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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韵之之死,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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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和农樱看得最是清晰。

    刚刚机峸四周魔气炸裂,靠他最近的风韵之首当其冲,脆弱的身体直接炸成了血块,染红了机峸的手臂,看上去恐怖又渗人。

    “啊——”

    农樱吓得失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

    她虽然很厌恶风韵之,却也从未想过她会死的如此凄惨,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四分五裂成为碎尸,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直犯恶心。

    叶蓁黛眉轻蹙,她倒不会觉得可怕,只是风韵之死了,那伏羲一脉…

    以风韵之的性格,恐怕在伏羲一脉极为受宠,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神农一脉的族地之中,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风衍之和农逍遥都透过烟雾看清了机峸身侧的血迹。

    那般凄惨的画面,犹如噩梦一般,让风衍之面色难看至极,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炸裂的血肉和熟悉的衣物。

    农逍遥情绪也有些波动,他看着机峸,满脸灰白之色。

    风韵之已死,机峸已经彻底站在了三族的对立面。

    对于周围人的情绪,机峸此刻毫无感知。

    他英俊的面容此刻看去有些森然,双目赤红,显然是入了魔。

    “我要杀了你!”

    风衍之怒喝一声,手中长剑散发出凛然的寒气,直冲机峸而去!

    “风云斩!”

    寒光肆意的长剑伴随着一声低喝,几乎抽尽了风衍之体内残余的所有灵气,这一击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见他要杀机峸的决心。

    “慢着——”

    机漓惊呼一声,刚想拦住风衍之,却发现他力道极大,已经拦不下了。

    杀招到,本以为机峸会反击,却没想到他直接硬抗下了这一剑!

    黑袍碎裂,带着点点血痕,机峸却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痛意,血红的眸子中掠过一抹杀气,掌心一翻,黑色的魔气带着波涛汹涌之感,袭向风衍之!

    “机峸!你清醒一点!”

    农逍遥面色大变,他一闪身,提起已经跪倒在地毫无力气的风衍之,本以为躲过了机峸的袭杀,却没想到那魔气居然如有灵智般,直接窜入农逍遥的后背。

    “噗嗤”

    农逍遥一口血喷出,染红了花白的胡须。

    他必须要救下风衍之,已经死了一个风韵之,若风衍之这个少主也把命交代在这里,那神农一脉和伏羲一脉之间的仇恨就永远都化解不开了。

    依风幽姬的性情,那真真会是不死不休。

    “师傅?这…这怎么办?”

    一直躲在叶蓁身后的农樱见农逍遥受伤,面色一急。

    不管怎么说,她回到神农一脉后,是农逍遥一直在帮她,而且也是她血缘上的老祖,名义上的师傅,做弟子的怎么可能看到师傅受伤而不担忧呢?

    “他和机漓这小子,就麻烦你们了”

    农逍遥擦去嘴角的血迹,带着机漓和风衍之来到司缪面前。

    他声音郑重,此刻机峸已经入魔了,唤不醒,实力也大幅度提高,他不一定会是机峸的对手,若还要看顾两个小辈,那只会分心。

    而在场的,真正能护住众人的,也唯有一个神秘的司缪。

    农逍遥说完,也不等司缪应声,就向机峸掠去。

    魔化的人会遵循心中最根本的想法,他若没猜错,机峸最想做的就是靠近农悠然的墓地,如此一来,恐怕会被怨气屏障撞得头破血流。

    虽然机峸犯了大错,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不帮忙?”

    叶蓁看着远处的情形,轻声问道。

    司缪虽然不可以动手,但阻拦一番却并非难事。

    “再等等”

    司缪玉眸微动,声音带着股洞彻古今的神秘。

    闻言,叶蓁颔首,不再多问。

    一旁的农樱有些焦虑地看着农逍遥和机峸,狂化入魔后的机峸实力的确不凡,哪怕农逍遥身姿灵活,都占不到半分便宜,身上伤口也越来越多。

    她想开口让司缪帮忙,却也知道,司缪完全没有帮忙的义务。

    “机峸,大祸已成,小师妹是不会原谅你的”

    看着周围的斑斑血迹,农逍遥看向机峸时,眸中有些痛色。

    只是为了一己之爱,就如此疯狂。

    或许,当年真的不应该让他二人分开,乃至造成今日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机峸根本听不进农逍遥的话,如机器一般轰炸着魔气,他感受不到灵气枯竭的疲惫,而农逍遥只能一味地闪躲,渐渐落于下风。

    “阁下,眼下常春山已经大乱,来此之前我曾占卜过,有贵人相助,我想,那贵人就是你们二位了,不知…”

    机漓哪怕再沉稳,此刻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心乱了。

    玄机一脉离开了星辰,离开了罗盘,就什么都不是。

    一旦农逍遥败北,那常春山中所有人都会死,这毋庸置疑。

    华夏世界明面上的五圣人,实力只是无限接近九品,而机峸和农逍遥仗着年纪的优势,如今已经将近十一品,马上就要超脱十二品,这等修为,若疯魔后的机峸离开常春山在外祸乱,那将是人族的灭顶之灾。

    恐怕还没等到纪元之争,就要死不少人。

    “来了”

    机漓的话还没说完,司缪红唇微扬,望向山坳最深处。

    那里黑黝黝的,是整个山坳中怨气最浓郁的地方,更是发源地。

    所有人都随着司缪目光看去,就见一抹光影从山坳最深处席卷而来,将殴斗中的机峸和农逍遥从中劈散,霎时,两人皆是后退几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农樱不解地瞪大了眼睛,极力想看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光影。

    叶蓁眯了眯眸子,唇角亦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没想到已故之人真的成了灵体,而且看样子还是个灵智颇高的灵体。

    农逍遥和机峸看向刚刚分开他们的光影,淡粉色的桃花纷飞,逐渐显露出中间的纤细身影,她长发飘飘,一袭玫色宫裙,美不胜收。

    “小师妹…”

    农逍遥瞳孔猛地一缩,呢喃着,声音中满是恍惚和复杂。

    农悠然已经死了上百年了,如今再现,居然还是那般明艳,如同当年。

    “悠然,悠然?”

    瞳孔血红的机峸张了张嘴,略带着些疑惑地喊着。

    他陷入魔怔,哪怕农悠然出现,也只是让他恢复了一部分的神智。

    她缓缓回眸,看向机峸。

    “你为何还要来?”

    轻缓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回音。

    农悠然面色复杂,身影如波光一般,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消散。

    “悠然,悠然…”

    机峸没有回答农悠然的话,口中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原本凶煞的血眸此刻也平静下来,带着些许茫然。

    “师兄,百年不见,你老了”

    农悠然回眸,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农逍遥的模样。

    闻言,农逍遥眼圈霎时就红了,他咧开嘴摸了摸脑袋,谁知这时却内伤复发喷出了一口血,血滴透过农悠然飘忽的身影,洒落在地上。

    他没看到,农悠然的眸子深处突然蔓延出黑沉沉的阴森之色。

    她垂在身侧的五指也瞬间长出尖锐的指甲,周身杀气腾腾。

    农逍遥刚擦掉嘴角的血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力量拉着远离了农悠然。

    “你!”

    农逍遥刚想发火,却发现拉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旁看戏的司缪。

    见此,农逍遥眸子微凛,心头陡然泛起一股寒意。

    他刷地一下扭头,却见刚刚面容明艳的农悠然,此刻却犹如被怨灵附体的鬼怪一般,尖牙外露,皮肤暗沉,就连玫红的宫裙都成了黑色。

    “悠然?”

    他呼喊了一声,化成厉鬼的农悠然却对着他冷笑一声。

    若非忌惮司缪,一直没有动身,她怕是会扑到农逍遥身上,啃噬他的血肉。

    “悠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农逍遥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当年那个伴随着桃花翩然而笑的善良小师妹,为何死后化为灵体,会有残害人命的念头?

    “怨气蔓延,她若不是这个样子,我倒奇怪”

    叶蓁声音清冽地说道。

    此处山坳中怨气之浓郁,是她生平仅见。

    哪怕饕餮大陆,她再魔修巢穴中都不曾碰上过这种地方。

    毫无疑问,那农悠然乃是惨死或者枉死,死后化为怨灵,怨气将整个山坳都变成废墟,她的灵体更是凶煞非常,不认任何人。

    农悠然黑沉沉没有眼白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叶蓁一行人。

    “害死我儿,你们…都该死”

    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声音随风飘荡。

    她说完,就扯着一旁呆呆傻傻的机峸往山坳深处而去。

    “机峸!这!这怎么办?机峸师兄?”

    农逍遥面色大变,想要挣脱开司缪的钳制,去救下机峸,然而无奈的是,他哪怕将全身灵气汇聚,都逃不开半步。

    当年的事,大家都是受害者,若要怪,恐怕也只能怪命运。

    农悠然心中想必是恨机峸的,后者随她离开,那就是死路一条。

    农逍遥满脸震惊之色,看着司缪时,眸子深处有些惊惧和骇然。

    他本以为司缪实力就算再高,也只是十一品上阶或者巅峰,毕竟华夏已经近千年没有出现过十二品的巅峰修者了。

    他已是十一品下阶,能将他制住动弹不得,这世上怕也只有司缪了。

    “阁下,还请放开我!机峸师兄虽然做错了事,但我不能看着他死”

    农逍遥拱了拱手,语气颇为客气。

    他以往吊儿郎当的性格,在司缪面前再没有一丝一毫。

    看着他的样子,机漓面色有些复杂,堂堂神农一脉的老祖在司缪面前都要伏低做小,这个在卦象中显示的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农樱虽然也诧异,但心中也了然。

    叶蓁曾说司缪是她的师傅,两人都是一样的神秘莫测,对农樱而言,司缪实力若是还没农逍遥高,那才出乎她的意料。

    至于风衍之,此刻面如死灰,体内灵气耗尽,他如同一个活死人。

    听到农逍遥的话,司缪玉眸深邃,缓缓摇了摇头。

    “这!阁下!悠然和机峸两人本不该闹到这样的地步,你就让我去吧!若是能乘此机会让他们二人解除仇怨,想必未来的华夏也就不会再有魔修了”

    农逍遥有些焦躁,他晚去一步,机峸就多一份危险。

    “不急,他不会有事”

    司缪挑眉,声音随意而清淡。

    他很清楚那灵体是绝不会伤害机峸的,她真正仇恨的恐怕是三族弟子,否则也不会在风韵之死时不出现,而在机峸陷入魔障时才从墓中离开。

    听到司缪的话,焦急的农逍遥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着农悠然的举动,半晌后,颓然地叹了口气,是啊,农悠然又怎么可能会伤害机峸?

    遥想当年,能真正影响到她的,也就只有一个机峸。

    她怕是死了,也不会对机峸如何。

    “师傅?农悠然?我为何没有在族谱上见过?”

    农樱想了想,问道。

    她是脉主的孙女,虽然以前没进过祖祠,却也看到过族谱。

    哪怕记忆不甚清晰了,却也记得,族谱上没有“农悠然”这个名字,就算是农逍遥,都有一个铁剑老祖的名头在,而农悠然却半分苗头都没有。

    但是她却又被埋葬在常春山中,着实古怪。

    还有这个魔修机峸,居然是玄机一脉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造成了如今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

    听到农樱的问话,农逍遥抿唇不语。

    半晌后,机漓缓缓说道:

    “因为,她嫁到了我们玄机一脉”

    他声音有些叹息,不知是为了农悠然和机峸,还是为了当年之事。

    “什么?外嫁女?这不可能!”

    农樱震惊地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敢相信是这个原因。

    家族之女外嫁的情况很少,基本没有,为了防止血脉流出,使得血脉之力越来越混杂,隐世家族都是自婚,也就是族中弟子和族中弟子成婚。

    就如风韵之追求机漓一般,明眼人都知道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不可能的。

    玄机一脉对血脉的管束远远超过伏羲一脉和神农一脉。

    他们的血液中含有星辰之力,可以与天地沟通,这种能力是别族没有的。

    “两族通婚,若真是这样,也该有记载才对”

    农樱仔细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修者年岁都大,农悠然和机峸不过是两百年前的人,若真的通婚过,应该会有记载,毕竟两人看上去都是嫡系,血脉纯净,乃是大事。

    “他说的…是事实”

    就在农樱觉得机漓在开玩笑时,农逍遥开口了。

    司缪已经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他也没有焦虑地想要追到山坳深处去了,他若真的去了,危险的就不是机峸了,而是他。

    虽然当年他对这个小师妹也是极好的,但终归还是让她恨上了。

    “真的通婚了?”

    农樱惊呼一声,这个结果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若农悠然真是和玄机一脉通婚了,看机峸那个模样应该是深爱她的,可他又为何会成为魔修,农悠然又为何会早死被埋葬到了神农一脉的常春山?

    种种事情穿插起来,杂乱无章,让人摸不清头脑。

    “通婚的应该不是机峸和农悠然”

    叶蓁长睫眨动,如展翅欲飞的蝴蝶般。

    想想机峸和农逍遥的对话,从中可以窥探一二。

    闻言,农樱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那事情似乎有些顺了。

    农逍遥苦笑一声,抬头看了叶蓁和司缪一眼,没想到只是一次三族会武,竟然会牵扯出两百年前的往事,也让他们猜测到了些神农一脉的密辛。

    机漓摇了摇头,他同样没想到机峸消失多年,居然一直在神农一脉寻找农悠然的下落,哪怕他是魔修,也算是一个痴情的魔修了。

    司缪看了看周围愈发浓厚的怨气,以及山坳深处隐隐传来的震动,眸色渐深。

    看来他的感知没错,这里的确有一场大机缘,只不过时机未到。

    他修长的手臂一挥,地面上就多出一张软榻,司缪直接揽着叶蓁的腰坐下,姿态慵懒而随意,若非此处没有瓜果点心,怕是都要拿些出来了。

    时间还早,应该听故事。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司缪,再看看他和叶蓁坐着的软榻。

    风衍之原本灰败的情绪此刻也缓解了不少,面色惊疑不定。

    修者术法只有攻击手段,哪里能变幻出东西?

    “难道是,芥子袋?”

    农逍遥张大了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活得比较久,也曾听闻过一些随身芥子之类的事。

    在上古时期,每个修者基本都会配置一个芥子袋,然而到了如今,术法凋零,连功法秘籍都丢失了不少,更遑论是珍贵的芥子袋了。

    哪怕有遗留的,恐怕也早就风化无法使用了。

    “嗯”

    司缪玉眸微动,随意应了一声。

    虽说财不外露,但他何惧?

    只要叶蓁坐着舒服即可,旁人的想法与他无关。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不知不觉中开了一番眼界。

    “司缪大神,芥子袋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你都有?里面是什么样的?”

    农樱眼睛发亮,声音中有些不敢置信和好奇。

    “好了,逍遥前辈,不如说说当年的事?”

    叶蓁截断了她的问话,看向农逍遥。

    她葱白的手指摩挲着软塌的材质,长睫微垂。

    这是由八阶妖兽烈焰狐的皮毛制成的,毫无疑问,乃是出自饕餮大陆,也就是说,司缪的灵域打开了。

    这个消息让她都有些震惊,别说是农逍遥等人了。

    当初在饕餮大陆,她的芥子空间中都存放着灵植和一些与人交易得来的秘籍,算不上多珍贵,但若放在华夏,绝对是上古珍宝般的存在。

    她一个仙尊的芥子空间尚且如此,更别提司缪的灵域了。

    司缪是妖兽至尊,不知存世了多久,他体内自成空间灵域,再加上空间法则加持,足以想象他灵域中的宝贝有多少。

    想必是上次天雷猝体恢复了一部分修为,从而打开的。

    这个消息若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华夏乃至全球动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不相信面前的这些人,就让他们觉得只是个普通的芥子袋即可。

    司缪是强,可这片大陆同样神秘,以身犯险,她不允许。

    旁人猜不透她的想法,但司缪却一眼便知。

    他玉眸泛着暖意,伸手握住叶蓁的手。

    农逍遥看了叶蓁和司缪一眼,眸子深处满是疑虑。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此神秘,以前为何没有听说过?

    “对啊师傅,你快说吧,我都等不急要听你说了”

    农樱打断了农逍遥的视线,有些焦急的说道。

    她对当年的事也确实好奇,而且也不知常春山的事能否安然解决,不过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更何况此处有司缪大神在,完全不用担心。

    秉着对司缪的强烈崇拜,农樱没心没肺地催促着农逍遥。

    农悠然和机峸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

    能在这种怨气四溢,危机重重的环境中听故事,而故事的主角也在此地,曾经的两个正道人士,如今一个灵体一个魔修,想想都觉得颇为奇妙。

    机漓用灰蒙蒙的眼睛看了看叶蓁和司缪的方向,旋即垂眸不语。

    风衍之眼眸中也有了些神采,只是却依旧没兴致开口说话。

    农逍遥抬眸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自顾自地盘膝而坐。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讲述起当年的事。

    “还记得二百年前,三族还没有如今这样分立,我们几个天赋极佳的嫡系弟子时常在一起比武历练,倒也培养了不浅的感情,与之相对的,也牵扯出了数段孽缘,也是因为这些孽缘,让三族关系回归生疏…”

    农悠然带着机峸,没有动手,自有她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便不去打扰。

    对这个小师妹,他还是歉疚的,当年之事,恐怕也唯有她是最无辜的。

    两百多年前的事,埋藏在心里太久,难免会成为心结,他也不想在未来晋级时将此事变成心魔,倒不如乘此机会通通说出来。

    二百年前的故事,如一幅画卷般,徐徐在众人面前铺开…

    自上古流传至今的,也唯有神农,伏羲和玄机三族。

    神农擅长药理,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也是功德值累积最多的家族,他们会和一些俗世中的重要人士交流沟通,并不算真正的与世隔绝。

    而伏羲一脉,向来高傲,看不起俗世中人,他们擅武。

    三个家族中最神秘莫测的就是玄机一脉,他们凭借着趋吉避凶的占卜之术屹立不倒,却也因此,暴露天机太多,以致陷入到活不久的魔咒中。

    玄机一脉的人也曾尝试,不让族人占卜,却也终究活不过中年。

    他们的血脉之力注定早亡,从而也变得淡然下来,最是与世无争。

    二百年前,可以说是三族关系最为融洽,也是弟子最为优秀的一个时段。

    神农一脉有农逍遥,农悠然。

    玄机一脉有机修崖,机峸。

    而伏羲一脉则是女子当道,唯有一个风情。

    那时,他们五人就是三个家族中最耀眼的存在,无论是面对外族入侵还是妖兽横行,都战斗在最前线,取得了无上的荣耀。

    事实上,五人中,风情大多时候是被排斥在外的。

    伏羲一脉的人,向来是高高在上的性格,这一点就让其他几人颇为不喜。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极深。

    除了风情,另一个另类就是农逍遥。

    他不喜欢神农一脉的药理,倒是对伏羲一脉的剑术很有兴趣。

    若说关系最紧密的,就是农悠然,机修崖和机峸三人。

    农悠然当时是神农一脉中血脉最为纯净之人,也是药理天赋最强者,更是神农一脉未来的脉主,地位颇高,已经并非明珠那么简单了。

    年轻时的农悠然,明媚而美好,整个人聪慧而强大,格外吸引人。

    毫无疑问,她就那样吸引了两个玄机一脉的佼佼者。

    机修崖当时已经被内定为了玄机一脉的未来脉主,性格比较沉稳无趣,而机峸则是个性情开朗大方,极其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

    结果显而易见,机峸夺得了美人心。

    虽然机修崖也很喜欢农悠然,但见师弟师妹感情甚好,也就黯然退出了。

    三族通婚的例子很少,尤其是玄机一脉,他们的血脉之力不会外传,这涉及到天机,他们与外族通婚,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而那时的农悠然还被内定为下一任脉主,隐世家族可没什么女人不能做脉主的说法,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走在刀锋上,并不被认可的那种。

    农悠然和机峸隐瞒的很好,并没有让两族长辈知道。

    他们清楚,往后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关系公之于众。

    “师兄,我不想做脉主,你可不可以帮我?”

    那日,农悠然一袭粉裙,尚且有些稚嫩的脸颊上尽是期待。

    她明白,若想和机峸在一起,必然不能成为脉主,而在神农一脉,能顶替她成为脉主的,非农逍遥莫属,也只有他,能帮她。

    “师妹,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脉主之位可不能说让就让!”

    农逍遥闻言翻了个白眼,还伸手去摸了摸农悠然的额头。

    且不说他性情跳脱不受管束,根本不愿意做脉主,哪怕他愿意,族中长辈也不会同意把脉主之位交给他的,神农一脉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懂药理的人做脉主?

    更何况,以他这般毛躁的性情,做脉主,那真是太可笑了。

    “哎呀师兄!我没和你开玩笑!”

    农悠然一把拍下农逍遥的手,明媚的脸蛋皱成了包子。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总不能让机峸入赘她神农一脉吧?

    “小师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看农悠然没开玩笑,农逍遥语气也正经了些。

    他时常会到俗世中去,常年不在族地,也并不知道农悠然,机峸和机修崖之间尴尬的关系,而且对感情之事他本就迟缓,也看不出什么。

    闻言,农悠然看了看农逍遥,有些欲言又止。

    “小师妹,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不能说的”

    农逍遥挑眉,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活泼,哪儿有过这种不干脆的时候。

    “师兄,那我告诉你,你可要帮我,而且万万不能告诉族中长辈!”

    想了想,农悠然拉着农逍遥走到安静处,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怕再聪慧的人,初次面对感情之难,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师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农逍遥皱起眉,农悠然越是如此谨慎,他就越是不安心。

    “哎呀,师兄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农悠然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有些焦灼。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告诉族中长辈行了吧!师兄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农逍遥伸手拍了拍农悠然的脑袋,抛给她一个眼神。

    “是…是这样,就是…我和机峸师兄…和机峸师兄…那样了”

    农悠然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摩挲着地面,垂着脑袋,脸上泛起诱人的红晕,说起“机峸师兄”四个字时,语气中情意满满,而后面的话则小得如同蚊蝇。

    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农逍遥也算是她的亲人,有种和长辈交代感情的错觉。

    “那样了?哪样了?是不是机峸那小子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农逍遥看不懂农悠然的意思,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

    但听着农悠然话语中的迟疑,他猜测着说道,说完,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机峸决斗一番,居然敢欺负他农逍遥的师妹,真是活腻了!

    别以为机峸作为师兄,他就怕了他!

    “师兄,师兄等等,你快站住!”

    眼看着农逍遥满脸气愤地要去找机峸麻烦,农悠然跺了跺脚,赶忙拉住了他。

    “小师妹你松开,我最近修为提升,定要把机峸揍得满地找牙!”

    农逍遥扯着自己的胳膊,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像是很期待这场战斗一般。

    “好了,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我和机峸师兄,我和他在一起了!我要和机峸师兄结为道侣,从此一直在一起!”

    紧紧拉着农逍遥的胳膊,农悠然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说了出来。

    话落,空气中一阵宁静。

    农悠然忐忑地睁开眼睛,看向农逍遥。

    却见他张着嘴,瞪大了眼,比她还要不知所措。

    “师兄?师兄?”

    农悠然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农逍遥眼前晃了晃。

    “什么?!机峸这个臭小子,居然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回过神来,农逍遥大声的吼一声,简直怒发冲冠。

    说着,他就又要去找机峸,要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师兄,我也喜欢他!你不许找他麻烦!我告诉你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去教训他的,师兄,冷静,冷静!”

    农悠然只觉得脑子有些疼,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头倔驴了。

    “师妹!你是不是疯了?三族通婚?你还是未来脉主!”

    农逍遥气得直喘,满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师妹。

    早知道机峸这小子不安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经常到神农一脉来闲逛,这下好了吧,出事了吧,到了如今,该如何收场?

    看着农悠然那副你要打他先打我的表情,农逍遥只觉得悲从中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辛苦培育种植的小白菜,一夕之间被猪给拱了一样。

    “师兄,我没疯,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能帮我”

    农悠然语气有些低落,果然,一向最疼爱他的师兄也不看好她和机峸的感情。

    “我没办法!这事若是让族中长老知道,你和机峸都得惨”

    农逍遥摊了摊手,一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

    他的确不看好农悠然和机峸,异族通婚,向来没有好下场,他的师妹就应该在族中找一个相爱之人,而不是嫁到他族去吃苦受累。

    说实话,哪怕是伏羲一脉他都不会如此决绝。

    而是玄机一脉与他们不同,把血脉之力藏得和什么似的,哪怕最后机峸和农悠然克服万难在一起了,怕是也很难会有自己的孩子。

    除此之外,玄机一脉也不是任何女人都敢沾染的。

    “师兄,我是真的爱机峸师兄,你难道就想看到我们劳燕分飞吗?”

    农悠然还是希望得到农逍遥的祝福和帮助,语气带这些哽咽。

    见她如此,农逍遥颇为头痛地瞧了她一眼。

    虽然知道这丫头十有八九是装的,但作为师兄,他最见不得她如此。

    “好了好了,让我想想”

    农逍遥挥了挥手,语气无奈。

    他说完,农悠然就抬起头,脸上眉眼弯弯,哪里有半分哭泣的样子。

    农逍遥冷哼一声,他就知道是这样。

    “师兄,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农悠然笑嘻嘻地弯腰行了一礼,态度颇为恭敬。

    “拉倒吧!”

    农逍遥语气忿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这件事他要好好想想,这对神农一脉和玄机一脉而言,是大事。

    “师兄!那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哦!”

    看着农逍遥的背影,农悠然缓缓松了口气。

    她这个师兄,向来鬼点子比她还要多,而且不服管教,长老和脉主的话都不听,他必然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她和机峸能在一起。

    怀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农悠然脸上的笑意极其甜美。

    说到此处,农逍遥就沉默下来。

    “师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农樱听得有些抓心挠肺,她好想知道后续发生的事。

    叶蓁想了想,从月牙脖颈的袋子中取出一瓶桃花酿。

    到常春山时都要准备东西,她拿着袋子也是为了掩盖空间,不过有司缪刚刚的举动,她的掩饰此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叶蓁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因此觉得尴尬呢?

    所以神态清淡地将桃花酿抛给农逍遥,他此刻应该需要些。

    “那是我的”

    司缪玉眸看向叶蓁,尾音缠绵中带了些委屈。

    “现在是他的了”

    叶蓁回眸轻笑,淡淡地说道。

    算是惩罚他不告诉她灵域打开之事,还自作主张地暴露出来。

    从叶蓁眸中得到这个信息,司缪绯红的唇抿住了。

    好吧,这件事是他没有提前禀报,认栽。

    “谢咯丫头!嗯——味道不错!桃花酿,桃花酿”

    接过酒,农逍遥就拆开封口往嘴里灌了一口。

    喝完还砸吧砸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卿卿酿的酒,自是极好的”

    司缪嗓音冷淡,眼神睥睨着看了农逍遥一眼。

    看到司缪这副样子,农逍遥缩了缩肩膀,又猛灌了一口,生怕他来抢。

    “师傅!喝够了就快说啊!”

    农樱在一旁等得十分焦急,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后续的事。

    农悠然明明和玄机一脉联姻了,又为何没有嫁给她的心上人机峸?还有农悠然所说的被人害死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而机峸又为何会抛弃家族,从一个开朗善良的正道修者变成魔修?

    那时的机修崖和风情又如何了?

    种种事情在脑海中翻涌,有千百种结论和情节发展。

    机漓眸子中也有些好奇之色,他虽然知道的比农樱多些,但当年的具体事情却不甚清楚,如今由农逍遥一一还原,那些过往的人和事仿佛变得有血有肉了。

    看着众人的神色,风衍之垂下的眸子中划过一抹讥讽。

    故事到此,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和伏羲一脉有关的事,既然和他们无关,又为何要被卷入到这些灾难之中?他的亲妹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神农一脉…玄机一脉…

    风衍之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