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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我猜中开头猜不着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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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湾机场。

    飞机腾空而起,慢慢由大变小,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一辆霸道静静地停在机场外面,岳文没有下车,他摘下墨镜,头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可是,这段爱情,五百年都没有结果的!

    ……

    飞机上,透过舷窗,葛慧娴长久地注视着外面的朵朵白云,蓝天和阳光。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可我只猜中了前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他娶了我,可是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他的背后站着许多人,廖湘汀、蔡永进、陈江平、陶沙、阮成钢、黑八……

    他已成为这个网络中的一环,也成为这个地区的一环,成为这个时代的一环,他与这里不可分割!

    ……

    车子慢慢驶上了公路,车子开得飞快,就象腾云驾雾一般。

    至尊宝!

    岳文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孙悟空,工作中,空有七十二般变化,八十一般武艺,可是这个头上的金刚圈,却始终摘不下来。

    就象至尊宝一样,这个金刚圈,不戴,救不了紫霞,戴了,却爱不了她。

    面对现实是如此的无能为力,相爱却又不能厮守终身。

    他长叹一声,泪水已是滂沱而下。

    大学辅导员有次喝醉酒后曾说过,当你真正看懂了《大话西游》,你就真的懂了爱情;那么,当你听懂了《一生所爱》,你就真的懂了什么是哀伤和无奈。

    哀伤,无奈!

    飞机慢慢飞入云层,汽车也快速汇入车流。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却是不同的两个终点。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那个人样子好怪。”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

    岳文突然停下车子。

    “笛——”

    霸道发出一声长鸣,来往的车辆纷纷躲避。

    没错,我就是一条狗!

    朦胧模糊的泪目,已看不到天上的飞机,只有心中的飞机。

    这个曾经与我如此相近的人,一旦错过,之后即使化身绝世英雄,身披金衣金甲,脚踏七彩祥云,一跃十万八千里,也未必追的回来了。

    她,这一次,真正的远去了。

    ………………………………

    ………………………………

    “咳咳——”

    习惯了烟味的阮成钢推开门,竟然被烟味呛着了。

    黑暗的包房里,只有电视的的光亮如七彩祥云般不断变幻着。

    这是大学路上秦湾大学不远处的一个小歌厅,每年的情人节和元旦,这里都是人满为患,平时秦大学子来吼两嗓子的人也大有人在。

    但这上午十点多钟,一个人来到这里唱歌的的人却是不多,很少见。

    阮成钢一句话也不说,坐在了沙发上,岳文仍是躺着,只顾盯着电视上那点照亮了黑暗屋子的光亮。

    他唱的仍是那首《一生所爱》。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一生所爱,在白云外……”

    黑暗中,阮成钢摸出烟斗,屋子里一亮,他慢慢点燃烟斗,借着这点光亮,他看看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啤酒瓶,可是酒肴却只有一样——

    一桶爆米花!

    爆米花就啤酒,也是世间难得的绝配。

    不过,看得出来,爆米花一颗都没有动过。

    岳文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手握着麦克风,一声握着啤酒瓶,就朝阮成钢伸了过来。

    阮成钢黑暗中朝啤酒箱里一摸,却是一瓶也没有摸着,他站起来对着门口道,“再给我来两箱…..五箱啤酒吧。”

    守候在门外的他的司机赶紧去办。

    回过头来,黑暗中,一手麦克风一手啤酒瓶的岳文仍唱得很投入,他的嗓音很沙哑,烟抽多了,酒喝多了,上火了,就是这个嗓音。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珍惜……”

    “二哥,如果我当初不来开发区,如果我不受陈江平胁迫,不去金鸡岭,如果我不给廖书记当秘书,调到市司法局……”

    可是,世间哪有这么多如果?

    阮成钢默默地摸出一瓶啤酒,什么也不说,“砰”啤酒瓶在黑暗中发生清脆的鸣响。

    没有黑夜痛哭过不足以语人生。

    这个世界,有几个人不是戴着面具活着?

    只有在亲人跟前,在兄弟跟前,他才摘下面具,展露出真正的自我。

    这个时刻,在以前学校的周边,在两人可能常去的歌厅,一个人在黑暗中饮着苦涩的啤酒,就是岳文现在真正的自我。

    他,是全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他,曾在金鸡岭凭一己之力收回十八家金矿。

    他,在辛河河畔,一年之间,搬迁了周疃大集,把辛河打造成秦湾的龙须沟。

    他,是桃花岛项目最大的功臣,市高官亲自敬酒三杯。

    他,用半年时间把百年老路、开发区经济的血脉在平州大地上舞动。

    他是选调生的典型,他是公务员的传奇,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明日之星,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可是,再看现在岳文的样子,谁相信这是一个处级干部?谁相信他是开发区的传奇?谁相信他是那颗耀眼的新星?

    “砰砰砰砰——”

    茶几上的啤酒瓶已经放不下了,地上的啤酒瓶渐渐多了起来。

    黑暗的包间里,就剩下啤酒瓶“咣当”放在地上的声音和灌进嘴里的“咕咚咕咚”的声音。

    “他们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门外,陶沙与天翼重工的老总孙健一走到门前,走廊里的气味令人难受,那地毯已经脏得掉了颜色。

    当二人推开房门,却都愣了。

    包间里,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那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已经把光头的肩膀都打湿了,嘴里不住地发出一阵阵抽搐声,身子上下不断颤抖着,象个受了委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