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魔临 > 第五百三十三章 来自西方帝国的国书

第五百三十三章 来自西方帝国的国书

作者:纯洁滴小龙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皇帝带着众人来到奉灵殿时,奉灵殿其他地方包括灵柩都无恙,唯有灵柩旁的砖面上,多了一道黑色的印记,看上去,像是一只貔貅的剪影。

    貔貅,是大燕的图腾,燕人相信,认为它能保家宅平安,所以过年时,喜欢在门板和窗户上,贴貔貅的剪影。

    那头貔貅之灵,冲了出来,到最后,只是为了看一看即将入陵寝的先皇。

    总之,其并未造成什么其他的破坏。

    皇帝带着众人重新祭拜了一遍先皇,一是这个礼仪必不可少,二也是为大家平复一下情绪。

    随即,

    皇帝开口道:

    “魏忠河。”

    “奴才在。”

    “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去丝毫。”

    “陛下放心,奴才明白。”

    皇帝看向周围一同过来的重臣,着重看了一眼平西侯,

    道:

    “让诸位臣工受惊了。”

    “臣等让陛下受惊,臣等有罪。”

    “臣等有罪。”

    “还行,朕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内阁之事,咱们接着去议。”

    “陛下,可需歇息……”

    “国事要紧,这点花头,寻个开心逗个乐子也就罢了,岂能耽搁国事?”

    “是,臣等遵旨。”

    “陛下。”

    “平西侯有什么话说?”

    “臣刚刚受了点惊,想回去歇息。”

    “哦?我大燕屡立战功的军功侯爷,竟然连这点场面都撑不住?”

    “陛下,不是撑不住,而是先前不小心牵引到了旧伤。”

    “那你先回府歇息,稍后,朕派太医过去。”

    “臣,谢陛下恩典。”

    郑凡清楚,先前皇帝带着自己去养心殿议事,是想让自己压个阵,意味着大燕的军方,坚定地支持着新君。

    同时,皇帝想用平灭王庭的大功所造就的威望,将内阁制推行下去。

    自己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再留下来,反而只会成为这些大臣们借机发挥的目标,还不如早点抽身离开了事。

    朝堂之上,大家都是老狐狸,死了赵九郎,并不意味着剩下的这些重臣们就都是乖宝宝了,上头的宰辅位置空了,下面的人,自然会更热切也更上心。

    皇帝去应付就好,自己没必要再留着打太极。

    至于说,就这般拍拍屁股跳出这个圈子是否太不讲究;

    呵呵,

    藩镇嘛,

    没点跋扈的气象,别人还真拿你当软柿子要捏呢。

    郑侯爷觉得,许是自己真的太好说话了一些,否则,他们之前为何不敢请镇北王或者靖南王来当个宰相?

    欺软怕硬呐,啧啧。

    得了恩准,

    郑侯爷就出宫了。

    樊力在宫门口等着,见自家主上出来,马上凑过去,小声道:

    “主上,阿铭和三儿先前进宫了哩。”

    这姿态,活脱脱地在打小报告。

    “他们进宫了?”

    郑侯爷微微皱眉,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先前宫内的乱子,会不会和那俩货有什么干系?

    ……

    “是它自己冲出来的?”

    “是。”

    子客对魏忠河道。

    “丹炉下面呢?”

    “它还在,冲出去的,只是它一部分灵体,许是……为了最后送一下先皇吧。”

    “嗯。”

    如果是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那么今日,这个红袍小太监必然要被治罪的,就算是太爷关门弟子的身份,也护不住他,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貔貅之灵最后去见先皇一面,也证明了先皇的伟大无可指摘,对于他们这些先皇时期就在的老臣子老奴才,也算是一种认可吧。

    所以,治罪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丹炉的封印,你可否重新加持?”

    “可以。”

    “需不需要安排钦天监的人过来?”

    “不需要,这个地方,还是人少一些为好。”

    “嗯,你,留意一点。”

    “是。”

    魏公公走了,他还需要去负责为今天的事“噤声”,好在宫内已经被清理过一遭了,各家的眼睛,嗯,除了以前六皇子府的眼睛,其他眼睛都在登基那天被挖了,所以封锁消息的难度,并不大。

    而后,

    子客又回到宫殿内。

    丹炉,已经自己又闭合了。

    “兄弟,够义气。”薛三走上前,对着子客的胸膛就是一拳,体验着,这和平日敲膝盖时截然不同的触感。

    “反正没造成什么害事,说不说,都无所谓而已,你懂得机关术?”

    “额,懂一点点。”

    “可能理解透这丹炉之上的机关?”

    “不能。”

    “藏拙?”

    “不是,题很难很复杂,我先前,也只是用可能出现的答案,去试验了一下,没成想,真成了。”

    “答案?”

    “是。”

    “可否告知于我?”

    “可以,稍后,我给你画张图。”

    “多谢。”

    “不用客气,反正这个答案,下次会变。”

    “………”子客。

    薛三倒是没说瞎话,他是“能工巧匠”,但这类东西,有时候一个专属器械就是一个专门的体系,并不是一通百通那么简单。

    他先前的尝试,只是根据经验在用答案去凑。

    相当于数学填空题,最后答案要么是π,要么是1、3这类的概率很大,总不可能是几百又根号下几百分之几百。

    真的只是运气好。

    “还喝酒么?”阿铭问道。

    “抱歉,阿铭先生,今日,我没闲心喝酒了。”

    “那我回了?”

    “恕罪,怠慢了。”

    “客气了,毕竟有这么多酒。”

    阿铭和薛三走出了大殿,

    随后,

    大殿的门被缓缓地关上。

    红袍小太监将自己贴在了丹炉上,闭上了眼。

    他可以感知到,在丹炉的下方,有一尊身体腐朽白骨比肉多得多的貔貅,显得很是疲惫地在那里。

    “先皇拒绝了你,不还有我么?”

    ……

    “所以,我们今天不去动物园了?”

    走出宫门后,薛三问阿铭。

    “回去吧,这是为你好,先前主上也在养心殿,你不也看见了么?”

    “所以呢?”

    “要是让主上知道,今天的事儿,是你弄出来的,你还想晋级么?”

    “问题是,那个小太监都没告诉魏忠河,主上又怎么会知道是我做的呢?”

    “因为我会说啊。”

    “……”薛三。

    ……

    郑侯爷进平西侯府前,特意去隔壁的靖南王府转了转,然后才回到自己家里。

    剑圣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宫内出事了?”剑圣问道。

    他人在这里,但宫内的动静,是可以感知到的。

    当初他在西平街一剑劈了宰相府的马车时,魏公公坐在御书房屋顶上看着热闹;

    今天,是反过来了。

    “小事儿,一头貔貅的灵,闹了一下。”

    “哦。”剑圣点点头,“对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剑圣的妻子,怀着孕,推算一下时间,如果现在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可能还能赶得上临盆。

    “得等到先皇的灵柩入陵寝,估计,还需要个四五日吧,要不,你先回去?”

    剑圣摇摇头。

    “让你委屈了。”郑侯爷感慨道。

    剑圣摇摇头,道;

    “没事,以后还会再怀,下次陪着就行了。”

    “………”郑凡。

    寒风飘飘落叶,

    应和了郑侯爷听到这句话的心境。

    拉起旁边的椅子,

    郑侯爷躺了下来,让阳光照到自己身上。

    “老虞。”

    “嗯?”

    “这次进京,其实我似乎什么事儿都没做,却又像是做了很多事一样。”

    事儿,其实是做了的,否则赵九郎现在还是宰相。

    但杀赵九郎,无非是大局已定之后的自我宣泄。

    本质上,朝堂上的变化和大燕这个国家的传承,依旧是平稳有序地交接了。

    “你想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能理解你这种心情,当把野人驱逐出晋地,我又没死,养回来后,我就有类似的感觉了。

    剑道之途上,心里其实早就是有就有没有就无所谓的心态。

    荣华富贵什么的,我向来也不是很在意。

    人,

    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这种情绪,尤其是男人。

    所以,

    在这个时候,你需要……”

    “好了,闭嘴,您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显然,剑圣下面想说什么,郑侯爷猜到了。

    “呵呵。”

    “京城内有不少名医的。”剑圣说道。

    “我身边的名医,可不少。”

    “也是。”剑圣点点头,好几个“先生”,其实都是精通药理的,当初雪海关前开二品的自己,其实就是这般被他们给“救”回来的。

    “也有几个比较灵的寺庙,不试试?”

    “呵呵,我身边的鬼比寺庙里的都多。”

    ……

    钦天监定了日子,

    七日后,大行皇帝灵柩入陵寝。

    皇帝带着一众文武勋贵护送,灵柩所行之处,百姓自发设供桌焚香挂白。

    最终,

    当看见大行皇帝的灵柩被抬入了地宫,看见地宫的大门,被缓缓地闭合上去后。

    陵寝内,

    所有人都跪伏下来,包括皇帝。

    随后,

    礼部老尚书替皇帝宣旨,

    先歌颂了大行皇帝一生功绩,

    最后,

    定下了谥号。

    郑凡清楚,其实大行皇帝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谥号,就在遗诏里。

    大行皇帝打算将这些年南征北战的疲敝全都算在自己头上,燕地的旱灾晋地的水灾,也都算在自己身上,揽下一切罪责;

    所以,他为自己的谥号里,定了一个“厉”字。

    然后,皇帝驾崩,姬成玦初登基那天,因为没有让宰辅念那罪己诏,相当于摆明了一种政治姿态,所以,拟定谥号的大臣们没人真敢往那上头去凑。

    但取了几个平谥后,新君都不满意,最后,新君亲自拍板,定下了“武”。

    刚彊直理曰武,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威彊敌德曰武,与有德者敌。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

    也因此,

    后世再称呼大行皇帝时,将称其为……燕武帝。

    郑凡不由得有些替这对父子感到唏嘘,

    生前,

    父子反目成仇,

    父不慈,子不孝;

    薨后,

    亲手弑父才得以上位的姬成玦,却坚定地为自己的父皇正名。

    父子亲情,家国伦理,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这般扭曲的关系。

    也就在这一天,两封自西边来的加急奏折,进了御书房。

    一则:镇北王李梁亭病危,请朝廷派钦差去王府正式册立世子。

    是的,

    虽然李飞早就回到了镇北王府,但朝廷,并未正式地对其册立世子。

    以前,镇北王府没人会在意朝廷的册封,甚至,连朝廷自己,都刻意地忽略了这一茬。

    前两任镇北王,都是自家确认继位侯爷位置,接受了来自镇北军的宣誓效忠后,再象征性地给朝廷发个折子,面子上走个过场。

    现在,主动请册封,其实就和南门关外依附燕国的小国一样,希望从朝廷那里获得来自法理上的认同,也相当于是,曾经的强藩,不,确切地说,是大燕国中之国的百年镇北侯府,再度要归附于大燕的朝政体系之中。

    但御书房内,

    皇帝并没有因此而露出激动之色,虽然,集权,是每个脑筋正常的皇帝都想要做的事情。

    集权,也不是瞎集权,集权成了乾国那样子,那还玩个屁!

    统御大将,确实会为上位者所猜忌,但一国之中,没几个大帅军神级别的存在镇着,这国,还怎么立?

    “病危”,

    病危了。

    虽然先前就有了猜测和预感,但当事情真正的发生时,皇帝依旧感到一种迷茫,甚至是……愤怒。

    自己从父皇手上,继承的是一个疲惫的大燕,但戈矛锋利!

    现在好了,

    两大镇国基石都要没了,

    自己还怎么玩?

    在看到第二封奏折时,

    皇帝整个人,当即阴沉了下来。

    “魏忠河。”

    “奴才在。”

    “宣平西侯。”

    ……

    这皇家办丧事,真的比普通人家的丧事累多了,普通人家的丧事送个棺,送个草,也就是从村口到村西的距离。

    而皇帝,得从皇宫到皇城外老远的皇陵,且还得早早的去。

    正如姬老六先前所说的,兄弟家死了至亲,你不得来帮忙?

    郑侯爷没办法,只能去了,其实,他也没啥事儿要干。

    宣读诏书不用自己,礼仪规矩也不用自己,就纯粹地穿着甲胄,当了护送陵寝的卫士队长。

    没办法,谁叫他是现在京城里仅存的军功侯爵呢。

    大皇子虽然也是,但他是皇子,大丧时身为人子,不得披甲执锐。

    所以,

    郑侯爷今天相当于穿戴着整齐的甲胄,站了一天的军姿,且还正因为你和皇帝关系好,所以更不能偷懒懈怠,

    这他娘的能不累么?

    联想到西边军情送来时,提到过蛮族王庭军队白天刚进行了盛大的阅兵,晚上就遭遇了夜袭,这败亡得真不冤。

    回到家,

    郑侯爷就开始泡澡。

    四娘一边帮郑凡按摩着肌肉放松筋骨,一边汇报着行礼等物品的收拾情况,因为后日就打算离京回晋东了。

    “主上,奴家按摩和公主按摩,哪个更让你舒服?”

    “自然是你了,公主按的那叫个什么东西。”

    标准的回答。

    “主上,想念家里的公主和如卿了么?”

    “有你在,我就满足了。”

    又是一记标准的回答。

    这时,

    阿铭在外面通禀道:

    “主上,陛下宣你入宫。”

    “唉。”

    郑侯爷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不会是今天安葬了爹,心里不舒服,想找我安慰吧。”

    “主上是该去安慰安慰的,不该早早地回来。”

    “我刚开玩笑的,他才没那么脆弱,他老子不还是自个儿刺死的么。”

    有剑圣在外头,郑侯爷也不怕什么隔墙有耳,哪怕,这里是京城。

    收拾了一番,

    郑侯爷入了宫。

    一进御书房,就感觉这灯光有些暗。

    郑侯爷下意识地看向魏忠河,魏忠河对着他眨了眨眼。

    郑凡点点头,装出自己已经懂了暗示的意思。

    等拐个弯,进入里间后,郑侯爷自己也“嚯”了一下。

    姬老六坐在椅子上,

    龙袍扯开,头发散乱;

    “郑凡。”

    “哎,我说,您没事吧?”郑侯爷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

    弑父弑君的娃,应该没这般脆弱才是?

    “李梁亭上折子了,他病危了。”

    “这不早就猜到的事儿么。”

    “但现在成真了。”姬成玦说道,“相当于我刚从自己爹手里继承了全京城最大的青楼,结果我刚接手没两天,两个花魁,就走了。”

    “陛下,您是真不害怕先皇听到这话气得从今天刚下的陵寝里再出来啊?”

    “直娘贼!”

    姬成玦站起身,将奏折摔在了桌上,

    而后,又颓然地坐了下去,

    道:

    “李梁亭奏折下面,说希望朕派人去册封世子。”

    “应该的,这是为世子铺路了。”

    “是这个意思,朕打算让大皇兄去一趟镇北王府进行册封。”

    “嗯,这个面子,可以了。”郑凡说道,“不过,陛下到底找臣来,何事?”

    仅仅是这个奏折,不至于大晚上地再喊自己过来。

    姬成玦拿出今日第二封加急奏折,

    道:

    “这一封,也来自西边,不过,更西。”

    “嗯?”

    “是一个罗马帝国的使团,向朕,发来的国书。”

    “这么快?”

    “朕自己算算日期,这个使团本应该是受邀打算参加蛮族王庭的大会的,但应该是误了期限。”

    郑凡笑道:“命好。”

    是的,如果如期赶至,那个夜晚,可不会区分什么人种,必然早就全团成尸首了。

    “所以,他们转而向朕发了一封国书,国书的大概意思是:

    既然蛮族王庭覆灭了,那么,接下来,理所应当,

    由他罗马国和我大燕,

    分享这荒漠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