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敏妙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是防盗章, 防盗比例30%,时间72小时喔~

    这话并不是全然的胡乱奉承, 须知金陵自古是繁华地,出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就是他们老家这下乡小县里, 上数几十年也出过一个妃子,后来那位妃子娘家的墙就叫人挖塌了——乡间的女人谣传服“贵妃土”能保青春貌美, 生生吃塌的。

    沈令嘉也是个美人,眉毛细细的, 眼睛长长的,小鼻子小嘴儿,肌肤白嫩, 身材娇小,活生生美人图走下来的一样,更多了一份美人图没有的好气色,就为这份好气色, 不少娘子都愿意聘她做儿媳妇——气色好就是身子健康, 身子健康就能生养呀。更何况她的父亲和大哥都是秀才,她娘又会抓家, 就本县老父母的夫人也不过是举人之女罢了,更有人愿意娶她了。

    殷氏叹道:“咱们金陵几百年不知道选进宫多少贵人,也不过出了那么几个有数的娘娘罢咧, 旁的, 连个信儿也没有就悄没声儿地没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贴心贴肉的闺女,怎么舍得哟!”

    沈令嘉哭笑不得:“亲娘哎,我不过是个民人罢了,每三年大挑一次,还不是可着缙绅乡老家的闺女挑?更何况,放在县里比我强的女孩儿都不少,何况全天下来?哪里就挑到我头上了。咱快买了胭脂回家做饭去是正经。”

    殷氏犹嘟囔不休,回了家,沈氏父子也在,沈大哥道:“我听说采选太监到了金陵,我同窗好些使钱避选的,咱们家也使几个钱,叫妹妹躲上一躲行不?”

    沈父道:“按说选十四到十八的女孩儿,你妹妹才十四,人家嫌小吧?”

    沈小弟也道:“上一回后邻赵家姐姐就是十四岁,人家一看就说:‘太小了,不顶事儿。’姐姐也是十四岁,小得很,咱们不用怕!”

    殷氏笑道:“猴崽子,就你长了耳朵!那是人家拿了五两银子才这么说的!”

    沈父松了一口气道:“既肯收钱就好办了,且封十两银子我拿着,下午叫上赵世兄,我们同去一趟张县令家,他若肯办事就好,若不肯,我也只好明日去见尹师爷了。”

    原来本县附廓省城,县令是沈父同祖父的亲堂兄的同年,一向肯照拂沈家——只要喂饱了银子,但县令上有知府盯着,若张县令无能为力,殷氏娘家一个远房侄女正给府内刑名师爷做续弦,打点些厚礼,也能应付过去。

    殷氏拍拍胸脯:“幸而咱们家三节两寿也不曾怠慢过这两户,我前些日子才得了几件玻璃烧造的好器皿,你若要使,只管拿去。”

    沈小弟疑惑道:“咱们家何时有玻璃的碗了?那玩意儿不是番人所携的贵价货么?”

    殷氏道:“咱们这大小也是个港口,往来行商多有歇脚的,上一回我与赵家娘子共贩生丝、茶叶与一个番商,他本钱差些,便将些玻璃杯碗抵给我两个,都是顶好的货,在咱们这要百两银一件,他几十两给了我们一盒子,我都预备着节骨眼上使呢。”

    吃过午饭,沈父便拿了十两银出去,沈家上下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道第二天张家就有人来退钱了——县令大人说,这一次大选卡得严严的,宫里的太监到人家里一家一家的看,他也爱莫能助。

    沈家这才着了慌,沈父封了五十两一整包银子与一对玻璃的小酒盅,亲自去见尹师爷,回来时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尹师爷说,这事他能管,只是采选太监爱玻璃,要打典仔细些。”

    殷氏撇着嘴儿道:“什么太监爱玻璃,我看是他爱罢?”一面手脚麻利将那几件玻璃都找出来封了箱。

    沈父苦笑:“那又怎样?咱们已经在案板上了,他要宰咱们,咱们还能不伸头?”

    沈令嘉心疼道:“咱们家拢共有两千银子到顶了,为了我要花几百?一个选秀罢了,还卖房卖地的不成?”实在这年头家业都是土地店铺多,现银少,以沈家的家业,家中备着两百现银就很不少了,这还是殷氏自家偶尔贩贩土产补贴家用的缘故。

    殷氏道:“万一真选进你去怎么办?这个银子不能省。熬过去这一年就好了,皇爷登基头一趟选妃呢,必然严些,下一回就好过了。”

    沈令嘉十分无奈:“我记得小时候别家姐姐也有参选的,远的不说,就咱们甜水巷这几家,哪有人挨得过两轮?大不了就是遭人家挑挑拣拣,过几天撵回来完事,愁什么。”

    沈父拍了拍她的脑袋,卷了箱子一阵风似的又出去了。

    沈令嘉从没觉得白开水还有这么好喝的时候,如遇甘霖般“敦敦敦”喝完了,施阿措心疼道:“慢点喝,还有呢。”

    沈令嘉喝完了两碗水,一抹嘴儿道:“这水里放的什么蜜?竟这样好喝。”

    施阿措“噗嗤”一笑,眼圈儿却红了:“你昨晚上烧得直说胡话,李嬷嬷跑来找我,偏晚上宫门落了锁,两个值班的太医一个在贵妃宫里,一个在夫人宫里,我抢不来,只好等到今早上再往太医院叫人,谁知道昨天满宫妃嫔都吓着了,现人手不够,竟也请不过来,”她垂泪道:“我太没用了,对不住你的心!”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沈令嘉慌忙道:“这又是怎么了?别哭,别哭,你是不是昨天也吓着了?正好叫太医也看看。”

    施阿措大哭不止,李嬷嬷这时推门进来,喜道:“长使,太医来了!” 后头跟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又看见沈令嘉坐了起来,上来为她披了件衣裳,口里不住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咱们小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令嘉哭笑不得道:“哪里就论到‘大难’上了呢,仔细阿措笑话嬷嬷,她才是受了无妄之灾呢。”

    施阿措并不答话,只拿手绢儿将眼泪拭了,转过头去看太医诊治,却一见那太医便皱起了眉,问道:“太医贵庚?”

    陈太医矜持道:“臣虚长二十六岁,行医十载,略有小技,足令选侍康复了。”施阿措略一点头,仍旧不放心地看着他。

    沈令嘉疑惑道:“我还没问你们,这是给我请的太医吧?怎么倒称起‘选侍’来了?”

    李嬷嬷笑道:“今儿一早长秋宫发来的口谕,姜婧娥进作宁训,施选侍进作长使,小主进作选侍,这是皇爷与主子娘娘的恩典,正在抚慰六宫呢。”

    沈令嘉点点头,将手伸出去给陈太医请脉,又问道:“谢贵人呢?这一回她受惊最重,难道皇爷不曾发旨进她的位?”

    李嬷嬷脸上有些为难,看了陈太医一眼,陈太医知机,又换了一只手把了脉,就开方子道:“小主是受了惊,故而有些发烧,症状倒不很难办。小主回头遣个人去一趟太医院将药拿回来,使人在明光宫小炉子上煎了就是。”

    李嬷嬷谢了他的好意,叫了外间小百合进来跑腿儿,自己给陈太医厚厚地封了五两银子一封赏封儿,那陈太医当时就直了眼,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千恩万谢地去了。

    李嬷嬷嘲笑了他两句,方道:“皇爷赐了谢贵人金凤冠。”

    沈令嘉略有些疑惑,道:“金凤冠有什么可说的?几花几树的?”

    李嬷嬷道:“九翚四凤的,花钗九树,小花也九树。”

    沈令嘉惊道:“九翚四凤!宣夫人还未必挣得上这么一顶呢!”

    本朝命妇服饰内外不同:外命妇多是出降了的公主与朝廷官员之妻、母、祖母等,用彩冠,上面不缀龙凤,仅缀珠翟、花钗,但习惯上也称为凤冠,用各色霞帔;内命妇则是指内宫妃嫔,皇后用双凤翊龙冠、九龙四凤冠,皇妃用九翚四凤冠,内宫自有做礼服的地方;宗室命妇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内命妇,则宗室诸王之妻、母用九翚四凤冠,其余有诰命或敕命者用彩冠,无者不用冠,皆用霞帔。

    谢贵人虽然宠爱颇深,却不过是个六品的贵人,将来能升到哪一步还不知道,这就要给她用妃位的九翚四凤冠了。就是宣夫人这样又受宠资历又深的潜邸老人,没有郗法或臧皇后亲口允诺,也是不敢用这东西的。

    施阿措道:“本来两宫娘娘的意思是,这么些事都是从谢贵人怀孕上头起来的,她若是平日里能服众,有宽厚之名,人家也不会疑心她一朝得志便猖狂,因此竟不如不动她的位份,待生下了皇子或皇女再说封赏之事。”

    沈令嘉道:“这话虽然略苛了些,却也合理,谢贵人平日里没少仗着宠爱捧高踩低,虽然高位娘娘们都还算待见她,据说今年新进宫的几个采女、家人子们却恨她恨得出血,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作弄的人家,竟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施阿措道:“皇爷哪里愿意叫宠妃受这等委屈?因此转头就赏了她一顶金凤冠,叫她安心,没人能欺负得了她。昨夜里皇爷歇在永福宫,今早上皇爷发旨的时候,宣夫人脸色都变了,生怕臧娘娘生气,早早地就往长秋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