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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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防盗了,请在36小时后阅读~  爷爷奶奶那边别想了, 什么都不能省, 没道理为了让新过门的媳妇饱口福就让长辈受委屈;他这里, 则是能省的已经全省了,每月的开支都十分固定,不该花的钱他一文都不会多花。

    从正院别的地方扣也不成, 正院的事儿都瞒不了叶蝉。回头叶蝉一问, 准能知道原因。再前后合起来看,就该觉得是他嫌她吃的多, 给她脸色看了。

    那西院?

    谢迟想了想, 拿起账册翻了起来, 边翻边问刘双领:“西院的用度怎么安排的?”

    刘双领一愣。

    打从方才郑嬷嬷开了口,他就好奇爷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让正院少用些点心是最简单的,爷要是没这么干,就说明他现下对西院上了心。

    现在看来, 爷是打算从西院把这钱匀出来?

    刘双领心里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照实回了话:“布是一季四匹, 珠钗首饰是一年按五十两银子置办。用膳是……六个菜一个汤,晚上还有个宵夜。”

    他话音落定, 就见爵爷方才已紧绷了半天的神色终于松了一下:“珠钗首饰减十两银子,菜减两个。”

    四个菜一个汤肯定也够吃啊, 谢迟这么想。

    “……”刘双领闷了好半天, 可算憋出了一声“诺”。待得退出书房, 他四下瞅了瞅, 叫了个机灵的小厮替他到书房里盯着,自己往后头去。

    他一路走一路乐,暗说爵爷心里缺根弦,对妻妾纷争没数。

    要不然,哪有这么干的?容姨娘桌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两道菜,准得问啊,回头下人怎么回?

    就算只说是爵爷的意思,容姨娘准定也觉得有正院在里头搬弄是非。不然,哪有好端端突然扣人家两道菜的?

    刘双领便还是先去膳房传了话——这是爷交待的差事,必须得先办妥。

    然后他继续往北走去,直奔正院。

    正院里,叶蝉正和元晋面对面地咿咿呀呀。

    这些日子下来,元晋跟她慢慢熟了,醒着的时候就爱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巴啊啊呀呀一刻不停地跟她瞎聊。叶蝉每次看他这样都乐,觉得这孩子长大一定特别贫!

    “啊!”元晋挥着小手朝她喊,叶蝉满脸的笑:“啊啊啊啊啊!”

    元晋:“咿——”

    叶蝉快语如珠:“一二三四五六七。”

    元晋听不懂,望着她陷入思索,青釉在这个时候挑了帘进来:“夫人,刘公公来了。”

    “哎?”叶蝉忙说快请,说着与青釉一道出了元晋的卧房,直接和刘双领一起走进了堂屋。

    她落了座,请刘双领也坐。刘双领笑呵呵地说就两句话,说完就走便不坐了,然后一口气将刚才的经过说给她听。

    叶蝉听完,傻了片刻。在这片刻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

    然后她脱口而出:“他干什么啊!!!”

    刘双领堆着笑:“爷这不是……怕您亏嘴么。您看……”

    “我去跟他说!”叶蝉说着就起座要往外去。她觉得,她吃得多就怪她嘛,容姨娘招谁惹谁了?!

    刘双领赶忙侧身挡她,“夫人,夫人……”他继续堆笑,“您别、别这么去啊。下奴过来,可没叫爵爷知道。您这么一去那就……”

    就相当于把他卖了。

    叶蝉回过味儿来,蹙蹙眉,跟他请教:“那你说怎么办?”他这么一说,她就没法儿跟谢迟直说这件事了,不然横竖都是把他卖了。

    刘双领想了想,欠着身跟她低语了几句,叶蝉忖度了一下,迟疑道:“这……也行吧。”

    .

    刘双领这是给正院卖人情结善缘儿呢。叶蝉没多想,青釉她们几个大丫鬟可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然,妻妾斗起来就斗起来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送刘双领出去的时候,青釉多塞了两块碎银给他。刘双领不肯收,而且是实实在在地不肯收,边硬推回来边道:“几句话的事儿。日后还仰仗夫人庇佑。”说罢没给青釉再客气的机会,提步就出了院门。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一妻一妾,瞧着入府的时间是差不多,可在爷心里,已有了天地般的差距。

    夫人这边,爷已经走了心,不管他自己察觉没有,也不管他这心能走多久,反正夫人都能就此立得更稳。

    西院那边呢,说现在在爷心里是个摆设,可能都对不起摆设——摆设还能叫人看两眼呢。爷对容姨娘,那是根本没当回事。

    那他为什么不对正院示个好?再说,正房侧室少点不必要的矛盾,爵爷也省心啊。

    就这么着,刘双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给说妥了。到了晚膳时,谢迟照例到正院和叶蝉一起用膳,顺道把奶奶送到前头的账册给叶蝉捎了过来。

    然后他先跟叶蝉说了奶奶叫她以后不必多礼的事,叶蝉最初不肯,瞧着还有点紧张,似乎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近来哪儿做得不周全让奶奶不高兴了?等他把话说明白,她就松了口气,笑道:“那行,那我明儿再去一回,后天就不去了。等到逢年过节再去磕头。”

    接着晚膳端上桌,二人一道从卧房到堂屋吃饭。叶蝉刚坐下,就把桌面上的菜一一扫了一遍。

    而后开口道:“把这个红烧牛肉,还有那个清炒山药端去给容姨娘吧。”

    青釉福身一应,刚拿起筷子的谢迟霍地抬头:“你知道了?!”

    叶蝉转回头,按刘双领教她的话说:“今天中午青釉去取膳的时候,看膳房那边少给了西院两道菜,也不知为什么。回来报给我,我说再瞧瞧看,结果晚上还是少两道,怕是膳房欺负人。”说完才回神般道,“你说什么知道了?”

    “……”谢迟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扔下筷子扶着额头闷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将膳房开支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叶蝉其实已经从刘双领嘴里听过一遍了,不过听他说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跟容姨娘没关系。我……我以后少吃点就是了!”

    她都认认真真想过了,自己这样是不好,以后除了份例内的点心,别的她不吃了!

    反正那也不是非吃不可。她只是馋,嘴里没点味儿就别扭,仅此而已。

    但谢迟斩钉截铁地一拍桌子:“不行!”

    叶蝉一双明眸怔怔地望着他。

    谢迟胸中憋闷,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没出息。兀自又闷了会儿,道:“用不着。你爱吃就吃,我现在有差事了,不用你这样省。”接着他又跟刘双领说,“告诉膳房,西院那边按原有的份例来!”

    叶蝉哑了哑,原本想继续劝他,跟他说她嫁都嫁进来了,他不用跟她这么客气。但看看他这副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这个样子,大概不止是觉得委屈了她,更是觉得伤了自尊。那她再把那句话说出来,他难免觉得被怜悯,觉得更难堪,还是不说为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平心而论,叶蝉对他的感观还是挺好的。他用功上进有毅力,和她想象中的皇亲贵胄不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还有些死要面子——那她就给他这个面子呗?也不是大事。再说,他如果不要面子,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拼命想出头了。

    叶蝉不太会岔开话题,在冷滞的氛围里尤其不会,就索性直接翻过了这一篇。她给谢迟盛了一碗奶白鸭架汤。

    有这鸭汤,是因为膳房中午时给她上了一碟烤鸭肉,鸭架便放在晚上做了汤。这汤还真必须得用烤鸭剩下的鸭架做,这样汤里才能有那种烤鸭特有的烟熏香味,用普通的鸭肉做就不对劲了。

    她盛完就把汤直接放在了他面前,道了声“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就一语不发地自己夹起了菜。谢迟还沉浸在为家中境况而生的悲愤里,心不在焉地端起汤喝了一口,心情还真被这又暖又鲜的鸭汤拯救了一点儿。

    他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汤色奶白,葱花翠绿,一点点勾人食欲的金黄油花飘在汤面上,心情又被拯救了一点儿。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拍桌子了。

    他于是偷偷瞅了眼叶蝉,看见她在安安静静地吃饭,脸上倒没有不高兴,可也说不上高兴。

    谢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夫人。”

    叶蝉“嗯?”了一声。

    他带着三分殷勤讨好,给她夹了一个红烧鸡腿:“你别生气啊。”

    叶蝉:“?”她看着色泽饱满肉香诱人的鸡腿傻了。

    谁生气了?她哪儿生气了?刚才不是他在生气吗?

    她脾气多好啊!

    然后一道红烧牛肉、一道清炒山药就端了进来。青釉礼数也周全,菜送到了一福身便告退,一点都不跟西院的人多说话。对容萱的态度虽然恭敬,却也是不卑不亢的那种恭敬。

    容萱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果然有鬼!

    正院什么意思?变着法的给她下马威是吧?

    前脚让膳房扣菜,后脚又自己送菜过来施恩。想让她看什么呀?让她明白这位正夫人在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真气人!

    可是,她还不能跟正院翻脸,硬碰硬去闹事的女主早就不流行了。如今能混得下去的女主,都会明哲保身、会忍气吞声,让读者觉得有智商,让男主觉得温柔明理。

    容萱强行沉下一口气:“前头书房里铺纸研墨的,你搭上没有?”

    “啊!”花佩眼睛一亮,“搭上了,近来常请他来喝茶,已慢慢熟络了。”

    “那就好。”容萱衔着笑点点头,“继续走动着,记得别提我,等你们够熟了,咱再说正事。”

    花佩应了下来,此事就此打住。容萱又缓了两息,执箸用膳,但正院送来的那两道菜她一筷子都没动。

    什么玩意儿!一个土著女,还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也敢给她脸色看!

    要知道,所有穿越女那都是自带主角光环,无往不利的。她这也就是剧情还没跑起来,等她剧情跑起来了,还有那叶蝉什么事儿!

    生气!

    容萱冷着脸吃完一顿饭,又冷着脸读了一晚上的书。这一夜,她就连睡着了心情都不好,做的都是和叶蝉撕逼的梦。

    一会儿梦到《步步惊心》,她是若曦的视角,叶蝉顶着张八福晋的脸;一会儿又梦到《金枝欲孽》,自己是谁的视角不清楚,反正叶蝉是皇后。

    嗤,嫡妻了不起啊?

    .

    府里至此平静了一阵儿,众人各过各的日子,似乎少不了交集,但又谁都不影响谁。

    不过,细微的变化还是有些。

    比如正院那边,叶蝉从每天要叫三四道点心,变成了只吃一道点心,偶尔才会叫两道。免去的几道是为给家里省钱,照吃的这一两道是未免谢迟心里难受。

    除此之外,她还叫青釉从外头买了不少果脯蜜饯回来。一来外头的东西便宜,二来这东西吃得慢,买个几斤花不了多少钱,却能吃上好几个月,她就不会觉得嘴里没味儿了。

    但叶蝉这么干,谢迟自然还是会知道。刘双领便发觉爵爷似乎总觉得心里有愧,变着法儿地想弥补夫人,哄夫人开心。

    譬如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他时常会从巷口那家夫人喜欢的店买脆皮炸鲜奶给她;

    譬如从宫里拿了头一个月的例银,他就拿了一半去正院,跟夫人说让她买些点心高兴一下;

    再譬如,八月十五中秋节,尚食局照例做了许多月饼,陛下随口说御前侍卫一人赏几块,爵爷回家后便把半数孝敬了二老,余下三两块拿去给了夫人。

    那天刘双领清楚地看到爵爷拿着块月饼送到夫人嘴边,笑吟吟说:“尝尝,宫里赏的。”

    夫人对他这种举动显然不适应,低着头盯了地面半晌,才双颊红扑扑的凑过去咬了一口。

    然后日子一晃眼就又过了两个月,入了冬,天气一下子就冷了。

    在叶蝉忙着安排府中上下做冬衣的时候,天子冬狩的人员安排也定了下来。

    诸如这般的事宜都不是姜海他们这些管操练的百户能敲定的,他只能往上递自己觉得合适的名单,最终由御令卫的指挥使亲自定人。

    不过他也不算诓了谢迟。因为这几个月谢迟练得用功,他确实把他写进了名册,还着意多写了写他是何出身、多么用功上进。

    这名册递上去后,谢迟就一直悬着颗心等着。好在几日后指挥使把定下的名册发回来,并没有把他给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