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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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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新下,金兵忙着稳定太原周边州县,王禀带着呼延庚等人顺利的又到了发鸠山,呼延庚将兵马藏在山上,然后跟随王禀去隆德府拜会河东安抚使,隆德知府张确。

    王禀和呼延庚带了三十余亲卫,来到隆德城下,大白天的,隆德府城门紧闭,城上驻守的兵丁无精打采。

    一名王禀的亲卫打马上前去叫城门,过了半天,城上回话:“为防奸细入内,城门不得开启。”

    “胜捷军都管王节帅在此。”

    “太原已陷,怎知你是真的王节帅,不是奸细?”

    好说歹说,众人在城下先交了长兵器,随后城门打开一条缝而,众人鱼贯而入。

    一名兵丁引路下,王禀和呼延庚去拜见知府张确。王禀身为节帅,张确也没有出迎,而是端坐在知府衙门大堂之上。

    无论如何,张确毕竟是安抚使,王禀压下心头火气,向张确行礼。

    这时,就听张确一声大喝:“来呀,将这丧师失地的武夫拿下!”

    王禀听到张确的叫声,惊愕的抬起头:“张安抚,何至于此?”

    堂下的衙役面面相嘘,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堂羁押建武军节度使,河东安抚使可没有这权限。

    边上通判赵伯臻挥一挥手,让衙役们退下。司录张彦橘随后也退下,将大堂的门带上了。

    此时大堂之上,只有张确,赵伯臻,王禀,呼延庚四个人。

    这时,张确突然失声痛哭:“为救你王禀,河东河北陕西诸路,四十万大军尽丧,秋防已无人可用,王禀,你知罪否……”

    呼延庚开口分辩:“若非太原阻住西路金贼,年初金贼第一次南下就会……”

    这时,王禀喝到:“庶康噤声。”他对张确拱了拱手:“王禀之罪,自待朝廷处置,只是眼下金贼粘罕率领二十万兵马,眼看就要过隆德,还请张安抚早定战守之策。”

    “战守?如何战,如何守?我这里兵不见将,将不见兵,隆德城中各部,都是太原方向败退而来,躲在城中,只知向我要粮。惊扰百姓,也无人管束。”

    “王禀不才,愿助张安抚守城。”

    张确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本是哲宗年间的进士,又在西军中做过参军事,并非完全不知兵事。金兵第一次南下前,张确上奏折说:“河东天下根本,安危所系。……敌既得叛卒,势必南下。潞城百年不修筑,将兵又皆戌边,臣生长西州,颇谙武事,若得秦兵十万,犹足以抗敌。不然,惟一死报国耳。”

    但当时朝廷哪里有十万西军给他。在经历了金兵第一次南下之后,张确对守住隆德完全不抱希望。王禀坚守太原,却让张确抱有一丝侥幸。今日,王禀来到自己面前,算是完全打破了张确的幻想,张确一时之间已经崩溃了。

    过了半晌,张确才请王禀落座,又给呼延庚赐座:“吾昔日在乌延堡为幕僚,与呼延灼太尉多有往来,小将军的名字,呼延太尉常常说起。”

    呼延庚一笑,应付了几句。他是呼延守信之后,祖祖辈辈一直在西军。呼延灼是呼延守勇之后,一直是在都门,现任侍卫亲军马军司龙捷四厢都指挥使。他和呼延灼面都没有见过,要让呼延灼把名字挂在嘴边似乎不太可能。张确这是客气话了。

    “救援太原失败以后,朝廷就有旨意下来,分河东路为东西两路,东路安抚使即老夫,统领东路援军。”张确向王禀介绍,“西路安抚使由平阳知府林充美兼任,统领西边来的援军。”

    林充美名林积仁,是哲宗时的进士,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素有官声。

    王禀道:“太原已失,河东南部大郡,唯汾州、隆德、平阳,三者鼎足而立,若三城竭力坚守,互为支援,金贼病矣,西路金贼无可为。”

    王禀的意思,就是说:汾州(汾阳)、平阳(临汾)、隆德(上党)三地,在太原南面鼎足而立,如果金兵南下,攻击其中任何一城,其它两城进行支持,则金兵就会被困住,那么金兵的西路军就无所作为了。

    张确抚掌笑道:“节帅妙计,隆德自然由老夫主持,汾州却归平阳的林知府辖制,待我修书一封,请林知府与汾阳张知府与我一同御敌。”张确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今天见着王禀,先是发泄了一通,随后又感觉有王禀这样的宿将可以依仗,便逐渐放松下来。

    王禀又道:“隆德城小,只要粮草兵器充足,三千人足矣,城中却有一万余兵卒,十余万百姓,若是被围在城中,徒耗粮草,反而不美。”

    这是王禀守太原得来的经验,胜捷军三千人加上从城中百姓中征发的民夫,坚守太原十个月,若非粮草不济,只怕金兵现在还未攻克太原。

    “那以节帅所见,老弱百姓,请他们南迁避难,多出来的七千军卒呢?”

    “当自成一军,驻扎与城外山中,所谓‘外无可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只有城外有援军之时,城中守军才能保持士气。”

    “这……”张确沉吟了。

    其实在场之人都清楚,所谓三城鼎力互为救援,所谓内外呼应,都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西路金酋粘罕发了性子,二十万人将隆德死死围住,隆德能守多久且不说,但外面的援军却作用有限。君不见太原被围,四十万援军也不过打水漂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守隆德的兵马,就是自陷死地,无非是尽力拖住金兵几个月而已。

    王禀见到张确犹豫,误会了张确,慨然说道:“王禀身为战将,自当坚守隆德。张安抚却要退出城去,以便节制各路军马。”

    张确道:“节帅那里话来?张确身为知府,岂能弃城而逃?自当是我坚守城中,节帅在城外调度。”

    “王禀身为大将,若是离城而去,只怕满城皆溃,兵无战心。”

    “张确若是走了,城中将士同样会离心离德。”

    两人争执起来,却道出一个事实,无论安抚使还是兵马副总管离城,都会让下属士兵认为隆德已成死地,从而士气低迷。

    两人争执良久,通判赵伯臻道:“大府和节帅都不能离城,安抚何不将调度之权委托给平阳的林安抚,而临阵指挥,则由呼延都虞侯代节帅行使。”

    王禀略一思索,便道:“庶康临阵经验尚且不足,不过以六百人将本将从太原救出,有勇有谋,足堪大任。只是他本是西军,对河东境内不太熟悉,只怕各郡守臣不认得他。”

    “这有何难?吾通判赵伯臻,在河东为官十余载,汾、晋诸军州,上至大府,下到皂隶,无不熟识。伯臻,你就暂且调入胜捷军中,任参军事,以佐呼延虞候在外应援。”

    赵伯臻拱了拱手,一声不吭的领命。

    张确看王禀还不放心,便又推荐一人:“吾郡司录张彦橘,长于庶务,河东境内,仓禀、水漕、粮秣、户籍,烂熟于心,若是缺粮,可着他去办。”

    王禀大喜,便对呼延庚道:“呼延庚听令,着你在城中选六千兵马,带领出城,与城外胜捷军合编,时时观望隆德动静,与府城内外相应,以御金贼。”

    “调隆德通判赵伯臻、司录张彦橘为胜捷军参军事,随呼延庚出城。”

    众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最后张确说:“明日请节帅随我巡城,以振士气。”

    一切议定,王禀和呼延庚要退下去休息,张确略一迟疑,对王禀道:“节帅且慢,老夫有一事相求。”

    呼延庚先退,半晌,王禀回来,没有休息,却将呼延庚叫到自己的房间,劈头就问:“庶康,你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

    “那我有一桩大喜事给你,张安抚看你入眼,要将十四岁爱女许配给你。张安抚家一门三进士,这是我等武臣家平日难遇的姻缘阿。”

    呼延庚心里一阵激动,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古代名臣将自家女儿洗白白了双手奉上,莫非自己也有小白书中的主角命?”

    呼延庚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张确是《说岳》中陆登的原型,陆登身边的子女就是陆文龙的原型,评话总不会空穴来风,自己要和将二十斤铁锥枪舞动如飞,力战四猛八大锤的萝莉厮守一生?

    呼延庚躺在床上,心里暗暗纠结,张确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武将,心中如何考虑,呼延庚也能猜出一二。对一般的武将而言,有一位进士岳父,一位进士大舅哥,对仕途是莫大的助力,如果呼延家的家主在场,肯定当场答应王禀,立马转头找人提亲去了。

    但呼延庚不是一般的武将,他是穿越者,金兵南下,四个月后汴梁就会失守,大江以北,烽烟遍布。到时呼延庚要么已经战死了,要么在各地转战,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让他如何安置?

    呼延庚纠结到半夜,迟迟不能入睡,最后迷迷糊糊的想:双枪陆文龙的原型,总有办法自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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