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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越发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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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买点吃的,也好把嘴给我堵上,要是露出一个字,老子毙了你!”尤一手说完,把钱扔在了地上,出了门。

    “草泥马!黑心肠的大骗子,迟早会遭报应的,不信等着瞧……”蔡富贵面朝门外,恶狠狠骂着。

    “蔡富贵,你疯了,怎么敢骂他呢?”

    “该骂,越来越觉得老东西不对劲了。”见老婆进了屋,蔡富贵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钱,装在贴身的口袋里。

    “他给你多少钱?”

    “二百。”

    “啥钱?”

    “还能啥钱,封口费呗。”

    “你跟他干坏事了?”

    “不是。”

    “那他为什么给你封口费?”

    见柳叶梅逼得急,蔡富贵就把去镇上陪县里领导吃饭,并且演了一出“苦肉戏”的事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了,心里越发不安稳了,老东西真是坏透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样下去,不但把整个村子给毁了,也把蔡富贵给带坏了。

    可眼下这情况,他一手遮天,谁能怎么着他。再说了,这一阵蔡富贵几乎跟他形影不离,看上去美得够呛,这时候劝他也是白搭。

    想来想去,他就想起了黄仙姑说毛四斤那小子是条真龙的话,也许他能够制服尤一手,带领村里的老少爷们走正路。

    于是,她二话不说,再次出了门,直奔着毛四斤家去了。

    见大门虚掩,柳叶梅直接走进了院子,喊了几声。

    “谁啊?”毛四斤隔着窗子问了一声。

    “小鳖羔子,连嫂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哦,是嫂子啊,你有事吗?”

    “咋了?嫂子想你了呗。”柳叶梅一步踏进了门槛,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在毛四斤的腮上拧了一把。

    “熊女人,别动手动脚的!”毛四斤有点儿不耐烦。

    “大兄弟,刚才骂谁呢?”柳叶梅故意装糊涂。

    “骂鬼!”

    “狗曰的!你才是鬼呢。”

    毛四斤往里退了几步,问柳叶梅:“你找我有事吗?”

    柳叶梅没回答,伸长脖子往里屋探着。

    “你找我奶奶?”

    “奶奶呢?”

    “她去找黄仙姑说话了。”

    “说啥?”

    “她们说啥我咋知道,对了……对了……”毛四斤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问柳叶梅,“那个老神婆,她到底姓啥?为什么有人称呼她黄仙姑,也有人称呼她王仙姑。”

    柳叶梅说:“人姓王,可神姓黄。”

    “这话怎讲?”

    “还文化人呢,狗屁!就是说,她本人姓王,可附在她身上的那个神姓黄,这下懂了吧?”

    毛四斤一脸懵懂,摇了摇头。

    “傻子!就是说,她被黄鼠狼附体了。”

    “胡说八道,黄鼠狼怎么会附到人身上?就那么个屁大的玩意儿,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住嘴,别胡说八道!”柳叶梅面露悸色,朝着夜色里望了望,说,“那东西是有灵性的,小心缠上你。”

    “嫂子,你是在故意神化那个老太太吧?”

    “滚!你把嫂子想成啥人了。”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柳叶梅说王老太年轻的时候有模有样,水灵秀气,是村里的幼儿教师,那一年春天,她带着班上的学生去野外。

    在翻越一座小山的时候,一个小动物跐溜钻进了女生的裤管里,顺着细嫩的小腿一直往上爬,吓得女孩晕了过去。

    王老太快步蹿了过去,想都没想,一脚踹在了女孩鼓起的裤管上,只听见吱一声惨叫,一股鲜血喷溅而出。

    有个胆大的男生走过来,攥住毛茸茸的尾巴拽了出来,这才看清是一只黄鼠狼,已经没了性命。

    为了不让女孩起疑心,王老太用自己随身所带的手帕擦净了她身上的血污,没舍得扔,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回家之后,王老太掏出手帕洗了起来,谁知越洗越红,洗了整整一个下午,用了足足三缸水,直到最后,那水依然红得吓人。

    她就一直洗,一直洗……

    直洗到夜幕降临,王老太咿呀一声,晕了过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从床上爬起来后,整个人就变得面目全非了,神神叨叨,胡言乱语。

    从此后,就成半仙之体了。

    听完柳叶梅的讲述,毛四斤双目发痴,沉默不语。

    “小子,吓着了吧?”

    “没……没啥,神话都是假的。”

    柳叶梅抿嘴一笑,说:“没准你也被黄鼠狼缠上了,瞧你的脸色吧,都黄成猪苦胆了。”

    “操,老子头顶有神明,那些鬼魅之物避之不及呢,还敢靠近?能耐它了!”蔡富贵刻意挺直了腰杆。

    “吹牛逼!”

    “好了……好了……嫂子你就别瞎扯了,说吧,找我有事吗?”

    柳叶梅往前跟一步,紧盯着毛四斤问:“你下一步有啥打算?”

    “还能有啥打算,种地呗。”

    “你啥呀,这么年轻,又有文化,就没想到要干点大事?”

    “我能干啥大事?”

    “当个村干部啥的,历练几年,直接把尤一手给拿下了,省得他再祸害人,四斤兄弟,你说成不成?”

    “嫂子,你胡说什么呀,这要是被村长听到了,还想不想活了?”

    “他就那么可怕?”

    “可不是嘛,他名字起得真不错,确实尤一手,我可不敢惹他。”

    “胆小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话音未落,柳叶梅出手敏捷,一把攥住了毛四斤的命根子。

    “哎哟哟……哎哟哟……嫂子……嫂子……你松手……快松手……”毛四斤疼得咬牙切齿,嗷嗷乱叫。

    “你说还是不说?”柳叶梅用劲撕着,拧起了麻花。

    “别……别……嫂子……”

    不等毛四斤把话说完,门外轰隆一声巨响。

    柳叶梅惊叫一声,慌忙松了手。

    毛四斤走出去,站在院子里,四下观察着。

    “啥动静?”

    “没发现情况。”

    “咋像打雷了呢。”

    毛四斤抬头望着天空,说:“满天星星呢,嫂子你在说梦话吧?”

    “哟,不会是我家出啥状况了吧?”

    “那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

    “麻痹滴!落炸弹了不成?”柳叶梅一拍大腿,飞速奔回了家中。

    她壮着胆子进了屋,把里里外外的电灯全开了,手握菜刀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啥异常。

    正在胡乱琢磨着,手机突然响了。

    柳叶梅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柳叶梅吗?你还好吗?”

    一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圆润高亢的男中音,柳叶梅立马打起了精神,对着话筒喊道:“是李朝阳老师吗?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过得也好吧?”

    柳叶梅竟然泪水潸然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哽咽着说道:“好啥好?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人想没人念的。”

    “不是还有我嘛。”

    “连个人影都不见,念个屁啊!”

    “对不起啊柳叶梅,我这一阵子太忙了,没顾得上跟你联系。这不,先跟你招呼一声,过几天就去看你。”

    “你忙的话……就别来了……等我去看你吧。”

    “哦,对了,我先问你个事儿。”

    “啥事?你说。”

    “水库上死的那个人你知道吗?”

    柳叶梅心里一震,忙说:“知道……知道……咋的了?”

    李朝阳说:“听我纪委的一个同学说,死的那个人有重大违纪行为,为了与女人私通,他竟然擅自放水,关键是还出了人命,他们正打算下去调查呢。一听是你们村,我心里就不安,那事与你无关吧?”

    “啥……啥……你说啥?”柳叶梅耳朵里一阵轰鸣,眼前一黑,连意识都直接断片了。

    李朝阳那边突然听不到了柳叶梅的回音,就火急火燎喊起来。

    几分钟时间过去了,就像沉沉睡过一觉似的,柳叶梅慢慢回过神来,听到李朝阳在喊她的名字,就恹恹地应了一声。

    “柳叶梅,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那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柳叶梅哦一声,掩饰道:“是不是我手机出毛病了?我听你好好的,你却听不到我说话。”

    “你现在听到了吧?我跟你说,纪委的那个同学知道我在你们村上待过,就聊起了水库上发生的事情,你猜怎么着,我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你身上去了。”

    “你咋知道就是我?”

    “因为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性格又直爽,为了老百姓浇地,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是不是这样?柳叶梅。”

    柳叶梅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气冲冲地嚷道:“眼看这麦子都旱死了,人家去讨水浇地,还成罪人了?”

    “现在关键是出人命了,性质发生了变化,所以就很难说了。”

    “不是说已经定性了,那个男人是自杀的吗?”

    “是自杀,可毕竟是因为放水引起的,又牵扯到男女关系,所以说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你说说看,到底有多复杂?”

    李朝阳就把他所听来的大致说了一遍——

    其实有关那个水库管理员的死,警察早就下了定论,是自杀。

    但一开始,破案的警察把他与村里的一桩强奸案联系在一起了,推理说很有可能是他就是施暴者,知道自己难逃法网,然后就畏罪自杀了。

    但案情上报到县公安局时,这个结论很快就被推翻了,并且根据现场遗留物证,以及走访调查结果,得出了新的结论:那就是水库管理员的死与村里的强奸案毫无干系,而是与放水有关。

    很多迹象表明,是村里的女人使用了美人计,或者采取了其他更为卑鄙的手段,胁迫他放了水。

    上级领导得知违规放水的消息后,亲自赶到了水库,现场办公,面对面对他做出了严厉的批评,甚至还扬言要开除他的公职,迫于压力,他这才选择了自杀,一了百了。

    柳叶梅内心慌乱起来,极力镇静着自己,问李朝阳:“他们咋就知道是女人去胁迫那个人放水的?”

    “人家破案靠的是证据,这个错不了。”

    “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