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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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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江南,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莫说苏堤柳岸,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高大的梧桐遮荫, 也是诗情画意、美不胜收。而大都市凌海,自然风光早已是锦上添花, 接二连三的国际盛事才是久盛不衰的主旋律。

    凌海时装周在月初拉开了序幕,去年十月刚在米兰出过风头的梁心妍, 本该是在本土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时候,可她已经连续缺席了两场重要的发布会,就连自己的品牌秀也是来去匆匆,加上这半年的设计并没有什么突破, 虽然有不少名家捧场, 可是除了中规中矩就是突然的怪诞, 吸引眼球,影响却不大, 像一粒小石子投进湖里, 很快就没了声音。

    可是这一切, 对于此刻的梁心妍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过去的两天, 她把自己关在卧房中, 一步未出。

    公寓正面海, 深蓝色的大海, 绵绵浑厚,顶层270度的落地窗将水天一色接向远处的青山。梁心妍裹着睡袍坐在床边,握着酒杯,目光怔怔的……

    季萱……

    这两个字像摁进心头的一枚针,不□□不见血,此刻,一想,就疼得难以忍受!如果,回到两个月前,梁心妍绝不会去招惹她。这不是屈服,而是害怕,害怕自己现在心里魔鬼一样的冲动,想撕碎她。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可以细细咀嚼那万分后悔的滋味。不该让心妮去抢顾辰,不该在没见到顾辰前做如此冲动的决定。那个男人,清秀淡然,卓卓风华,他曾经为之痴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个平凡的角色?只是,梁心妍万没有想到,那不是个女孩,是个噩梦……

    全天候24小时的跟踪,一个月的数据。从前期费用到最后结算,数十万,换得手上的一个U盘。

    这是一家灰色地带的私家侦探公司,行事极为高效且谨慎,通过朋友介绍才接下她的委托。交付时提到:如果继续,后期可以装窃听器、隐蔽摄像头。

    当时梁心妍就皱了眉,这是一次性/交易,怎么会继续?而且,偷拍、私下调查是道德范畴的侵犯,窃听器和摄像头可是赤/裸/裸的违法,会是什么样的数据能牵扯到这些东西?

    U盘里两个文件夹,打开其中一个,是照片,各种角度,各种时间,各种地点,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女人,和另一个人,一个男人。

    点开第一张,梁心妍就几乎窒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立刻明白了侦探所给出的暗示。那张熟悉的脸,是凌海商界无人不晓的,作为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当然认得这是梁家的坐上宾、是她梁心妍多少年的护花使者,CNE总裁:张星野!

    那段记忆一旦重现,手抑制不住地抖,一口饮下,浓烈的威士忌直冲肠胃,一片烧灼……

    预想过很多,想过那女人做足了功课,设计接近大哥,或者,私下接触顾辰力图破坏和挽回,却万没有想过她还能再有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是星野!

    大哥早就说过他常在外面过夜,可当时梁心妍绝不肯信是因为女人。这么多年,他忙得几乎赶过了时间,有的时候,甚至刚下飞机直接在车上换衣服又赶去下一场会议。他也爱玩,也会参加舞会去应酬、做慈善,可是能把他单独约出来、出双入对的,只有她梁心妍。

    CNE涉猎的是个男人的世界,钢筋水泥,野外作业,一点柔软的因素都没有,若非社交,想接近张星野,对一个完全门外的女孩,谈何容易?可是,U盘里的调查报告明明白白告诉梁心妍:早在她与自家大哥“意外”邂逅前,租住在老弄堂里的女孩就有这样一位访客,从阿婆口中得知,他是她“京城的朋友”,常来。又说:是男朋友吧,两个人老好的。

    后来,一场意外,她搬走了,再没有回来。去了哪里?不用看报告,梁心妍也认得出照片上那个地方。那是他在凌海买的第一套公寓,是她陪他一起挑选的,装修构想、浴室设计、还有那张从马来订购来的大床,都出自她的手。

    照片,一张一张翻下去,楼道前的路灯下、他的车前,女孩上上下下,垫起脚尖来强吻他;夜深人静,男人匆匆的脚步,卧室里的灯,亮了又灭。

    黑暗凝固一般,只有角落里跳动的秒表记录着时间,目光挪不开,可梁心妍的脑子却跟着空白,想不出那黑暗里究竟是怎样的情形,直到屏幕上出现阳光,大海……

    无人机。讽刺啊,这一次,他也被无人机抓拍到。

    分离多年之后,第一次给大哥过生日。可怜的大哥,众目睽睽之下,尽他所能宠爱、追求一个女人,太过开心,甚至卑微!又怎么能想到,那天早晨,他焦急地等、大度地原谅,而那个女人正躺在他好兄弟的床上,而那位好兄弟亲自把他送下船,站在船头目送他离开……

    都走了,大海之上,他们终于肆无忌惮!星野是从不喜欢游水的,更不要说跳水,可是,随着她,那么高,那么凉的海水,他跳得义无反顾。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紧紧地绑在身上,很久,一动不动……

    那紧密暧昧的姿势瞬间就将黑暗掩盖住的一切明明白白地曝在阳光下,再不允许人有任何“也许并没有发生什么”的幻想,痛,猝不及防!

    一切都虚假,一切,都是在欺骗!!

    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世界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从小到大,梁心妍第一次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这个世界上她最亲、最信任的人,都被那个女人卷在其中,以各种身份,交错复杂。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她太需要向人倾诉、求助,却再也没有了那个给她出谋划策,总是支持她的男人。

    她不敢动,不敢联系,不敢见任何人,她害怕自己胸口那难耐的怒火和羞辱会让她一气之下酿成不可挽回的错。她必须冷静下来,在做出任何蠢事之前,她必须冷静……

    窃听器、隐蔽摄像头……

    对付一个女孩根本用不到,暴露她的安排就足够,为什么要用?私家侦探的暗示让梁心妍后脊生凉……

    对付星野?他想干什么?他们显然不是在正常交往,隐密,躲藏,在人们面前装不认识,两个单身的人之间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地下情。

    为什么?因为男人都是偷腥的,随便玩玩,即便是张星野,也不例外?

    这个认知让梁心妍心痛难忍,自从照片事件后,她感觉累了,玩够了,想再去读书、旅行,想和心爱的人一起享受人生。她甚至悄悄下决心,要好好地追求身边这个一直单身的男人。他们之间早有亲情,爱情,总会来的。因为在她心里,火苗从未熄灭过。

    她不介意他交往过别的女人,可是这样的随便,像那些乱泡女人的花花公子,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理智告诉她: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即便真的是,即便根本不在意她梁心妍、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那为什么要瞒着大哥?在他发现大哥对季萱感兴趣,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完全没有理由为了一段露水情而失信于兄弟!

    可是,他非但没有说,还跟她一起把大哥当傻子一样玩弄,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和她,究竟是谁诱惑了谁?又是谁在利用谁??

    是季萱?为了接近顾辰,接近心妮,所以在偶然不知的情形下追上了星野?迷惑他来帮她报复?

    是星野?那他是怎么找到季萱的?为什么找她?是在针对大哥?有谁能比他的兄弟更了解他,所以,她的举手投足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让大哥如此着迷?可是……目的呢?是想让大哥回来还是让大哥远离?那背后更大的目标,是梁氏还是CNE??

    两天,梁心妍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一个,理智告诉她,星野不会被任何一个女人操纵,很可能是后者,可是,感情上,她又宁愿相信他是一时被迷惑而冲动选择,不能相信,他们这么多年都是虚假的情意。

    但是,她至少想到了一个判断。那个关键人:顾辰。

    星野知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在季萱生命里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迷昏了头脑,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多年兄弟情,那顾辰,对他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是有目的的,那无论为了什么,这样的多角关系、这样的浑水,有单纯的心妮在其中,事情的败露就在眼前!到时候,他失去的就不只是兄弟感情,更可能会招来老父亲的憎恶、梁氏的反目,满盘皆输,他怎么会看不到??

    所以,他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顾辰的存在,也就不会知道那看似柔软的女孩其实也在将计就计、利用他。

    梁心妍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三个男人,这三个梁家最亲最近的男人突然碰撞在一起,为了同一个女人,那将是多大的一个笑话!

    她等的就是那一天吧?痛苦、忍耐、计划、诱惑,她付出了这么多,一定在等这一天!

    不,这绝不能发生!梁心妍突然皱了眉,手边就是白色的笔记本电脑,一把滑开。

    U盘里还有一个文件夹,那里也是照片。是他们通过钓鱼邮件在顾辰的手机上装了木马程序带来的结果。

    修长的手指一张一张地滑过,忽然,定格在一个画面。

    野外的帐篷,晨曦透进来,斑驳的树影落在鼓起的睡袋上。男人怀抱着女孩,亲亲地贴着额头,她显然已经醒了,甜甜的笑意弯在眼梢,就那么假装睡着给他拍。

    画面上,他嘟着嘴吻她,她像一只小抱熊,完全不顾形象地窝着。素颜的两个人,粗糙的背景,光影之下,像一幅安静的油画,时间,悄悄定格……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梁心妍的心不觉就顿了一下。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简单,这么美。一夜缠绵后相拥而卧的慵懒,甜蜜几乎要溢出屏幕。这世界,似乎就帐篷这么大,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如果星野看到,会怎么样?

    梁心妍嘴角边不觉一丝苦笑……

    不论是男人的自尊,还是计划的威胁,这个提醒,一定是毁灭性的。

    因为,他笃信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巧合。

    ……

    张星野病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病倒,病得惨绝人寰、毁天灭地,用Tony的话说:积累性爆发,彻底废掉了。

    新加坡一趟,飞去又飞回,在热带气候里蒸了几个小时就被一个电话急出一阵心火,红眼航班连夜赶,悬着的心攥成了死疙瘩,她扑过来那一下,差点没给他撞碎了。

    人就是贱,这么久,见面就睡,她那本来就不性感的小身体早就不应该再这么吸引他,可一被她抱,黑暗中,他的脑子立刻就不能用,心软成了水,身上所有的神经都快疼死她了,明明该柔情蜜意的,却怎么都挡不住叫嚣的欲//望,像个动物一样,一门心思只想做。

    回想起来,实在不是自己廉耻不够,是那个小混蛋,她学会了扒男人裤子!他怎么受得了?缠得这么紧,于是,他就不要命了,像是做完就要死,心跳得厉害,莫名其妙地觉得很苦,好像分开了好久,抱着她,哪怕摩擦得要烧着了,也一点缝隙都舍不得有。

    不知是她真的眼睛里有泪,还是小脸这一夜太可爱、太软糯,他居然有种心酸的感觉,亲也亲不够,才知道“做/爱”两个字销魂在何处,那种想一起死都觉得美妙的心甘情愿、求之不得,越做,越多,几乎随着他一起化在她身上……

    天亮了,两个人也像汗洗了,可是他居然一点不觉得累,揉着她的小手精力又充沛。当时张星野就知道,亢奋过头了,得歇歇,不然以后怕满足不了这小丫头,看着她光溜溜地逃进浴室,他很是用了些定力才没跟了进去,然后一个人,乐得傻子一样。

    谁知,身上还热着,口鼻中还满是她的味道,心就突然掉进冰窟里,看着空荡荡的衣柜、白惨惨的墙,那种血压突然升高的感觉,头晕目眩!

    一场火,烧得他身体发虚,咬牙切齿,理智还在,可他已经毫无办法,突然面对真的分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还没找到方向,又被那个小混蛋给占了先,一句“飞机一个小时前就起飞了”,生生压住了他的火,压住他差点滑向边缘的失态。

    忽冷,忽热,大男人的意志,憔悴不已。冷水下浇着,通体冰凉,依然浇不灭那种惶恐到烧灼的感觉。他早就知道在她身上他毫无胜算,却还是没想到能如此一败涂地,面对分离和失去,他心里的惶恐远大过了愤怒,这以后可该怎么办?

    本来想自己冷静一下,谁知她又跟了进来,一抱,心又热……

    “你抱着,就不冷。”

    这是他这辈子,不,前世今生听过最扣心窝的话,他很没出息地这么觉得,于是抱着不放手,让冷水浇……

    如此折腾,似乎也属于不作不死的范畴,不过,材料学上来说,吸收了这么多弹性应变他还没有断掉、开裂,柔韧性算相当好了。

    当天傍晚就起了高烧,一夜之间就把声音给烧没了,而且,不知是真的折磨残了还是带回了什么病菌,来势汹汹,比N年前在美国感染得那次恶性流感还要严重。

    大男人像被一棒子打倒,根本起不了床了,怕传染,他连吴健都不敢见,也劝心伟先搬回家去住,但是,太严重了,心伟怕他死了没人发现,经过日常消毒后,没搬。

    躺在大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一点恍惚的意识就是冷水下抱着她,那么清凉,那么香甜,于是,天昏地暗地想她。稍微清醒一点就想给她打电话,可是,发不出声,只能发信息,好在,她还回,一个字两个字的。

    几天过去,张星野终于退了烧有个人样了,虚晃晃地站起来就想出门,被Tony万里之外远程遥控,坚决不许他出现在CNE大厦里,严禁把病毒带过去污染环境。

    虽然张星野想说这跟热带病毒没半毛钱关系,是被小混蛋折腾的,但是,毕竟要脸。

    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早晨七点他就坐在电脑前开始处理工作,忙得很,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想起她来,发了个信息:萱

    拿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回,后来有事他就放下了,这又忙到快四点,瞥一眼手机,居然还没回,又发了一个:萱?

    还是没回。一个“嗯”字都没有,这特么小混蛋!

    张星野靠进沙发里,拨开手机,屏幕上带着小野花的脸,漂亮死了。看着他嘴角就忍不住弯,翻来覆去就这一张照片,设成了她的呼叫头像,设成了他的私人记事本的页面,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看到,记事本有密码,而这个头像从来就不会在他手机里亮起,所以,新加坡那一次才把他吓得够呛。

    手指轻轻摩挲着,打不打?短信都不回,是不是忙着呢?管她呢,他病着,她能怎么着?一滑,拨了过去。

    嘟——嘟——

    很单调的声音,就是像她那寡淡的小表情一样。

    “喂,”

    “萱,”这一声好哑,都没发出来,张星野赶紧坐起来清清嗓子,“咳,嗯!萱?”

    “我听到了。”

    别扭的小声儿明明白白的嫌弃,张星野笑,“多叫两声不行啊?”

    “有事么?”

    “想你啊。”

    “我挂了。”

    张星野拿着手机,抱了肩,没动。静悄悄的几秒,他才又开口,“都不问问我好点没。”

    “声音还是那么难听。”

    “其实已经好多了,怕传染给你,再等两天我就能过去了。想我了吧?”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把嘴巴贴近话筒,“我快想死你了……”

    男人的气息好像透过了手机,呵在她耳窝,又痒又热,季萱脸一红,“没事我挂了!”

    “哎,有事!”那边赶紧正经道,“褚老最近好吗?”

    “挺好。很忙。”

    “是么?等我回公司,第一件事就先约个时间去见老先生。”

    “干嘛?”

    “我想跟他商量让你加入项目组一起完成这次展览。”

    “这是你的主意??”

    小声儿忽然乍,张星野愣了一下,“嗯?”

    “今天先生跟我谈了一下午展览的事要我留下帮忙,原来是你的主意!”

    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小眉一蹙,一张小冷脸非常不高兴,张星野笑了,赶紧解释,“没有啊没有,不是我,我可还没说呢!不过,褚老真是体恤人情,甚合我意!”

    他这边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张星野声音软下来,特别温柔,“萱,我真的没说呢。”顿了下,又问她,“你答应了?”

    听筒贴在耳边,恨不能贴在心口,几不可闻,轻轻的气息,似乎能看到坏丫头抿了薄薄的唇,就是不肯吐给他那个字……

    “萱,是不是答应了?”

    “我挂了。”

    阳光下,季萱看着手里的手机,热热的。他的声音真的好难听,不过,好像是好多了,不像前两天,一个电话过来,发不出声,只能喘气,病得要死了似的,枕边听着,怪吓人的……

    “汪汪……”

    被身边的狗狗叫得回了神,看路那边,果然,是宇飞开车过来。毛豆跟着他有一周了,忙的时候他就把毛豆放到学校来给她照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还不接啊?”白宇飞打开车窗,“顾辰本来是给你的。”

    “你不想养,给他送回去不就好了么?”

    “我联系不上他啊。他好像闭关了,不知道在哪儿。否则也不用把毛豆寄养出来。”

    看她往车后去,白宇飞下了车帮着一起把狗安排好,关上车门,又看着季萱说,“彤彤有哮喘,这个月份,花粉多本来就受不了,狗还掉毛,她最近嗑得厉害。算是帮我的忙,好不好?”

    其实,季萱想到了,顾辰把狗给了宇飞和彤彤,怎么可能待得住?只是,她却不想接,他总归要带走,可如今看,她还是没有他狠心,轻轻抿了抿唇,“那好吧。”

    白宇飞一听高兴了,“那你现在就带走吧!”

    “今晚不行,我约了人。”季萱说着犹豫了一下,“而且,我也得先跟他商量商量。”

    “他?谁?跟谁商量?”

    “房东。”

    “哦,好,那你尽快,啊?”

    “嗯。”

    白宇飞带着毛豆走了,看着远去的车,季萱轻轻吁了口气,那个家伙有洁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毛豆?不行的话她就搬个地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自己的嘴角都弯了,他肯定不让。不但不让,还会生气吧?她实在不想再看他生气了……幸好他病了,自从那天后,她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再见他……

    转身刚往校门返,突然,电话又响了。又是那张扬的三个字,不得不接起来,“喂,”

    “心伟晚上约了你啊?”

    劈头盖脸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季萱皱了眉,“嗯。”

    不知他是不是没听清,那边居然静了一下,听着男人略重的气息,她问,“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这么明显的意图,还不打算解决么?要跟他拖到什么时候?”

    “不关你的事。”

    电话挂了,收进包中。

    ……

    夜里九点。

    张星野洗澡出来,穿着浴袍瘫在卧室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皱着眉看着,不知所云。

    那两个人约的是海边的东方阁,够浪漫也够格调。心伟六点半出的门,走时还说很不习惯这样的约会,不能接女孩,而约在餐厅见。

    当然,她怎么可能让他去接她?毕竟,张星野三个字完全不能见光!

    她和心伟之间,从来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有。这句话说一万遍,也没特么什么意思!所以一晚上,他无所事事,没什么可想,也看不进东西,只能打开电视,消磨时间。

    正无聊,忽然听到外面钥匙开门的声音。

    张星野一挑眉,回来了?正要起身,想想还是不要显得太急切,谁知,这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径直走到他卧室门外,叩了叩,“星野?”

    “哦,进来!”

    梁心伟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信封,“楼下有你的邮件。”

    张星野接过瞥了一眼,快递信封上只有他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有,这什么东西?正准备打开,见梁心伟不但没离开,反而拿了一瓶啤酒,打开,坐在了他身边,腿大咧咧地搭在了茶几上。

    张星野无心再拆那信封,扔到一边,“这么早回来了?”

    “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张星野惊讶地看着,“怎么了?怎么跑回来喝了?”

    梁心伟擦了擦嘴角,轻轻摇摇头。

    这什么意思??张星野有点懵,如果是Tony,他太了解兄弟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说话不说话都知道怎么回事,可心伟,本来话就不多,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再看这搭了腿的懒散少爷样子,多少有点豪迈的意思,怎么看怎么像表白成功,太过兴奋?

    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那个小混蛋,挂他电话挂得那么干脆,难道……是又想气死他??

    忽然头疼,又鼻塞,张星野问,“是不是你和季萱……”

    “她拒绝我了。”

    淡淡一句,直截了当。

    总算是意料之中,可张星野的心还没放开一下就同情起兄弟来,这么一句,男人的志气都没了,被那个小混蛋拒绝,好受不了。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这个时候的男人不需要安慰,需要酒。

    张星野起身去又拿了两瓶酒,各自打开,灌下去。

    “没事,本来那小丫头也是有点太特别了。”免不了骂小混蛋一句,张星野由衷道,“不通人情,喜怒不定的。真在一起,说不定会怎么样。总之,不管她说什么原因,不用理她。”他太知道那张小嘴能有多伤人。

    “她说她有男人了。”

    “哦。”

    刚要喝酒,张星野猛地一愣,“她说什么??”

    “她说,她有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