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幸遭窃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咳咳,咳咳咳。”郭弘哲近日着了凉, 有些发热, 卧病在床, 严肃审查文稿,逐字逐句地推敲,聚精会神。

    “公子, 糟糕了!”

    房门“吱嘎”一声, 亲信小厮胡纲心急火燎,麻利取出早已打点妥的包袱,恐惧告知:“听说, 有一伙敌兵逃进村了, 少夫人吩咐立刻上后山躲避,咱们快走吧。”

    郭弘哲大吃一惊, 慌忙掀开暖被窝下炕, 衣衫单薄,惴惴问:“什么?真、真的是敌兵吗?”

    姜玉姝恰巧赶到,顾不得避嫌, 压着焦急迈进门槛, 冷静答:“是真的, 但不必慌张,咱们依计行事即可。三弟, 把文稿放下, 快穿戴好, 所有人一起上后山。”

    “哦, 好,我知道了!”郭弘哲吓得心乱蹦,紧张无措,原地转了个圈才回神,藏起文稿穿棉袍,指尖颤抖,越着急越慢,止不住地咳嗽。

    所幸,周延、方胜等人携各自的行李赶来,七手八脚,迅速帮病人穿戴整齐。

    “咯啦”数声,门一一上锁。

    不消片刻,早有准备的郭家人便收拾妥当,匆匆离开院子。

    姜玉姝举目四望,发现远近邻居正在往山里跑,暗自叹息,扬声道:“走!都跟紧了,互相照应着。”她不敢轻忽大意,率众飞快绕过围墙,赶去熟悉的后山。

    积雪太深,山路曲折,行走十分艰难,一行人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谁也不敢停歇。

    “咳,咳咳咳。”冒着风雪爬山,郭弘哲根本撑不住,断断续续地咳嗽,脸白唇青。他趴在一名男丁背上,左右有人搀护着,咳嗽声被狂风大雪遮盖。

    “汪?”

    “汪汪汪!”人群提心吊胆,两只狗却无忧无虑,它们乐颠颠儿的,轻快叫唤,追逐嬉闹。

    当爬上半坡时,姜玉姝气喘吁吁,猛听人惊呼:

    “快看,敌兵!”

    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依稀可见一队北犰骑兵,约百余人,策马横冲直撞,大吼大叫着犰语。

    “呸!”半大小厮精力旺盛,邹贵打头带路,跳上石头极目俯瞰,鄙夷道:“北犰小贼,肯定是吃了败仗,才逃进村里。专掠杀无辜百姓的鼠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翠梅踮脚引颈,憎恶附和道:“瞧他们那嚣张放肆的样儿,统统不得好死!”

    “对,不得好死!”

    “看呐,他们放箭了,在射杀什么呢?”

    ……

    他们同仇敌忾,惧怒交加,惶惶议论。

    姜玉姝俯瞰小半晌,叹了口气,催促道:“罢了,别看了,赶路吧,仔细被敌人盯上。”

    “唉。”众人气愤填膺,却奈何不了敌人,沮丧赶路。

    谁知,刚走了一段,坡下却又传来洪亮怒吼,战马嘶鸣声里,隐约可闻“驾”、“无胆贼兵,休想逃脱,追!”、“快!”等语。

    翠梅眼睛一亮,兴奋嚷道:“哈哈,是赫钦卫的将士,是咱们的人!”

    姜玉姝忙转身,仔细辨认盔甲,霎时眉开眼笑,“太好了!有边军追踪剿灭,沿途村庄就不会被北犰人大肆烧杀抢掠。”

    “那,咱们还继续往山里走吗?”潘嬷嬷年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玉姝略一思索,谨慎道:“为防意外,最好进山避一避,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家。”

    “羊呢?”小桃忧心忡忡,提醒道:“羊群怎么办?没人喂会饿坏的。”

    姜玉姝无奈道:“圈里的草料够它们撑个三四天的,眼下村里危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郭家人继续前行,直走到晌午,才抵达事先布置好的山洞。

    此山洞狭长,呈葫芦形,怪石嶙峋,虽不宽敞,但足以容纳十余人避难,遮风挡雪。

    “哎哟,累死了!”翠梅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脸颊冻得通红。

    姜玉姝撂下包袱,揉了揉酸胀的胳膊腿,招呼道:“来,三弟,你歇在这儿。”

    几个男丁轮换着背病人,气喘如牛,把郭弘哲放在铺着厚实干草的石板上。

    “咳咳,真是咳咳又麻烦各位了,我、我咳咳——”郭弘哲脸色发青,裹着一件由野兔和狍子的皮毛制成的披风,蜷卧着,牙齿咯咯作响。

    姜玉姝忙道:“同在赫钦屯田,平日里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此处极偏僻,北犰人肯定发现不了,你安心休息。”

    “我老是拖累你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郭弘哲黯然苦笑,第无数次恨自己天生患病,体弱无能。

    姜玉姝听得多了,习以为常,温和道:“什么‘你们、我们’?一家人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你又见外了。”她宽慰了一番,搓搓红肿手掌,打起精神问:“好冷,赶紧生火吧。锅呢?听说上次打猎时用过的,搁哪儿了?”

    “这儿!”翠梅右手拎起一口小铁锅,左手握铲子,“当啷”敲得脆响,庆幸道:“幸亏公子考虑周全,怕咱们避难时挨饿受冻,特地吩咐荣哥几个准备了锅、粮食和干柴。”

    姜玉姝瑟瑟发抖,忙碌架起柴堆,哆嗦说:“我生火,谁去取些干净的雪来?咱们熬一锅稀粥,吃喝些热的,暖和暖和。”

    “我去弄雪。”周延妻招招手,与翠梅一道走向洞外。

    洞口,管事周延叫齐男丁,叮嘱道:“按事先的安排,两人一队,一个半时辰一换,带上柴刀,盯紧四周,若发现不妙,立刻来报!你们千万警惕些,切莫大意。”

    “放心,我们知道厉害。”

    “事关性命安危,可不敢不谨慎。”

    小年夜,郭家人被迫待在山洞里,围着篝火,互相依偎着取暖,靠杂粮馒头和稀粥充饥。幸而他们早在流放途中便吃惯了苦,只破口大骂北犰,而无人抱怨饮食。

    两天后,姜玉姝派人悄悄打探消息,确认那一伙逃敌已被边军剿灭,才放心地带领家人下山。

    到家时,门窗仍紧闭,屋里一切如常,并未遭敌兵翻乱抢掠。

    姜玉姝由衷松了口气,愉快笑说:“哎,看来,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当初里正安排这个院子时,我一度觉得挨着山、过于僻静,如今才明白它的好。”

    “没错。”周延妻掏钥匙开厨房门,同情道:“幸亏咱们家远离大道,不像村口那几户,他们被路过的北犰贼顺手祸害惨了!唉,可怜呐。”

    下一瞬,邹贵几人风风火火奔近,忿忿禀告:“少夫人,不好了,咱们的羊被偷了两只!”

    “啊?”姜玉姝愣了愣,下意识地说:“想必是被北犰人偷了,其余的怎么样?”

    小桃天天喂羊,日夜盼着羊羔出生,突然被偷两只,她心疼极了,连连摇头,急切答:“应该不是北犰人干的!我们猜测,十有八/九是被村民偷了,您去瞧瞧便知。”

    “……谁敢这么大胆?羊群可是官府的,而不是郭家的。”姜玉姝纳闷不解,匆忙赶去羊圈一探究竟,仔细查看后,她气极反笑,咬牙道:

    “岂有此理!”

    “观痕迹,确实不是北犰人干的,那两只羊,多半是被人趁乱偷走了。”

    她想了想,果断嘱咐:“周延,你带上邹贵,立即去找里正,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倘若被偷的羊还活着,如数归还,我们便不追究;倘若已经被宰,那么我只能如实禀告官府。”

    “时隔两天,羊肉或许全被贼吃进肚子里了。到底是谁干的?馋疯了吧,居然敢偷官府的羊。”周延戴上雪帽,扭头喊:“小邹,走,随我去一趟里正家。”

    “哦,来了!”邹贵把草料倒进槽里,拍拍手,一溜小跑地追赶周延。

    与此同时·刘老柱家

    羊“咩咩”叫唤,不停地挣扎,刘冬抱着它,怒气冲冲,试图往外走。

    “冬子,站住!”老柱妻惊惶失措,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哭丧着脸哀求:“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干什么?”

    刘冬黑着脸,对父母失望透顶,痛苦质问:“干什么?当然是物归原主了!爹、娘,你们忒糊涂了,怎么能偷人家的羊呢?”

    “谁偷了?啊?谁偷了?老子没偷,这羊它是自个儿挣脱绳子、自个儿跑进咱家的。”刘老柱一把夺过羊,推进鸡舍关着它,跳着脚呵斥:“兔崽子,你梗着脖子跟谁说话呢?反了,简直反了,竟敢指责老子了。老婆子,你让开,看老子打死这个小畜生!”说话间,他随手抄起笤帚,劈头盖脸地教训儿子。

    “爹,儿子求您了,赶快把羊还给郭家吧。”刘冬抱着脑袋躲避,颤声说:“村里人都知道,那群羊其实是官府的,官府命令流犯牧羊——”

    “胡说!”刘老柱唾沫星子横飞,不以为然,笃定道:“依我看,羊群分明是郭家的,他们富有,却极为吝啬,生怕乡亲们打秋风,才假称是官府的。”

    刘冬苦劝无果,躲闪一阵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直起腰,重重推开父亲,红着眼睛大吼:

    “爹、娘,你们总是这样厚颜无耻,害得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今日无论如何,我必须把羊还了。”语毕,他一脚踹开鸡舍,再次抱起羊,不理睬父母的责骂与追打,硬是朝郭家走去。

    刘老柱一家三口争吵不休,引得左邻右舍议论纷纷,挤眉弄眼,凑热闹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