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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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来找你……”顾曼君说着慌乱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海伦,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道,“这份文件需要陆总签字,可以麻烦一下海伦姐吗?”

    海伦脸上的笑意更亲切了几分,她伸手接过文件,翻看了两页,然后问道,“财务总监那边看了吗?”

    “看了,只等陆总签字。”

    “曼君,你确实厉害,大家都说赵总监是大魔头,你竟然这样快就搞定。”海伦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里面坐下。

    顾曼君没将海伦的话当真,她以为海伦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海伦这次倒是说了一句真话。

    公司的其他员工拿预算给赵总监看的时候,被打回来的人中没人敢问赵总监哪里错了,自然修改起来总是改不到位,顾曼君这次也算误打误撞。

    顾曼君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视线却不由自主看向海伦的电脑屏幕,上面的两个人的亲密刺伤她的眼睛。

    “怎么?你也觉得拍的不错?”海伦笑着说道,她特意将电脑屏幕转向顾曼君,脸上的笑意温婉,“这个是摄影师的抓拍,景毅还开玩笑说可以当做宣传照呢。”

    开玩笑说?顾曼君的脸色变了变,那个男人也会开玩笑吗?

    不会!至少在她的面前不会,那个男人只会羞辱和折磨她。

    “确实不错,海伦姐和陆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顾曼君扯了扯嘴角,说出的话不自觉还是带了些许涩意,垂下眼睑不再去看一眼。

    电脑屏幕上,男女主角盛装出镜,俊男靓女的组合真的拿去做宣传照也绝对是够格,这张照片是年会那次陆景毅和海伦共舞时候摄影师偷拍的。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又感冒了?”海伦关切的问道,像是一点也没发现顾曼君脸上的落寞。

    “恩,嗓子有些疼,海伦姐帮我找陆总签字吧,谢谢了。”话落,顾曼君站起身,面色平静的与海伦对视的几秒,才转身离开。

    看着顾曼君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海伦浑身放松的靠着转椅上,冷笑一声,她想要的东西就会靠自己的努力去拿。

    发布会的事情有海伦帮忙,顾曼君也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越是受到海伦的帮助,顾曼君越是觉得愧疚。因为自己心底的芥蒂,她没办法和海伦真心相待。

    周五下班,顾曼君又落在最后,海伦主动走进顾曼君的办公室,食指和中指在门上轻叩,顾曼君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

    一身小西装套裙的海伦站在门外,淡粉色的精致妆容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看到这样的海伦,顾曼君愣了愣,这些天海伦好像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想起大家的议论,说海伦恋爱了,对象还是陆总。

    “海伦姐,怎么了?”顾曼君将手中最后一份文件放进右手的抽屉里,再抬头时脸上的神色如常。

    “明天有什么计划?我带你在南城逛一逛,你三年没回来,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海伦的声音轻柔,如邻家大姐姐正在和小妹妹说话一般。

    “明天?明天我有事情,没有时间。”顾曼君先是直接拒绝,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赶紧说道,“后天怎么样?海伦姐你有时间吗?”

    “好,那就后天,我开车去接你。”

    “好的,谢谢海伦姐。”

    “那我先下班了。”海伦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答应了海伦以后,顾曼君的心情更是烦躁,这些天她越发的觉得自己没法真心和海伦做朋友,其实她还是在意陆景毅和海伦之间的关系。

    自从上次晚上在公司发生那件事以后,顾曼君一直没再看到陆景毅,任何要陆总签字的文件,顾曼君都交给了海伦。

    顾曼君坐在转椅上,深深叹了口气,明天……

    明天是母亲的忌日……

    妈妈,这些年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豪华的酒店套间里,陆景毅正和一群生意上的伙伴喝酒,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喝酒,中国人都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

    常常一个人的酒量怎么样,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能谈多大的生意。

    现在的陆景毅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喝酒才能拿下生意的陆景毅,就凭VE现在的地位,只要陆景毅往饭桌上一坐,只有上前巴结,没人再敢劝酒。

    只不过这几天陆景毅的状态有些奇怪,就连一直跟在陆景毅身边的方泽都有些看不懂陆总。

    白天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是一到晚上酒桌上陆景毅便会拼命喝酒,每一次喝的都是酩酊大醉,方泽只好将醉酒的陆总送进最近的酒店。

    这样一算,陆总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更别说回老宅。

    这不,陆景毅又喝醉,方泽半扶半驼的将陆总送到酒店的床上,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方泽也开始担心起来。

    再这样喝下去,陆总的身体迟早给喝垮了,到时候……

    “曼君……曼君……”陆景毅嘴里念叨着,翻了个身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他酒品不错,至少醉酒的时候多半很安静。

    “陆总,你说什么?”方泽走上前,将耳朵靠近陆景毅,“陆总,陆总你说什么?”

    刚刚听到陆景毅的低喃声,方泽没能听清楚,又担心陆总需要什么,只好靠的近了一些。

    “曼君……顾曼君……”

    “啊?”这些方泽确实听清楚了,陆总竟然醉酒的时候喊着顾曼君的名字,方泽吓了一跳,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他要赶紧离开,不然要让陆总知道了他不小心听到陆总的秘密,想必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凄惨。

    灰溜溜的跑了出去,方泽想着要不要给顾曼君打个电话,想了想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周六,顾曼君起的比平时还要早半个小时,昨晚又失眠几乎到了整夜没睡地步,想到三年前的明天她的妈妈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这就导致顾曼君的感冒又严重了些,前些日子吃了药已经好很多,没想到一晚上又变成这样。

    站着浴室里面的大镜子前,顾曼君抬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娇小的鹅蛋脸上惨白一片,如鬼魅。

    她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再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有了几分清醒。她不能倒下,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她一定要去见妈妈。

    即使是爬,她也要爬到妈妈的面前,她答应妈妈的那些事情,她终于快要实现,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开心。

    胡乱的在楼下吃点东西,买了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百合,顾曼君抱着一大捧花打车来到西苑墓地,那里她的妈妈正长眠地下。

    清晨空气里面都带着湿意,顾曼君觉得身上更冷了些,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虽然知道自己的烧更加厉害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朝墓地走去。

    带了几分自虐的意图,顾曼君真想这场感冒直接将她烧死,那么她便可以和妈妈在地下相见。

    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没有报仇,怎么能有脸面去见妈妈呢?

    空荡荡的墓地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绿树林立,隐隐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鸟鸣,顾曼君将怀里的百合小心翼翼的放下。

    她跪在墓前,放花的动作轻柔郑重,好像是真的将手里的花放在母亲手里一般。

    “妈妈,我来看你了。”她狠狠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就疼的厉害。

    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顾曼君的眼泪倏的滚落,她睁着眼睛连眨眼都忘记了,任由泪水流了满脸。

    黑白照上的母亲消瘦,神色却安然,那是一种处事不惊的姿态。

    记忆中的母亲不怎么爱笑,体弱多病的母亲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太阳下看书,一看便是一整个下午,那时候的顾曼君还不懂的珍惜。

    陪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总会觉得烦闷而偷偷逃走,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曼君跪着的腿都失去了知觉,身上的冷意更甚,她靠近墓碑,伸手摸上墓碑上的黑白照,体力有些不支,靠在墓碑上。

    似乎这样便能真的和妈妈更近一点。

    “妈妈,我好想你……”顾曼君的头靠在墓碑黑白照的位置,伸手抱住了自己,假装这个拥抱是妈妈给她的。

    “妈妈,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一定会,那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不会!”

    “妈妈,是女儿不孝,是女儿懦弱,以后再也不会了,妈妈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絮絮叨叨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顾曼君脑袋里昏沉沉的,她竟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一个男人朝着墓地的方向走过来,找了许久,才找到顾曼君昏睡过去的地方。

    猛地看到顾曼君的存在,那男人也是完全没料到,愣在了原地,片刻后才轻声说道,“曼君,这里冷,不适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