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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那些清穿的日子(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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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刚过, 一场白雪下来使节日的气氛淡了下去,全庄子的人都出来,手拿着工具将积雪处理赶紧。

    庄子里有个大大的露天温泉池,还有五个小型的室内温泉,这导致庄子里温度要比别处高, 这一场雪下来很容易化掉, 这些融化后的水对于庄子来说就是个灾难。

    庄子在建设伊始就设有下水道, 正常的雨水生活用水都可以排除,不过这回雪实在大了些,融化后水跑不出去, 容易将地面都泡的泥泞起来, 除去一部分积雪只是为水道解压, 免得积水太多蔓延到屋子里。

    做了一会儿, 安敏宁热得浑身冒汗, 她将余下的积雪推到门口,等会有人会将这些雪铲走, 至于余下的就算是化了也能排走。

    歇了一会儿, 她便回房去了, 翠碧不在后这间屋子就成了她的了, 冬日里没什么事, 短工都回家过年去了,庄子里也只留了几个人当值。

    过年这段时间是安敏宁最悠闲的时刻, 做完仅有的活就可以随意休息, 不像秋天那会儿见天的跟落叶杠上, 前面扫完后面又铺了一层。

    回到屋里,她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十几块切成巴掌大的肥皂,都是她利用厨房废油以及草木灰水做的,冬季皂化的比较慢,花了五天时间才慢慢凝固,脱模后切成了十几小块,过年这段时间就放在屋子里通风,算算还要等上三五天才能拿出来用。

    古代的胰子是用动物的胰脏捣碎后加上动物的油脂再掺杂草木灰,揉成一团,放在一旁慢慢还原。

    而她直接省略了胰脏,将油脂都放在一起熬制,再参入草木灰泡出来的碱水,分离出皂液后倒入模具中,虽然做的很粗糙,外加草木灰中提起的碱水含量太低,但好歹成功了。

    她有信心将这些都卖出去,现在庄子里洗澡洗衣服使用的都是皂角,甚至直接使用草木灰。

    高级一点能用上胰子的只有吴嬷嬷,听说上次主家赏赐的,惹得庄上不少小媳妇眼红。

    也是那次,她发现了这项商机,正好她屋子平日里也没人来串门,只她一个人住,这才有机会将这些鼓捣出来。

    不过也只有这些了,厨房的废油不好弄,她积攒了很久,很大一部分是捡厨房扔掉的动物油脂,那些内脏上覆盖的油脂一般都被扔掉。也幸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放一晚就臭了,藏也藏不住。

    废了好大力气也才做了这么十来块,主要是缺原料,庄子里做饭烧的是木材和秸秆,草木灰倒是随处可见,但油就没处找了,这让安敏宁伤透了脑筋,短时间是没办法做上第二批了,最后打算搞限售。

    其实就是小打小闹,弄出来多少先攒着,一个月卖一次。

    庄子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一个月有一天假期可以探亲。

    安敏宁没有亲可探便打算利用这一天时间去京城卖肥皂,顺便打探家人的消息。

    那场梦给了她两条重要的线索,她有个哥哥叫敏行,她家住的胡同里有个叫般若寺的寺庙。

    找哥哥不好找,但找有名字的寺庙就容易多了,只要找到这个般若寺,她就有可能找到家里。

    安敏宁看着简陋的肥皂两眼冒光,这些可都是钱,有了钱才有希望赎身,才能进京去寻找家人。

    五日之后,这日难得天晴,安敏宁告了假,将十几块肥皂用布包了起来,卷成了包裹系在胸前。

    这些可是她重要的资产,关系到她的第一桶金,不然以她这一个月不到100文钱的月例得多久才能攒够赎身钱?

    她记得当时扔给了人伢子那块碎银子约莫有五两,她要赎身不可能原价,最起码也要涨一倍,那就是十两。

    不考虑物价上涨,十两是一万枚铜钱,以她的月例那点钱,不吃不喝筹够赎身钱得近九年时间。

    九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钱成了她目前最急迫的需求,而且要在京城打听消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跟随上京的人搭车一起进了京,这次安敏宁没有走上次那个城门,她也是故意避开,毕竟王嫂子的女儿女婿就住在那附近。她卖肥皂一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趁着别人没有发现肥皂和胰子的区别之前,她还能偷偷赚上一笔,不然被人发现,很容易被人抓住逼她说出方子。

    毕竟这肥皂相比较胰子成本低的可怜,就是耗时长了些。

    所以就算是肥皂比胰子好用,她也只敢借助胰子的名义来卖,而不是直接用肥皂的名字。

    和庄上的人在城门钱分别,约好了申时在城门外集合,安敏宁就背着包裹排队进城。

    进城后她没有去别地儿,直接打听最近的银楼在哪里,打听到之后她就在银楼外面蹲点。

    这时代进银楼置办首饰的女人,都说明家庭比较富裕,手里比较阔绰,所以将她们定为肥皂的推销目标是最合适不过了。

    若是她将肥皂拿到庄子那卖,可能半年都卖不出去一块,因为大家都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无本的皂角虽然没有肥皂清洗的干净,但凑合凑合总能用。

    肥皂做出来后安敏宁就已经做了定位,销售目标是哪些群体。

    城门这块属于外城,基本上都是汉人居住,所以真正的大银楼都不屑于开在这,而是在内城服务权贵。

    这些小银楼基本上都是面相城里百姓,安敏宁就看见好几对都是母女一起。

    观察了一会儿,安敏宁就随从一对母女一起进了银楼,不远不近的跟着,倒是让银楼里的人误以为她和前面两人是一起的。

    安敏宁随意在店里看了看,这些首饰并没有吸引她的目光,她正凝神听店里客人说话。

    一听才知道,来银楼的多是为女儿置办嫁妆。

    那这就好办了,安敏宁跟随一对选好首饰的母女出门,等对方走出店后不久,忙叫住了对方。

    “前面的夫人小姐还请等等。”

    前方那对母女停下,满脸疑惑的回头,安敏宁跑到两人面前,“这位夫人,我之前在银楼听说您是为您女儿置办嫁妆,有没有考虑再加两块胰子。”

    母女两忙摇摇头,连问都不问,匆匆忙忙走了。

    安敏宁很是纳闷,又拦住了两对,都是同一个反应。

    中午时她买了一块烧饼,边吃边想之前那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她看向卖烧饼大婶那油腻的手,便问她需不需要胰子。

    大婶自嘲道:“胰子?那是贵人才用的,我哪用得起,回家用草木灰搓一搓就行了。”

    安敏宁这才恍然,之前那些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在普通百姓眼里胰子是神秘贵重的物品,只有贵人才用,平常人家别说买,听到都直摇头,那价格更是连问都不敢问。

    看来要想将这些肥皂卖出去还得包装一下。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这次安敏宁没有直接开口卖,而是神神秘秘的拉着人说自己有前朝洁面的宫廷秘方,试着做了几块,洗过脸后又嫩又滑,现在一块只要十文钱,然后问对方想不想买两块给女儿压箱底,既有面子又实惠。

    那母亲还没心动,女儿先心动了,无论哪个朝代的女人都逃不脱变美的诱惑。

    安敏宁没有再继续劝,只是说手里剩下没几块了,卖完就没有了。

    母亲没有表示,女儿先急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

    最后母亲一咬牙,肉疼的摸出二十文钱买了两块。

    这年代二十文钱可是能买一斤面粉,够全家吃几顿白面馍馍了。

    安敏宁收了钱后就将两块肥皂递过去,对方母亲忙塞到怀里,拉着女儿匆匆忙忙走了。

    依照同样的方法,安敏宁有成功也有失败,一个多时辰功夫,将十二块肥皂成功卖了出去。

    剩下一块她不准备卖了,准备当成自己从京城买的,拿回去送吴嬷嬷。不求别的,只期望对方能照看她一点。

    吴嬷嬷收到肥皂后没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安敏宁都顺利的请到了假。

    二月时朝廷要打仗,皇帝亲征。没有了皇帝在坐镇,明显整个京城戒备都松散了许多,连看守城门的小兵都懒懒散散。

    对于安敏宁来说,最大的好处就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她制作的肥皂在小部分群体内出名了,因为她制作的肥皂没有什么怪味,比传统的胰子清洁力度还要好。

    已经用不上她去拉人,客户一传十十传百,每次拿过去的货都被哄抢而光。

    安敏宁已经开始买植物油制作肥皂,用植物油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开火更安全,动物油脂炼油时总会有异味传出,之前几次差点被人发现。

    后来她制作出来的肥皂都拿到东院空置的下人房通风,不过因为无法一次性出太多货,所以她还是空置着量,每月只出二十块,多了她出庄子不好解释。

    卖完肥皂余下的时间安敏宁开始向老一辈人打探般若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般若寺没什么名气,刚开始问人都说没听过,这让她一度有些泄气,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般若寺并不在京城。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安敏宁终于从一个老汉口中得到了般若寺的消息。

    到了胡同口,敏行已经带着敏仪等正孙掌柜的茶肆前,见到安父驾着马车过来,他眼睛一亮。

    “阿玛,妹妹!”

    安父扯着缰绳“吁”了一声,马儿慢慢停下了脚步,在茶肆前停下来。

    敏宁掀开门帘出来,就被一旁等待的敏行抱了下来。她被他这突然而来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等脚落地还有些懵。

    很快,敏宁回过神来,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水润的眼眸透着羞怯和新奇。

    前世她是独生子女,从来没有兄弟姐妹和她这样亲密接触,这种感觉很新鲜,心想有个这样的哥哥也不错!

    “敏宁肚子饿不饿?家里的饭食已经准备好了,要是饿的话,哥哥带你先回去。”

    敏宁看着安父钻进车厢内,她抿嘴微微摇头,细声细气的说。“谢谢哥哥,我暂时还不饿。”

    安父抱着个大包裹出来,朝着敏行喊,“你小子在磨蹭什么,还不赶快把包裹接过去。”

    敏行连忙上前接过包裹,不过他没有预估好重量,差点没抱住包裹。

    “小心点儿!”

    敏行苦着脸重新调整,他问安父,“阿玛,这里面都装了什么呀?”

    安父呵斥道:“你话咋那么多?麻利点儿,赶紧整家去!”

    “得得得,我不问了还不行?”敏行艰难的抱着包裹往胡同里钻。

    安父一脸和蔼的对女儿和小儿子说,“你俩也跟你们大哥回去,阿玛先将马车还给人家。”

    敏宁乖巧的点头,主动拉过敏仪的手,跟在敏行身后往胡同里走。

    身后,安父拉着马车哒哒哒走了。

    进了院子,敏行将一包裹的肥皂放到院子中一块垫起来的石板上。

    他直起腰喘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回头对姐弟俩开口,“敏宁,你和敏仪先在院子里等等,我去点灯。”

    敏宁嗯了一声,她摸了摸腰间缠着的两贯多铜钱,放开敏仪的手,将铜钱解了下来。

    敏行进屋将油灯点亮,见敏宁拎着长长铜钱进来,眼睛突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问,只以为是安父叫她拿进来的,所以绝想不到这些是敏宁自己赚的。

    “敏宁,我给你打扫了一间屋子出来,床先用我那张,等你的床做好,我俩再换过来。”至于床做好前,他一个大男人在木板上凑合凑合,反正现在天还没冷不至于被冻着。

    敏宁道了一声谢。

    敏行张了张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不用跟我说谢谢,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敏宁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亲人之间说谢谢太生疏了,若不是他提到这一点,她还没有察觉。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敏宁沉默了一下,保证道。

    敏行这次没有继续捉她的语病,他脸色不好看,但也不是不理解,毕竟分开那么久,这才刚接触生疏是难免的。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将饭食端过来。”其实晚上这一餐很少有人吃,毕竟大家手头都不宽裕,晚上又不用做活,这一顿自然是能省则省。

    不过,安父和敏宁来回跑了那么长时间,敏宁怕他们饿着,才准备了晚饭。

    晚上这一顿,主食是中午吃过的窝窝头,一碗新炒的豆芽,还有一盘片好烦烤鸭。

    这盘烤鸭牢牢的将敏仪的目光吸引住,烤鸭刚放下,他吵着要吃。

    敏行黑着脸拒绝,“不行,你刚才不是啃了两个窝窝头了吗?”

    敏仪看对着烤鸭垂涎,又对敏行指控道:“大哥,你之前竟然把烤鸭藏起来了!”小孩子碎碎念,显得颇为哀怨。

    敏行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开始哄他,“好了,阿玛还没有回来,再等等,等他回来就开饭。”

    院子里传来推门时,接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父走进屋子皱眉,“怎么还不开饭?别饿着你妹妹。”

    敏行忙道:“这就开。”

    说完他往厨房跑,安父则去将肥皂搬进屋,又走到大圆缸旁蹲下洗手。

    敏仪跑过去殷勤的递干布。

    敏宁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插不上手。

    敏行将粥端进来,她像是松了口气忙上前接过来。

    等一家人坐好,安父顺手将烤鸭推到敏宁面前说,“尝尝,御茂春的烤鸭可是连宫里都喜欢,今天我们一家人团聚,是件大喜的日子,也该吃些好的庆祝一下。”

    顿了下他又语重心长道:“你们是手足,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与你们更亲近?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兄妹同舟共济。”

    敏行恭敬的点头应了,敏仪还听不懂只咬住筷子看着烤鸭流口水,而敏宁则默不作声,不过很快她也跟着点了头。

    安父很高兴,直接端起碗里的粥喝了一口,然后动筷子给敏宁夹了个大腿。

    敏仪早等不及了,见安父动了筷子,他的筷子快速准确的朝另一个鸭腿伸过去。

    一家人吃完饭,漱洗后,敏仪被送到安父房里,至于他的房间被敏宁占用。

    外面传来更夫敲更声,敏宁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床顶,嘴角缓缓绽放出笑容来,随即她带着笑容闭上了眼。

    因为被昨天的事情耽搁,祭拜妻子一事被放在了今天早上。

    安父点过卯之后就回来了,他现在的职位很清闲,在圜丘坛里当值。一年中也只有皇帝去天地坛祭拜时才真正上职,其他时间不过是混混日子。

    吃了早饭,一家人准备了香烛和供品,院子里停着两匹马是安父借回来的。

    两匹马,安父带着敏宁,敏行带着敏仪,四人骑马前往西郊翠微山的灵光寺。

    敏宁额娘张氏的往生牌就挂在灵光寺中,听安父说她额娘曾在这座寺庙里给她挂了个长生牌点了长明灯,去世前还说想离她近一些,安父便在她死后将她的牌位也迁到寺庙里挂着。

    这也是敏宁在家里只看见香炉没看见牌位的原因。

    两个牌位每年要给寺庙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这可是家里一年三分之一的收入,难怪哥哥敏行急吼吼的要考缺,他也是想缓解家里困难。

    不过,如今她回来了,家里的经济状况该由她来接手。

    灵光寺在京城非常有名,特别是这里风景也很美,不是有游人来游玩。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所以真正的香客不多,一家人很快进入地藏殿,安父带着他们很快找到张氏的灵牌,放置好供品后,点燃了香,给每人分了一炷。

    他擎着香先开口,“孩子她额娘,敏宁回来,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事,特意带她来让你看看。”闭眼拜了拜,继续说,“她吃了不少苦,你要是有灵就保佑保佑这个孩子,让她否极泰来,下半生能福寿安康顺风顺水。”

    安父将香放入香炉中,把敏宁拉到他让开的位置。“来跟你额娘说说话。”

    敏宁学着阿玛刚才的样子擎着香放在额头上方,她在心里念叨,“额娘,不管我以前的身份是谁,现在我只是安佳氏敏宁——你的女儿,你放心我都会照顾好父亲、哥哥和弟弟,让他们不受到伤害。”

    敏宁拜过之后,敏行和敏仪依次跪拜。

    敏宁这才从敏仪的念叨中得知他现在已经八岁了,这小子很臭屁的说,自己很快就能长大了。敏宁很是吃惊,后来问过敏行才得知,他这八岁是虚岁,这小子生的月份小足足虚了两岁!

    祭拜过张氏后,安父又带着去看了敏宁的长生牌,敏宁原想撤掉,毕竟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面对刻有自己的生辰八字的长生牌总觉得瘆得慌。不过安父不同意,他觉得她能回来,是自己一直供她长生牌的缘故。

    “你从小命运多舛,长大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长生牌继续挂着,给你积攒功德,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

    这是一个父亲美好的祝愿,敏宁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拒绝。

    回去时路过大雄宝殿时,进去添了香油钱。

    这次安父很高兴,豪气的扔了五两进去,让一旁的敏行不由嘴角抽了抽。

    回家之后,刚进门就有人过来,敏宁一看是昨天帮她引路的那个人。

    “王绍,你怎么来了?”敏行走出来看见来人很惊讶。

    敏仪听见熟悉的名字,惊喜的从屋里跑出来对着人喊,“王大哥!”

    敏行吃醋了,狠狠的揉了揉幼弟的脑袋埋怨了一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怎么见到你王大哥比我这个亲哥哥还亲热?”

    敏仪逃脱他的魔掌,两只手将眼皮角往上扯,对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吐舌后又跑回屋去了。

    王绍看着兄弟俩闹腾,笑了下,又蹙眉问敏行,“考缺的结果下来了没?”

    敏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知道的,希望不大,怎么,你过来就说这事?”

    王绍扫了一眼敏行身后的敏宁,说,“昨天是我为这位姑娘带路,她说来找你,我没多想就带过她来了,今天就过来看看。”毕竟昨天他走得急没想太多,其实在半路上他就醒悟过来,后悔也晚了,他怎么能将一个陌生人和敏仪放在一起,就算这个陌生人年龄不大,但对于敏仪来说还是有危险性。今日从大营回来,他回家将铠甲换下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要是敏仪因为他的粗心真出了意外,他的良心一辈子也难安。

    敏行一听,将敏宁搂了过来,给王绍介绍,“这是我妹妹——敏宁,亲的!”

    这句话很快在不大的胡同里传开,二十多家住户全都知道安家几年前丢失的女儿找回来了,一个个上门恭喜。

    不过敏宁觉得这些人是在看稀奇,特别是看她的眼光如同看国宝一样,就好像在说,“看,这就是安家那个自己找回来的女儿!”

    敏宁这睡姿石嬷嬷纠正了两年也没有纠正过来,平时还好,只要旁边有人就喜欢挨过来抱着睡。

    和福晋还有其他女人那规整的睡姿不同,安格格连睡姿也这么嚣张,让四爷觉得这人的睡姿一点也配不上她那张精致的脸蛋。

    其实四爷在最开始就发现了,第一天晚上她累的不行也是抱着他睡,再后来他都有些习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两人粘在一起太热,敏宁睡着了到没事儿,但四爷就不同了,被热源贴着转眼额头就冒了一层薄汗。

    挣脱开人后,四爷直接塞了个瓷枕在她怀里。

    大概是瓷枕的凉意令她非常舒服,敏宁抱着就不放了。

    而四爷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第二天,四爷已经没了人影,敏宁还未起床,福晋院子里就传来李格格的告状声。

    这事还是因昨日四爷分冰引起的,李格格觉得自己为四爷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分到的冰怎么能跟一个刚入宫的安格格一样?再加上昨天秋云回去添油加醋,导致李格格心里直接积攒了一团火,这一大早就向福晋告状来了。

    “……二阿哥也热得大汗淋漓,怎么不见爷主动分冰例过来,说到底就是安格格仗着爷爷的宠爱,才让爷起了这个念头。福晋你也该管管后院了,免得有些人被宠的不知道自己姓。就像五福晋,好歹一个贝勒爷福晋,不挺起来还被区区一个侧福晋压着。”这后院是张起麟在管,福晋每日顶多听听张起麟的汇报。

    这话说的好像她自己不是妾室一样,四福晋可是记得,当初她没有生大阿哥时,可也被李格格仗着资历想要压她一头,若不是爷是个重嫡妻的人跟五弟那混不吝的不一样,她如今的日子不比五福晋好多少。

    夏日,不论老小都不好过,大阿哥这两日起了痱子,发了热,导致四福晋心浮气躁,一听李格格暗地里的挑拨,她直接呛回去,“这事爷已经跟我说了,安格格那屋子原本就又小又闷,他昨儿去时,安格格都快闷晕在屋子了,这才将冰例分了一些给她,后来不是也补了一部分给你吗?怎么你还不满意?你要是真有什么意见可以跟爷亲自提。”

    那不一样啊,她可是给爷生了儿子,分到的冰怎么能和一个刚进来的新格格一样?还分在安格格之后,弄的别人都以为她是跟着安格格屁后占便宜。最重要的是,昨儿爷在那狐媚子屋里叫了水,大白天谁不知道做了什么?

    竟然勾的爷白日宣淫,真是下贱!

    李格格将埋怨的话吞进嘴里,再说下去就是她不懂事了。

    福晋打发走李格格后,有些头疼道,“一个个都不省心。”又想到院子里那个安格格,刚来的时候挺安分,这才几天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没想到还有看走眼的时候,当即对她的印象直线下降。

    不过,眼下爷还宠着,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真要是出手,还不得让人说她善妒,四福晋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

    这一切敏宁都不知晓,自前一晚四爷离开后,就没在她这过夜,倒是让苏培盛过来取了内裤短裤以及木屐等物。

    没过两天,内务府送来了浴桶,敏宁可总算是有了新的玩具,每日午睡后就泡个澡,水是在大中午太阳下晒过的,太阳下山后泡个澡最舒服不过了。

    唯一令她期待的硝石一直没了下文,不过内务府倒是送了个书单过来,敏宁勾勾选选,天文地理,历史神话上面有的全都勾了。就连几本罕见的汉译西洋书她都各要了一本来。

    转眼过了小半个月,这一日上午张起麟过来送了一台自鸣钟给她,并交代四爷晚上会过来,敏宁赏过人后,便让碧影将自鸣钟摆在正屋。

    指针咔咔的走着,让敏宁觉得亲切极了,总算不用绞尽脑汁用十二地支来换算时间了。

    晚上四爷过来,敏宁迫不及待的表示自己的感谢,“爷,多谢你送我的自鸣钟,现在认起时间容易多了。”

    四爷屈起食指敲了她脑袋一下,“你个棒槌,不是送是赐!”

    敏宁立即捂着额头,扁了扁嘴,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给她的吗?

    “会不会用?”四爷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敏宁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睁大眼睛,“爷,您该不会以为我不会用才过来的吧?”

    四爷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又敲了敲她额头,“既然你知道怎么用,那爷就先走了,书房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敏宁忙拉住人,“欸,别别别,爷,我还有事要请教您。”

    “什么事?”四爷嘴上说要走,但被拉住后脚却不动了,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口是心非。

    敏宁不好意思的松开他,对对手指,道:“那个,爷,这自鸣钟从哪儿买的?我想送一个给我阿玛,阿玛在作坊经常忘记时间,我想送一个给他,让他记得按时用膳。”

    四爷眼神有一刻波动,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这种自鸣钟是番人从西洋带来,上岸后很受欢迎,只有少数被带入京城。你这台是广州十三行奉上来的。”他还以为叫住他是为了感谢他,没想到……

    四爷的脸色当即降了一个色度。

    这话不就是说,这自鸣钟有钱也卖不到的意思吗?

    敏宁秒懂,当即推拒,“那不如给福晋用,我就不用了,整日呆在院子里也用不上。”她还没发现四爷的小别扭。

    “无妨,福晋已经有了更大更好的,你这个太小,福晋也看不上眼。行了就收下吧!”四爷冷冷的拒绝了。

    敏宁一听,先是高兴,后又转了转眼珠子,“爷,你对我真好!”

    这话一落,四爷的脸色就有回暖的痕迹。

    敏宁激动的抱住他的手臂,“爷,您说这自鸣钟咱们大清的工匠能不能做出来?要是做出来,想必能卖个好价钱吧?”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打心眼里想的都是孔方兄。

    四爷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这心眼都钻到钱眼里了?”

    四爷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倒是听说老九前两年把宜妃娘娘的自鸣钟给拆了,还被老五狠揍了一顿,想来他这是给你打一样的主意。不过,内务府的工匠都没摸索出什么道儿来,就凭你这点小聪明,还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