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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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殿外小监轻声走了进来,刘公公亦是下去接过了小监递上的折子,待听过传报,便是让那小监退了下去,回身走到皇帝身边,轻声道:“皇上,柳国公现下正在殿外跪地请罪,这是柳国公递的折子。”

    “哼!那柳全喜欢跪便让他多跪会。”皇帝鼻端发出了一声轻哼,抬眸扫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身子躬的更低,将那折子双手举过头顶。皇帝接过刘公公递上的折子,翻看起来。

    少顷,皇帝将手中折子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怒道:“好你个柳全,竟然敢当朕是傻的!”

    折子中全是柳全避重就轻的严责己过,说柳嫔做出如此天怒之事,全怪自己教女无方,亦是对生下此女痛表悔恨不已,遂对庄妃娘娘之事深感愧疚之类云云,总之就是把全部罪责都推脱到了那已死的柳嫔身上。

    “传苏台谏前来。”皇帝沉吟片刻,便是对身侧的刘公公吩咐道,这苏台谏正是皇帝一派之人。

    刘公公领命而去,半晌苏台谏上殿,跪地行礼,朗声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这几份,连同地上的那份奏折,给苏台谏过目。”皇上挑拣了几份重臣的折子,给刘公公递了过去,吩咐道。

    少顷,皇上见苏台谏将那几份弹劾柳国公的奏折,与柳国公的折子一一看完,便是开口说道:“依苏台谏看,此事该当如何呢?”

    苏台谏微微垂眸,朗声说道:“此事依微臣之见,那柳国公残害嫔妃,便是视宫规于无物,且人证物证皆在,已是可定其重罪。而柳国公欲嫁祸丞相府与将军府,更是触犯皇威,其心可诛,理应两罪并罚,按律当斩。可……”

    “说下去。”皇上亦是对处理柳全之事有些头疼,遂才召了苏台谏前来,想听听他的建议。

    “可镇国公世代忠良,更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微臣以为,现下还是斩不得,若是斩了这柳全,怕是会引人诟病。”苏台谏说完,便是垂眸立于一旁不再出声。

    端坐上首的皇帝亦是揉了揉眉心,他正是碍着那柳全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而有些头疼,毕竟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允许有人敢对皇权有丝毫触犯,这残害后宫嫔妃,都不及其意欲扳倒丞相府与虎威将军府一家独大来得让皇帝忌惮。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皇帝想起了他刚刚得位根基不牢固之时处事需得万分谨慎,总忧心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妥了会引来重臣不满。现下虽是众臣纷纷弹劾,却又要顾及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皇帝不由轻叹道:“也罢,那便饶他一命。”

    少顷,刘公公带着皇帝的诏书走出太清殿,甩了一下拂尘,便是对台阶下跪着的柳国公淡淡说道:“柳国公,接旨。”

    “兹镇国公柳全残害宫妃节亏忠荩,构陷忠良道有依违,藐视尚云立律,按律当斩。念及曾辅佐先帝有功,遂贬为庶民,籍没家产,钦此。”

    刘公公念完见柳全依旧垂头不语,便是不由催促道:“柳国公啊,您老便别难为杂家了,快接了旨吧,杂家可是还要赶着去那丞相府宣旨呢。”

    “老臣,谢主隆恩。”柳全听闻刘公公催促,便是回过了神来,遂面颊微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谢恩,卸下顶戴花翎……

    此刻,柳全亦是心知,不说他完了,便是连同柳家亦是毁了,柳全不知道如何可以保住柳氏一家的安危,亦不知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只是手中紧紧抓着那道圣旨,浑浑噩噩的缓缓走出了皇宫……

    看来皇帝亦是恨极了这柳全,虽是留其一命,却是与赐死无异。

    所谓抄家斩首,抄家之所以排在斩首之前,便是因若仅斩首,只要不株连九族,有那家产在,家族亦是还可得以延续。而抄家便是断了根基,毕竟这家产不仅仅只有财务,在皇帝眼中,包括罪人的妻妾仆人都是要被查抄的家产。

    正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镇国公得了圣旨,丞相府的三小姐亦是得了圣旨。

    “圣旨到,蓝烟柔接旨。”

    丞相府缥缈居,待蓝烟柔及一众下人行跪礼,刘公公看着蓝烟柔淡淡一笑,便是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蓝玉之女蓝烟柔,聪慧机敏,深明大义,鉴其查案有功,朕心甚悦,特封三品诏命女官,赐黄金百两,城西良田廿顷及城西庄园一座,钦此。”

    蓝烟柔接过诏书,便是谢恩。

    刘公公上前自怀中摸出地契,交于蓝烟柔,便是笑眯眯的说道:“这是城西地契,已在内务府造册。”

    “多谢刘公公。”蓝烟柔对素锦示意,素锦自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便是递了过去。刘公公亦是并不推辞,将那银票坦然收入怀中,道了几句恭喜之词便是打道回宫了。

    待刘公公走后,蓝烟柔遂吩咐素锦派人盯着点镇国公府那边情况如何,毕竟自己都得了封赏,想必镇国公府此时亦是得了圣旨,只是不知这圣旨上说了什么。

    缥缈居这边一片喜气洋洋,但此时归宁的蓝婉茹却是哭丧着脸,还好她将李仕腾灌醉,没有前来,不然这破败的泛着霉气的屋子如何见人。

    蓝婉茹不由扭了帕子,或许那李仕腾不醉酒亦是不会随她回来的,蓝婉茹原本想着回来与阮嬷嬷诉诉这些天的委屈,可等了半天亦没见到人,不由有些奇怪起来,也不知阮嬷嬷与她那痴傻的娘亲去了哪里。

    想起诉委屈,蓝婉茹便想起那日洞房之事,谁想到那看着还算英俊斯文的李仕腾,竟是个折磨人的,蓝婉茹下意识的抚了抚大臂,不由倒抽了口凉气,那身上的牙印竟是现在还杀疼的不行。

    蓝婉茹等了半天没见着人影亦是饥肠辘辘,伴着腹部传出的阵阵咕噜之声,遂又想起公婆对自己的待遇,不由更加咬牙切齿起来。蓝婉茹清楚自己的嫁妆本就是门面货,田地铺子是一间也不要想的,可谁知才过门第二日,她那婆婆便要她拿出嫁妆贴补李家。

    可她那三十二抬嫁妆,不说古董字画药材首饰一件没有,便是银钱都没有一吊的,如何拿得出呢,蓝婉茹只得暗叹还好嫁妆属于女方私有财物,她不拿出公婆亦是没有办法,以此保全一些脸面罢了。

    可脸面顾上了,日子便是过的不舒坦,连今日归宁李家都未曾准备一件礼物让她带回,蓝婉茹现下只盼着阮嬷嬷早些回来,看看是否知情母亲的私房钱藏在了哪里,让她先渡过眼前婆婆这关。

    天色渐暗,蓝婉茹便是坐不住了,夫君本就没有一起回来,她不便夜不归宿,哪怕是回娘家亦是最好赶到晚膳前回去的,蓝婉茹想到此便是起身向缥缈居行去,蓝婉茹虽是惧怕蓝烟柔,可比起其他兄弟姐妹,想必只有蓝烟柔不会对她如何了。

    少顷,蓝婉茹行至缥缈居,见蓝烟柔正在前院中练武,遂紧走了几步迎上前去。

    “今日是婉茹归宁,便来看看三妹妹。”蓝婉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何事。”蓝烟柔动作未停,冷冷开口。

    “是这样的,我今日归宁按理说阮嬷嬷知道规矩,会在房中等我,可我等了半天亦是未见娘亲与嬷嬷身影,不知三妹妹是否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蓝婉茹见蓝烟柔面上无喜无怒,便是声音愈发柔和起来。

    也亏得蓝烟柔会武,不然真是听不清这有气无力再刻意柔声说话的蓝婉茹此刻说的什么,蓝烟柔听闻蓝婉茹问话,便是停下了动作,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想必二姐姐不会想知道此事的,二姐姐还是回吧。”

    听闻蓝烟柔所言,亲宛若便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娘亲无事,蓝烟柔定不会如此说,可她才走了三天,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情?遂开口说道:“还望三妹妹告知。”

    “小姐,晚膳摆好啦。”素锦的声音自缥缈居正厅里传出。

    “午膳时听闻大夫人与阮嬷嬷忽染恶疾双双去了。”蓝烟柔扫了一眼蓝婉茹便是淡淡说道,话毕,遂不再看那蓝婉茹,抬步便向前厅走去。

    蓝婉茹此时亦是被蓝烟柔这句话唬懵了,遂呆愣在了原地,口中念着:“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待蓝烟柔用过晚膳出来练功时,亦是不知那蓝婉茹何时走了的。

    而蓝婉茹走回李家的路上,便是想了个清楚明白。自己的娘亲一死,她在丞相府彻底算是没有了退路,而那李家虽说没什么富裕,却也尚且衣食无忧,公公是个不管事的,只要婆婆放了这掌家之权,她还是可以过得下去。

    想到此,蓝婉茹一双杏眸不由闪过一道冷芒,遂是加紧了脚步急匆匆的向李家赶了去,她得回去将那些家具物什之类的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换了银钱,先哄得那李仕腾欢心,再图谋中馈之事……

    蓝婉茹这边激情澎湃的图谋着日后的好日子。

    缥缈居那边,蓝烟柔却是练功之后一番洗漱,亦是早早躺了下去准备歇息。

    蓝烟柔刚披散了头发躺下,便听得门边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邪魅声音:“柔儿今日怎睡得如此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