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和离之后 > 26.金屋藏娇

26.金屋藏娇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虞墨戈, 你金屋藏娇, 藏的便是她?”

    正堂里严璿不可思议地指着云毓院的方向问。

    虞墨戈容色淡淡, 捻了捻指尖道:“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严璿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宛平圈子就这么大, 容嫣他在县衙见过一次, 她的事更是有所耳闻, 怎都没想到虞墨戈偷会的竟是她,这也不合他脾气啊。

    “在栖仙楼玩玩就算了, 这种人动不得。若被人发现了如何?她逼你, 你是纳还是娶?栖仙楼的哪个不任你挑。不称心, 我给你觅两个秦淮佳丽,才色双绝的, 也算你有情调。可是……她……你可知她是谁?她和离前的夫君又是谁?”

    严璿话急, 虞墨戈听得哼笑一声。

    这一声可挑了严璿神经,他更急了。“你玩也得有个限度吧!这……”

    “你何时见我玩了?”

    这一句把严璿问住了。不是玩……不是玩是什么!

    严璿越想越糊涂——

    三年前, 他是名震内外让鞑靼北虏闻风丧胆的征西前将军,戍守九边;而自己不过是个贵游子弟,混迹京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若非他削职, 被关都察院一年,心灰意冷从而走马跑鹰,杂身于声色,他们根本不可能相识。

    两年里他名声水涨船高,都道他是圈子里居首纨绔, 可别人不知, 严璿了解。别看他烟花酒色过, 可是妥妥的片叶不沾身。

    直至后来,觉他胸有筹谋,虽不甚了解却也生了份敬佩。不过信他,大抵还是因为他没把自己当做酒肉朋友,肯推心置腹。

    至于他为何结交自己,严璿不清楚也不在乎。

    可他是真心不想虞墨戈陷入不堪境地。

    女人接触多了,严璿摸了个透。容嫣这种“孤身良妇”是绝不能沾的,看似安稳妥帖,她们可没烟花女子的凛然和洒脱。人家认得清自己,有朝一日甩下了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种女人,受礼数禁锢,脑袋里一根筋,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她们费心思都不值当——

    尤其是这位,因着貌美惦念的人可是多。然这位小姐,哪个都不入眼清高得很。越是把自己当回事的人越是难缠。也不知虞少爷许了人家什么,能把这朵高岭之花拿下,熟不知他这是种下了何等祸根。

    换了常人也罢了,她可是秦晏之的前妻,建安郡君的孙媳啊……

    严璿心里翻江倒海,虞墨戈却全然不在乎。冷淡淡地道:“你来何事?”

    心中万念戛然而止,严璿回神,神情严肃道:“听闻你去通州徐井松也跟去了,监视可是紧,他没发现何事吧。”

    “我倒希望他有所‘发现’,有他给国公府传话,免了我还要特意做出动静。”

    “你可看到了陆参军了?”

    “看到了。”

    “那……”严璿还欲问,被虞墨戈打断了。

    “毋需再问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虞墨戈的确是为他好,若不是前世经历过一次,他岂会相信严璿竟是那般刚烈纯正之人。

    景帝陈祐祯继位后沉沦声色,身体每况愈下。皇帝两子,长子陈湛乃都人所出,而次子陈泠,其母为皇帝宠妃邵贵妃。陈湛岁十三,少年有志,可为了宠妃皇帝非要立年仅七岁的陈泠为太子。“太子者,国之根本也。”自古立长不立少,怎能因宠而违背祖制。严恪忱带着众臣反对,与支持邵贵妃的首辅荀正卿对立。

    严恪忱之所以坚持,不仅因长幼秩序,更为了稳固朝纲。

    邵氏妇人私欲,一心只想登上太后之位,全然不在乎荀正卿的野心。首辅支持她,无非是想通过易操控的小皇帝把持整个朝政。严恪忱作为对立,因此被诬陷,罢官免职,气得卧榻不起。而后正是他小子严璿承父志,为其洗冤的同时支持陈湛。

    可终究寡不敌众,陈泠继位,朝廷把控在邵贵妃与首辅的股掌中。再后来,首辅干脆独揽朝政,小皇帝也成了傀儡……

    严璿依旧抵抗,被抓入诏狱,死而不屈……

    不过这都是五年后的事了。如今的严璿,还是那个和父亲较劲叛逆的纨绔公子。

    所以他本质是纯正的,胡闹无非是对家族束缚的一种反抗。可他毕竟年少,易冲动,这辈子虞墨戈不想他再莽撞地走上那条不归路,他要帮他,于此同时也是帮自己。

    虞墨戈话出,严璿识趣不问了。不过贪墨之事,还是得告诉他。

    “都察院和兵部查出来了,虞晏清贪墨军饷证据确凿,他本是想借你做替罪羊,毕竟你曾任大同总兵。可你没回,他套不出线索也寻不到你的铜章,便寻了曾经的参军和把总作了伪证。

    “然左佥都御史竟也得了份证据,他一向秉公做事,连首辅都不惧,与我父亲竟把虞晏清伪造的证据全部查了出来。于此,就是皇帝想保他,怕是也保不了了。”说着,严璿咧嘴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么顺眼。”随即朗声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又被虞墨戈的话给冷了回去。“皇帝保不了,不等于首辅保不了。”

    “别说,这事还真就压在首辅那,拖了许久了。也不知他何意,难不成他想保英国公府。”

    他当然不会保,但他也不会让英国公府出事,因为这个坑便是他挖的。

    他是兵部尚书,军饷都是由九边督总上报兵部,由兵部向户部申请批款。虞晏清贪墨吃空饷,他如此精明的人岂会不知?他是深知虞晏清的贪,放开着让他吃。目的只有一个,借此掌控握有兵权的英国公为己所用。

    这都是前世虞墨戈因这桩贪墨安入狱后才想明白的。

    当可不能上两次——

    “暂且不用管他们了,此事到此为止。倒是你,春闱在即,你可都准备好了。”

    “诶——”严璿懒洋洋地哼了声。自小生活在官宦世家,生下来这个话题便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不提父兄长辈,便是前朝祖上都是为官的,严璿就是厌恶这种既定人生才会放纵自我,怎地连虞墨戈也跟着世俗起来了。

    “咱俩之间可不存在这个话题,除非你这个武将何时也考了文举,不然别跟我提这话!”

    虞墨戈无奈而笑。

    有些人对科举避之不及,而有些人还在为之努力……

    容炀晌午回容宅陪姐姐吃饭。饭桌上,容嫣一直舒心地盯着弟弟,时不时地给他夹菜,照顾他用餐。

    血缘这事很奇妙。容嫣穿来便在秦府,和这个弟弟基本无甚接触,还是她病重,家人以为她大限将至才唤容炀来看她,那时候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可如今骨子里就是有种冲动想对弟弟好,见到他便莫名地亲近。这是原身对弟弟情感的延续,就她而言她也想对他好,毕竟这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她疼弟弟,弟弟自然也疼姐姐。见她只顾看着自己,也劝她多吃些。

    “姐不饿,姐就想看着你吃。”容嫣一脸的满足。

    其实也真是吃不下了,早饭被喂了那么多。

    容炀和姐姐在一起也心情极好,胃口颇佳,吃了口酱香的红煨肉对着姐姐笑了,目光扫到姐姐颈脖,笑容突然凝住——

    “姐,你脖子怎么了?”

    容嫣下意识摸了摸,恍然察觉应是虞墨戈留下的吻痕,拉了拉衣领道:“没事……猫挠的。”

    见弟弟狐疑地盯着自己,容嫣忙给他端了杏酪。“喝点甜杏酪,润肺生津的。知道你喜欢奶香特地给你加了羊乳。”

    杏酪哪止得住好奇心。容炀怯声道:“姐,那是——”

    “吃饭!”容嫣慌张制止,声音略急,让容炀更觉得她在掩饰。他十三了,有些想法模模糊糊已经存在了。容炀问了句他一直很想问的话:

    “姐,离开秦府后,你过得好吗?”

    容嫣沉默须臾,会心笑道:“好。再好不过了。”见弟弟眉心不展,她放下筷子,疏朗道:“姐说的是真话。许你听了些浮言,不过亦如饮水冷暖自知。我过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迄今未悔,不管在秦府还是在容家,我从没如此惬意过。不用看人家脸色,自己为自己做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姐姐璨笑,瞧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然容炀依旧不能释怀,犹豫着嗫嚅道:“可通州那些人……”

    “无需在意。”容嫣恬然笑道。“几句话而已奈何得了谁。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你若真愿姐姐好,那便用心举业备科考,如父亲一般金榜题名。你出息了,姐姐便有了依靠,看谁还敢说我的不是!”她又给他添了饭,温柔道:“多吃些。瞧你瘦的,又要长身体又要熬心血,吃少了身子可受得了。”

    容嫣从容的目光中浸着对弟弟的肯定,看得容炀心头沸腾,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要出人头地!为了自己,更为了姐姐。

    容炀眼眸清亮,望着姐姐用力点了点头,笑着端起碗筷。然动作太快,宽大的直缀衣袖瞬间滑落,带着中衣袖子也窜了几分,露出半截小臂。

    容嫣不经意瞥了眼,蹭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绕到弟弟身旁一把撸起他的袖子——

    纤细的小胳膊,好几处淤青伤痕,大臂竟还有条方结痂的疤,足有寸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极是扎眼,触目惊心。

    容嫣惊得握着他胳膊的手都开始抖了,一股怒火冲顶,问道:

    “这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容炀推了推姐姐的手,掩饰道:“没事,我自己摔的。”

    “胡说!摔能摔成这个样子,这明显是被打的。是不是容烁?还是二婶母!”

    似被说中,容炀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咧嘴笑道:“哪能呢,他们打我作甚,姐多心了。”

    他推姐姐手想挣脱,然她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眼圈红了。

    怎有人这般狠心,对个孩子如何下得去手!容嫣心疼死了,一时动怒,手劲儿越紧,把容炀胳膊都捏红了。她意识到,赶紧松开,捧着弟弟的小胳膊看着片片青紫,眼泪再含不住了,悔恨问:

    “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弟弟爽朗笑道。

    他越是如此,容嫣心越难受。他手肘处还有两个深入肉里的小牙印,不过几岁孩子的,不是兄长家的大女儿容石蕊还会是谁!

    弟弟在容府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容嫣不罢休,顾不得多思,当即扯开弟弟的中衣。只见他脊背一条条鞭笞之伤,便都懂了……

    容炀在祖家,为方便和年长一岁的堂兄容烁去家塾进学,被养在二房,万氏对他还不错。

    可万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商户女的秉性,视财如命,无利不钻,喝口茶都要数着茶尖倒水。她对容炀好,还不是看在她有个嫁入秦府的姐姐份上,时不时还得靠他拢着容嫣求着秦府。

    如今她离开秦府了,万氏岂容得下他。

    在说容烁那孩子,被万氏娇惯得乖张跋扈,学业不好,手却黑得狠。听嬷嬷讲,曾经因一句玩笑他竟把同族从兄的手臂给打断了,惹得族亲闹到祖母那,不许他再入家塾,还是秦家帮忙给解决的。

    如此,容烁若欺负容炀还会留情。连容石蕊都敢欺负小叔!

    容嫣想到了祖母。当初她要带走容炀时,她是如何保证的?道容炀是大房的后,是她的心头肉,可如今呢?她不信容炀遭此虐待,她全然不知——

    好,很好。这便是“疼”他们的祖母!

    “从今儿开始,除非是求学去临安伯府,其他时候便踏实在容宅待着,哪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容嫣几乎是吼出来的。

    容炀清楚姐姐不是在对他吼。挨打这事他并不想她知晓,隐忍也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可到底还是被她发现了。

    姐姐护他,他心暖。可这毕竟是宛平,她也只护得了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