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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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文&学&城&

    她由此门通过, 朝之前所住的那院走去。

    在她看来, 昨日虞秋被留下, 自然是因为还要遭遇堇宁王的报复,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她倒要看看那丫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踏入院中,去到其中一亮着灯的房门前敲了敲。

    里头响起顾音音的声音:“谁?”

    她应道:“是我, 听燕。”

    里头的丫鬟过来开门将她给放了进去, 当下顾音音正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出神,她过去问道:“音音怎还不入睡?”

    “睡不着。”顾音音的声音中向来都带着傲气,哪怕是面对虞听燕。

    虞听燕坐到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故意道:“对了,我二姐呢?”

    顾音音闻言便拧起眉:“她能去哪?我来了,她自然得滚。”虽明知虞秋是自己的替补, 她仍是不待见对方。

    虞听燕立刻又问:“那她是走了?”

    “不然呢?”顾音音瞥了似乎在关心自家姐姐的虞听燕一眼, 哼道,“这么晚, 你来做什么?也罢,来了正好, 与我说说王爷与你二姐之间可有发生什么?”

    虞听燕想了下, 道:“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只记得宴席当日, 她背着我们在宴席上待了会。”

    “那个贱人。”顾音音陡然握紧了拳头, “你不是说王爷留下主舞跳舞, 怎到现在还未有动静?”

    虞听燕面露疑惑:“没动静?这我就不知了。”

    这时向嬷嬷忽然踏进房间, 她看了虞听燕一眼,便冷声问顾音音:“不是说让你走?怎还不走?”看来她之前来过。

    顾音音并不将一个嬷嬷放眼里,她立刻起身,气势亦是不弱:“你说走就走?”

    向嬷嬷神色更厉:“这王府可不容许外人无端留下。”

    虞听燕知道她们若真吵起来,便定会戳穿她撒谎之事,她当下还没功夫哄着顾音音玩,便暗暗离开房间。

    为了能知道虞秋是否离开王府,虞听燕去了西侧门附近打听,得知虞秋并未从这里出去过。未免其是从别的门通过的,她便贿赂王府的丫鬟去其他门附近也打听了一番,得出虞秋极有可能没离开王府的结论。

    后来她没再继续逗留,离开王府,直接回了虞家。

    本是入了睡的薛氏见到女儿突然回来,便一边穿衣一边道:“怎在这大晚上的回来?王府宴席上的情况如何?”她自然满心挂着她女儿可有入得王爷的眼睛。

    虞听燕坐在床边,对于爹又不回家之事完全不觉意外,她默了会,对薛氏道:“娘,二姐随我一道在堇宁王府的宴席上献舞了。”

    薛氏闻言拧眉:“怎么回事?”

    虞听燕便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都与薛氏道来,话罢,她故作无辜的问道:“娘,二姐这是失踪了?”

    薛氏又训斥起女儿:“我不是说过别与她接触?你还找她帮忙,是嫌命好了?”

    虞听燕拉着薛氏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情况急。”

    “下次离远点,别管她的事,失踪便失踪,哎……不对……”薛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堇宁王可有看上她?”虞秋那张脸可是连她都不小看。

    “娘,堇宁王与二姐算是有仇。”虞听燕终于道出,“堇宁王便是当年二哥所收留的江姓男子。”

    薛氏闻言不解,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年虞钦收留过一个人,可她并未注意过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更不知道他与虞秋的纠葛,她愣了会,才问:“什么情况?”

    虞听燕便又好生解释了一番,薛氏闻言缓过来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后悔莫及,谁曾想当年那么一个谁都没放在眼里的人会是如今大权在握的堇宁王,让她的女儿白白错过一个先机。

    虞听燕摇了下还在追悔的薛氏:“娘,您说二姐她到底……”

    “她还能如何?”薛氏没好气道,“你不是说当年虞秋对堇宁王百般折辱?即是没出王府,又没了踪影,八成可能是没命在了。堂堂一个王爷,想要一个人死又能如何?”

    薛氏随即又问:“你呢?可有希望。”

    虞听燕对江以湛始终没有半点兴趣,当下她只想着薛氏的推测,难道虞秋真的死了?

    那楚惜……

    瑜都作为大胤的都城,自然不乏夜市,有多处大街仍旧灯火通明,喧哗热闹。虞秋将今日她所过的每一处都找过问过,仍无半点线索,当下累极的她便坐在湖边看着湖水发呆。

    她始终想不通玉珏如何丢的,她明明百般小心。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大意。

    正是她失落间,耳边响起清润熟悉的声音:“是丢了什么,让秋儿这般落寞?”

    虞秋抬头看着从自己旁边坐下的楚惜,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她问道:“很忙吗?”

    楚惜稍稍颔首:“确实挺忙。”

    这里没有外人,虞秋自然放得开,她立刻又问:“书院怎搬来瑜都了?是何时的事?一点征兆都没有。”

    “在你离开后不久便已经在着手,书院这边准备妥当后,我才过来,昨晚刚到。”楚惜拿起折扇在虞秋脑袋上轻敲了下,“倒是你,不曾说一句便留书南闯,可想过我会担心?”

    虞秋摸了下脑袋,垂头心虚:“你不是说过,我看着傻,其实精明着嘛!你看,我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何况那时候,你莫名又不在书院。不过若早知反正要过来,我便等你们了。”

    “找人最费钱,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就算当时我不在,你急于寻找你姐,大可以从尹双那里拿钱,我回来自会还上。”他看着她这身廉价男装,便知她有意在省钱。

    虞秋想到什么,颇为不自在地摇了摇双腿:“我也不能老花你的钱,自从当舞师有月收后,我也攒了不少钱。”

    “伯母身体不好,你往木须山送了不少钱,还能攒多少?嗯?”

    “反正我算计过了,钱够,就是辛苦点罢了。”话语间,她暗暗瞥了眼面朝湖面的他,嘴巴动了动,终是没说其他。

    他是太忙了吧!

    所以虽已心照不宣他们之间的事,却从未说过何时娶她。

    可她仍旧觉得怪失落。

    楚惜忽然转头看着垂头的她,也不知是否看出她的失落,只勾了勾唇,牵住她的衣袖,将她拉起:“太晚了,我们回书院。”

    “嗯。”提到书院,虞秋便来了兴致。

    新的常悦书院离他们当下所待之处不远,坐落于瑜都靠西北的方向,仍是一个颇为幽静之处,这里曾也是个书院,稍稍修葺后,便成了如今的常悦书院。

    只一踏进,虞秋便倍感亲切。

    她跟着楚惜一路去到北面的院落,这里是他们这些常驻先生所住的地方,他们踏进便见到满脸惊喜,快步迎过来的尹双。

    尹双拉住虞秋的手:“可想死你了,我就知道楚先生很快便能将你带回来。”她是书院女子文课的先生,作为书院里仅有的两位姑娘,关系自然不差。

    虞秋反握住尹双的手,对楚惜道:“那让双双带我回房?”

    楚惜颔首:“去吧,我去找大夫看看你的病。”

    虞秋闻言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差么?”

    楚惜无奈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时尹双道:“你也太不把身体当一回事了,还有你身上穿的,太寒酸了吧?”话语间,她拉着虞秋回房。

    “我这不是为了省钱么。”

    与在梅川的时候一样,她与尹双住在书院的东北小院中,各自一间房。尹双老早就给她将房间打点好,她可以直接入住。在她们闲聊间楚惜敲门带了大夫进来,其实她的身体确实没什么事,只要再吃点药补补就好。

    后来吃过药,她迫不及待地睡了。

    书院便是她的家,回到都是熟人的家,她自然觉得安心,这一觉她便睡得尤其踏实,有雷打不动的架势,一睡便直接睡到次日日上三竿,中间未醒过一次。

    在书院的西北角,便是楚惜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通着一个书阁。

    当下楚惜正在书阁里坐着,案桌前头站着同样一身书生打扮的尹陌烨,尹陌烨亦是书院的先生,瞧起来书卷味更浓。

    楚惜倚着靠背椅,姿态颇为慵懒,正垂眸看着桌上的资料若有所思。

    尹陌烨正在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倒看不出多大分歧。”

    楚惜收回落在资料上的目光:“这是必然。”

    “那你……”忽然意识到外面的动静,尹陌烨便立刻停止话语。

    楚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本是凉淡的眸中浮出笑意,没过多久,便有石子扔到了他的案桌上,又恰恰滚落到他腿上。

    他拾起那颗石子,又任另外一颗砸到他面前。

    虞秋躲在门侧,看了看书阁里头,笑呵呵地再往里头扔了颗石子,这时恰见楚惜抬眸朝她看过来,她便笑得更开心。

    她过去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楚惜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身体感觉如何?”

    “很好啊!睡一晚之后更好。”

    楚惜打量着她的脸,笑道:“我瞧你脸色确实不错,要不趁有空闲,带你出去玩玩?”

    虞秋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楚惜拉起她就往外走。

    姜风和其他人一样,老早就注意到这姑娘极为好看,只是他觉得别人多看她几眼就罢了,他们家王爷竟然也会多看。

    他再瞅了瞅王爷看那姑娘的目光。

    以他比谁都要简单的性子,自然想不到其他,只觉得王爷在看那位姑娘时,瞧着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专注。

    所以……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亮了起来。

    下面一直关注着江以湛反应的虞听燕见他终于认出虞秋,心中暗喜,她就等着虞秋遭殃,也必须遭殃。

    一支舞临近尾声,虞秋越发迫不及待退场。

    不想忽地中气十足一道声音响起:“有刺客!”

    刺客的速度非常之快,瞧着似乎都是些高手,在王府的护卫排开护着众位宾客时,他们便从正南飞到了戏台前落地,正快步朝正北的方向走去,似乎就是冲着这王府之主来的。

    这时另一群护卫已迎过去,与他们打在一起。

    姑娘们吓得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状况,懵在原地。直到看见瞬间溅出的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

    虞秋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这些舞姬呆的地方正是宴席中间,他们刀剑相向之处。在这最危险的地方,稍一不小心便易被武器碰到。

    看到从自己眼前闪过的刀光剑影,虞秋小脸更白,赶紧用双手捧住自己仿若在下一瞬就会被不小心毁掉的脸,下意识就要往边上跑,不想她这一移动,恰挡住了一位欲继续往北去的刺客的路。

    刺客大概是嫌她挡道,又明显不是怜香惜玉的,极为果断的抬起手中刀就朝她横扫而来。

    “啊!”虞秋吓得惊叫一声。

    好在她虽不会武功,身体却不仅灵敏,更是极为柔韧,她立刻在瞬间以最大的弧度后弯,险险地躲过了过去。

    随即她赶紧趴在地上,因为突觉这样估计是最安全的。

    也确实如此,刺客见没砍到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迈步踏着她的身子继续一边应付着护卫,一边朝北而去。

    虞秋被踩,自然疼极,疼得眼泪在打转。

    她再次默念那两百两银子。

    这时戚韩早已加入战局,本是欲过去护住虞秋,不想却见她身手不错,还很明智的趴在地上,便放了心,只一心应付着刺客。

    戚韩一剑刺中刺客的身体,又在瞬间抽出,那带出的大量血恰溅在地上虞秋的手上。

    突然的温热将虞秋吓得一抖,她看向满手的血,眼睛陡然睁大。

    却不得不吸了吸鼻子,默念这是猪血。

    宴席中兵器相融,血溅各处,宾客与舞姬们躲得躲,议论的议论,可谓是一个“乱”字。

    唯独那离得最远地主桌上,江以湛仍仿若置身事外一般面不改色。

    他单手转动着手中杯子,寒凉的目光仍落在那像个小乌龟一般趴在地上自保的虞秋身上。

    这目光的存在感能直接穿透虞秋心中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恐惧,她本打算顺着感觉转头看一眼,不想那双沾满人血的手突然被踩了一脚。

    疼。

    她呜咽了一声,干脆将手中血往身上擦了擦,直接将脑袋给抱住。

    好一会儿过后,刺客全数被解决,戚韩擦净剑刃上的血,潇洒利落地插入腰间剑鞘中。他过去蹲下身抚了抚虞秋的后脑,笑道:“刺客都已解决,你可以起来了。”

    虞秋未起,只仍趴在地上闷闷出声:“是不是有很多尸体?”

    戚韩这才想起这些良家小姑娘不比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自然害怕打打杀杀,更害怕尸体,便吩咐正在处理尸体的护卫:“你们快些。”

    除虞秋之外,其他姑娘都是坐在地上抱着身体发抖,有的甚至是在哭。但无论如何,看着都不至于损失美人的形象,或泫然欲泣,或梨花带雨,只会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再反观虞秋,有人觉得,这姿态似乎太窝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