他不是很喜欢,有点不适应……

    易飒耐着性子听他扯,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到中途时,忽然喝了句:“丁玉蝶!”

    丁玉蝶吓了一跳:“啊?”

    “帐篷里还有谁啊?”

    卧槽,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丁玉蝶结巴了:“没……没啊。”

    易飒冷笑:“大晚上的,帐篷不开灯,你有这么节俭吗?莫名其妙拽着我扯些有的没的,说这么几分钟话,眼睛往那头瞥了不下十次,里头真没鬼,就让我看看。”

    说完,大踏步向着帐篷走去。

    丁玉蝶急了,一溜小跑跟上来:“不是,飒飒,真没有,我说话时就喜欢眼睛乱看,我真没……”

    越急就越说明有鬼,易飒不理他,走到门口,矮下身子单膝屈跪,一把拉开门拉链。

    丁玉蝶头皮一麻,下意识阖上眼睛:穿帮就穿帮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事……

    下一瞬,心里一动。

    好像……没动静。

    他忙蹲下身子,借着外头的营地光往里看。

    没人,真没人!妈的,宗杭不是说要躲在这看易飒吗?死哪去了?

    不过也好,帐内空空给他救了急,丁玉蝶底气又壮了:“是吧,我说没人吧?”

    易飒皱起眉头,没立刻起身,反而伸手过去,把悬着的头灯给打开了。

    丁玉蝶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没让宗杭把行李包给带下来,睡袋什么的也还没放开,不怕她开灯细看。

    他嘟嚷:“你看,我说没有嘛,你这个人,怎么疑神疑鬼的……”

    面上在抱怨,心底却一阵莫名。

    宗杭人呢?

    ***

    人呢?

    其实丁玉蝶手舞足蹈招呼易飒的时候,宗杭就已经偷溜了出来。

    他熟悉易飒的住处,拉上外套的兜帽,装着怕冷,一路耷肩缩头地过去,居然全程顺畅。

    到了帐篷门口,眼瞅着就近没人,赶紧钻了进去,四下一通摸索,果然在易飒的睡袋底下摸到一本软面册子。

    宗杭揣着册子飞快退出来,凑到最近的一盏营地灯下,颤抖着手掏出手机,一边小心地观察周围动静,一边一手翻页,一手拍摄内容。

    没时间细细翻看,为求效率,只能这样速战速决了,虽然拍糊了几张,但应该问题不大。

    拍的过程没要多久,不过惊吓不小:营地并不安静,有时有咳嗽声,有时又有脚步声,几次一惊一乍,心跳如鼓,额上背上,都出了汗。

    拍完之后,宗杭第一时间把册子又送了回去,然后继续耷肩缩头,向着营地外疾走,直到出了营地,把那一片灯火都远远甩在身后了,才长吁一口气,两手撑着腿俯下身去。

    他真是做不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短短几分钟,比在漂移地窟里搏了回命还累。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吸了吸鼻子,把领口翻起取暖,找了块背风的小土坡蹲下去,这才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拿出来。

    拍得真不少,得有二十来页呢。

    他点开第一页,放大、再放大。

    事情会跟这本册子有关吗,易飒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呢?

    ***

    丁玉蝶抱着胳膊坐在帐篷里等,脸色很严肃:这样宗杭一回来,就会知道他动气了,事情很严重——好你个宗杭,看起来跟个老实人似的,居然也会撒谎骗人,还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但气了半晌之后,心里有点没底。

    不对,夜深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营地就没去处了,人能去哪呢?

    丁玉蝶把脑袋探出帐篷:越夜越冷,风声呼呼的,能把大几十里外的声音都卷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他总觉得,风里带着呜咽声,跟狼嗷似的。

    有人恰好经过。

    居然是丁长盛,丁玉蝶记仇,板了张臭脸不想理他,哪知道丁长盛主动朝他笑了笑。

    到底是长辈,既然主动示好,不能不搭茬,丁玉蝶顺水推舟:“丁叔,这里有狼吗?”

    丁长盛想了想:“这可说不好,是高原,狼啊熊啊都会有。”

    又呵呵笑着安慰他:“不过它们怕人的,不会接近营地,再说了,我们有人守夜,你大可放心。”

    我靠,还真有啊?

    丁玉蝶脑子发炸,目送着丁长盛走远之后,赶紧揣上手电出来。

    先在营地里找了一回,还借故“探望”了易飒,本来想把事情告诉她、拽上她一起找的,犹豫了一下又摁下了:万一是自己疑神疑鬼呢,还是先确定了再说——人真没了,别说拽上易飒,整个营地的人都得拽起来,毕竟一个大活人呢。

    又往营地外找,且走且远,好在运气不错,正焦躁时,手电光一扫,扫到一处小土坡上,坐了个人。

    看衣服装扮像是宗杭,丁玉蝶走近两步,灯光直直照在他脸上。

    换了普通人,被强光这么一打,早跳起来了,但宗杭没有,他还是那么坐着,眼神挺茫然的,两手搁在膝盖上,一只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丁玉蝶心里泛着嘀咕,气早没了,小心翼翼挨过来:“宗杭?哎,宗杭?”

    还拿脚尖抵了他一下,直觉他会像恐怖片里那样,应声而倒。

    幸好没有,宗杭终于抬头看他:“啊?”

    丁玉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纳闷得不行:“大半夜的,你也不回帐篷,坐这干嘛啊?”

    宗杭看了他一会,忽然反应过来:“哦,没事。”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掸了掸屁股上的泥,还不好意思地朝他笑:“没事没事,我坐着坐着就忘记了,走神了。”

    ***

    丁玉蝶又把宗杭掩护回了帐篷。

    但他总觉得,其实是有事。

    说真的,宗杭来的这一路,表现得不怎么像个失恋的人,但现在真像了:会不自觉地沉默,你看向他时,他又会马上微笑,那种抢在你之前、要告诉你“我没事,你别问,什么事儿都没有”的笑。

    关灯之后,他还听到了宗杭叹气,很轻,却好像比沉重的叹息更揪心。

    丁玉蝶都被带得有点怅然了,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宗杭低声叫他:“丁玉蝶?”

    “啊?”

    “这两天,丁盘岭会找你聊漂移地窟的事,他一定会安排人再下去的。”

    所以呢?丁玉蝶竖起耳朵听后面的。

    “不管他安排了什么,麻烦你都跟我说一下,我没坏心……你就当,暗地里多了个帮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