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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樊思荏的敏锐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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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思荏听着她的声音,立刻走出监察室。

    赵民生一看到她,立刻挥手使眼色:“思荏,快点帮我把她拉开。”

    “现在证据已经全部只想你儿子万泽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不可能替他顶罪的。”樊思荏上前拉开她,说,“而且,万泽现在拒不合作,不愿意承认和叙述整个案发过程,就算我们想帮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他合作的话,你们可以帮他吗?”

    “至少自己主动承认的话,在法官面前可以帮他求情。”樊思荏看着面前的女人,泪眼婆娑,很苍老,似乎是经历了很多,才有着跟年龄不符的老态。

    樊思荏扶她坐下,问道:“你可以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万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报仇?”

    “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不去借钱,直接结束公司,随便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去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抽泣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樊思荏让赵民生帮忙倒了杯茶,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你现在把事情还原的越多,越可以帮到你儿子。”

    “其实,阿泽会杀人,全是因为我。”卢慧娟抽泣着,擦着眼泪说,“我们都是知道借这种钱,本身就是违法的。可是,因为公司,是我丈夫留下的唯一念想。所以,我不想它就这么倒闭了。我就想借钱,先把难关熬过去,然后慢慢还。”

    她慢慢地说着,情到浓处,总是伴着哽咽。

    “谁知道,我借得实在太多了,正规的渠道,都愿意再贷款了。只好去找那些私人公司借贷,然后,公司总算是度过难关了。可是为了还钱,我把房子卖了,却还没有换上。从去年到现在,我借了就120万,可还进去的利息,却已经是本金的一倍多了。”

    “这种私人贷款,原本就是利滚利,你当初借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的。”樊思荏看她哭得厉害,把面纸递给她。

    “是,我借的时候,其实就是普通的赌徒心理,觉得只要公司缓过来了,就一定可以还上的。”卢慧娟抽泣着,继续道,“没想到,他们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我每次以为还完了,却依旧没能还上。之后,我实在没钱还了,债务公司就派人上门追债了。”

    “也就是罗凯诚,细猴他们?”

    “是。”卢慧娟点了点头,说,“一开始,他们也没有怎么样,就是每天过来耍无赖,催一下,偶尔在我公司门口闹腾一下。可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催债方式也变得越来越厉害,泼油漆,打骚扰电话,不计其数。有几次,甚至跑到阿泽学校去闹,害得阿泽被校方记过警告。”

    “可以说,我们母子俩个,长期都在罗凯诚他们的各种高强度的精神摧残中度过。”卢慧娟说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那么,罗凯诚死之前,是因为又一次对你们进行催款了吗?”樊思荏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测道。

    “是的。”卢慧娟长叹了口气,说,“那天,我也不记得是他们第几次登门造访了。只是知道那天他们很急躁,进了门,就给了我几个耳光,让我跪下。当我说我没有钱的时候,他们就不停地进行语言攻击,羞辱我和阿泽,甚至把我的头按到了马桶里。阿泽看不过,就想打电话报警。结果,手机都被他们砸烂了,说是警察不会管这事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是我当初借钱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的性质,属于知法犯法,所以,现在面临这样的局面,只能自己扛。”

    “所以,你们真的没有报警?”樊思荏已经可以猜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是,我们没能报警,但是隔壁邻居听着动静太大,就报了警。”卢慧娟擦着眼泪,说,“可是,当警察来了之后,罗凯诚立刻装出一副良民的样子,说自己只是为了讨债,并且把我签下的借据,给他们过目,然后表示自己只是讨债,不会动手伤我们一根头发。所以,警察也没有理由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做了几句口头警告,就离开了。”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之后,罗凯诚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用言语谩骂我,羞辱我,阿泽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冲上去想要打他们,结果他一个人哪里是四个人的对手,直接就被按到了地上,还被泼了尿。”

    ……

    樊思荏听着卢慧娟的陈述,大概可以了解到万泽为什么这么痛恨罗凯诚他们,恨得想要杀了他们。

    卢慧君微微喝了口水,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们离开了,我以为事情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三天后,就听说罗凯诚死了。”话到这里,卢慧娟也是异常惊讶的,看了樊思荏一眼,继续道,“我很怕,很怕这件事跟阿泽有关。因为我越发的觉得自从那晚之后,阿泽变了很多。于是,我就在罗凯诚死的那天晚上,找阿泽谈心,可是他并没有承认,我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也就选择相信他了。”

    “没想到,又发生了阿福和胖子的事情。”

    “对,我真的没想到,阿福和胖子也陆续出事。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胖子出事之后,就哭求着阿泽,把所有的事实告诉了我。那一刻,我无比震惊。可是,做了这一切是我的儿子,他是为了我不再受这样的屈辱和伤害,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把他送去警局。”

    “那晚,阿泽跪下求我,说事已至此,让我答应他,把最后一个细猴也解决了。”说到这里,她又大哭起来,摇着头说:“我没有答应他,我怎么可能答应他!没有一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犯错,而不加以阻止的。所以,我让他每天都回家吃饭,睡觉,并且让他陪我去看电影。我以为只要这么做,就会没事的。你们查不到进一步的线索,就没办法抓到阿泽。”

    “结果,他还是做到了。”樊思荏顺着她的话说道。

    “是啊,当你们在细猴出事的第二天,找我们问口供的时候,我就知道阿泽又出手了。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后,我逼问了阿泽,因为我不懂明明他跟我一起看的电影,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在同一时间去湖湾码头杀害细猴的。”卢慧娟说到这里,略带自嘲地勾了勾唇,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有人帮他策划了全部的犯案模式,这个人,以前我在报纸新闻上也看到过,叫什么罪案策划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所以,那晚和你一起看电影的人,其实不是阿泽,而是易容之后的‘死亡暗判’。”樊思荏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发展。

    卢慧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那个毕竟是你儿子,临时换成了别人,你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樊思荏觉得这个有点说不过去。

    “阿泽平时就话少,所以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察觉到异样。”她苦涩的叹了口气,说,“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弄错。”

    “这并不怪你。”说话的是简单。

    他刚从侦讯室出来,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突破。

    “‘死亡暗判’原本就是模仿高手,不光是人的声音的,甚至行为习惯,或者一些很细微的小动作,都可以表演得淋漓尽致。”

    这是远在Y国的艾晴告诉他的,毕竟是千门中人,而死亡暗判,更是千门之少有的天才之一。

    “这么说,那个帮我儿子策划一切的人,真的很厉害了。”卢慧娟的表情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更多的是心痛:“可是,他为什么要找上我儿子呢?”

    “或许,是你儿子找了他。”简单在一旁坐下,说,“原本这个罪案策划师,就是个同情弱者的人,你们刚好符合这一点。”

    “可是,阿泽又是怎么找上他的呢?”卢慧娟更加不明白了。

    “以万泽学习的专业来看,想要找到他并不是难事。”简单翻出一份资料,说,“通过网络密语就可以了。”

    “阿泽去找的人家?”卢慧娟的眼泪又一次留下来,说,“也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想用这样的方除掉罗凯诚他们吗?”

    “在他的心里,可能觉得那四个人是伤害的你的恶魔,只有除掉了他们,你才可以平安幸福。他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母亲。”樊思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

    卢慧娟一听这话,顿时泪崩。

    “他真是个傻孩子,我不需要他这么做啊!”

    简单看着她,给了个建议:“如果你想救自己的儿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劝他坦白一切,最好是可以说出‘死亡暗判’的藏身之所,将功补过。我们自然会在法官面前给他求情,希望可以从轻发落。”

    “他这样,还可以从轻发落吗?”

    “从长期收到压迫的心理学角度去看,如果他愿意坦白一切,或许还是有希望的。”樊思荏知道一些舆论导向影响判决的事情。

    卢慧娟听了她的话,连忙说道,“如果真的是你们说的这样,我劝他,我立刻劝他说出一切。”

    樊思荏和简单面面相觑,就听简单说,“思荏,你去侦讯室,卢女士,你跟我到监察室旁听。”

    “yes,sir!”樊思荏点头答应了,起身走进侦讯室。

    小电脑看到她进来,表情虽然有点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

    面前的万泽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周围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万泽,你妈现在非常得伤心,自责。她觉得是她害你了,让你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樊思荏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也很温柔,听起来让人莫名想哭。

    万泽听了这话,有了一丝反应,缓缓抬眸看着她。

    樊思荏知道这话起作用了,便继续道:“她现在不停地求着我们,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跟你无关。”

    “不!一切都是我做的,她压根不知情,你们千万别信她!”万泽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母亲,一听说她要帮自己顶罪,立刻开了口,“总之,四个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妈没关系!”

    “那你想过,你是她唯一的儿子,你让她怎么撇清这层关系?”

    “总之,案子跟她无关,她只是受害者!”万泽可以自己受气,受委屈,但不可以看到母亲被欺负。

    因为,他自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知道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整个家,付出了多少辛酸泪。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长大了一定不可以让母亲受欺负,要保护她,不然任何人伤害她。

    “那么你的生死,跟她有没有关系?”樊思荏拧着眉看着他,道,“试问那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断头台?你想过,如果失去你,她会怎么样?她还能好好过自己的下半辈子吗?”

    ……

    这话,让万泽语塞。

    他拧着眉思考着,小声道:“她可以找个老伴,好好生活的。”

    “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都不忍心看到她受欺负,她又怎么忍心看你受苦,甚至上断头台呢?”

    ……

    万泽听了这话,眼眶不由得红了。

    此刻,侦讯室的扩音器响起。

    “阿泽,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向警察坦白吧。他们说,只要你态度好,并且告诉他们那个罪案策划师的藏身之所,或者联系方式,他们就会帮你向法官求情的。妈,一定要告诉你,妈不可以没有你的,否则,我是活不下去的!”

    “妈……”万泽听了卢慧娟的话,眼中泪水滑落。

    “万泽,你不要觉得你现在就一定没有活路了,只要确定罗凯诚他们的追债行为,对你和你母亲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困扰,你还是有可能轻判的。不过,请你一定要坦白一切,告诉我们有关‘死亡暗判’的信息。”

    万泽抽泣着,精神上明显有了动摇。

    樊思荏把面纸送到他手上,又给了一杯水给他,“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关于‘死亡暗判’的藏身处,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怎么找到他的,其实是因为一封电子邮件,我破解了里面的密码,才联系到他的。”

    “邮件?”樊思荏和小电脑相互对视了一眼。

    “麻烦把你的邮件账号和密码告诉我。”小电脑说着,便用平板登录了万泽的电子邮箱。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把邮件发给你的吗?”樊思荏接着追问。

    “不知道。”万泽摇了摇头,说,“自从我破解了邮件的密码,联系到他之后,都是他单向跟我联系,就算是作案方式,也都是用了花式字体拼凑出来的打印件。”

    小电脑很快就锁定了那封邮件发出的原始IP地址,立刻反馈给了还在外面待命的钱森和章国栋。”

    “那前天晚上,你杀害细猴的时候,你有见过‘死亡暗判’吗?”樊思荏接着追问。

    “没有。”万泽摇了摇头,说,“我直到第二天,你们过来做询问笔录的时候,才知道有个警员被‘暗判’打晕了。因为我一直以为,他那晚假扮成我的样子,和我妈一起看电影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见过‘死亡暗判’?”樊思荏追问。

    “是,没见过。”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收到的策划文件,是哪来的?”

    “一般都是早上直接放在我家楼下的书刊箱里面的。”万泽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那个是老小区,所以没有安装任何摄像装备。”

    樊思荏没有说话,耳麦中简单给出指示:“问他那些策划文件在哪儿。”

    “万泽,现在那些策划文件,你放在哪儿了?”

    “看完之后,记住了上面的方式,就烧掉了。”万泽低着头,小声道:“这也是他的指示。”

    “你在收到这封暗藏联系密码的邮件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樊思荏觉得“死亡暗判”在发邮件之后,一定接触过万泽,对万泽的人品有过详细的了解,否则他不可能会出手的。

    万泽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因为最近我们都在做电脑维修的宣传活动,所以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

    “真的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吗?”

    万泽又沉默了片刻,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是有个咨询的,让我把E-MaiL给他,说是有问题就发我邮箱。不过,那个人年纪很大了,是个六十多的老大爷。”

    “那应该就是他了。”

    “是吗?暗判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万泽有点不敢相信。

    “暗判会易容变装,所以用老头的身份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他一贯的做法。”小电脑解释了一下,就听到钱森打回来的电话。

    “小电脑,我们来迟了一步,这里着火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果然干净利落。”小电脑把情况发给了简单,小声嘀咕了一句。

    樊思荏看到了他平板上的画面,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好吧,万泽,现在说一下你全部的犯案过程。”

    万泽沉默了片刻,看着樊思荏问道:“我身上有四条人命,你们真的觉得可以从轻发落吗?”

    “根据你和你母亲的经历,加上暗判的从中作梗,并非不可能。”樊思荏的双手放在桌上,极为认真地对他说道,“最重要的是看你坦白的态度,和对错误的认识。”

    万泽看着她点了点头:“好,我信你说的。”

    于是,他把全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罗凯诚,因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喜欢泡吧,逛夜店。事发当天,也就是罗凯诚死的那天下午,他刚从一个酒吧小妹的住处出来,我就找上了他,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顿。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想要他的命,是他自己疏忽,没有及时去医院。”

    “你打了他哪里,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也不知道。”万泽摇了摇头,说,“就是乱打,反正就是蒙着他的头,各种揍。”

    樊思荏知道要打死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打对了命门,否则就是本身是重型拳击手,就普通人而言,比如这个万泽,非常瘦小,想要做道把人打死,概率不大。

    “你是怎么知道罗凯诚的位置的?”樊思荏突然觉得这里面有疑点。

    “有人发邮件告诉我的?”万泽回答。

    “死亡暗判吗?”

    “不知道。”万泽摇了摇头,说,“并没有表明身份。”

    “那你和暗判其他的联系呢?”樊思荏追问。

    “其他都有明确的表明自己身份的字母的。”万泽想了想,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揍罗凯诚的时候,我还没有收到暗判的邮件,是第二天收到的。”

    “如果是这样,罗凯诚的死因就有可疑了!”樊思荏立刻跟简单通话,“简sir,罗凯诚的尸体还在法医部吗?”

    “呃……”简单查了一下,说,“刚刚被送去了火葬场。”

    “立刻追回来!他的死因可能要重新调查!”樊思荏是有医疗经验的人,所以对次存有疑问。

    “好。”简单立刻就打电话通知火葬场,然后跟赵民生一起到停车场开车。

    万泽听了这话,一脸震惊地看着樊思荏,问道:“madam,你是觉得罗凯诚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我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樊思荏摇了摇头,说,“我只能说,以你的身形,有没有练习过拳脚,也不知道人身体上的要害部位,想要就这样伤人致死,比较不容易。”

    “如果是你说的,那么我不就没有杀害罗凯诚?”万泽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樊思荏点了点头,说,“所以,这案子还有待调查,希望你把所有的细节,都坦白清楚。”

    万泽明白的点了点头,说,“罗凯诚之后,我其实很害怕,可是又觉得无比畅快。这时候,我破解了邮件的密令,联系到了‘死亡暗判’,他开始帮我策划之后的杀人计划。”

    “阿福是我在他喝醉之后把他抓走的,然后暴打,虐待了他,接着我把他的头按在水池里,就像他那时候按我母亲的头那样,狠狠地往下按,直到他完全没了挣扎。”说到这里,他沉沉叹了口气,说,“接着,我就用暗判租的车子,把他移尸到了湖边。”

    “车子是暗判给你租的?”

    “对,他的意思是,如果用自己的车子,很容易被警方找到证据,所以,车子是他安排的,而出移尸的衣服,也是他提供的,事成之后,把车子和衣服全部烧了。”万泽说着当时的情况。

    “车子都烧了?”樊思荏很惊讶。

    “嗯。”万泽点了点头,说,“后来,我才知道,车子其实是一辆报废车,早就查不到车主了,而车子上的车牌,是假的。”

    “接着说。”樊思荏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只觉得“死亡暗判”可怕。

    这心思太缜密了。

    “之后,就是胖子了。他这个人本身就有很多仇家,我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是我救了他,把他藏起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藏,他就再没有机会离开了。”

    “根据法医的报告,他在爆炸之前,已经被焚尸。”樊思荏翻看着法医的报告,问道,“你是在哪儿做得这件事?”

    “最初的地点,其实就在爆炸那个集装箱不远的一个货柜里。那里东西比较少,而我也只是用了很普通的火,烧得看不清楚样子之后,就让火熄灭了,之后就把焦尸转移到了爆炸的集装箱,设置了爆炸装置和遥控装置。”万泽说的所有的方式,都是“死亡暗判”的策划,包括最后引爆炸弹,也是死亡暗判远程操作。

    “那电话呢?电话是怎么回事?”樊思荏对这个比较好奇,心里正想着是不是跟傅初当时推测的一样。

    “电话里面胖子的话,其实是我前一天晚上逼迫胖子录音的,当时是凌晨3点多,周围很安静,所以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之后第二天,打给你们的电话,是远程控制的。也就是一部真的打给警方的手机,和一个是录音的设备。”

    “你说的远程控制,你家和学校的位置,是控制不到的吧?”樊思荏知道远程不是无限的距离,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控制。

    “是,后续的事情,是‘暗判’操作的。”万泽接着坦白。

    “他倒是省力。”

    “因为这样,你们很难怀疑到我身上。”万泽沉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下面就是细猴,他不在市,让我一度困扰,因为我开始感到害怕,我觉得如果他回来,知道另外三个人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所以,当你们放出他的回来的消息时,我差点就中计了。是暗判阻止了我。”

    “难怪,你当时一点反应都没有。”樊思荏看着小电脑记录的笔录,说,“然后,暗判告诉你细猴回来的正确时间吗?”

    “是的,”万泽点头说道,“他给了时间,地点,并且让我租潜水服,以便藏身水下,可以保持足够的体温。”

    樊思荏有点想不明白了,蹙眉问道:“之前,都是他帮你安排好的,这次的潜水服,他为什么要让你自己租?”

    “我不知道。”万泽摇了摇头,心里也不明白这是何缘故。

    樊思荏和小电脑相互对视了一眼,说,“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没有说?”

    “没有了。”

    “那么,我会让人把你收押,关于罗凯诚的死因,等法医出了司法解剖的结果,再说。”樊思荏整理面前的资料,对着万泽说,“另外,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想见我妈,可以吗?”

    樊思荏和小电脑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说,“等你到了拘留所,我会让卢女士去看你的。”

    “谢谢。”万泽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保持沉默。

    樊思荏和小电脑离开了侦讯室,第一时间联系了简单。

    “简sir,罗凯诚的尸体带回来了没?”

    “没有。”简单的声音有低沉,说,“家属这里不解释再次司法解剖。”

    “这关系到死者到底是杀他,还是意外。”

    “我知道,所以已经向上头申请司法解剖的通告书了。”简单目前是拦着罗家和殡仪馆对罗凯诚的尸体进行火化,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公愤了。

    正说着,傅初带着通告书来到殡仪馆大厅,对着在场所有人出示了文件之后,说:“这是司法部门的法律文书,我们现在怀疑罗凯诚的死因有可疑,这关系到一起杀人命案的凶手身份,所以请各位都可以支持警方的决定,还你们的亲人一个公道。”

    “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查出阿诚的死因了吗?不是说连凶手都已经抓住了?”罗凯诚的父亲罗毅很不满的质问。

    傅初也没有半点畏惧,微昂着下巴跟他对峙着:“之前,我们或许都被表象迷惑了。难道罗先生一点都不想找出害死你儿子的真凶吗?”

    ……

    罗毅当然希望找出凶手,为儿子讨回公道。

    只是,现在人都已经到了殡仪馆,还要再送回法医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再让儿子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傅初看着他迟疑的表情,说,“罗先生,如果不能找出真凶,就算罗少爷入土了,也无法安宁的。”

    罗毅听了这话,眉心不觉皱了一下,正想点头答应,就有另外的人提出反对。

    “不成,你们这些警察的办事效率真是奇怪,明明抓到凶手了,还在这里瞎折腾!”说话的是罗家的外甥,也是罗毅现在公司的主要负责人。

    傅初看着他突然跳出来,不禁眯了眯眼睛,把司法解剖的通告函送到他面前:“这位先生,请你看清楚了,现在不是你们说不让我们把尸体带回去,就可以不带的。这封通告函,是可以强制执行的。我之所以征询罗先生的意见,只是出于礼貌和尊重。而你,根本没有全力阻止。”

    说完,就让自己的人,把罗凯诚的尸体抬走。

    “喂,你!”任方艇想要拦下傅初,被简单一把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阻止法医官,我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了。”

    “你们……”

    “够了,小艇,让他们走。”罗毅冷声开口,表情异常严肃。

    “舅舅!”

    “不要再说了,我也确实想弄清楚谁是害了阿诚的凶手。”罗毅的眼神转冷,走到众亲眷面前,说:“各位,今天实在对不住了,请先各自回去吧。之后的葬礼,我会再行通知。”

    说完,他便走出了殡仪馆大厅。

    傅初把尸体带走,就看到简单来到自己面前。

    “傅医生,多亏你及时赶到……”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傅初打断了:

    “简sir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工作,应该的。”俯身坐进车里,示意司机开车。

    “喂……”简单感觉好像是吃了一个闭门羹一样,一时无比尴尬。

    赵民生来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表情,拧眉道:“简sir,你怎么不上车啊,没事吧?”

    “没事!”简单心里挺不爽的,低低地应了一声,坐进车里。

    没过多久,他们回到警局。

    简单走进办公室,看到樊思荏和小电脑,便问道:“万泽的口供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

    “他都招供了?”简单走进自己办公室,喝了两口水问道。

    “嗯。”

    “那现在只要等法医的司法解剖报告了吧。”简单一想到那个拽拽的傅初,心气就很不顺。

    “是啊。”樊思荏点了点头,突然提议道:“简sir,我可不可以去看傅医生解剖?”

    “啊?”简单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着眉看着她。

    “我想看一下解剖。”樊思荏重复了一遍。

    “你……”简单迟疑了片刻,说,“行吧,我带你去。”

    说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带着樊思荏走出办公室。

    两人来到法医部。

    小华看到他们,表情有点意外:“简sir?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一下罗凯诚的解剖。”

    “哦。”小华明白地点了点头,说,“傅医生刚刚进解剖室,我也打算过去,一起吧。”

    他带着简单和樊思荏到解剖室旁边的更衣室,先换了消毒服,而后进了解剖室。

    傅初看到简单和樊思荏,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罗凯诚的死因异常,是我手下发现的,所以,她想过来看看。”简单给了解释,就看到傅初已经开始操作了。

    “哦,就是你发现不对劲的吗?”傅初淡淡瞟了樊思荏一眼,对她有点另眼相看。

    “嗯。”樊思荏看着傅初开颅,特地走到她附近看着。

    傅初有点意外一个女生的胆量,说,“你不怕吗?”

    “啊?”樊思荏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说道,“不怕,我以前时常看的。”

    这话倒是把傅初吓了一跳,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樊思荏。

    “呃,我妈是医生。”樊思荏连忙做了解释。

    “难怪。”傅初开颅之后,说道,“死者颅内确实有外伤造成的出血点。”

    “可是,这不足以致命。”樊思荏一语道破。

    “确实。”傅初点了点头,说,“就死者的牙齿和头发的情况,可以知道他有吃药的习惯。”

    “瘾君子?”

    “应该是神经性的药品。”傅初说着,就解剖胸腔,说,“如果当时他使用新药,说不定会对心脏造成负担。”

    “心脏痉挛,休克致死。”樊思荏说了她想说。

    傅初挑眉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她抽取了一点细胞样本,递给小华:“送去法证,检验一下,是否有兴奋类的药物成分。”

    “好。”

    樊思荏走近了一点,看着死者心脏的收缩情况,蹙眉道,“他的死因,很可能是药物痉挛。”

    “嗯,我会抽样检验的。”傅初抬头看了眼简单,说,“简sir,报告我晚点会发你邮件的。”

    “好的,谢谢。”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死者身上的外伤,颅内出血点,并不足以致命,你们要找的凶手,可能是提供他药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