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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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窈看清楚来人, 默默地把砚台放在一边, 冲他甜甜地笑了笑,好看的凤眸闪过一丝狡黠:“来……”

    眼见她就要喊出声音来,封聿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灵巧地翻进屋子里, 一把将她抵在墙上, 低声唤道:“窈窈!”

    顾窈抬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哪知封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高兴了就来见自己,不高兴了就一声不响地消失, 现在他还对自己这么凶,顾窈心里憋屈到了极点,眨巴了两下眼睛, 眼眶瞬间就红了。

    “怎么了?是不是踢疼了?”封聿见她委屈巴巴的红了眼眶, 立马就松了手,赶紧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脚。

    “你别碰我!”顾窈揪住裙子直接蹲在地上, 抱住膝盖一脸敌意地盯着他。

    “郡主,您怎么了?”祥乐的声音隐隐从屋外传来,顾窈满面惊慌地看着四周, 想把封聿给藏起来:我的一世英名啊!!!

    “祥乐, 你去睡吧, 郡主这儿有我呢!”祥玉一把拉住了正要推门进去的祥乐, 笑呵呵地说道:“你还小, 要多睡一些长长身体!”

    祥乐看着一脸和煦的祥玉, 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祥玉姐姐最好了!”祥乐与祥玉一起长大,她的话她自是信的,说着转身就回去了。

    祥玉注视着祥乐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公主府戒备森严不逊于皇宫,能进来的除了封世子还能有谁?她看了看眼前紧闭的房门,悄悄退了出去,但也没走多远,时不时地还回头看了几次。

    顾窈一脸无语地看着门上映着的黑影离去,欲哭无泪:我想换丫鬟!

    “脚还疼不疼?”封聿看着她委屈的小表情有些憋不住笑,他低头看了看把脚盖的严严实实的裙子觉得有些碍事,伸手就掀了起来,替她揉了揉脚:“下次生气别再亲自动手了,你说一句,我替你打。”

    顾窈被封聿手上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弄的一愣一愣的:“封聿,你是不是总掀别人裙子!”

    “没有,就是在边关的时候,总有些女子对着我掀裙子……”封聿感觉她有些生气,老老实实的不敢隐瞒,生怕她更加生气。

    “滚!给我滚!”顾窈指着窗户,一双凤目瞪的溜圆,好似有小火苗在里面燃烧。

    “窈窈,你听我解释啊!我没看,真的没看!”封聿一把将她白生生的小手握在手里,急急地说道。

    “看不看的,与我有什么关系?”顾窈想把手抽回来,使了半天劲儿他连松都没松一下。

    封聿注视着她透着怒意的眼睛不禁笑出声来:“窈窈,你的醋缸子翻了!”

    顾窈被他戳穿了心事,停了动作,满面绯红,但仍是态度强硬地反驳道:“哪……哪有!”

    封聿摸了摸她的头,打横将她抱起把她放到躺椅上,盯着她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语气温柔:“蹲了这么久,小心腿麻。”

    顾窈垂眸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封聿,看着他低头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揉着脚,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自己,剑眉朗目,眸光似水。她看着封聿黑漆漆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只觉得心头猛烈地颤动了一下,继而整颗心脏都不听使唤地飞速跳动着,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声音。

    “是我不对,不该惹你生气的。”封聿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都没问过我为何生气……”顾窈扁了扁嘴,轻声道:“你就不觉得有可能是我无理取闹?”

    “如果我做的好,你是不会无理取闹的。”封聿笑了笑:“就算无理取闹也无事,我总是宠着你的。”

    顾窈小脸儿一红,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道:“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么好定是有所图谋!”

    “被你猜中了……”封聿佯装被看穿,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两手撑在躺椅的扶手上抵着她的额头眸中带笑。

    “我就知道!”顾窈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肯示弱地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眸,心里把封聿骂了个狗血淋头,越想越气,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傻瓜,我所图的、谋的,从头到尾都是你这个人啊!”封聿抬起右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看着她从倔强到惊慌失措的小表情满目都是欢喜。

    封聿弯腰把顾窈轻轻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替她盖上了被子,俯身在她发间印上一吻,动作间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吓着她。他注视着呆愣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顾窈轻声道:“等我来提亲。”

    “等等。”顾窈见封聿想走,赶紧拦住了他。

    “嗯?”封聿眸中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乖乖地走了过去。

    顾窈坐起身来咬咬牙,伸手替他理了理他腰间系着的玉佩和香囊,她一边理着上面的丝绦,一边小声嘟哝着:“都乱了……”

    封聿低头看着她白生生的小手,心里甜的就跟喝了蜜似的:“窈窈……”

    “行了,赶紧走吧!”顾窈理顺了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要不是我看着难受,谁管你乱不乱的!

    封聿凝视着顾窈粉嫩的小脸儿,一个没控制住,低头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他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几个箭步奔到窗边,利利索索地翻了出去。

    “封聿你!”顾窈捂着右颊,指着封聿颤抖地说不出来话。

    “等我娶你!”封聿舍不得转身,一味地盯着她慢慢倒退着,他突然觉得脚下一空,一个不稳就往后栽去。

    “小心!”顾窈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太惨了,不敢看!

    还好封聿反应快,抓住了一旁的小树稳住了身子:“窈窈,我无事!”说罢不敢看顾窈的表情转身就走:丢脸丢大发了……

    顾窈拿开挡在眼睛上的手,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个跑的飞快的背影,她看着仓促逃跑的封聿不禁噗哧一笑:好,那我等你来娶我。

    “郡主,该起床了,长公主正找你有事呢。”祥玉走进屋内,轻声唤着顾窈,她知道昨晩郡主一定会睡的很晚,所以才迟迟没有叫醒她。

    “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顾窈连眼皮都没睁一下,翻了个身就要继续睡。

    “郡主您不能睡了!都快晌午了!长公主她还等着您呢!”祥玉十分了解她的脾性,直接将人给扒拉过来。

    “晌午了?”顾窈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往窗外看了看:看这日头,确确实实快晌午了。

    “奴婢给您梳妆,长公主找您还有事呢!”祥玉怕她再躺回去,连忙把人拉下床,按在床边,着人给她梳洗。

    顾窈坐在妆台前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忙忙活活的祥玉开口问道:“娘亲她有没有跟你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祥玉面上微微僵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低声道:“听玉竹姐姐说是皇后娘娘和七公主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窈收了脸上的笑,眸光有些微微发冷。

    祥玉替顾窈梳着头发,想起了当年七公主把自家郡主推进湖里的事。七公主是大胤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高贵却跟顾窈处处别着劲儿,有一年秋天她趁宫女太监们不注意一把将顾窈推进湖里险些丧命,皇上震怒,但皇后一直苦苦哀求,他看在发妻的面子上就手下留情,将七公主遣送到护国寺,无召不得入宫,皇后担心女儿便也跟着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年……

    “也不知是用了手段回来的。”顾窈瞧着差不多了,便去了永嘉的院子,刚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摆的满满登登的,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她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一脸为难的太监有些疑惑。

    “郡主您可来了,快进去劝劝长公主殿下吧,小的们都是当奴才的,两边都吃罪不起啊!”

    “你们回去交差吧。”顾窈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两步三步进了屋就看见自己娘亲在发脾气:“把东西都给我扔出去!我公主府不差她这些破烂玩意儿!”

    “娘!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小心伤了身子!”顾窈连忙扶着永嘉坐下,亲自倒了杯掺了果肉的牛乳让她润润嗓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永嘉啐了一口。

    顾窈安抚永嘉,这才明白院子里的东西都是皇后派人送来的:“她们愿意送,咱收着就是了,管她呢!您若是觉得瞧着碍眼就把东西换成银子施粥,用着她们的东西,好名声也是我们占着,不亏!”

    “对!都给要饭的!”永嘉听顾窈这么说,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喏,那儿还有本佛经,听太监说是七公主以血为墨,抄来给你道歉的。”

    顾窈顺着永嘉的手指看了过去,她看着那本不大起眼的佛经,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娘,您帮我处置了吧!”

    永嘉点了点头,恨不能亲自进宫问问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娘!皇舅舅生平最厌恶残害骨肉至亲之人,对她们的情分早就尽了,就算回来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威胁,您若是不放心,这段日子我不进宫就是了。”

    “罢了,能避就避着吧,娘也不想看着你皇舅舅为难。”永嘉叹了一口,摸着顾窈的头发若有所思。

    皇宫仁明宫

    一个穿着素蓝色衣衫,长着娃娃脸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微微低着头。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后,迟疑着开口道:“母后,你说康宁见了那佛经会不会原谅我?”

    皇后看着异常乖巧的女儿叹了口气,当年她最是个活泼爱笑的性子,这几年硬是生生把身上的棱角给磨平了,要不是皇上想起她快要及笄,差不多该说亲了将她召了回来,不然她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大胤堂堂的嫡公主过了这么多年青灯苦佛的日子,欠顾家的也该还的差不多了吧?

    “母后?”

    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让皇后心中一疼:“悦儿乖,康宁善良大度,看见你的诚心会原谅你的!明儿我让她进宫来坐坐,你们两姐妹好好聊聊,事情就算过去了。”

    七公主高兴地点了点头,圆圆的眼眸中闪过小小的雀跃。

    “好了,坐了这么久马车,你先回去休息吧。”皇后看着宝贝女儿高兴的样子心里酸酸的:本宫的女儿竟要屈尊去讨好一个郡主……

    七公主乖巧地对皇后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垂下的眸子飞快地闪过一抹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