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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角楼的老戏台子,清末时那可是皇上都想来的地方,风韵十足。

    后来拆旧扩场,戏台子全没了,成了玩家子聚众竞技的地方,花样百出。

    这也是有来由的,

    传说那年梅静群到六角楼看戏,她的玩伴们起哄,觉着场地正好玩宫球,就玩起来了。

    宫球是用牛皮缝制的,里面填充了棉絮和干草。

    分两组,梅静群做裁判,高高坐在戏台子上,

    有趣味的是,所有人的眼睛都蒙着,球上栓个铃铛。那稀奇古怪的动作,无所顾忌的叫喊……一时全国上下都学着玩儿。不过至今都有些阴谋论者分析,梅静群玩这些,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实际也是在运作她的“御人之道”……

    如今,六角楼一带的八步街,名店林立不说,最令人瞩目的还是由辉州制造衙出产的白布围成的一个一个“竞技场”,全是些“老玩意儿竞技”:蹴鞠,斗犬,抵蝈蝈……当然也有符合现今的改良。这些个项目里,有你可以亲自上场“比试”的,也有你场下“买输赢”的,总之就是个刺激天堂!

    嘉园他们,说起来那就是从“诸侯列国”来京的“藩王子弟”,来一次京,自然该玩的就该玩到。

    有趣的项目是多,

    蹴鞠场上有三个门,十五个竞技手分成了三队。攻击总是出乎意料,每一方都显得莫测高深。有时无论有球方还是无球方,都会泥塑木雕般默立许久,有时候球落在地上,哪一方也不抢,先下手的未必为强。偶尔的叫好声都来自那些鲁莽之辈,老着手们会紧锁双眉凝噎无语。

    早就听说可看性最强的是“争筝”,

    大棚里放出来的风筝,状物状人,翻滚着,跳跃着。有的筝手把木偶戏搬到了天上,还扯着嗓子配音呐。说是更有甚者,筝手放出母子筝,母筝就像一道幕布,子筝投射在母筝上的就是皮影戏了。有的筝手更“剑走偏锋”,把风筝和花炮结合在一起,想着怎么能把对手的风筝给炸烂!有的风筝则能在天上变脸,想来筝手是个川剧名家吧……

    不过,如今八步街所有的“争筝”棚都封了。好几年了。据说,和夕臣的独生女,著名的大公主,在这儿被炸伤过,那次“全封”了后,就再没有谁敢重开过。

    没能看到“争筝”,嘉园他们自然要去玩八步街再一个闻名遐迩的项目:“钩兔”,

    这个叫“追命”的围子是玩“钩兔”最火爆的,也是八步街最野的项目!

    一个小型赛马场里,

    一只亡命的兔子在马道里狂奔,

    骑手们紧追不放,用钩镰枪去钩,谁钩到了谁就是胜者!

    为了保证不受伤,骑手们是全副武装,兔子却是肉身逃命,可身上已是越来越红,也就越来越疯狂!

    这时,一位骑手倒拿着钩镰枪按动了机关,就见从柄头射出来一支箭,箭后拴了线,

    中了!

    他顺势一收,就拿住了兔子。

    别的骑手不干了,

    可比场上的骑手更怒意的,

    是看台上的嘉园他们!

    之前肯定都参看了规则,也凭着眼力劲儿选了中意的骑手投了注,钱是小事,这摆明“不按规矩”来,可有点不地道:谁允许这么持钩镰枪的?谁又允许钩镰枪里头还能设暗器的?

    最后越吵越不得开交,

    场子里出来了人,也没个好脸色,“嚷什么嚷,当这儿是哪儿,输了想赖账啊!”

    这下把嘉园他们气得,

    “没稀得这几个钱,你给老子正儿八经地玩儿,再赏你十打都行!可规矩就是规矩,没规矩,你这叫抢!爷们儿可不答应!”

    “要你答应个屁,规矩是老子定的,再说,来来来,你看那规矩上写了不能反持钩镰枪么?没写就是能行!你他妈是自己脑子不灵光。”

    打起来了!

    可不得打起来,

    嘉园他们是碰着这样“地头蛇的庄家”,觉着欺人太甚!

    庄家这边呢,说实话,即使是生客,一般肯定不得这样“蛮横”,主要是他们的口音一听就是南方燕州那边来的……哎,积怨呐。

    “干什么干什么!都活得不耐烦了,家庆之内还敢闹!”

    嗯,军警来了。

    也是那次大公主受伤之后,这片都不归警察城管管了,军警直辖。

    也是,这几天是“家庆日”。嗯,和家天下如此稳固,党魁之家的“家祭日”也成了一节,号“家庆”。这天虽说全国上下不影响生产,不特意休假,但是一天内各级机关不庆功,不喜筵,再就是,这天全国所有的庙宇道舍纪念堂免费开放。

    扯开了双方。

    看来啊,这些军警跟庄家也是不对盘的,虽说面上先“以家庆之日闹事”训斥了几句嘉园他们,但是重罚的还是庄家!庄家吃了亏,看着是气憋着,那眼里的狠毒,总有找回来的一日……

    出来了,

    嘉园他们也没想到,

    外头一辆军警小车里下来一人,

    重俊走过来,抬起手,笑着,“兄弟,我是重俊,刚儿叫你们受委屈了。”

    嘉园还疑惑着,并未伸手,

    重俊也没在意,手一直举着,“我们都是小有的人。”

    这下,嘉园放松了许多,虽说脸面上并不满小有,但是行动上还是抬起了手和重俊握了握,“谢了。”

    “这里眼杂,找个地方叙叙,”重俊手一比车,嘉园也干脆随行了。

    路上,重俊叹口气,

    “你们从燕州来,不晓得这京里水深,八步街里一大半的围子都是万千的,刚才那‘追命’就是他的场子。”又顿了下,“万家如今势重,小有毕竟属‘寄人篱下’。万千如今又千万个看小有不爽,一听你们这口音,没茬儿的他们也得找几个出来呀。”

    许久,

    嘉园扭头看着窗外,

    真是极毒戾地喃了句,

    “真打量我燕州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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