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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民国替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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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在干嘛?”碧桃揉着眼睛回来。

    见后院跟失了火似的冒烟,赶紧跑了过来。

    “开了一副开胃的药,想自己煮来吃。”吴真捂着鼻子,被熏得涕泗横流。

    碧桃倒没多加怀疑,吴真太瘦了,平日里胃口又不好,是该多补补了。她将吴真从厨房拖出来,“小祖宗,我来吧。”

    “昨日以前跟着四小姐的小姐妹归来,所以多吃了两杯。”这些日子,碧桃被吴真虐得都快成忠犬了,怕她多心,不由得还解释了一番。

    “没事,我这里近来也没什么事,你欢喜就多聚聚。”吴真理解地摆摆手。

    碧桃大眼睛一睁,伶伶俐俐谢过吴真,“三小姐,您人真好。”

    吴真也笑,这个傻丫头,估计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

    吴真端了药和粥进屋,方一踏进去,被人捉了腰。

    那人啪嗒扣住门,把她笼罩在自己的高大身躯里,埋了脑袋去嗅她颈间暗香。

    “放手。”吴真挣脱。

    戚渊贴近她耳根,轻轻啄了一口,“你叫什么名字。”

    怀里的小鸽子微微颤抖着。

    “不记得了么?昨日你不小心嗅了我衣衫上沾染的粉末,是我用身体给你解了毒。”戚渊暧昧耳语,“我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昨天……很主动……”

    “你!”吴真回头瞪他。

    戚渊哈哈一笑,“别装了,一个敢把陌生男人带回闺房医治的姑娘,怎会是胆小鼠辈。”

    吴真一跺脚,戳他手臂,“上衣都没穿,着凉怎么办?”

    她把戚渊推到床头,看着他把她准备好的短打。这是府里男仆的衣服,戚渊穿上,上半身看起来遒劲有力,很有味道。

    “把药喝了。”吴真呈上黑乎乎的中药,“伤口愈合得快。”

    戚渊见那浓稠液体,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情愿,“喂本小爷喝。”

    吴真果真哺了一口,在男人惊愕的眼神中,凑上去开启了他的嘴唇。

    可把戚渊苦精神了,然而那颗心,莫名甜得不行。

    待到双唇剥离,他忙格开她再一次的哺药,“你别喝了,这太苦了。”

    然后他自己端了碗,一口将药喝得底朝天。

    吴真只哺了一口,已经被苦得不行了,见了眼前之景,也算是目瞪口呆了。

    戚渊头顶的好感度跟不要钱似地,蹭蹭蹭往上涨。柔软的小红心一颗又一颗往他头顶的储存器里掉,很快,到达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吴真忙拿出准备好的糖罐子,从里面取出两粒梅子,俏生生递上去,“含一颗就不苦了。”

    那只瘦弱的素手在他眼前晃,戚渊心中一动,一把搂过她放到大腿上,含了那两粒梅子,摁着她下巴吻了下去。

    两人胡闹了一番,戚渊却感觉精神大好,他撑着胳膊点了点吴真的小鼻子,“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吴真:“……”

    戚渊一天之内两次问她,都被她沉默以待。戚渊出身高贵,从未有人如此拂逆过他。

    此时神色不虞了起来,“不肯说?”

    他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腰身,阴阳怪气地埋首轻啃她胸前的小包子,“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全身上下哪里没被我看过,哪点没被我干过,嗯?”

    吴真吃痛,两手挣扎推开他,“很痛,你轻点。”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牢牢锁定她,“你以为你还逃得了么?”

    吴真忽然有点后悔了,她不该刷他好感度,这男人是匹驯不服的野狼。

    “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她们来找你了。”碧桃院子里喊,亦步亦趋进了来。

    吴真赶紧一脚给男人踹过去,“进里面蹲着。”

    戚渊愣了愣,整个脑袋就被吴真盖进了被窝里。

    “别让她们进来,她们就是想跟我炫耀老四带回来那些小玩意儿……”吴真躺在床上满心不高兴地瘪嘴,“碧桃,就说我又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她们。”

    “哎哟,我的三小姐,你可真会为难我。”碧桃在外面哎哟连天。

    “三小姐……”男人听到了,也猜到了她怕是千秋县一户乡绅家的女孩,“你是没得到那个四小姐的礼物,还是害怕跟你的姐妹来往?”

    “要你管……”吴真踢了他一脚。

    戚渊一手接住,粗粝大手将之挂在自己的公狗腰上,“真是只不乖的小鸽子。”

    他勾唇一笑,“没事,小爷疼你。”

    灰鸽子一样的女孩,别扭、不起眼,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放从前,戚渊哪里会想得到,自己会栽到这样一个女孩手上。

    ……

    吴真也奇怪,为什么戚渊的好感度跟他的脾气一样,涨得莫名其妙。

    他头上的红心又多出来一颗。

    接下来的三天里,戚渊一直躲在吴真闺房之中。

    两人同睡一榻,同吃一饭,戚渊一边把她的闺房研究了个透,一边也把她的身体研究了个透。

    戚渊从箱子最底下找出一套女学生装,拿着它兴奋朝吴真挥了挥:“小鸽子,你以前上过女学?”

    吴真企图夺过来:“要你管。”

    戚渊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置到了吴真跳起来也拿不到的高度,“穿给我看。”

    吴真撇头,眉梢眼角都是红云,“你想得美。”

    最后她还是穿给他看了,老旧的发髻取下,梳了两根小辫子,乖顺而服帖地搭在两肩。藏蓝色的芝麻纱马面裙,淡白色的小褂子,衬得她越发肤白如雪。

    “你以后会记得我的样子吗?”吴真轻轻地问他。

    男子只觉遭遇了画中仙,一时没缓过神来。

    “会。”

    “会记一辈子吗?”吴真又认真问道。

    “一定!”戚渊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托在手臂上,令她搂着自己脖子,“你用过照相机吗?我那儿有一台,以后让我的副官给我俩照一张。”

    他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就放我胸口。”

    吴真捧着他的脸,发现他的好感度加到了满格,很多很多软软萌萌的小红心并排起来左摆摆右晃晃,“我相信你。”

    她轻轻朝他额头印下一吻。

    ……

    戚渊乱翻她的书柜:“小鸽子,我找到你写的诗了,啧啧,酸得要命。”

    戚渊观察她的肚兜:“小鸽子,你女工做得不错,改天给我军服上秀一个。”

    戚渊支着脸突发奇想:“小鸽子,还想不想上学啊,以后我供你读书好不好?”

    一只小个头的鹰翱翔而来,立于吴真窗棂之上。

    戚渊碾开它脚下套着的信桶,回过头来,“小鸽子,我要走了。”

    吴真刚刚起床,对着梳妆镜扎着小辫子。

    戚渊见她没说话,知晓她心里难过,于是又说,“以后要是有个男人晕倒在你家废园,直接扔了别管。”

    “除了我以外,不许给别的男人好眼色,看都不许看。”他补充。

    “还有……”梳妆镜前,出现男人的身躯,覆盖下来,“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吴真垂下眼眸,狠狠点了点小脑袋。

    三个月后,初春之始。

    傅步瑶邀请了以前的同学来家里的庄园聚会,与傅步萍上的女学不一样,她上的是新式学校,有男有女,都是进步青年。

    一群人畅谈实事,挥斥方遒,发泄未竞的抱负。

    “充州怕是也要沦陷了。”

    “如今幽州军阀戚统一家独大,狼子野心早已觊觎充州。”

    “叔叔说,充州辖内,已有十三个县不战而降。”

    这些学生中,一个个子矮小精干的青年隐隐其中主导,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痴痴望着傅步瑶这边,期待她有一些反应,“步瑶,我父亲说,会在千秋县办一个纺织厂。”

    “它会让千秋县更多妇女走出家门,是改变千秋县妇女地位至关重要的一步,不知道傅家有没有兴趣合作?”男同学说道。

    傅步瑶本不想理他,没想到自己闺蜜瞪大了眼睛,突然说了句俏皮话,“就像瑶瑶三姐一样的那种守旧妇女吗?我觉得是应该去改造一下。”

    一群学生哈哈大笑。

    早就听傅步瑶说了,她家庶姐就是个旧社会的老古董,举止都必须遵守《女戒》,上个女学逢人就教育人家裙子穿太短。

    最后受不了进步氛围,生生从女学逃回了家,再也没出过门。

    碧树掩映下,一双眼睛愤恨地看着这一切。

    碧桃再也听不下去了,守着院子隔壁的一道门,乞求里面的人快点放三小姐出来。

    没错,当傅步瑶等人取笑傅步萍的时候,吴真正在隔壁的房间听着这一切。

    许是傅二爷又因赵姨娘让季氏受了气,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奈何不了赵姨娘,就找她的女儿。

    “你看你妹妹,又和几个同学胡闹了。”季氏吹吹茶,听着别人嘲笑傅步萍的话语,又对比了自己女儿的优秀,内心舒畅不已。

    吴真咬唇,“夫人,别让妹妹交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

    季氏:“……”

    吴真认真为傅步瑶考虑道,“妹妹这般随意与男子调笑,传出去与荡|妇何异?”

    季氏气得吐血,又碍于自己平时对她的教导,不能随便推翻,只得将茶杯重重一搁,“放肆!她的朋友皆是进步青年,你一个闺阁妇人懂得什么?”

    吴真努力争辩,“什么进步青年,成日无所事事,被家里闲养出来的二混子。妹妹跟他们厮混下去,未来堪忧,请夫人明鉴。”

    季氏本来想刺她,反而被她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了,你下去吧。”

    “可是妹妹她……”吴真还不依不饶了,决定再恶心她一番。

    “好了好了,我会教育她。”蛇打七寸,一遇到傅步瑶的事,季氏就会自乱阵脚。

    吴真神清气爽地出来,碧桃赶紧去扶她。

    小姑娘梨花带雨,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那些人真坏,还好吃懒做。”

    碧桃悄悄说。

    吴真忍不住捂嘴笑,“人家都是千秋县精英呢,你不能因为我发你一点零花钱就乱说人家。”

    “他们又不发我,我就要说。”碧桃垂下脑袋。

    吴真瞥了她一眼,得,还真被虐成忠犬了。

    路过废园的时候,吴真忽感口中泛酸,蹲在湖石旁大吐特吐。

    她抚摸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不再平坦了,就快要瞒不住了。

    “阿桑,我知道你在,告诉姨娘,我要见她。”吴真用手绢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