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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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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奇葩,而这位花魁,则堪称奇葩之主。

    人都已经“叛变革命”了,花魁徽俞藕却还如立牌坊一般,说什么她是头牌,的有职业素养,对的起顾客等一类的屁话,好说歹说,还非要把今儿个台上的表演做完,才会“离职”。

    最后,那阴十九似乎也懂得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道理,因此也点了头,又坐回大厅正中,于一帮子清兵的护卫下,坐看花魁最后的表演。

    四周安静之后,依旧蒙着脸的花魁转身,对她身后的一个玉女姑娘说道:“竹诗,本姑娘要脱衣服了,把灯灭掉。”

    我靠!这琵琶表演里还有……这么一出?

    这话一出,当时我就震惊了,哥们赶紧擦亮了眼睛,屏息以待,看着这大戏最为精彩的一幕。

    全场,鸦雀无声……

    此时,那个叫竹诗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命教坊场里的工匠小斯再次放下纱幔,吹灭灯竹。

    但在刚才兵丁的冲击屠戮中,教坊里也是死伤惨重,虽然过工匠们已经尽量快,可那些遮光的纱幔以及四周的烛火,还是有些不能快速灭掉。

    看着伙计们心惊胆战,磨磨蹭蹭的样子,猴急的阴十九自然不干,这货大吼催促着让伙计们快,还杀了几个人以儆效尤。

    血染瓢泼间,整个场子变的如地狱血屠般惨烈不堪。

    刀剑中,那花魁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轻伸素手,示意身后的金童玉女不要慌张,随后直等着外灯尽灭,只留下她身后侍女竹诗手中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时,方才起身。

    女人身影婀娜,将手中琵琶一背,开始了一种类似敦煌飞天的表演舞蹈。

    旋转飞跃间,她的琵琶出神入化,一边弹还一边脱(和谐)衣服,动作难度之大令人咋舌。

    不夸张的说,她的舞蹈精绝的厉害,舞步音乐浑然一体,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媚俗的成分,只能在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中感觉到美和柔雅。

    那舞蹈,根本就不是现代的艳舞之流能够比拟的,说是艺术,一点儿都不过分。

    随着女子退衣,她的旋转也越来越快,琵琶也越来越急,急到最后,简直如千军万马,又好样腊月河开,总之是一股恢宏之气,好不令人激动。

    很快,高潮来了!

    当女子最后只剩下一身素纱,眼看着就要突破尺度的时候,我只见教坊大厅之顶忽然飘落了一连青布红花的宽大袄裙,与此同时,那女人也已经弹完长曲中最后的一个音符,扔掉琵琶,猛然退掉最后一件衣物!

    但,就在春光即将乍泄之前,那一件飘然而下的衣物又恰到好处的覆盖在女人的身体上!

    时间分毫不差!

    花魁起身,素衣红花,绝世而立,不见了诱惑,只留下余韵。

    就这样,女人从满园春色恢复了高雅端庄,一瞬间,她便将天上地下,妖媚雅致的两种风格完全统一了起来。

    这……是我见过最精妙,最美艳,最妩媚,也最高雅的舞蹈。可以说看过这一幕,让人顿生此生无憾之想。

    难怪,这个与花魁互为仇敌的阴十九,在连看此舞三天后,便满心只想得到这个女人……

    便宜这个字小子了。

    独舞结束之后,阴十九拍手而笑。

    他大赞道:“这元顺帝的‘天魔舞’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会引诱的元朝末帝自甘堕落,令父子二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简直是天籁魔音呀!佩服,佩服。”

    阴十九说着话,站起身子,便想带着徽俞藕离开,但这个时候,这堪比天魔的女人又发话了。

    花魁徽俞藕冲阴十六略一颔首道“且慢,军爷,今日是我登台显演的最后一日,大家捧了我这么久的场,却没任何人见过我的颜貌,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不如让众位一睹芳容,也好答谢大家的牵挂。何如?”

    花魁的话,入请入理,阴十九考虑了一下,似乎也感觉霸王硬上弓不好,于是大手一挥,许了这徽俞藕的最后要求。

    于是,徽小姐再次转身,冲那个叫竹诗的丫鬟吩咐道:“竹诗,把这灯也灭了吧,等我卸了妆,你在挑燃。”

    竹诗点头,将她手中最后一盏灯也打灭,灭灯之时,丫头和别的客人一样恐惧,甚至蜡烛都吹不利索,哆哆嗦嗦,两口气,才勉强将那火烛吹灭。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所有人于灰夜的朦胧中盯着花魁渐渐撩开头部的纱幔,暂时忘却了杀戮,暂时忘却了恐惧。只等着一睹芳容的时刻。

    略微等待之后,花魁徽俞藕颤抖的声音道:“竹诗,掌灯。”

    随着花魁的话,她身后的小姑娘再次挑燃了手中的灯芯,紧接着四周的火光明朗了起来,从朦胧,到辉煌,有些人为了看清花魁仙子的真容,更是将外套脱下来,和着灯油去烧,只为了让厅堂明亮那么一分!

    但当那张脸浮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就连那个据称为都统,身经百战的阴十九都惊恐莫名!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连我在内,所有人都只看见那幔帐之后的脸上,划出条条翻出白肉的血痕,花魁的眼睛也被某种利器彻底弯去,仿佛是一团用刀切过,却还连着筋的烂肉一样。

    人群惊异中,花魁又举起手,所有人这才看见,原来在徽俞藕的手臂璎珞中,藏着一个拇指大的刀勾,就在她刚才一层层剥去脸上的纱幔时,那细小的刀勾,也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痕迹如螺丝转一样整齐的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眼睛,以至于在她将纱幔彻底掀开的那一瞬间,整个脸......也彻底毁了。

    “鬼,鬼呀!”不知道是那个薄情郎,这么嚎了一嗓子。

    紧接着,花魁裂开被自己隔断成渔网般的嘴,一边流血一边笑,

    她冲阴十九戏谑着说道:“我......美吗?既然美,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