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宝贝们, 补订上面章节, 达到设定的购买比例, 就不会看到防盗啦~

    她很想发作, 不过一想此处只有他们两个, 又离大家放纸鸢的地方远了些, 若闹起来她一个姑娘家未必能讨到什么好,也就忍了。

    她苏瑜可是能屈能伸的,好女不吃眼前亏, 等回去了再想法子收拾他。

    这么想着,她浅浅一笑:“谢谢喜欢,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她语罢要走,他广袖在她面前一挥, 馥郁的香气萦绕鼻端,是她以前从来未曾闻到过的。

    她先是一阵困惑, 随即立马想到可能吴进意这畜生要害她, 她慌忙屏住呼吸要跑, 谁知还是晚了,敢迈出去一步身子便有些虚软无力,摇摇晃晃着往一边倒, 就那么跌在了吴进意怀里。

    “吴进意, 你敢动我就死定了!”她身子软的好似棉花, 体内热流翻滚, 如同起了大火,周身都燥热起来。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也不是无知少女,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一时恼羞成怒,死死瞪着他。

    吴进意却不为所动,只一手抚上她的脸,言语间皆是温柔,倒真像极了痴情的男人:“阿瑜,我对你是认真的,那日你让张嬷嬷代你拜了堂,如今洞房花烛夜总得你自己来吧?”

    青天白日的,而且附近就是她的庄园,苏瑜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一时有些慌了,身子微微颤抖着:“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三哥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我哪里舍得动你,你我既已成婚,不过是行夫妻之实罢了。等你三哥回来,我就是他名副其实的妹夫了,他对我亲切还来不及。”他说着将她抱在一棵粗犷的大树后面,随之整个人欺压下来。

    苏瑜又慌又怕,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拼尽全力想推开他,却根本使不上什么力道。她只能大声喊忍冬,竟也是软绵绵的,像极了女儿家的娇嗔。

    她绝望地瘫在地上,一举一动都显得那样楚楚动人。

    苏瑜在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骄纵跋扈的,吴进意第一次这么认真注视她的容貌,娇嫩的肌肤像刚洗过的白笋,桃花眼流盼妩媚,上挑的眼尾带着别样的风情。

    此时因为情/药之故,她香腮泛红,玲珑精致的琼鼻上渗出细汗,像晶莹剔透的雨露,一颗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开阖间粉嫩的丁香小舌灵巧自如,勾魂摄魄。

    如此样貌,任哪个正常男子瞧见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心动的。

    吴进意痴痴看着,咽了咽口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个尤物,连素来冰清玉洁的良卿表妹恐怕都及不上她半分,平日掩盖在那骄纵刁蛮的外表之下,不知瞒过了多少人。

    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家,如今想来他是真的不亏的。

    “你放心,待你我有了夫妻之实,我一定好生待你……”他喃喃说着,那双眸子越发浑浊。

    .

    另一边,忍冬见苏瑜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心上渐渐有些不安,正打算循着苏瑜离开的方向找找看,那边赵管事传话说三公子回来了。

    公子回来了?忍冬一惊,边关到京城至少一个多月,按理说得上元节前后才回来,如今才腊月二十七,怎么这么快?

    她还处于凌乱之中,身着铁甲器宇轩昂的苏丞已经阔步往这边走来了,所有姑娘都忘记了手里的纸鸢,侧目望向来人的方向,一时间无数纸鸢脱离掌控随风而起,向着远处飘远了。

    淡淡的微光映在那张刚毅俊美的脸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轻抿的薄唇带着一丝凛冽,下颌处细碎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略显疲惫,却又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稳重与深沉,少了些儒雅书卷气。他身材高大挺拔,又自带逼人的气场,只那么定定站在那儿,不用说话都足以引来所有人的瞩目。

    忍冬先是一惊,随后慌忙上前行礼:“公子可算回来了。”

    孟良卿也吃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见忍冬行了礼,她才壮着胆子上前行礼:“都督大人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方才我和阿瑜还念叨着呢。”

    苏丞没说话,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又落在忍冬身上:“三姑娘呢?”

    忍冬惊醒,声音不自觉带了微颤:“姑娘去捡纸鸢了,奴婢正要去寻。”

    “我去。”他淡淡说着,由忍冬指了方向就要离开,却又突然顿住,语气淡淡,“管家送客。”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众人面上一阵失落,其中以孟良卿为最,却无人敢出言顶撞,只能低声应是。

    苏丞是带着急切的心情去见苏瑜的,脑海中幻想着她看见自己那又惊讶又欢喜的样子,他便觉得有些期待。连日来每日每夜的赶路,累死了四匹马,但只要待会儿能看见她对自己笑,便一切就都值了。

    这么想着,他面色稍缓,没了方才的凌厉,唇角也不自觉上扬几分。

    这时,耳畔隐隐传来女子的呼救,他脸上笑意敛去,睿智的眸子里藏了杀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步子也随之加快,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直到看见树下将她欺压在地胡乱撕扯的男人,无边的怒火瞬间爆发,右手渐渐握住了剑柄,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随之赶来的忍冬看见这样的画面,也彻底呆了。

    姑娘明明是过来捡纸鸢,怎,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但见苏丞已上前将吴进意一脚踹开,整个人在半空划过,最后脊背撞击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浑身骨头碎裂般的痛着。

    吴进意方才只顾着欣赏苏瑜的美貌,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如今被这突然的变故搅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抬头看向挡他好事之人,却见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逆着光,低着头,面容肃穆,神情阴鸷,宛若来自修罗地狱的索命阎罗。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竖在了自己怀里,下意识低头,便见鲜艳的血自大腿内侧淌出,一点点晕染开来,像极了妖艳的彼岸花。

    他先是一愣,随即疼得尖声大叫,抱紧了自己的命根子蜷缩在地上,一张脸疼成了猪肝色,又渐渐变得惨白,转眼间便已是大汗淋漓。

    而苏丞早已不再看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覆在苏瑜被扯破衣角的身上,拦腰将她抱起迅速转身,路过忍冬身边时,他犀利的目光冷冷扫向她:“这个账,我回头跟你算!”

    忍冬双唇翕动,身子隐隐发颤,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回到卧房,他将神志不清的她放在炕上,盖上衾被。

    这会儿的苏瑜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目光涣散,身体传来一波波颤栗,胸腔里如同吞了火/药般,灼烧的她几乎要撑不住。她热的难受,却不知是谁竟还给她盖被子,她不悦地蹙眉,一脚将那被子蹬开,却依旧感觉好热好热,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敞露出颈间好大一片肌肤。

    苏丞也觉察出了她的异样,眸色一凛,忙拉过她的手腕为她诊脉,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了。

    苏瑜迷糊间感觉有谁抓住了她的手,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她反握住那人的手借力坐起来,整个人歪在了他身上。

    那人身上的衣裳不知什么做的,硬邦邦像铁器一般,却冰凉的让她觉得很舒适,她不安分地蹭了蹭,像只小猫一般,口齿间还不住地呢喃:“好热,好热……”

    苏丞僵硬地在炕沿坐着,呆望着攀附在自己脖颈,整个人像藤蔓一般缠过来的女子。她双颊红的宛若云霞,涣散的目光里透着对情/欲的渴望,一只手还不安分地透过他的衣领往里面摸来摸去。

    她模样狼狈,眉宇处却皆是妩媚,一举一动都能勾的人意乱情迷。他喉结滚动,一手环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早已被他撕扯掉的一块被角。

    他是一个男人,面对如此画面如何做到坐怀不乱?尤其在边关这大半年,他心里魂牵梦萦的,不知肖想了她多少回。

    他不是她的什么孪生哥哥,他打记事起就知道。她的母亲,平南侯府的二夫人俞氏,其实是他的远房表姨母,当初因为无依无靠寄居在他外祖父家中,跟他的生母一同长大。而她,算起来也只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表妹而已。

    这些年她总傻乎乎地围着他喊哥哥,却从不知道,他早不把她当亲妹妹看了。甚至三年前他就对表姨母说过,当他身份可以公之于众之时,他必要娶她为妻的。

    只可惜,他还没等到表姨父表姨母亲口答应将女儿托付给他,他们二人就驾鹤西去了。

    一双纤细柔弱的手摸索着抚上了他的脸,额头也贴了过来,两张脸离得很近,他能清楚看到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上一层软软的绒毛,像新摘的水蜜桃子。吐纳间,口中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能醉人的。

    看着她微微嘟起的樱桃小嘴儿,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小腹间热流翻涌,恨不能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怀里。

    “哥……你是不是回来了……”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呓语,清浅中带着细微娇喘,热气喷洒在他耳后,传来一丝他控制不住的颤栗。

    看着那一张一合,花瓣儿一样的唇,他一颗心跳的飞快,恨不能轻啄上去品尝那肖想已久的滋味儿。这般想着,他已经撑起她的腰迫使她贴近自己几分,目光灼灼望向那唇,也许下一刻就会真的亲上去。

    这时,他敏感的右耳动了动,厉声呵斥:“滚出去!”

    门外咣啷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后不知是谁步子慌乱地跑走了,连房门都未曾来得及踏入。

    苏瑜似乎也被他的呵斥声吓着了,整个身子不由一颤,蜷缩着从他怀中逃开,跌回在炕上,口中仍旧难受而不断溢出浅浅的吟哦。

    苏丞的理智却终于被门外的脚步声给拉了回来,他匆忙坐直了身子,呆望着神志不清躺在那儿的苏瑜,刻意敛去眸中那份异样的浑浊。

    他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知那小可怜又蹭了过来,摸索着来到他跟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不安分的蹭来蹭去,像条哈巴狗一样。

    看她这样,苏丞心里的火焰再次燃了起来,却又被他极力压下,犹豫片刻,抬手切在她的后颈,看她晕倒在自己怀里。

    他字字真诚,举手投足间又十分的懂礼仪知进退,倒让苏老夫人有些满意了。

    当初苏瑜那丫头自个儿上门将人给打了,人不计较也便罢了,还带伤再次登门求娶,可见其诚意了。原就是自己理亏在先,此时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

    何况,如今平南侯府正值危难,吴家却能记着两家的情意,带了如此丰厚的聘礼,也着实让她心里安慰。

    其实吴进意此人生的不错,眉清目朗的,又素有温雅谦和的名声,苏老夫人重规矩,对于这样的人也是十分欣赏的。此时又见吴进意额头还缠着纱布,分明是当初被苏瑜所伤,苏老夫人也生了愧疚之心:

    “阿瑜那丫头被她父母在世时娇惯坏了,做事没个分寸,原该我们登门致歉才是,如今反让你亲自过来,倒让我这老婆子过意不去了。”

    “老夫人说哪里话,阿瑜性情直率,恣意烂漫,我怎会真的将先前之事放在心上?还望老夫人替我向阿瑜美言几……”

    话还未完,突然有长鞭从门外径自抛了过来,又骤然一转,缠在了吴进意的腰身。

    吴进意还未缓过神儿来,却感觉身子倏然腾空,“嗖”的一下被那长鞭拽着出了屋子,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如此粗暴将他拖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苏瑜身边会武的忍冬。

    见吴进意一落地,苏瑜从自己袖袋里取出哥哥亲手为自己做的手鞭往地上一甩,一鞭子实打实落在了吴进意的身上。

    随着他抱头尖叫,苏瑜又甩了一鞭子,嘴里还破口大骂:“你这卑鄙下流无耻之徒,欺霸良家妇女,草菅人命,看来上次打得太轻,居然还敢登我苏家门庭,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她咬牙切齿说着,一鞭鞭打下去,吴进意躲避不及,在地上翻滚着讨饶。

    等苏老夫人和平南侯夫人花氏赶出来时,吴进意已经挨了苏瑜好几下,皮开肉绽的,老夫人大喝一声:“孽障,你给我住手!”

    忍冬瞧见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忙上前拉住了还在抽打着吴进意的苏瑜,小声道:“姑娘,够了,别打了。”

    苏瑜默默收了手,不屑地用食指蹭蹭鼻子,侧目看向地上的吴进意,语带警告:“早就告诉过你,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没想到你竟是个没记性的,还敢到我家里来。今儿个也便罢了,若再有下次,信不信我直接取你狗命!”

    吴进意此时被打得分外狼狈,然瞧见盛气凌人的苏瑜却不恼怒,反而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十分谦卑地拱了拱手:

    “阿瑜,我知道先前是我做了让你气恼的事,你如今打我也是应当的,我不怪你。可我今日上门求亲是出自真心,我,我心里是有你的……”

    “你还敢说!”苏瑜气得又扬起了鞭子。

    然而这一鞭子还未挥下去,苏老夫人却又开了口:“住手!大庭广众之下,闺阁女儿家哪个如你这般?”

    旁边的平南侯夫人花氏也跟着道:“阿瑜,你祖母说的是呢,女儿家就得有女儿家的样子。前几日你把吴公子给打了,如今人家不计前嫌,反而上门来赔礼道歉,你这做的又算什么事?传讲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咱们侯府?”

    苏瑜看着二人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架势,心里越发来气:“大伯母这话何意,难道我打他便是无缘无故的不成?”

    “这吴进意表面上倒是个谦谦君子,可他背地里做的那叫什么事儿?奸污良家妇女,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怕惹出事来,又逼着人喝堕胎药,害得那姑娘如今落了个疯癫之症,爹娘上门讨说法,结果也让他命人给打瘸了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这等败类,若非有个做承恩公夫人的姨母护着,就该割了那玩意儿去宫里当太监!”

    这事当初苏瑜上门将吴进意暴揍一顿后便闹了出来,苏老夫人和花氏两人也是知道的。

    可一听这话苏老夫人仍是来气:“一个姑娘家,瞧你嘴里不干不净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话是你这闺中女子能吐口的吗?”

    吴进意适时上前来,对着苏老夫人和花氏鞠躬:“老夫人,夫人,这事原是我的不对,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实在不知道自己竟做了那样的事。我让那姑娘堕胎,原也是为了阿瑜以后嫁过去不至于受委屈的。至于那一家人,我已经让人送了银子过去安抚,更是花了钱给那姑娘治病,如今人已经有所好转了。”

    花氏看向苏瑜:“这吴公子的确做了糊涂事,可男人嘛,谁年轻时候没有犯过什么错呢?你瞧他已经处理妥帖了,阿瑜你又何必执拗呢?若说生气,前头你上门已将人给打了,如今气也该消了。”

    苏瑜嗤笑:“他害了人,如今给点银子就完事了?他若真有良心,就去把人家姑娘给娶了,照顾她一生一世,我也敬他是个男人!”

    “胡话!”老夫人斥道,“你与吴公子的亲事是你祖父在世时订下的,哪能说退便退了?让他退了亲去娶个平民女子,这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面!”

    “祖母这话错了,吴进意这等败类,我若真嫁过去,那才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呢。莫不是这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平南侯府的姑娘就非得嫁个这样的不成?”

    “大胆,这是你该与祖母说话的态度吗?”老夫人气得拿拐杖敲打着地面,身子都跟着颤了起来,“天下男人是没死绝,可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母亲别生气,当心自个儿的身子。”花氏忙上前搀扶着,又低斥苏瑜:“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还不快向你祖母认错,说你答应这门亲事了。”

    苏瑜唇角扬起一抹讥诮:“若大伯母觉得吴进意是个好的,你让四妹妹嫁过去也就是了。左右当初祖父在世时,只说苏吴两家联姻,也没说一定得是我不是?”

    闻此花氏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她一共三个女儿,大的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妃,次女早夭,四丫头可是她捧在掌心里养大的。

    在花氏看来,她的四丫头温婉大方,姝名在外,日后必然是要往高了嫁的,自然看不上吴进意这样的货色。

    不过这话她自是不好说的,只笑着道:“长幼有序,你是老三都还未出嫁,怎么就轮的上你四妹妹呢?”

    苏瑜岂不知道大伯娘肚子里那些小九九,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又暗含警告地看向吴进意:“我的亲事我自己说了算,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会心疼人的。”

    说罢,她挥着鞭子往地上一甩,周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还不快滚!”

    吴进意被那鞭子挥得一个哆嗦,也顾不得旁的,直接逃也似的溜走了。

    苏瑜瞧了十分满意,哼哼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夫人却被气得不轻,脸色都跟着绿了:“瞧瞧,这性子简直跟她那个死了的娘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花氏帮忙顺着她的胸口,劝道:“母亲何故生那样大的气,她可不一直就那个样儿,都是二弟妹在世时给惯坏的。”

    提到苏瑜的娘老夫人就来气:“祸害,全都是祸害!俞氏害了你二弟,如今这死妮子是要害咱们整个侯府啊!”

    “谁说不是呢,”花氏扶着老夫人进屋,“如今丞哥儿在前线吃了败仗,陛下指不定哪日就会降罪到咱们苏家,这几日我总担心呢,承恩公府若退了与丞哥儿的亲事,那可怎么好?”

    “这……不应该吧。”老夫人由花氏搀扶着坐下,又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当初这亲事可是承恩公府亲自上门求得,更是让贵妃娘娘赐了婚。”

    花氏叹道:“他们主动提的亲不假,可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初丞哥儿年少有为,名誉甚远,与承恩公府孟家的姑娘自然是相配的。可如今呢,丞哥儿在边塞连丢三座城池,连圣上都给惹怒了。母亲,那公府里的姑娘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物,谁知道她还看不看得上丞哥儿?”

    越说老夫人心里越乱:“大丫头嫁去太子府也几年了,却一直没能生个子嗣,偏还善妒,陛下和太子本就对她极为不满。如今咱们苏家风雨飘摇,她这个太子妃根本指望不上,能依仗的也唯有丞哥儿与承恩公府的亲事了。这亲事若黄了,平南侯府怕就在这皇城之中无立足之地了。”

    花氏道:“好在承恩公府如今并无什么动静,看来也不是那等趋炎附势之辈。只是,这吴进意的母亲和承恩公夫人是嫡亲姊妹,阿瑜若是得罪了吴家,不知道承恩公府会不会生气……”

    “哼,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反了天不成?不管怎样,三丫头跟吴公子的亲事不能退,我老婆子还好好活着呢,这事岂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听老夫人这样说,花氏也就放心了。

    苏瑜以后怎么样她不在意,嫁得其所才是最要紧的。

    只要不得罪吴家进而得罪承恩公府,日后但凡他们苏家跟承恩公府沾点儿亲,那么四丫头的亲事便不会太差。

    ——

    经历了吴进意提亲这事,苏瑜这会儿也没心情再去上街买什么衣裳了,回到自己的邀月阁,直接便上了阁楼。

    忍冬怕她心情不好,端了雪梨羹进来奉上去:“姑娘,小膳房刚熬好的,喝点儿吧。”

    苏瑜在坐榻上倚着,瞧见那雪梨羹倒真觉得有些口渴了,坐直了身子接过来,用汤匙舀上一勺送入口中,又连连点头。这雪梨真不错,甘甜清冽,很是润喉。

    蝉衣在一旁候着,思索着道:“姑娘,今儿个吴进意怎么就突然来提亲了呢,还带了三倍的聘礼,一点儿都不像他的作风。”

    “我也纳闷儿呢,上回我去吴家把他打得不轻,他当时是记恨我的,还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娶我这种泼妇,如今怎么突然变卦了。”

    苏瑜说着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抬头,“他这是在耍什么花样吧?”

    蝉衣摇摇头:“奴婢也想不明白。”

    苏瑜也懒得多想:“管他为什么呢,左右我是不会嫁给他这种衣冠禽兽的,他要再敢来提亲,我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说着挥了挥拳头,脸颊气得鼓鼓的,倒显得煞是可爱。

    蝉衣看她这般,禁不住便笑了。随后又兀自叹了口气:“姑娘自然是不想嫁给那等人的,可是公子远在边关,万一老夫人和夫人非要让你嫁怎么办?”

    苏瑜不以为然:“那不是有忍冬吗,到时候她带我逃婚不就是了。”

    忍冬一怔,逃婚?

    蝉衣道:“这个时候了,姑娘怎还说笑呢。”逃婚,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儿。

    苏瑜看向她:“我可不是说笑,如果祖母和大伯娘她们敢来硬的,我真的会逃的。”

    蝉衣低叹一声:“只恨二老爷和二夫人没了,公子此时又远在边塞,否则苏家人一定不敢这么对姑娘的。”

    苏瑜的父亲苏鸿羽是苏老夫人的次子,只娶了她娘俞氏一人,夫妻两个婚后一直和和美美的,情意深厚。

    当年老夫人的一个远房表侄女巧歌家道中落前来投奔,被老夫人收在房里做了侍女。那巧歌心思灵巧,又惯会哄人,入府不久便笼络了老夫人的心。

    她见苏瑜的父亲苏鸿羽仪表堂堂,相貌非凡,便动了凡心,竟想嫁过来做个偏房,还软磨硬泡的说服了老夫人答应。

    彼时苏瑜的母亲俞氏正怀着身孕,老夫人便借机送了巧歌给自己的儿子,然苏鸿羽却没答应。

    原本此事就此便过去了,谁知那巧歌不安分,有次趁苏鸿羽酒醉想要爬床。苏鸿羽大怒,直接让人将她赶出了侯府。

    老夫人膝下无女,一直拿巧歌当亲女儿来疼的,不料竟被自己的二儿子赶出了府。老夫人不忍心记恨儿子,便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了苏瑜的母亲俞氏身上,说她善妒,不容人,这才害得巧歌被逐。

    此后,老夫人和俞氏婆媳二人的关系便十分紧张了。从苏瑜记事起,从未见老夫人对母亲有过一个笑脸儿。

    三年前母亲去上香,熟料马儿突然受惊,整个马车滚落山崖下落不明。父亲得此消息前去崖下寻人,也再无音讯。

    所有人都说苏瑜的父母被山下的狼给吃了,老夫人更是恨极了俞氏,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故而这些年,她每每看到苏瑜就板着一张脸,便好似这个孙女儿欠了她似的。

    这两年哥哥争气,为侯府争得了不少荣光,侯府的人倒是待她们兄妹好了些。可那些个虚伪的好意,苏瑜才不会放在心上的。

    便如现在,边关刚出了点儿事,祖母和大伯母跟她说话的语气就又变回原来那样了呢。

    不过祖母待她好不好的,苏瑜也是真的不在意。她不拿自己当孙女儿,自己也从来没想过日后孝敬她这个祖母,如此也就两清了。

    在苏瑜心里,这辈子便只剩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哥哥。

    思索的功夫,她已经将碗里的雪梨羹喝完了。

    把空碗递给蝉衣,苏瑜依旧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哥哥不在也没关系,纵然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侯府里,也不会任由她们欺负的。”

    蝉衣想想觉得也对,她家姑娘可不是受气的性子,若老夫人和夫人真来硬的,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

    晚上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来到了邀月阁。

    苏瑜在阁楼上的栏杆前俯视着她,并未让她上楼的意思,只拢了拢自己的狐裘围领:“张嬷嬷怎么来我这里了,倒是稀客。”

    张嬷嬷是个娇痩的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纤细窈窕的倒是好看,然那一张脸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颧骨突出,额头狭窄,小眼儿似乎总是眯着,不把人瞧在眼里的样子,一脸刻薄相。

    她是府上的老人了,许是跟着老夫人时日久,倚老卖老惯了,平日总端着架子,傲的不行。

    因知道苏瑜不得老夫人喜爱,如今她也就不给什么笑脸,只勉强屈了屈膝:“三姑娘,我这里有老夫人的吩咐,您还是下来回话以示尊敬的好。”

    苏瑜倚在栏杆上没动,慵懒地道:“我这刚睡醒的,身子软得很,一时也懒得动弹,嬷嬷有什么话儿只管说便是了。”

    张嬷嬷站着不动,一句话也不说,高傲地仰着下巴,明显是在等苏瑜下楼来。

    苏瑜本就看她不惯,自不会吃她这一套。见此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好困呐,嬷嬷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这便回去歇着了。”

    “三姑娘!”见她要走,张嬷嬷忙大喊一声。

    苏瑜停下来,回过头来笑看她:“瞧瞧,嬷嬷有话你早说就是了嘛。”

    张嬷嬷目光瞥了眼身后下人手里的托盘,语气依然不善:“这老夫人说了,三姑娘今日骄横,毫无女儿家的半点端庄,罚您抄写《女戒》二十遍。这不,奴婢连书和宣纸一并给您送来了。”

    苏瑜目光扫向她身后那个端着托盘的丫鬟:“知道了,搁那儿吧。”

    张嬷嬷却不罢休,腰杆儿挺得笔直:“老夫人说了,三姑娘今夜就得抄完,否则夜里不得睡觉。奴婢还要留下来监管三姑娘呢,姑娘还是现在下来抄吧,这灯奴婢也准备好了。”

    张嬷嬷说着,从后面一个丫鬟的手里接过灯笼,放在旁边的圆石桌上,自己则是笔直地候在一旁,对着苏瑜用手比了比旁边的石凳。

    那架势,便是要让苏瑜坐在这院子里抄写《女戒》了。

    葭月仲冬,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如今又入了夜,自是越发寒凉。

    见此,苏瑜后面的忍冬都跟着变了脸色。

    如果这真是老夫人的意思,那这心也是真够硬的。对着府里其余的姑娘,都是可了劲儿地疼爱,偏就对她家姑娘狠心。

    苏瑜双目微微眯着,冲张嬷嬷勾了勾唇:“我让你把书和宣纸搁下自行离开,可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

    张嬷嬷也不畏惧:“那就请三姑娘再多给奴婢一些薄面吧。”

    苏瑜险些冷笑出声,突然转身进屋,很快拿了弹弓出来。

    “姑娘……”忍冬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苏瑜抬手拦下。这张嬷嬷今日有意跟她过不去,她如果就此妥协,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被她们可了劲儿地磋磨。

    这般想着,她将手上的弹弓举起,瞄准石桌上的灯笼,选好角度“嗖”的一下弹了出去。

    便见那弹丸顺势从阁楼上飞落而下,“啪”的一声劈中灯罩,着了火的灯笼如天女散花一般炸裂开来。

    张嬷嬷面色一白,匆忙后退,却仍是被溅起来的火苗子落在身上,生生出了几个大洞。

    如此却还不算完,更有几片火花溅在了丫鬟端着的托盘上,白花花的宣纸和那一本《女戒》顺势燃了起来。

    “啊呀!”丫鬟尖叫一声把托盘扔在地上,唬得连连后退,一脸的不可思议。

    苏瑜在楼上看着底下的人乱作一团,她轻蔑一笑,头也没回地进了卧房,随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听着外面杀猪一样的呕声,孟良卿皱了皱眉头,胃里也一阵阵作呕。

    好在她此时还算克制,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目光凌厉地扫向张嬷嬷,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苏瑜呢?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如实招来?”

    张嬷嬷略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她,愣神好一会儿才道:“三姑娘让我上花轿,拜堂成亲,日后我便是吴家的少夫人了。”

    她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夫君?夫君?”

    “呕——”门口好容易止住的吴进意听到这腻死人的声音,再次倾泻而出。

    孟良卿明显察觉到这嬷嬷不太对劲,看情形好似被下了药,对着外面喊:“去找郎中来!”

    郎中来后为张嬷嬷诊了脉,方才得知她被人下了幻药,心智不全。

    看这架势,必然是服药后被苏瑜给诱哄了,痴心妄想的以为拜了堂她就是吴家的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