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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发疯一样的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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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文音出生很好,父亲是当官的,位至正厅级,母亲也是出自书香门第,退休之前已经升为校长,所以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胆子大,脾气火爆,生性骄傲又好胜,这点在后来做生意的过程中展露无遗,工作方面也是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只是这两年周围人都觉得她收敛了许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从温从安去世开始,可能是人走心也凉了,也可能是年纪到了一定份位,反正这两年梁文音已经很少发火,遇到不痛快的事最多也是眼神放冷,但今天不一样。

    上午约了一个客户开视频早会,从会议室里出来已经十点多,看着心情不错,可打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就一直沉着。

    保镖已经跟了她很多年,看眼色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平。

    司机按照她给的地址开到了目的地,外面正在下雨,那条街上人就更少了,保镖立即撑了伞过来替她开门,梁文音从车里出来,高跟鞋不小心踩在水趟里。

    “怎么挑地方停车的?”她态度恶劣地骂了一句,司机立即拿了纸巾过来蹲下去要给她擦鞋,她却把脚抽掉。

    “不用弄了,停个车都不会!”说完又转身看向保镖,“把伞给我,我自己进去!”

    于是保镖和司机就双双站在雨里,战战兢兢地看着梁文音撑着伞往街对面那间书吧走,走了几步又见她回头,冲保镖喊了一声:“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今天约了人,不能回去陪笑笑吃午饭!”

    ……

    书吧生意冷清,偌大的店堂里几乎没什么客人,梁文音进去之后看了一圈才看到坐在书架角落里的那枚身影。

    她走过去,沈瓷却没有发现面前站了人,依旧闷头看书,半边刘海挂在额前,她用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压书页,身上穿了件白色翻领衬衣,没有花纹,很素净的颜色,却将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饱满。

    其实梁文音对沈瓷的恨完全情有可原,她把她当成了敌人,而她这么多年独闯商海,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也没遇到什么棘手的敌人,实在是她在生意场上太得意了,对手最后都败在她髦下,唯独生活和婚姻里遇到了沈瓷。

    该如何形容她对沈瓷的感觉呢?其实也不能单纯理解为恨,她对沈瓷还带着一点轻蔑和看不起,觉得以沈瓷这种身份都不配坐下来和自己面对面谈,更不配当自己的对手,她不屑,不甘,可心里又藏了一点点妒忌,这种妒忌倒不是源于温从安对沈瓷的好,因为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温从安和沈瓷在一起的画面,而这么多年婚姻生活里面,温从安对她这个太太也确实一直做到尽善尽美,以至于外人都觉得他们感情很好,那她到底妒忌什么呢?

    妒忌沈瓷身上那种感觉,那种安静的,柔和的,能够沉淀下来不浮躁的感觉,就如此时这样,她独自坐在书架旁边看书,面前放着半杯凉掉的咖啡,低着头,头顶灯光照在她幽亮的发顶,而她留给梁文音一个饱满的额和密集的睫毛。

    一个五十多岁的商界女强人,说她叱咤风云或者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可此时却在心里发了疯一样妒忌这个从山里走出来的贫瘠女孩,她到底在妒忌什么?妒忌她年轻的容颜,饱满的皮肤,干净的容颜,这些都是她再怎么努力都不复拥有的。

    年龄和岁月可以赋予你一些东西,但夺走的却更多。

    梁文音站在沈瓷面前的时候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妒忌,可她想的最多的是什么?不是她现在拥有的财富,也不是她手中所掌握的权利,而是过去,过去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否也曾如此明眸皓齿,面容干净?

    是谁说过,若你不断在回忆以前的事,就说明你已经老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权势傍身,华服包裹,在美容院里夜以继日堆砌出来的精致的妆容,却还是发了疯一样妒忌面前这个素面朝天且一无所有的姑娘,这才是最悲哀的事。

    梁文音忍不住抬了口气,把手里的包顿到桌上,沈瓷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

    “抱歉…”

    梁文音没搭理,拉开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沈瓷留意她的表情,阴阴暗暗的,就像外面下雨的天气。

    “要不要帮你叫杯东西?”

    “不需要,我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话赶紧讲!”梁文音边说边把包又搁到膝盖上,端坐着,姿态凛然。

    沈瓷也没再多客气,把书合上,看了眼窗外的雨。

    “梁小姐…”

    对面梁文音哼了一声:“之前你不是叫我温太太?”

    沈瓷顿了顿:“好,温太太。”她又顺了口气,“今天约你来,是想把我和江临岸的事跟你说清楚。”

    ……

    沈瓷从书吧出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那时候梁文音的车子已经开走了,街上冷冷清清,加之周六又下雨,所以拦了好久也没拦到一辆车子,沈瓷只能走了老远一段路去坐公交车,辗转回到小屋已经过了中午。

    斜对面住的那个叫阿彩的胖女人正坐在阳台下给孩子喂食,见沈瓷回来,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么大雨你咋也不撑把伞呐?”

    沈瓷没吭声,朝她看了一眼便掏出钥匙开门,很快身影闪进去就不见了,胖女人大概有些受冷落的感觉,憋不住朝对面刺了一眼:“真是个怪人!”

    屋里一概生活用品都有,沈瓷定期也会过来住两天,但因为闲置太久,所以灰尘挺多。她还没吃午饭,去厨房烧了点水,又吃了几片梳打饼干,之后便开始忙开了。

    打扫卫生,把凉席拿出来刷了刷,收拾院子,弄完这些已经差不多半天过去。

    外面雨停了,但天气还是阴阴的,沈瓷冲了把澡开始熬粥,晚饭自己吃了点,之后便打车去疗养院。

    桂姨见到她也挺惊讶。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沈瓷回答:“今天我住苏州。”说话间把拎在手里的水果搁桌上。

    桂姨看了一眼,笑着说:“你买这些干什么?小卫又不能吃。”

    “我也不是给他买的,你留着。”

    “哎哟,这么客气!”桂姨边说边笑,但也没推辞,都已经处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了解各自的脾气。

    沈瓷放下包坐到床边,看了眼床上的人。

    “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就是好消息,沈瓷也不敢贪心,只求别突然接到电话说沈卫哪项指标出问题就行。

    她又回头,见桂姨手里还拿着保温饭盒。

    “你还没吃?”

    “没呢,刚帮小卫擦完身,正要去热饭你就来了。”

    沈瓷赶紧说:“那你去吃吧,我留在这陪他就行。”

    “那成,我热完饭就回来,顺便去洗点水果给你带回来。”桂姨又去袋子里挑了串葡萄外加苹果,兜着一起走出去。

    桂姨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沈瓷一个人了,她干脆把凳子拖到挨着床,床上的男孩安安静静躺着似乎永远都没动静,她稍稍闷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指甲钳,捞过他的手帮他一根根修剪……

    “小卫,再过段时间你就要20岁了,20岁的男孩子,是不是已经算是大人了?”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和他分开了。”

    “你是不是会支持我的决定?毕竟他是那个人的亲弟弟。”

    “……还有,很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我认出了他,即使他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瓷说到最后低下去把额头抵在沈卫的手背上,她唯有这一个亲人,心里深藏的懦弱和害怕也只愿意说给他一个人听。

    ……

    江临岸下午去见了中设集团的人,结果不理想,虽已经在意料之内,但心情还是变得很差,回来又碰到AMY做错事,冲她发了一通火,弄得AMY熬到晚上八点还不敢下班。

    于浩去找江临岸的时候见AMY正抱着一叠资料站在办公室门外犯难。

    “怎么不进去?”

    AMY苦着一张脸:“江总好像在里头讲电话!”

    “那你敲门呗。”

    “不敢…他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差!”

    于浩瞥了下眉,心情差?因为工作的原因?这应该不至于吧,以于浩对他的了解,这男人很少会因为工作的事而影响心情。

    “你要找他干嘛?”

    “有文件要让他签字!”

    “那你给我吧,我拿进去给他签。”

    “真的?那太好了!”AMY一时乐开,把怀里抱的文件一咕噜全部砸于浩手里,“就知道于帅您最会疼人,回头请你吃甜品,就这样,我先撤了啊!”遂转身就跑得没影。

    于浩只能无奈笑了笑,也没敲门,直接推开进去。

    江临岸果然在打电话,脸色很阴,站在窗口,见于浩进来,瞥眉朝他扫了一眼。

    “可以,那明天中午12点,栖元寺见!”

    江临岸挂了电话,于浩眉峰挑了挑:“谁啊,又是哪位土地主居然会约你在和尚庙见面?”于浩以为仍旧是那些有意投资项目的大绅豪,结果江临岸转过来,冷笑:“是李大昌!”

    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