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追星&初见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个周六, 水天影视城很热闹。

    影视城门口停满了车辆,三四辆白色的超级大客车, 几十辆形色不同的小轿车。

    工作人员全都穿着正式服装, 迎宾小姐也佩戴绶带微笑站位, 门口还铺着一张迎接用的大长地毯,塑料花篮沿路铺开。

    今天是水天影视城开放探班的第一天, 从早上开始共有三波人马陆续而来。大门口布置得很光鲜。

    第一波人是看完《归宁皇后》第一版宣传片后,就酝酿着采访,却因剧组封闭拍摄而憋了很久的各家娱乐媒体记者们。他们在早晨九点,就带着许多摄影家当来了影视城,多半是自驾车或者驾驶单位汽车前来。

    第二波人是粉丝。主要演员的粉丝后援会里,每个人放出了几十个探班名额。六位主要演员的粉丝,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八十人左右。其中陶清风的探班粉丝有三十位,她们多数人包了一辆大巴车坐过来,也有几位御姐带着小姐妹自驾车。各家粉丝探班时间略有不同, 从上午十点至下午两点, 中途和她们的偶像有见面会。

    第三波人则是来调研考察的《归宁皇后》省厅顾问团成员,也是唯一一波下午清场时能留下,预备在这里住两天的到访者。他们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乘坐一辆省委专门指派的大巴车,在上午十二点到达影视城。

    鉴于有这些活动,今天也没有一条通告。大家该接受采访的接受采访, 该收粉丝礼物的去和粉丝互动, 该招待学者的去汇报工作……

    陶清风今天的行程是, 早上十点,和探班的粉丝们互动;下午两点,聆听熊子安在大会议室向顾问团做汇报。晚饭参加欢迎宴会,并接受在场媒体的采访。

    今天不是拍戏,自然没有化妆师待命。陶清风需要自己打理形象。他其实不会打发蜡,也不会抹隔离霜。好在他每天作息实在太规律,即便素颜出面,气色都好得不得了。至于短头发,很自然的散碎着,也够好看了。从前惯常打理长头发的陶清风觉得:真是太轻松了。

    身体原主人陶清,从前喜欢跟风时尚,款式很多变,衣柜里什么类型的衣服都有。虽然身体原主人没几个钱,衣服都比较廉价。但陶清风本身就是衣架子,穿在身上也不显得太掉价。

    现在是深秋,陶清风比较愿意从身体原主人衣柜里继承的,是高领毛衣加长风衣的传统、保守的严实装扮。

    公司倒是送来了一套,借给艺人出境的晚宴穿的高定服装,不得不说自从丽莎接手后,这方面的福利执行得好多了。但是陶清风准备晚上再穿那套衣服。晚宴上有媒体采访,需要更光鲜靓丽。至于早上的见粉丝。其实并不需要穿太昂贵的衣服,穿得亲民些更好。这都是苏寻告诉他的。

    粉丝见面这边,本来只是见面和签名,但是陶清风在了解了这些粉丝们大老远跑来,还带着很多东西,就问苏寻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进餐。毕竟粉丝是进不去水天宾馆食堂的,这影视城在偏僻郊区,最近的服务区都要一个小时。如果粉丝们来探班,不能在这里吃饭,就要饥肠辘辘地回去。

    陶清风很不忍心,和苏寻商量,把探班行程加了个一起吃中午饭。一开始苏寻还有点抗拒不答应,觉得不符合规定,也担心出事情,但是陶清风说服了他,并且请他去联系什么安保人员,到时候在旁边维护秩序,应该就没多大问题。苏寻也勉强答应了。

    这尚且是陶清风第一次见到活的小陶瓷们,和在网络上卖萌活泼的画风不同,真人见面时,她们激动却腼腆,脸虽然涨得通红,但都不太敢说话。平均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二岁,其实主力军是小学初中生,但是她们家长不准来。所以来的除了几个附近住校的高中生外,剩下的是主要是大学生和几个工作党。

    粉丝代表是个年龄大约二十四岁的年轻工作党,给陶清风呈上了一个精心制作的粉丝留言薄,非常精致漂亮,应该算是最花心思的礼物。然后就是各式各样的私人的礼物:都装在大大小小礼盒里。

    陶清风本来准备请她们吃饭。被苏寻说教了:“粉丝探班能和偶像共同进餐,惯例是她们请吃饭。要是你请吃了,她们幸福得跳楼怎么办?”

    但是陶清风挺不以为然,依然坚持自己来请,他脑海里根本没有现代社会偶像和粉丝之间的泾渭分明的界限,或者某些心照不宣的花钱理由。虽然小陶瓷们在御姐组织下,这方面贯彻得还挺不错——给剧组所有人带了礼物,也自备了很多水果和饮料。

    陶清风看着这些小姑娘们,风|尘仆仆,手提重物的样子,他根本没有任何偶像的自觉,只觉得很过意不去,很想请她们吃一顿饭。他最后还是给宾馆食堂说了,定了两桌菜,把粉丝带了过去。

    包厢已经坐满了,今天有很多媒体记者组团都在这里吃饭。陶清风就找了靠窗的圆桌,招呼她们就坐。陶瓷们还沉浸在被彩票砸到的幸福感中,好多人都晕晕乎乎,词不达意,不过可以看出,她们的确非常的开心。看着陶清风的眼神都是星星眼地发光,视线根本没法从他身上挪开。

    有趣的是,这群探班的粉丝里,有唯一的一个男孩子,年龄大约十八|九岁,高高大大,站在一众小姑娘间,显得尤其鹤立鸡群。

    陶清风由于习惯了把陶瓷们都想象成他微博下发兔子头喊着“清清的老婆”的少女,一时间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其实他的粉丝里,也有男的。

    一开始那个男粉丝好像更腼腆,连陶清风笑着跟他说了句:“在娘子军里什么感觉?”都好像没听到,全程只盯着陶清风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坐在吃饭的地方,那个魂不守舍的男粉丝似乎才缓过来,涨红了脸举着早已备好的签名本,结结巴巴说:“清……陶,陶老师,想请您,签,签名。”

    他这样一提议,所有小陶瓷们呼啦一声又站起来了,争先恐后想来签名。陶清风赶紧安抚他们:“签名环节在最后,都有的,别慌,菜要端上来了,你们先坐好。”

    其他粉丝们只好坐回去,但是那个男粉丝已经特意绕了大半个酒桌,来到陶清风身边,闻言又不知所措了。他脚下像是钉在泥里动不得,不敢再走近一点,但又执着地想把这个最短距离的时间延长一秒。

    陶清风看着这个男孩子手脚僵硬,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想到了身体原主人陶清,想到了酒吧遇到的少年小白,在心里都有相似的怜惜之情。于是陶清风伸出手,安慰般地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想让他放松点。

    没想到这一下好像触碰到某个开关,那个男生放松到放飞了——他瞬间就“哇”地一声哭出来,然后毫无预兆地扑进了近在咫尺的陶清风的怀里,哭得很大声,还抽噎着打嗝。

    见状,苏寻和旁边安保人员脸色都是一变。饭桌边围着的其他小陶瓷们也惊呼起来——些许羡慕嫉妒,些许谴责恼火——赶忙过来要制止拉开那名少年。陶清风却用手势制止住他们,也没有推开他怀里哭得像水做似的男孩子,顺毛似的一下又一下拍他的背,不住地说:“没关系,不怕。没事的。”

    持续了两分钟左右,那个男孩子才似乎缓过来,身体终于不似刚才那般吓人颤抖了。陶清风感觉到他有意不太想离开自己的身体,便温和却坚决地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对上一双粉丝典型的狂热的眼睛,只不过泪眼朦胧的,脸色也很内疚。

    “十八岁?”陶清风道,很寻常的语气,没有丝毫问责之意。

    “十九岁,在复读,很,很难过。”那个男生依然恋恋不舍,但也知道到此为止,分开了几步,“对不起,谢谢,谢谢清……陶老师。”

    陶清风点点头:“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今天记得早点回去学习。”

    陶清风这一大气又温柔的举动,有在场的粉丝们小视频录下来,她们尽管还是忍不住责备那个男生,但都非常感动,纷纷说简直被暖化了,偶像怎么那么好,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给她们增加了新的固粉点。

    陶清风落座后,她们之前腼腆的氛围已经逐渐融化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交流,谈到了从前喜欢陶清是什么契机。

    陶清风看着这些粉丝,她们大部分人虽然是从喜欢从前陶清的那张脸开始,然后去喜欢美化过的陶清在微博上营造出的“率真”人设,这种喜欢一直持续到了如今。陶清风就觉得:哪怕这些“喜欢”和真正的陶清还是有一些距离,哪怕从前的陶清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自己也过得很不幸福,但这些仿佛小向阳花星星点点散落的喜欢,好歹让他的在天之灵,能有一丝温暖吧。

    不过,陶清风刚要落座,就从窗口望到外面,来了一拨新的人。是顾问团的人,一行有二十来人,正在影视人负责人殷切的带领下,陆续走进宾馆大门。因为进门的路,正好在餐厅的窗户边。陶清风也得以能看见。其中那个高瘦颀长,英俊挺拔的男子,不是严澹,又是谁呢?他在这群平均年龄五六十岁的老专家之间,特别的显眼。

    不过餐厅窗户是单向茶色玻璃,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所以虽然严澹也在四下观望,却没有看到陶清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正愣神般看着他。

    陶清风看到严澹的那一刻,脑中“轰”地像是炸了个口——今天严澹和往常不一样,他没有戴那副细框金边眼镜,估计是因为下午要参见宴会,换了副隐形眼镜。严澹戴着框架眼镜的时候,陶清风尚且觉得,轮廓已经很像燕澹生了;这才见到他没有戴框架眼镜的样子——眉目翩翩,活脱脱的,如出一辙的,燕澹生年纪稍长的模样。

    陶清风手中的酒杯被他自己的手指碰倾倒了,水无知无觉地浸润了桌布。然而陶清风依然怔然不动。

    多少年前江山,多少年后花黄。谁犹记得,他当初的模样?十七岁,年少春衫薄,倚马烟柳桥坡※。那一刻,活灵活现,又从记忆里苏醒过来。

    陶清风情不自禁地想起来,和燕澹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陶清风初上京城的时候,驾着一只青牛车。青牛是好伙计,田也耕得好,犁也走得直。青牛拉着一辆双轮小木车。木车分两边:一头坐着陶清风的娘亲,另一半堆满了书。

    有这头温驯又壮实的青牛,在京郊可以寻个农庄租住下来,陶清风白天耕读温书,晚上抄写书贴,等待旬月后的春闱。

    陶孟氏眼睛看不见,凭着双手揉面团形状,她能做出很圆的包子,味道当然也极好。

    如果春闱顺利,陶清风就准备带着母亲住进京城里,方便参加殿试。那样一来,不能进城的青牛,或许只能卖掉了。陶清风还挺舍不得它,这几天日头歇了,每日黄昏时分,都会带它去京郊的河畔汲水。

    陶清风会带着自己写的字帖,摆在京郊河滩边,那是士族多爱踏青游玩的首荫原。陶清风选了一处风雨桥边,下雨时能躲在桥洞里。

    初春季节,正是踏春好景。运气好的时候,那些游兴甚高的媛女妖童们,还会把灯笼丢在原地,一对对地钻草丛里去。

    陶清风就能捡起他们丢掉的灯盏,节省自己的灯烛费,就着昏黄的灯光,默默温习四书十三经。

    陶清风曾经捡到过纸面上画着故事的灯,叫走马灯,被丢后就不会自己转动了。他就一只手慢慢拨着走马灯,一只手安静地翻开书页,偶尔侧头看一看,那盏灯上的故事,转到了哪个画面,内心便是宁静的满足。

    有一日,陶清风的对面,有小摊贩摆开了“投壶”“射覆”等玩乐把戏,不多时就吸引了许多踏青的五陵年少。

    那一群大概有十来个子弟,年龄从十五至二十岁不等,有些人打扮朴实,有些人却穿着华贵不俗的丝绸,不知是学塾里的相知,还是宗族的泛交,或许兼而有之。

    他们的核心围绕着三四个很高的少年,总是他们起头,先去投壶,其他人才在起哄叫好声中跟着。

    其中一个少年,陶清风注意到他,是因为那个少年,投了几次后,就懒散地靠在桥头,那个位置比平地高些,就更显眼。下面又投过了几轮,那个少年站在桥上,手里居然摸出刚才故意扣下的最后一枚箭,清清亮亮地笑着,“咻”地一声,从桥上投进了壶里,像是一把从天而降的小剑,下面立刻传来了少年们的笑骂声。

    陶清风也不自觉地笑了,但他并不是起哄,而是在看到那个少年,衣袂飞扬,不衫不履,偏偏笑得很轻松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感染。

    隔着半弯桥洞,其实陶清风的声音并不能传过去,可是那个少年似乎也感应到什么,低头往桥洞下另一侧看了一眼,隔着重重人织,恰好和陶清风的视线对上。

    那个少年眨了眨眼睛,单手撑着桥栏杆,轻盈地翻下来。丝质锦缎的服装材质溅上了些许泥水,然而他又大大咧咧地把靴子踩到了淤滩边。

    陶清风的字帖角上,都用一些随处捡的小石头压平,那个少年跳起来引起的震动,让几块小石头滚到了旁边,陶清风的几张字帖就翻起了角,有一张被风吹了起来。

    那个少年赶紧拢住那张似乎要飞走的字帖,上面还沾着一点水湄边紫色的芦花蕊。他展开看时眼神一亮,继而盯着正在重新一个角一个角地压小石头的陶清风,脱口而出:“你的字真好看。”

    陶清风便抬头,笑了笑,说:“那你要买么?”

    少年似是一怔,眼神又扫视着他摊在地上的数十张贴,眼神来来回回瞥动着,半响说:“我都买了。”

    陶清风倒是没想到遇到个这么大方的主顾,他心中很松快,手中利落地把字帖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下面移出来。

    平摊着十张,陶清风给他卷了九张,剩下一张却道:“这份里面有两个字充数的,不好意思卖出去,还是算了。”

    那个少年看了看陶清风没包起来的那张贴,眼神敏锐,指着中间两个字:“笔画断……是没浸够墨?”少年顿了顿又说:“可惜了,这些字要是用澄心堂的墨写出来,我裱好就可以去送给世伯了。”

    陶清风摇头苦笑道:‘小公子说笑,我怎么用得起澄心堂的乌金墨。”

    陶清风用的是最廉价的松烟墨,这种墨水的痕迹浅淡,必须费很大力气才能写得饱满,又称为白墨。

    “已经很好看了。”那个少年似乎把接下来这句很怪的表达,当做了一种夸人的说辞,“都快和我写的差不多好看了。但你是用白墨写的,如果换了乌墨,可能还是你更好看点。”那少年上下打量着陶清风,又重复了上一句,但似乎意义不同的话,“你很好看。”

    陶清风以为对方是在说他的字好看,并没有在意。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子时,却愣住了。

    九张字帖,值九钱银子。结果那个少年给了九两银子。陶清风以为他是听错了,公子哥大手大脚习惯了,一钱银子和一两银子都分辨不清楚。陶清风便推了八两银子出去,从油纸包里,数出一吊铜钱。

    但是那个少年却没收。

    “你收着,我就要花九两银子,买你的字帖。”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说着。

    陶清风摇头:“厘清毫定,除此之外不取,公子好意心领,然圣人有训,不食嗟来之食。我的字帖只值一钱银子,我就只能收一钱银子。多的,就是嗟来食了。”

    那个少年立刻驳道:“你的字帖值一钱,是谁定的?是你自己吗?那人人都可以定。我也可以。”

    陶清风哭笑不得:“买卖讲究平价,在下这些日子都是此价,如果今晚卖个高价,明日又为了揽客卖个低价。人做天看,口耳相传。长此以往,哪有信字可言。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了。”

    那个少年眼珠一转,笑了起来:“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讲道理?那我只好来说道说道了。即便出自同一名家手底的字画,价格也多不同。其贵贱高下之别,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鉴人方家。愈是被行家鉴过的珍玩字画,其价格水涨船高。你从前的字都是一个价格,但今天遇到我了,我的眼睛看过了,它变贵了,很正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陶清风深深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真有一种,把所有自夸的话理直气壮说出来,还一点都不脸红,好像理所当然的语气。他站在那里的模样,就像个孤傲翩翩的公子。陶清风简直忍不住被他话里话外的“我就不是一般人”的自矜给逗笑了,偏偏又不惹人讨厌。

    陶清风审时度势,知道这也不是展露书生意气的时候,既然这个少年都费尽口舌,说得头头是道了,陶清风也不好再拂他的美意,含笑道:“那就多谢尊鉴了。”收下了那九两银子。

    陶清风给那个少年包好后,他也能回家温书写字了。今天比预计得完成时间早的多,他心下大慰。那个少年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收拾行头,一直等到陶清风快走时,终于忍不住说:“你都……你都不问问我是谁,以后怎么给别人说谁鉴过你的字?”

    陶清风并不是没猜测过这位少年非富即贵,但他更觉得,这个少年所在的阶层,是自己最好不要随意去触及的存在,于是陶清风只是礼貌揖道:“我只是觉得,相逢不问缘由。如有机缘,以后,还会见的。”

    那个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又亮了,道:“说得对,相似品好之人,总会同路的。我有预感,我一定还会见到你。说不定我们是……同路人。”

    陶清风心中一动,学海路漫,一直以来往前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心。

    真的有能使“吾道不孤”的同路人吗?

    这其中的虚实,日后自会验证。

    那是陶清风和燕澹生第一次见面,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名姓,也没有更多交流。他们分别时,一个的大半个身子拦在桥头狮子墩后面,另一个的半边脸也在走马灯照不到的阴影中。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同赐等第出身的荣耀,虽然出身天壤之别,都俱是在烦恼着未来的少年。

    他们两人都记得那一次初见,记得夕阳黄昏的首荫原,潺潺的玉带河。他们也会在未来,记得巍峨的棂星门,庄严的司礼监,共同走上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