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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被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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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被骚扰

    五个小时的行程足以使我的体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中午飞机降落在纽约的拉瓜迪亚机场(La Guardia Airport)时,我已经做好应付任何突发状况的准备。跟随人流下了飞机,在出关的时候又麻烦了一回,气得大家恨不得把体内的破铜烂铁都给挖出来。

    “基督!上帝的羔羊!你担负世人罪孽,求你大怜恤。上帝的羔羊!你担负世人罪孽,求你将你的和平赐予我众!阿门!”刚到大厅就看到牧师领着一群教会的孩子在祈祷。

    “他不是来接我们的吧?”鲨鱼看着牧师亲吻每一个小孩的额头,指着牧师回头问道。

    “不,他是来接我们的,你不是要去拿你的包裹吗?”我提醒他,他用邮寄的方法把达·芬奇的人头和那只手寄到了纽约。私人快递公司是一个又快又有效的途径,不管你运什么,只要给得起钱,他们都可以保证送到。走私古董、武器的都喜欢用这种方法,方便,还没有人查。

    “噢,那要明天才到。”鲨鱼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向牧师丢去。就在口香糖将要砸到牧师的时候,他一把捞在手里。瞪了鲨鱼一眼后,他将口香糖分发给了面前的小孩子,慈祥地拍拍他们的脑袋,转身走了过来。

    “跟我来!”牧师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向寄存处走去。

    “真冷淡!”Redback哂笑道,“他对我们怎么和对那群小孩子差那么多?他不会有恋童癖吧?”

    “上帝啊,你真可怜!你的手下都是什么人啊?她脑袋中都是邪恶的想法,你的教义从她口里传出去,估计只会把人推向地狱!”巴克夸张地在额头和胸前画了个十字,望着天花板面带悲伤地说道。

    “靠!”Redback飞起一脚直奔巴克的屁股。还好巴克跑得快,不然这一脚踢上去,骨盆都得碎掉。

    打打闹闹地跟着牧师走到寄存处,打开寄存柜取出两个旅行包后,一行人走进了厕所。一个正在尿尿的家伙看到走进来的Redback,吓得一哆嗦尿得满手都是,然后在我们几个致命的目光注视下,裤子都没拉好就跑了出去。

    牧师从袋中拿出我们各人常用的武器,大家看着都大为惊讶,实在没想到纽约这边的情况已经紧张成这种程度,竟然不出机场就要上装备。

    “这么夸张?”Redback兴奋得尖叫出声,嘴角露出的小虎牙闪烁着如同手中挥舞着的MT军刀似的寒光。

    接过牧师递过来的两支MK23和两支挂着百发弹鼓的Olympic OA-93 TG,看着袋底的各种手雷,简直是在准备一场攻坚战。戴上无线电,将军刀插进皮带,各种弹匣塞满口袋,牧师例行公事地向大家说了句:“上帝保佑你们!”我不常和牧师一起出任务的重要原因,便是他每次出击前都要来这么一句,感觉总是特丧气,能把原来一腔的杀气都给压成死气。

    “阿门!”Redback低头对着牧师双手合十许愿后,一抬头又是满脸的兴奋。还是这小妮子招人喜欢。

    “我们走!”懒得再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打破沉默率先走了出去。Redback紧跟在我身后,快慢机不紧不慢地跟在斜后方。一群人带着浑身的杀气走向机场大门,吓得路人纷纷躲闪。

    “路对面那辆蓝色的吉普是跟踪我而来的。”牧师一出机场就在无线电中说道。然后他站在自己的开拓者不远处,打开爆炸物检测器。警灯亮!车子被装了炸弹。大家纷纷绕过车子向出租车口走去。

    “跟我来!”我对Redback说。她兴奋地挽着我的手,扮作亲密的情侣,直奔对面的吉普走去。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四个穿夹克的家伙,正通过后视镜密切注视着我们。看到我和Redback向他们走过来,其中两个把手伸进了口袋,对着车门支起一顶“小帐篷”。

    我和Redback径直走到车前,伸出手敲了敲他们的车窗,把两只手放在车顶支撑着身子注视着车子前排的两个巴西人,示意他们摇下车窗。车窗摇下来了,渐大的窗缝中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我慌忙举起双手后退到路边,表示我没有恶意,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警车和正坐靠着车门吃午饭的警察。

    车中的人看了一眼警察,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开枪。我慢慢凑到车边对车内的人说道:“给你们老板捎个信,我们会报答这几天他对我们的关照!”

    说完,我便搂着Redback向出租车口走去。四个人看着我们的背影还没有做出反应时,Redback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遥控器,原本黑红分明的遥控器上竟然贴满了Kitty猫的贴纸,上面还标了一行偌大的“危险”字样,我不禁失笑。只有女孩子才会想到在这要人命的东西上搞这么多花样。

    笑归笑,但并不影响我按下按钮的速度。Redback趁四人不注意粘在油箱上的磁附炸弹虽然个头不大,但加上整箱的汽油,将车子炸上天还是绰绰有余的。轰然炸响中,我对Redback玩笑道:“哎呀,我忘了告诉他们什么时间开战了!”

    “放心吧,他们老板会收到信号的!”Redback扭头看了一眼炸成火球的吉普,微笑着说。

    “刚下飞机就惹事!”快慢机面无表情地说教起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吓得傻掉的行人和忙着打火警的警察,笑道:“他们跟着我们总不是为了给咱们送花吧?中国有句俗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可是至理名言。”

    牧师看着机场大门外吓得满脸泪痕的教会小朋友,想说什么但鼓鼓气没有说出口。我明白,他是怕那些孩子心中留下阴影。我真奇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怎么能在佣兵界混上10年,还能活得好好的。

    “喂,伙计们,走吧!”巴克叫了两辆加长林肯出租车,向我们召唤道。

    大家没再说什么,纷纷上车,两辆车子一路飞奔曼哈顿区。林家在那里有一处房产,林子强和林家姐弟就待在那里。说来也巧,公子哥儿在那座大厦里也有一套房产,理所当然地贡献出来给大家歇脚。

    “这里情况有多糟?”我通过无线电询问前面车中的牧师。

    “四成兄弟负伤,因为没有保安公司敢接外勤工作,所以现在基本无法出行。”牧师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带着一丝忧虑。

    “妈的!队长就这么窝囊地憋在这里不出来?”我骂道。队长虽然沉稳,但并不代表他怕事,否则狼群也不会在佣兵界NO.1的位置坐这么久。

    “队长把正在中东执行任务的人马也招回了,估计他在等机会吧。”牧师的回答让我们稍稍满意。

    “不过,今天早上,我听说队长把血腥妖精的人也叫来了!”牧师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快慢机惊得坐了起来,我还没有开口就被鲨鱼的声音打断了:“这不是砸了狼群的招牌吗?”

    “我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即使是牧师,似乎对队长的这个决定也十分不满意。

    “队长自有安排!”快慢机很快平静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并示意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怀里的Redback也奇怪地看着我,因为做雇佣兵的都知道,雇佣兵可以合作,但是如果单独接了一项任务,中间再把它转出去,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无能。这招牌可就砸了!

    大家都带着深深的疑问沉默了,一路上车厢内都压抑着一股躁动——那是绝不屈服的意志。

    车子一停稳,大家便冲出了车门,直奔RC大厦,急切地想找到队长,把一切问个明白。如果说雇佣兵是战争的野狗、秩序的破坏者、没有良心的刽子手,那么队伍的声名便是我们仅存的荣誉,就是全队人死光也不能丢掉的!

    刚下车还没有走两步,街口便飞驰过来一辆灰色的凯迪拉克房车,从它逆行的线路和方向可以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果不其然,摇下的车窗里伸出三支M4的枪管,远远地冲着我们就是一阵扫射。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混混儿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慌忙扑倒在地,借林肯车的轮胎挡住身形。顿时,头上弹花乱飞,不断有跳弹打在四周店铺的橱窗上。两名路人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过去了。

    10秒不到,至少200发子弹钉到我们藏身的林肯车上,将两辆车打成了蜂窝。两名驾驶员被拉出车外的时候,已经身中数弹没得救了。

    “靠!”大家在心中咒骂数遍。这群浑蛋竟然还知道使用百发弹鼓,只是他们还不精于战略。如果他们打上20来发停止开火,肯定能让我们以为他们使用的是30发的弹匣,等我们冲出来反击时再给予痛击,一定会使我们伤亡惨重。

    等到枪声一停,便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告诉我们,车子要逃。巴克掏出一颗触发手雷,拉开保险探出头向正经过身边的车子扔去。手雷准确地砸在了后车门上,刚碰到车门便轰的一声将后车门炸飞了。车内后座的枪手立刻被炸得血肉横飞,一只胳膊随着车门飞到了路边。

    我趁机跳过藏身的林肯车,直奔被炸停在路中间的凯迪拉克,想将车内的人拉出来。可是刚跑出去两步便觉得头顶一阵气流涌动,我本能地一顿身,一发狙击弹正打在我下一步的落脚点上,将坚硬的路面击出一个浅坑。溅起的有如弹片的水泥碎块打到小腿迎面骨上,咚的一声,剧痛像电流一样从小腿瞬间传遍全身,痛得全身的汗毛孔都为之紧缩。

    狙击手!意识到这一点,我脑门的冷汗就冒出来了。来不及抬头看一眼子弹射来的位置,接二连三的子弹就打得我抱头蹿回藏身的林肯车边。刚想飞身扑过车尾躲到车下面,几发子弹便抢先一步把后备厢盖打出一排大洞。迎面飞来的烤漆吓得我本能地一仰头,身体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路面上。屁股一着地,我脑中就意识到:坏了,这一枪躲不过去了!就在我想就地打滚赌赌对方枪法的同时,耳中无线电响起快慢机的声音:“狙击手,三点钟方向,红色建筑,六楼!”

    “掩护射击!”牧师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阵猛烈的枪声从背后传来。密集的火力打断了狙击手的攻击,为我争得了宝贵的两秒钟。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暴露在狙击手的射程中,掩护我蹿回车身掩蔽处。我飞身越过车头,一头栽到车身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擦把汗,不知从何处又传来枪响。一发子弹从侧面击穿后窗玻璃和车门,从我和Redback面前飞过,正中身旁的防火栓,立马打出一个凹坑,吓得我们俩一缩脖子,看着眼前翻起的铁皮直抽冷气。好险!

    “这是纽约吗?”Redback咬着牙换上新弹鼓,边拉枪栓边兴奋地叫道,“真他妈的刺激!”

    “欢迎来到自由的天堂!”巴克边射击边接口道,“再过两天你会更爱它的!”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我和Redback藏身的林肯车像被铁锤砸到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身边的车门被巨大的冲力带飞出去。被冲力扯断的门轴切口像利刃一样,将我肩头的西服割出一道一尺多长的豁口,里面的皮肤一热,虽然没有感到疼痛,但明显感到顺着后背湿了一片。

    “点50 BMG!”顾不得查看伤口,我高声尖叫道,一边叫一边狼狈地向附近的其他车子爬去。其他人听到枪声,还没等我叫出口,就已经纷纷滚到路边树后和其他的车底。妈的!这群王八蛋真是什么都能搞到手,连反器材狙击枪都有。对方有这个东西,林肯车就像被涂了麻油的巧克力一样脆弱。只能希望对方用的不是M82A1之类的半自动型狙击枪,但接下来连珠弹似的炮轰立刻使我的希望破灭了。十发反装甲子弹瞬间将两辆林肯轰得只剩车架,无数车体碎片随着破车而出的弹头四下飞射。如果不是大家跑得快,肯定都成了碎肉块。最后一发子弹再次命中可怜的防火栓,苦命的防火栓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水压将残破的防火栓底座连地面一起冲上了天,数米高的泥水柱从天而降,瞬间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我们赶紧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狼狈地逃进RC大厦。

    刚进门厅,一发反坦克火箭弹便追着屁股打在RC大厦门前。幸运的是那发火箭弹装药不多,只是炸掉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轿车的车顶。回头看一眼冒着烟的车底盘,我们一群人按着胸口大呼好险!怪不得一下飞机牧师便给我们送火器来,原来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而且是在纽约街头。如此火爆的场面就是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雇佣兵,也是多年难得一见啊!要不是大家组织有序、配合默契,说不定刚才就折在外面了。想到这里,大家不禁又是一头冷汗,太大意了!

    虽然只是一门之隔,但对面的枪手没有再对门厅进行攻击。听到枪声戛然而止,大家不禁都稍稍松了口气,环视四周才发现,大厅内竟然躲着几个警察,正通过无线电向其他人汇报什么。我原本还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有警察来查看,原来如此!是人就怕死啊,为了那几个钱出去招人恨,不值得!

    “有人受伤吗?”快慢机喘着粗气,拍打着头顶的灰土问。

    “或多或少!”大家身上都挂了点儿彩,大多是被爆炸碎片刮伤的。Redback扒开我肩头的衣服向里面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是小伤没有问题。我咬着牙没有说话,虽然不是重伤,但皮被铁器割道口子,总不会舒服到哪里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希望压制住胸口跳动过速的心脏,平息迸血过高带来的躁动。

    “走吧,上楼去,一会儿就要热闹起来了!”碰到这样的事情,牧师并不感到意外,看样子还有点儿习以为常了。没有人敢坐电梯,大家都准备从防火梯上楼。刚拐过电梯间,门一开,正好碰上冲出来的屠夫和队长。大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钻进队长乘坐的电梯,既然他敢坐,就说明电梯还是安全的。进到电梯里面才发现,这个宽敞的电梯内部的所有配件竟然全部镀了金,四周还摆有一圈真皮沙发,甚至配有一个小冰箱。队长在电梯的指示板旁输入了一串密码后,电梯才缓缓上升,原来这是一部私人电梯。

    “怎么会搞成这样?”快慢机一发言,大家便都忍住了疑问,盯着队长等待答案。

    “一亿美元的诱惑是无人能敌的!”队长一句话扔到地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惊呼道:“怎么可能?杀美国总统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一亿美元?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足够雇用一支万人军队在非洲和南美打下一片王国了。如此高的悬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怪不得连快慢机都被吓到了。大家相对而视,纷纷傻了眼,平心而论,如果不是保护林家,可能我们哥儿几个就接下这个单了。一亿美元啊!堆到一起能压死人了。

    队长看着我们几个眼中的光芒,玩味地笑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得了!脑子里想什么龌龊的东西,脸上也别表现出来,太丢人了!”弄得大家颇不好意思。

    “这里安全吗?”回想大门外刚才的那种动静,让人不由得担心那群人会不会把这栋楼给炸了,这种事我们就常干。

    “放心吧!这栋楼里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还不敢动大手脚。我也在各方面加派了人手。”队长的声音不像往日那么自信,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是亡命徒不敢干的。

    电梯在顶楼的“空中花园”停下,门一打开,正对着一个五光十色的喷泉,但地上的长毛地毯和四周木墙上挂着的各式美丽的壁毯,给人一种舒服的不和谐感。整个楼层都已经打通,只有一扇如同山林小屋似的简易小门正对着大家。

    “没想到,林家还有喜欢如此搞怪的家伙!”Redback看着面前奇怪的布置颇为意外,不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谢谢你的夸奖,我把它当作一种恭维!”对面的门一开,公子哥儿搂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你的房子?”我意外地看着布置得富丽堂皇的电梯和视觉冲突强烈的门厅,恍然大悟。

    “是啊,这是我在美国最大的房产了!”公子哥儿爱热闹,喜欢交际,在世界各地的房产一般都在闹市区,按他的说法是方便快速地将泡到的MM带回家搞定!

    听说是他家,没有废话,大家哗啦一下子冲进门,就如同到自己家一样,喝茶的倒茶,喝酒的倒酒,沾满泥浆的衣服随手就扔到纯白的长毛地毯上。公子哥儿那句“换鞋”还没有出口,满地已经全是黑脚印了。

    “花了不少钱吧?”看着一地的泥浆和烟头,我颇替公子哥儿肉痛地问道。

    “也不贵,我只花了不到4000万便将整个楼层买下来了!”公子哥儿看着巴克毫不客气地打开一瓶红酒,心痛得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他大声叫道:“别打开那瓶!别!那可是34年的Leoville-Las-Cases,我准备留到60岁享用的。你个浑蛋!”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开那瓶1792年的Ch.Lafite了?”巴克喝了一口鲜红的液体,脸上一扫刚才的颓废,陶醉地问道。

    “这瓶就好,这瓶就好!”公子哥儿再也不敢多说,赶紧将吧台后面的好酒全都放进了保险箱。那副慌张的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高卢火鸡”,爱酒甚过生命!

    “多糟?”队长看着我肩膀上的血迹问道。

    “没什么事,皮外伤。”我脱光上衣露出伤口,扭头看了一眼外翻的皮肉。不算什么大伤,只要止住血就没问题了。

    “去里屋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过一会儿开会。”队长接过巴克递来的红酒,顺手转给了我。

    喝了一口略带酸涩的浆汁,我将杯子还给了队长。喝红酒不是喝价钱,是喝感觉,感觉对了就是好,它的味道,我不喜欢。

    走进另一间会客厅,刚一进门差点儿被浓烈的烟味儿呛个跟头。看着头顶冲出来的灰白烟气,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人,还以为这是谁家着火了呢。忍着刺鼻的烟味走进去才发现,偌大的会客厅三五成群地坐了不少人。林子强和林家姐弟也在座,不过挑了靠近通风口的座位,正皱着眉头看着屋内的一群大汉。

    看见我满身是血地推门走进来,原本吵闹的会客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转头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厅内真是坐了不少外人,有血腥妖精的、猎兽人的、C4的,还有海盗旗的,连胡克那个俄罗斯大肚子都在场。

    狼群的不少兄弟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儿皮外伤,看到我进来,都跑过来和我打招呼,如果不是身上有伤,估计少不得一番令人窒息的拥抱。看着兄弟们熬红的双眼,我知道这些日子大家都不好过。倒是公议桌前围着的一群衣着鲜亮的“白领”挺扎眼的,细细观察我才发现,原来在座的有不少是世界各地的武器贩子。一群人和骑士坐在那里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隐约还听到“政府”“利益”“丰收”之类的字眼。屠夫和刺客站在窗口向楼下观望着,看到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看到我背后的伤口后,迅速跑到我身边,清洗一下,便拿出随身的“针线包”在我身上缝补起来。我忍着背上火烧般的剧痛和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我用眼神向大家询问这些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得到的回答是清一色的耸肩,不过看大家的脸色也都颇为恼怒。

    “刚才我们看到你在下面的表演了,挺帅的!”小猫搂着美女的腰靠了过来,两个人和陆续走进会客厅的快慢机他们打过招呼后,扭头向我笑道,“尤其是摔的那个屁蹲儿,真帅!”

    “哈哈哈!”旁边几个靠得近的队友都哄笑起来,快刀和天才两个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从椅背上翻过去。

    “有这么好笑吗?老子差点儿被点50给开了瓢!”我一脚将快刀踢了个跟头。

    “点50打到你脑袋上的话,连脖子都得被打飞,还开什么瓢啊!”恶魔扔过来一根烟,被医生打飞了。

    “尼古丁会延缓伤口愈合!”医生缝好最后一针,打了个漂亮的死结,对着作品欣赏了半天。

    “看够了吧!”Redback抢过他手中的纱布和绷带给我包上,那样子好像别人抢了专属她的东西似的。我扶着座椅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儿坐到地上。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刚才我根本没让医生打麻药,是咬着牙挺过来的。Redback递给我一杯水和几片消炎药,然后拿出一条纯棉毛巾帮我把痛出来的满身虚汗擦干。

    “好样的!”一个长得极像布拉德·皮特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向我示好。后面跟着海盗旗的托尔——那个害死全能的大块头。两年不见,这家伙更壮了!

    “谢谢!”在国外的时间长了,最快学会的便是要当仁不让。

    “我叫亨利!”面前的帅哥自报家门。

    “亨利?亨利?”我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两遍,似乎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他是我哥。”托尔晃着大光头凑到了近前。这句话让我猛然醒悟,原来他就是让全能为之献身的“挚友”。

    “你好,我叫刑天。”我站起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掌。他的手厚实而宽大,手指修长,无名指肚内侧的茧子告诉我,除了枪,他还是个玩刀高手。

    “谢谢你救了我弟弟!”亨利握着我的手摇了摇说道。

    “不是我,主要还是全能!”我提起全能的名字时,明显可以看到亨利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一瞬。看来,全能的逝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挺大的打击。

    “还是要感谢你!”亨利很真诚地握着我的手,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很珍惜他这个五大三粗的弟弟。

    “不客气!”我抽回手。这时骑士他们似乎已经开完会了,其他人开始陆续离开会客厅。因为大家都还认识,一群人纷纷上来拥抱我,把Redback刚给我擦干的后背摸得全是汗液。我真是奇怪这些家伙在兴奋什么,手心竟然这么多汗。

    这批人一出去,整个会客厅一下就变得冷冷清清了。看着这批人兴高采烈地走出门,我不禁感到奇怪,便问公子哥儿:“这群人就这样出去,没有问题吗?刚才楼下那场火并可是够精彩的!”

    “他们不下去,出门就可以上天台,上面有停机坪。”公子哥儿指了指头顶,说道。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让我们在楼下差点儿被炸成碎肉!”我听到这家伙家里有停机坪,差点儿没跳过去撕烂他的脸。

    “机场是禁飞区,你忘了?”公子哥儿侧目看了我一眼,做了个白痴的脸色。

    “噢,对,对!”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竟然把这个问题忽略了!看着公子哥儿的脸色,我颇不好意思地赶紧逃开了,不得已跑到了屠夫和狼人那里。他们俩正在向外观望,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下看去,下面的路上塞满了警车。从上向下看,闪烁的警灯把整条路映成了红白相间的河流。

    “闹这么大,竟然还没有人管得了?”我奇怪纽约警察竟然这么不济事。

    “这是因为这些搞事的杀手不是来自一伙的,警察也无从下手,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他们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屠夫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向远处的楼层搜索起来。

    “这样会不会惊动美国上层?”我接过狼人递来的望远镜,看着远处大楼上活动的人影。这么多人等着痛宰我们,看来当真是举步维艰啊!

    “立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口号。大家立刻本能地立正站好,看向会客厅的门口。队长和天才拿着一些资料走了进来,队长脸色很难看。

    队长把文件夹扔到桌子上,示意我们聚集过去。大家不敢怠慢,立刻凑到会议桌前就位。林子强和四个子女这次也坐了过来,Redback本想出去,但被队长示意可以留下,于是她坐在了我身边。大家各怀心事等着队长下达命令。

    “麦克尔·罗特朗,在网上的悬赏已经上升到一亿美元。相信大家也明白现在是什么境况,我就不再废话了。”队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今天开这个会,有两件事情要解决。首先,我要林先生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队长从文件夹中拿出一沓照片,甩在了桌子上。我搭眼一看,最上面的一张是林子强年轻时的照片,他和一群人围坐在一个老头儿身边,后面的背景看上去像是一座庙宇或祠堂的大殿。神案上全是一排排灵位。神案最中央应是供奉神佛的位置上,竟然是一幅从屋顶垂直而下的硕大的“青”字!

    手提箱装MP5K

    MP5K装在箱子里,扳机在箱子的提手处。

    VZ61蝎式7.65mm冲锋手枪

    口径7.65mm

    初速305m/s

    有效射程50~75m

    自动方式自由枪机式

    发射方式单发,连发

    供弹方式弹匣

    容弹量10或20rds

    全枪长173mm

    枪托折叠276mm

    枪托打开522mm

    枪管长114mm

    全枪质量(不含弹匣)1.59kg

    弹匣质量

    空弹匣56g

    实弹匣260g

    瞄准装置

    准星柱形

    照门觇孔式

    配用弹种7.65mm柯尔特自动手枪弹“这他妈的是什么?”大熊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奇怪地问道,“全家福啊?挺早的,有三十年了吧?供的是什么啊?”

    队长看着大熊,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林子强,又往桌面上扔了一沓照片,说道:“那个不熟,这个看着眼熟吧?”

    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有个白胡子老头儿,这个老头儿似乎是老照片中的一名中年人。他坐在一间带有现代气息的中式办公室内,林子强坐在他的对面,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老人交给林子强的两样东西:一面旗和一个扁盒子。那面旗上绣着九条龙,那个盒子上也是雕着条盘龙,看样子像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林子强看到队长扔出来的照片后苦笑一下,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内扣,拇指微弯,余三指伸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别人仍看得一头雾水,可是我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三一九的手势,这个手势是为了纪念明朝崇祯皇帝三月十九日自缢于北京煤山,代表勿忘国破家亡,而有资格使用这个手势的只有中国最大的两个帮派——青帮和洪门。

    联系刚才照片上的香堂看,林子强肯定是青帮的人。没想到他是混黑社会的,怪不得我在台湾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有很神秘的文化继承性,家里比一般的世家伦理辈分分明,还有不俗的身手。

    队长和天才他们虽然查出了林子强的背景,但看到他的手势时也愣住了,看样子他们对青帮的切口和手势还不甚了解。我在狼群中专门负责处理亚洲区的事务,所以对这些都有研究,便赶紧起来接手。

    “‘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性、元、明、兴、礼、大、通、悟、学’中,你是哪一辈的?”我站起来握住林子强的手问道,“看来你岁数也不大,那‘万、象、依、皈、戒、律、传、宝、化、渡、心、回、普、门、开、放、光、照、乾、坤、代、发、修、行’呢?‘绪、结、诚、计、昆、芮、克、勤、宣、华、转、枕、庆、兆、拔、魁、宜、燕、应、存、挽、相、同、流’呢?”

    林子强听到我的话,惨笑一声,说道:“我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新’字辈!”

    “万象更新?”我没有听说青帮有这个辈分啊。

    “对!你刚才说的是亚洲青帮的辈谱,我们的帮派虽然同是青帮一脉,但因多年漂泊海外,已经没有再用这些排辈了。不过为了谨念血缘,我们在‘青’字前加了一个‘华’字,所以我们是华青帮!”林子强说出一个令美国政府头痛无比的名字。

    “那照片中你接过的是九龙旗和老龙盘了?”我指着那张比较现代的照片问道,“现在你是华青帮的老爷子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林子强会是华青帮的龙头老大,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队长会生气了。华青帮在美国的大本营就在纽约和洛杉矶,但是他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困境,这分明是故意的,更别提差点儿折在日本的风暴了。青帮在台湾和香港的势力之大甚至超过日本的山口组!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鲨鱼,还好他对华青帮还不是特别了解,仍是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和林子强。

    “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和罗杰队长是怎么想的。不错,我是青帮的接班人。这照片也是前几天刚拍的,你们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潜入武装严密的小岛,从八大金刚和四大护法的眼皮底下进到卧龙堂。”林子强抽回手,在口袋内摸了半天想找烟,却一无所获。边上的骑士从桌上的雪茄盒中拿出根古巴雪茄,切了烟嘴,递给他,我从兜中掏出ZIPPO给他点上火。一群人看着他猛抽了几口,呛得咳嗽出眼泪,没有作声,等着他的答案。

    “对不起,我戒烟好久了。”林子强擦擦眼泪,拿起桌上的老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是在我家祖屋内照的,没想到你们都能搞到。”他摸了摸照片,又放回桌上,指着坐在其中的老人说道,“我想,你们都知道华人世界里最著名的黑社会组织不是日本的山口组,也不是意大利的黑手党,而是中国的三合会吧?三合会由青帮、洪门、天地会合并而成,而青帮就是以前的漕帮。这是我爷爷,也就是当时青帮的老爷子,而这张手拿九龙旗的是我四爷。照片中我并不是接过九龙旗和老龙盘,而是我送还九龙旗和老龙盘。

    “至于我为什么会当上青帮的龙头,还要从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说起。那是个社会纷乱的时代,各方势力崛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意大利黑手党。拥有强大火力的黑手党,以企业化经营赌、枪、毒而日渐茁壮,但军火与毒品市场的暴利也引起了各家族的明争暗斗与冲突,而此时的华青帮也面临内讧与派系利益的纷争。当时从华青帮出走而后创帮的越青帮、黑龙会等组织,让华青帮大失血,再加上联邦调查局乘机大肆取缔,一度让华青帮出现衰败的危机,没办法,我四爷只好回中国搬兵。因为同是青帮一脉,我爷爷便把我父亲和内地的几个叔叔派了过来,也就是当时所谓的大圈帮,利用血腥的手段与黑手党中的西西里家族结盟,才让华青帮在唐人街的势力再度兴盛,代价是我的四个叔叔全都长眠在了纽约。

    “四爷和长老会议定后,为了保证华青帮的实力与世界各地青帮的联系,便想将帮主之位传给我父亲。可是我父亲已经接手台湾分支,于是便拿我当挡箭牌,说等我大了让我接班,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估计他们也就忘了,因此我没有留在美国,而是回了台湾。虽然我也在台湾的青帮内长大,但我无心黑社会的行当,只想做个正当商人。但是,去年我四爷突然来电话,说他病危,让我去看看他,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是个套儿,我被他强架着上了位。

    “但是,对帮众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对帮内没有贡献,别人对我也不知根知底,因此所有人都不服我。连西西里的黑手党也传话说,如果我上位,就要解盟。还是我四爷德高望重,用他的性命作保,说我绝对能接下这个位置。但其他大佬仍要测试我,便让我把大家共同的敌人——纽约旧城区的麦克尔·罗特朗搞掉,而且不能用到青帮或三合会的一兵一卒,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这么个法子兵不血刃地把罗特朗逼上绝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鲨鱼已经明白林子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引起大追杀,却从没有告知我们。这家伙毫无预警地一把扣住了林子强按在照片上的左手,抡起军刀凶狠快绝地将他的手背刺穿,钉在了照片上。

    “你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从没有告诉我们,这就是愚弄我们,害得我兄弟永远不能下地下床。看在你是我们的雇主,我们干的就是卖命的活儿的份儿上,我只要你一只手。”鲨鱼恶狠狠地压着刀把儿,一把拽过林子强的衣领,贴着他的脸冷冰冰地说道。

    林子强确实有过人之处,虽然被鲨鱼一刀扎穿手,痛得满头冷汗,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却没有哼一声。倒是林家三姐妹看到父亲手上的刀子,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一刀是我欠你们的!”林子强咬着牙上翻眼皮盯着鲨鱼,眼神一反以往的温文尔雅,迸发出疯狂和野性。说完,他一把推开鲨鱼,伸手攥住刀把儿一提,将钉在手上的军刀拔了下来,离肉的刀尖带起一条漂亮的血线,随后他又用尽全力将刀子插回桌面。30多厘米的刀身尽没在实木的桌体内!这一手充分显示了他惊人的爆发力,在座的狼群众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况且是他不到70公斤重的单薄身体。

    “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侮!”林子强用手指在手臂上压住几个点,血流便迅速地止住了。从手法上看是古武术中的截血术,这种功法和打穴以及分筋截脉都是中国内家功夫中的上乘功夫。从他的功力上看,最少也有20年的功力了。我绝对相信,如果单挑,他不惧怕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鲨鱼!”队长看到鲨鱼偷袭林子强,先是大吃一惊,愣神之后便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举座皆惊!边上双脚跷在桌上的恶魔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队长很少发怒,但这一次是真急了,“屠夫,把他给我拖出去。”

    队长的吼声惊天动地,振聋发聩。屠夫和大熊立刻架着仍要和林子强动手的鲨鱼,将他拖出了会客厅。所有人都没有吱声,但是大家在意识上都支持鲨鱼,这一点从大家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即使是我,也觉得鲨鱼做得对。如果换成我,根本不会用刀子,直接一枪就挂了他。

    “对不起,林先生!我对手下的行为负全责!你有什么——”

    “不要说了!”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子强打断了。医生跑过来,拿止血粉给林子强撒上,然后拿绷带熟练地替他包扎好。但整个过程中医生都是一副臭脸,如果不是队长让他给林子强包扎,他才不会管林子强的死活。

    “这算是我隐瞒事实的代价,我不怪他!”林子强捧着手坐回椅子上,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我是华青帮的帮主人选,但我并不准备接位,我只想干完这一次,作为还我自由的交换条件。所以,现在事情几成定局,我把帮主信物九龙旗和老龙盘又还给了我四爷。我现在已经不是华青帮的帮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的愿望只是搞定这一切,重新回到台湾过我平静的生活!”

    “普通商人?”队长和我们大家听到这里都哄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家伙,真不知是该说他天真呢,还是该骂他白痴。他是一个手掌万人生计的大人物,竟然单纯地认为这样就能脱身。

    “林先生,你的愿望也许很好,出发点也很正确,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便可以脱身?你怎么会以为麦克尔·罗特朗会在你毁掉他90%的生意后还让你平静地生活在台湾?我们能查出你的华青帮背景,他怎么会查不出来?如果你想以正常商业行为来掩饰你抢夺地盘的目的,那么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张老照片就是从麦克尔·罗特朗的数据库中搞到的。”队长点了点桌上的照片,笑道。林子强听到这里,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但仍算镇静,可队长接下来告诉他的事情就让他坐不住了。

    “林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悬赏1亿美元要你们全家的命吗?”队长对着林子强笑了笑,“你知道麦克尔·罗特朗在旧城区的地盘藏有多少可卡因吗?20吨!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这还不包括他准备出售给中东的一批价值7500万的军火和125辆高级跑车,每辆都不低于50万美元。我觉得,他只出1亿美元要你的命已经很小气了!”

    “20吨可卡因?天哪!怎么可能?”林子强听到这个数字,吓得一按桌面站了起来。他也明白这事没有这么容易了结了,为了这些东西,任何人都愿意铤而走险。

    “呵呵!”我们都笑了。才20吨就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他确实在黑帮中并没有混得很深。

    “你知道挨着美国最近的哥伦比亚一年产多少可卡因吗?运进美国的可卡因又有多少吗?”天才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扔到桌面上,看见林子强茫然摇头的样子,他不禁笑道,“600吨!这只是大毒枭控制下的可计算产量,还不包括零散的小种植场和大烟之类。运进美国的才20吨,甚至没有你们华青帮搞到的多。”

    “我们华青帮不做毒品!”林子强撇着嘴,嗤笑天才的无知。

    “是吗?”天才拿出几张纸扔到林子强面前,说道,“那你们一定也不做贩卖性奴、逼良为娼、走私、偷渡等生计了?那华青帮还算什么黑帮?”

    看着手中的纸片,林子强的脸色越来越白,显然他的威信还没有大到可以了解这些见不得人的机密。他的帮主身份根本是作假的。他是黑帮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黑帮做什么,生气的原因可能只是下面的人根本忽视他的存在而已。

    “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看来已经清楚了。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问题。”

    林子强承认他曾是华青帮的成员,并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结果并不让大家都满意,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讲也无法强求什么。队长又从身边的文件夹中拿出一沓资料,给在座的成员一人一份,拿到近前才发现是一沓人事资料。

    “你们手中拿的是所有参与悬赏以及接单攻击我们的杀手和佣军的资料!”队长说完这一句,示意天才继续。天才点点头,打开电脑接通会客厅中的投影机,讲解道:“很明显,我们的雇主是个很聪明的企业家,他用正常的企业手段收购了旧城区70%的产业,并着手将它改造成了新的商业中心,引进了大量的警力,迫使麦克尔·罗特朗转移他的地盘。这一手很漂亮!原本这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麦克尔·罗特朗应该万分委屈地转移他的地盘。但我们的雇主没有想到的是,他选的时间真是太巧了,他正好将麦克尔价值十几亿的‘货’给憋在了申请的临时警察局对面。我想,动工时间和申请警察保护施工,一定是别人给你出的点子,对吗,林先生?”天才看着林子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你被人摆了一道,看样子有人想让你死!”

    “我们先不管这位企业家被人陷害的事。现在据我们所知,参加这次悬赏的黑帮首脑除了麦克尔·罗特朗外,还有‘烟鬼’齐奥·耶利、‘黑手’帕特利克·凡尔高、‘蝗虫’卡明顿·福特斯和‘白发’里奥·兰特。而已经查明,近期攻击过我们的杀手和佣军有‘爱尔兰人’托尼·斯宾塞、俄国的‘雪狗’、墨西哥的‘食人蚁’、巴西的‘蟒藤’……”

    天才将所有查到的攻击过我们的杀手、佣军、黑帮、混混儿都列了出来。看着眼前一份份图文并茂的档案,那些身上带伤的兄弟一个个眼球充血,青筋突跳,恨得牙根痒痒。看样子,这段日子他们可没少受这些家伙的气。想想仍躺在医院而缺席的兄弟,感受背后传来的切肤之痛,我也恶从心生,恨不得将这群浑蛋通通撕成碎片。

    “那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去把这群狗娘养的卵蛋掏出来!”恶魔一拳砸在桌面上,力道大到全场的水杯都翻了个跟头,水洒了满桌,桌面砸出一个坑。

    “Yeah!”满屋人都兴奋得尖叫出声,顿时屋内充斥着一股疯狂的嗜血之气,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如同死神勾魂的灯火。热血沸腾的感觉充斥了全身,杀意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脑中只剩下杀掉面前纸上列的这些杂碎的念头。

    “没错!我们要报复,我们要让全世界干这一行的都明白,谁手上沾了狼血,我们不光砍他的手,还要把他全家剁成肉馅打包喂狗!”队长双手一拍桌,将桌面拍出两个手印,如刀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迎接他的是更加凶残的杀意,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干什么?我们去把他们杀光!”狼人抽出刀子,一把将面前的资料钉穿。刀体刺穿木质桌面的巨响,似比赛的发号枪声,屋内早已迫不及待的凶徒们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抓着面前的名单直奔出口而去。

    “慢着!”队长在我们冲出门前叫住了大家,“我们下午做好各种准备,晚上我将会向大家提供这些杂种的行程和住址,所以现在大家都去休息,养精蓄锐!明白吗?”

    “是的,长官!”大家都明白,详尽的情报、周密的计划是所有行动成功的决定性因素。虽然怒火中烧,但仍要压制并顾全大局,这便是职业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也是职业军人要忍受的痛苦。

    “去吧!”队长一挥手,我们便出去做准备了。但林子强一家被队长拦了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因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所以队长会软禁他们一晚,等明天报复开始收效的时候,才会利用林子强的青帮身份做点儿文章。

    公子哥儿这处房产使用面积1.2万平方英尺,我们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各自找中意的地方去休息,准备晚上的战斗。虽然房间仍是一派休闲的布置,但紧张的气氛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

    “兄弟们,这是钥匙。大家有什么需要请自便,我和天才出去一下!”公子哥儿用钥匙插进一幅油画中的门锁,一拧,画后面的整面墙自动打开,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小型武器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经过改装过的制式手枪和全自动突击步枪琳琅满目,轻重武器一应俱全。

    因为大家执行的是保护任务,所以身上带的全是方便携带的MP5、P90、MP7、蝎式等各种小家伙,虽然在巷战中方便快速拔枪,但火力毕竟有限。既然上面发话要进行血腥的报复,那就要放开手去干了,大家全都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武器。看着狼人试瞄的SMAW火箭筒,Redback皱着眉拉拉我的袖子,问:“狼人拿的可是摧毁野战工事和城市攻坚战中摧毁壁垒和建筑物的家伙,我们可是在纽约,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嘿,狼人!我们在曼哈顿。OK?用弩式吧,那东西发射时无闪光、无后喷焰、噪声低,能在巷道、掩体等狭窄地域内使用。我想,队长和美国警方都会感谢你的!”我还没有开口,大小巴克已经凑过来喊道。

    “我不用那东西……没劲儿!”狼人试完,满意地将SMAW拎在手里提走了,看得巴克两兄弟有点儿傻眼,相对无言地赶紧回头找队长商量对策去了。

    “看来队长会有一个大烂摊子要收拾了!”我对身边的骑士说道。我知道队长在美国军方很有关系,但这件事闹大了肯定也不好收场。

    “没关系,肯定能摆平,你们只管去干。”骑士神秘的微笑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说说吧,为什么叫来那么多人?”本来我们还以为队长是因为人手不足才把血腥妖精他们叫来的,可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么多搞事的来到美国,把纽约翻个底朝天都够了,根本不可能是为了黑帮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还是要问骑士。

    “有任务!”骑士挑选了一把公子哥儿珍藏的豪华鲁格P08(1908)手枪,偷偷地塞进了口袋里,他那猥琐的样子让人直想笑。估计等公子哥儿发现了,肯定会心痛的。

    “什么任务要动用这么多人?”Redback好奇了,“这次来的人手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

    “细节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有内部消息,最近会有大动向。我们也是代人传话。”骑士偷完枪便跑,一点儿骑士风度也没有,这老家伙就是喜欢收集枪。

    “这可是个大消息!”Redback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神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真不知道究竟哪里会成为这次厮杀的战场!”

    “反正不会是发达国家!”我什么也没挑便走开了。因为我想去看看被关起来的鲨鱼,他说今天下午托运的人头就到了,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推开门,正好对上鲨鱼的目光,他就坐在卧室的床上盯着门的位置,看到我推门进来,直接就问道:“队长准许我出去吗?”

    “想去取人头?”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我深知对风暴的承诺对于鲨鱼有多重要,但在如此焦急的情况下仍能谨守军规,确实比我强。虽然现在我也是军人,但达到军人标准的只有体能和作战技巧,操守方面仍无法与多年军旅出身的鲨鱼他们相比。

    “是的,应该到了!”鲨鱼站起来向我身上张望,发现没有人,又失望地坐下了。

    “没关系,队长不会关你很久的,你只是让他很下不来台,他也恼林家没有事先告诉我们这些情报。”我安慰他。

    “真希望那一刀能剁掉他的手!”鲨鱼仍心有余恨地说道。

    “估计不可能!”我笑了笑,“那一刀是他故意让你扎上的。他已经巧妙地避开了骨头,只让你扎穿了层皮肉,过几天就会好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平息因他隐瞒情况造成我们现在如此损失的怒火而已。能混出几十亿家产的总不会是脓包,也许他不太了解黑帮的运作,但对进退还是有分寸的。”

    “便宜他个杂种了!”鲨鱼虽然知道是林子强故意让他扎伤的,怒气却已经随着那一刀发泄出去了,现在虽然怨恨,但已经没有那种置人于死地的冲动了。连他都能接受林子强的行为了,更何况那些并没有因此受到巨大损失的人?从这一点看来,林子强的那一刀没白挨。

    “没关系,也许可以让队长借这个机会敲他一笔!”我和他逗笑。

    “靠!我要钱干什么?风暴再也下不了地了!钱能换回来吗?”鲨鱼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风暴已经随医生他们一起来到了美国,现在安置在一家关系医院中治疗。你知道那可是最好的医院,在那里休养是要一大笔钱的,何况是以后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这可都是要钱的!”我把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信息告诉他。

    “当雇佣兵要么就别伤筋动骨,要么就死个痛快,落下残疾最烦人了!”鲨鱼的想法倒是挺勇敢,不过这也代表了大多数雇佣兵的心声。雇佣兵和国家的军人不同,那些军人受伤后有勋章,有医疗保险,有伤勤疗养什么的。可雇佣兵大多是为了钱出来拼命的,落个残疾,挣的钱还不够自己吃药,不但自己痛苦,还拖累家人,这是最难受的了。很多人受了重伤后回去都自我了断了。

    “希望你我能得到个痛快的结局!”我挺无奈地说道。其实想到家人,想到朋友,甚至想到Redback,我都不愿死去,可是既然干了这一行,就是有今天没明天,做好心理准备是必需的。

    “但愿如此!”鲨鱼看着我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不像你,还有人替你伤心。如果我死了,除了风暴,最伤心的就是我寄养在邻居家的狗了!”

    “狗?你有狗?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寄养在邻居家多长时间了?”我好奇极了,这家伙天天世界各地跑,从没有见他带狗出现过。

    “九年了!”鲨鱼眼神迷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我的狗叫劳德,是一只纯种的黑大丹,它是个乖男孩。我离开它时,它已经长到75厘米高、40公斤重了。我离家的时候,它为了追我,竟然将拴它的小树都拽断了,它就那样在车后面一直追啊,追啊,追出了十多公里,边追还边叫,叫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知道吗?后来我邻居打电话告诉我,自从我离开后,它就不吃东西,任何人喂都没用,最后饿得只能用输液来维持生命!大家都以为它活不了了,才给我打电话。没办法,我就在电话里骂它!出乎意料的是,它听到我的声音竟然来了精神,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它又活过来了,只因为我一句话!这么多年了,迟早我要回去给它找个伴儿,漂亮的吉娃娃,它总是喜欢这种类型……”

    “鲨鱼,鲨鱼!”我打断他的幻想,“大丹很少能活过十年的!”

    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面对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边,一把将我推开,然后重重地将门摔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摔上的门,心中不禁涌起了无尽的悲哀。鲨鱼也明白他的劳德已经不在了,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已经无亲无故的现实。很多人无法退出佣兵界,不是因为迷恋战争,而是因为离开了这里,他就会一无所有!

    战争是残酷的,但孤独比战争更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