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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226: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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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桑语前脚刚被送回来, 占赫后脚就追了过来。

    一脸的担忧, 甚至在见到他区之王时都顾不上礼仪, 冲进来第一眼看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扑上去拉住对方的手,连声说着对不起。

    笑桑语倒也没把他的手甩开, 平淡表情下, 眸中没有丝毫感情, 有的只是忍耐的厌恶。

    这些神色, 把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占赫看不见, 可正面对着笑桑语的几人, 却全看的清晰。

    蓝岸翘着腿, 颇有些看戏的姿态。

    炎振则盯着人看了会, 又不自觉的扭头去看上座的主上。

    书易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好看, 如今愤怒从他眼中消失,人颓丧坐着, 神态落寞。

    刀戈站在炎振身后,近距离打量着久不见面的王者, 目光极度复杂。

    闻人诀安安静静在位置上坐着, 看占赫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 只瞥了他一眼就去拉住厅中人的手, 而后紧紧和人拥抱,半天过去都没有松手, 就似满屋子坐着的人, 除了笑桑语其他都是空气。

    要说这样的举止绝对不妥, 毕竟是联盟关系,占赫身份又比较特殊,面对闻人诀,这个盟友王区的王,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

    可从他收拢的十指来看,分明是把笑桑语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

    看他不出声,底下坐着的几个下属倒也老实的维持着安静。

    偌大的厅中,一时只剩下占赫一人的粗声喘气,被他抱在怀中的人,眉目清冷,怒不可遏的盯视着上座的闻人诀。

    本来还有些歪斜的身子在占赫进来后坐的端正,闻人诀眯着眼睛等待,坦然的和笑桑语冰冷视线对望。

    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占赫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从迫于形势亲自护送恋人回去送给自己哥哥的那天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二人在路上的交心,让他体会到了被爱和关心的甜蜜,本想着一回去就问哥哥讨要人,可是笑桑语担心影响不好,劝他再等两天。

    可谁能想到,第一晚,回去的第一晚,意外就发生了。

    占赫虽然痛苦后悔,却无济于事。

    不论怎么说,成了哥哥的人这是事实,他未出口的请求被迫吞回肚子,二人之间的感情又实在无法压抑,没办法,只好偷偷在王居中见面,可纸包不住火,相会的次数多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还是被哥哥发现了。

    早从第一次偷会开始,占赫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被发现,哪怕放弃现在的一切,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恋人。

    准备好迎接哥哥怒火的他,却没想过,笑桑语会被重新送回十七区。

    一路上的担忧加上害怕,在见到笑桑语还平安站着时全数放下了,占赫感受着恋人的呼吸和体温,慢慢冷静下来。

    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他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方才开口道:“尊贵的王,您好。”

    闻人诀眯着眼睛,对他先前的无视一点也不在意,颔首扬声道:“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重新见面了。”

    半边身子挡在笑桑语前,占赫直接道:“我这次来是想解开一个误会。”

    “误会?”闻人诀挑眉,视线落到他身后的笑桑语身上,慢悠悠道:“什么误会?”

    “桑语他……”占赫语气急促,“并未破坏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占赫。”闻人诀脸上的笑意消失,很是严肃的盯着他看,无奈道:“你哥哥送他回来之时把话说的很明白,我若不处置他,岂非坐实了你哥哥的想法?我理解你可怜他,但有的事情,我身为十七区的王,总得问个明白。”

    蹙着眉,闻人诀似对这件事情感到烦躁,但对占赫却异常耐心,语调缓慢,一副知心大哥哥准备开导的样子。

    占赫就是担心出现这样的局面,才急慌慌从十三区中赶过来。

    嘴张开,他还准备说什么,上座的闻人诀就又扬声开口了。

    言辞很客气。

    “不过既然你亲自跑过来一趟,我相信这当中一定存有误会,毕竟我从没有指使过他去破坏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从位置上站起,闻人诀拎起自己稍显累赘的王服衣摆,从台阶上踏步下来,迎着笑桑语冰冷目光,一步步靠近二人。

    银色面具外的半脸上,平静包容。

    “感谢您。”占赫真诚的低了下腰,他清楚这当中存有的一些现实,怕就怕闻人诀根本不听他说,也根本不愿了解事情真相,只为了盟友关系动手杀了笑桑语。

    毕竟比起哥哥,自己又算什么?

    闻人诀虽然对自己客气,可到底是一区之王,和哥哥一样,是手握王权之人。

    他相信笑桑语是真心喜欢自己,对哥哥的说法根本不屑一顾,一路上的恐惧就在于他担心闻人诀会为了证明这点而动手杀人。

    好在对方愿意给自己个机会。

    占赫只顾着紧张,并未注意到他身后一步处的笑桑语,神情古怪,目光死寂。

    闻人诀先对占赫客气的点头回礼,才温和道:“不管怎么说,人是我送给你哥哥的,如今我想问他几个问题,可以吗?”

    占赫回头看着笑桑语,鼓舞的对着人点点头。

    笑桑语没什么表情,目光还死死停留在闻人诀身上。

    “当然可以。”占赫当笑桑语是紧张,没有多想,退了几步坐到炎振身旁。

    闻人诀直视着笑桑语瞳孔中的仇恨,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吐出两个字。

    “信远”。

    倔强站着的人瞬间僵硬,笑桑语咬死牙齿,唇齿间充斥着股血腥味。

    似是被人瞬间抽走浑身力气,他慢慢的软瘫到地上,又坚强撑着双手,跪直身子。

    看人跪下,闻人诀浅笑,跟着蹲下身去,一手搀扶上人肩膀,眸色柔和。

    “我从未派你去十三区中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相信你没有,对吧。”这声较重,炎振等一旁人听的清楚。

    占赫正襟危坐,局促不安的等着。

    错着角度,闻人诀扶在笑桑语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捏的人脸色发白,痛的无法克制的抖动起身体。

    看笑桑语这样,闻人诀赶忙另一手也搀扶上,关切道:“你还好吧?别紧张,我相信你,和占赫一样,会耐心听你说。”

    一旁的占赫本想站起去看恋人的情况,但听得闻人诀这一句,又安心坐下,双眸中满是感激。

    半环抱的姿态,让闻人诀可以遮挡住自己的唇,他跟笑桑语颈项相交,上一句关心之言还在空气中飘散,下一句附耳的话却阴冷的让人不敢相信。

    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是轻缓的,一字一句钻进笑桑语耳中。

    “去死吧……”

    “为了保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你自杀,这结尾很感人不是吗?”

    惊诧的瞬间抬头,笑桑语面无血色的茫然盯着眼前之人。

    闻人诀双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正关切的看着他。

    “怎么了?”

    因为他的突然抬头,闻人诀似乎又蹙起了眉。

    起身站起,但还是神色包容的端详着他。

    笑桑语忽然有些想笑,刚才那句阴冷蚀骨的蛊惑之言和现在温和的关切目光,居然出自同一个人。

    “桑语?”一旁坐着的占赫看他傻傻抬头,目光僵直。

    有些不安的半站起身。

    闻人诀慢慢后退了几步,面容很是不解,可居高临下审视着笑桑语的目光和那微翘的唇角,似乎都在好整以暇的等待一个结果。

    “你怎么了?”因为他没回答,闻人诀又追问了声,和言语的关心不同,低垂的眸中,黑沉森冷。

    “王?”看笑桑语神态和动作都不对劲,炎振顾不上别的,上前两步拉过闻人诀,挡在他身前。

    占赫也早就坐不住,看闻人诀被保护着后退,他赶忙上前。

    可就在这当口,先前瘫坐着的笑桑语却突然尖利的吼了声:“都别过来!”

    他这突然的爆发让人措手不及,占赫惊慌的顿住脚步。

    披头散发,神态癫狂的从地上站起,笑桑语的憔悴绝望是个人都能感受出来,他手中拎着把枪,是刚刚从腰间抽出的。

    他这举动,让厅中角落里站着的护卫们瞬间抽出枪、支来对峙。

    笑桑语慢慢抬起枪口,却把枪直直对向了炎振身后的闻人诀。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又慢慢移转,最终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桑语你做什么?!”止住脚步的占赫伸出手去,惊怒交加。

    回首和他对视,笑桑语边哭边笑,疯狂模样遮掩了他倾城容貌,“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要破坏你们兄弟感情,可事实是我和你们都上了床,很抱歉,你的哥哥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想让你放弃本来就该属于你的一切,我身份低贱,不值得你们为我坏了感情。”

    “你别冲动,桑语你别冲动,你先把枪放下好不好?”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占赫慌了神,他只顾一直重复说着把枪放下。

    和炎振一样,蓝岸在看到笑桑语抽枪后,来到闻人诀身前,看着是在保护自家的王,可眉眼间的懒散差点没让他在这种时候伸手打出个哈欠来。

    “是我……对不起,我想回家。”这一声,和之前的扭曲疯狂不同,满是委屈。

    闻人诀后退着慢慢回到王座前,站的高自然看的清,目光对着屋顶的笑桑语此刻眸中没有任何伪装。

    这一声低诉,他不是对着占赫喊的。

    而应该是他的信远哥哥。

    “他是个聪明人。”混乱中,维端的声音在闻人诀心识中冷漠响起。

    跟它话音同步的还有枪声。

    厅外还有源源不断的护卫冲进来,厅内书易被护卫拥簇着推向高阶站到闻人诀身前,蓝岸忙着指挥秩序,占赫在傻愣了一会后冲上前拥抱住倒地的男人。

    长发在空中飘散,血液混着白色脑浆喷洒到一旁的人身上。

    揽着人,占赫慢慢瘫坐到地面。

    窗外,清脆鸟鸣声越来越汇聚。

    闻人诀扭头,目光冷淡的投注到院中。

    天际远处不断有鸟类飞来,已经有数十只进入厅中,盘旋在尸体上空。

    “晶核能量在溢散,今天恐怕不只是百鸟齐来了。”维端感叹了声,不断有附近的鸟类飞来,这景象也算壮观。

    “是来告别的吧。”和之前的温和包容不同,丢了伪装,独自一人站在混乱之外,闻人诀的语气很是冷漠。

    他专注的凝望着那些鸟儿,目光比起之前看笑桑语时认真许多。

    晚霞烧红了天空,花香随着微风吹进,闻人诀在各种混乱的声音中慢慢闭眼。

    “是该把院中那株红色的花移走了。”

    嚎啕大哭中,他怡然自得的声音在心识中响起。

    “为什么?”维端好奇,“您不喜欢它的颜色吗?”

    “是啊。”闻人诀兴致勃勃,“不好再染上别的颜色了。”

    “哦。”维端似懂非懂。

    “王?”蓝岸请示的声音响起,大厅的混乱暂告一段落,闻人诀整理了下自己脸上的表情。

    满目不忍的他,哀痛的一步步,重新走下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