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少数派旅人 > 第二章 一场婚礼

第二章 一场婚礼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几天后,荆鸣和陈副队的喜帖邮递到了杜若予手上,她一看,诧异地给荆鸣打电话,“不是订婚吗?怎么就变结婚了?”

    荆鸣的声音清亮喜悦,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她此刻眉开眼笑的模样,“那不是怕夜长梦多嘛!干脆就直接结婚算了。”

    “订婚的时候顾虑重重,结婚倒是肆无忌惮了。”

    “这不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嘛,况且人家肖队也不在意。”

    杜若予想起肖队的婚姻危机,忙打听后续如何。

    荆鸣那边立即压低了声,八卦道:“听说我值外勤的时候,我们大嫂子还来队里抗议过,甚至惊动了领导,但肖队那人你也认识,封建老家长做派,他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离啦,刚离的,可怜我们肖队三十好几,守活寡啦!”

    “……”

    守活寡是这么用的吗?

    杜若予想起公交车排爆时肖队妻子哭泣的脸。

    荆鸣还在说:“虽然离婚了,但我们肖队是净身出户,往后的工资也都当赡养费给大嫂子母子。他哪里真想离婚啊,也是为了他们母子平安嘛!不过他现在在我们单位边上租了个小单间,哎呀本来就是工作狂,现在天不亮就督促我们上班健身,我的娘诶……”

    荆鸣和方未艾搭档久了,在啰嗦这块越发近墨者黑,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后,杜若予翻来覆去地看邀请函,很是苦恼了一阵。

    “又不是你订婚,你个不婚主义愁什么?”卫怀瑾叉腰站在衣柜前,边批评杜若予,边懊恼地问:“喂,出席那天,我要穿什么?我又觉得我没衣服穿了!”

    杜若予把话原封不动怼回去,“又不是你订婚,你个女幽灵愁什么?”

    “我现在可不是女幽灵了,我是更高级别的,幻觉!不过还是当鬼更习惯。”卫怀瑾轻嗤,“不管活着死了,还是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只要是女人,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喂,我穿那条白裙子去,会不会被骂不吉利?”

    杜若予耸肩,“挺合适的,如果遇上个男鬼,别人办喜宴,你们办冥婚。”

    一件T恤飞驰着盖在杜若予脑袋上,她把衣服掀下来,捏在手里百无聊赖地拉扯,“怀瑾,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荆鸣也算你的朋友吧?”

    杜若予吞吞吐吐,“……订婚宴上满桌的大鱼大肉,我不敢去。装瞎,又觉得不大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有法律规定,瞎子不能参加别人的酒宴。”卫怀瑾翘着二郎腿坐到床上,开始支招,“你到时候就坐在我哥哥身边,以我哥哥那样的人品相貌,婚宴上不知道要受多少小姑娘丈母娘青睐,如果你不去,谁帮他抵挡桃花朵朵开的空前盛况?”

    杜若予眼珠子一溜,嘿嘿笑,“让方未艾去,他可以以一敌十。”

    卫怀瑾斜睨她,“甚好甚好,这样一来不仅环肥燕瘦挡不住,那些性别男爱好男的更是打开闸口,滔滔不绝了。”

    杜若予呵呵贼笑。

    卫怀瑾笑骂她,“你这臭不要脸的!我哥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该不会他才是真瞎子吧?”

    杜若予笑着挠挠脸皮,感觉自己这脸,要不要也没什么差别。

    ===

    五一那天午后,冰释前嫌的卫怀信早早来接杜若予,杜若予一身浅蓝短袖T恤黑色牛仔裤,和卫怀信的浅蓝格纹领带一不小心便凑成个情侣色。

    杜若予戴着眼镜察觉不到,等到酒店门口见到方未艾,方未艾哟呵一声,撇嘴不屑,“情侣装啊!结婚的又不是你们,抢什么风头。”

    杜若予立即顶开眼镜,才发现色彩和细节的昭然若揭。

    卫怀信却很正直坦荡,“我本来就喜欢蓝色,清爽。”

    方未艾哼哼,“那杜杜你去换件红的。”

    卫怀信泰然以对,“我本来也喜欢红色,热烈。”

    方未艾用拳头捶他肩膀,“我看赤橙黄绿青蓝紫,就没你不喜欢对不上的吧?”

    杜若予低头揉揉鼻子,假装自己是个眼盲智残的聋子。

    迎宾处,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全都喜气洋洋,陈家家底丰厚,昭显出的气派自成格调,往来宾客更非富即贵,饶是泼辣爽利著称的荆鸣,在这样的背景里,穿着件露肩典雅婚纱,也只敢矜持紧张地微笑。

    杜若予走到她身边,打趣道:“你的脸都快僵了。”

    “真的吗?”荆鸣摸摸脸颊,沮丧道:“我以前以为自己至少是只黑天鹅,如今才知道我其实只是丑小鸭。”

    新郎陈副队被引去和某位贵客说话,就连卫怀信,因为是南城金融圈的新贵,刚露面也被某位富商带去引荐。

    杜若予看他自在地应酬,笑笑,“丑小鸭终归要长大,而麻雀,那才是一生的麻雀。”

    门口往来都是客,方未艾冒出来,把杜若予和卫怀信带走,“喏,大花把你们俩的位置安排在我们刑警队那一桌了,大家都认识,你们过去坐吧。我去抽根烟。”

    刑警队那一桌确实都是熟人,唯独肖队和其他领导被请到了上桌。

    卫怀信牵着杜若予要入座,杜若予的座位却被身后一个男孩卡住了。

    那男孩并不像其他人好好坐着,而是盘腿坐在自己椅子上,故而他的座位离餐桌甚远,影响到了身后杜若予的进出。

    卫怀信礼貌地问:“小朋友,能把椅子推进去一点吗?”

    那看起来七八岁,穿着精致小西装的男孩子,连头也没抬。

    男孩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盒,盒里有条游来游去的红色金鱼,男孩专注地盯着那金鱼,似乎自动屏蔽掉了宴会厅里的所有嘈杂。

    卫怀信又去轻拍他的肩膀,“小朋友?”

    男孩子总算回头,但也只是无神地瞥他一眼,就又无动于衷地转回脑袋,低头继续看他盒子里的游鱼。

    刑警队的一名警察看不过眼,扯高嗓门喂了一声,隔壁桌的宾客一起看过来。

    那刑警问:“这谁家孩子?让让不行啊?”

    那桌的宾客一起摇头,有个男人说:“他妈去卫生间了。”

    男孩子仍像没听见他们的对话,浑然不觉,只沉浸在自己和一条金鱼的小世界里。

    刑警要去拍男孩的胳膊,卫怀信压下他的手,轻声笑道:“副队和荆鸣的婚礼,别惹不愉快了。”

    想想也是,刑警便悻悻缩回手,只嘟哝着抱怨,“谁家孩子啊,也不管管。”

    正无奈,方未艾双手插兜,哼着小调,吊儿郎当回来了,一见杜若予和卫怀信都站着,他也没看出气氛诡异,只高兴地说:“嘿,你们猜我刚刚在卫生间见到谁了?一个大美人!特别年轻漂亮!我一看见她就知道,自己一见钟情啦!”

    没人回应他,他才茫然地注意到这二位还都站着,“怎么不坐啊?”

    刚刚的刑警努努嘴,示意方未艾看那霸占过道的小朋友。

    方未艾呵地翻个白眼,上前连人带椅,直接腾空抬起,往圆桌里一塞。

    小男孩也不知躲避,拎高的塑料盒碰见桌沿,一磕,洒出不少水,全溅到男孩西装衣襟上。盒里的金鱼也受到惊吓,在方形天地里剧烈地来回游了数圈。

    男孩毫无征兆地尖叫一声,声音之凄厉,把附近几桌宾客全吓个激灵。

    方未艾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冲来一个女人,浅色蕾丝仙女裙,头发也精心编绑过,只不过她的气势与气质不太般配——只见她雷霆万钧,直接撞开方未艾,一把搂住小男孩,气急败坏质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儿子了?”

    小男孩还在尖叫,强烈的噪音已经让整个宴会厅的人全停下交谈和动作,像一群迷路的火烈鸟,集体朝这边张望过来。

    陈家立即有主事的站过来,皱眉问怎么了。

    陈副队虽然只是个刑警队小副队,他家生意却做得不小,加上上席一圈市局领导,男孩的妈妈很识时务地不再叫嚣,虽涨红了脸,也只俯身抱起男孩,马不停蹄往外走。

    男孩手里的塑料鱼箱落到地上,水漫延开来,那条殷红的金鱼不住弹跳。

    男孩回头朝地上的金鱼伸出手,可他的妈妈并未驻足。

    母子俩在制造混乱后,又迅速消失了。

    方未艾这会儿才回过神,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我是不是闯祸了?”

    肖队从主桌大步走来,问询情况后,瞪了方未艾一眼,显然把他当成罪魁祸首了。

    服务生赶来收拾地上的水和死去的金鱼,新郎新娘的家属一起出面打圆场,没过多久,宴会厅里又恢复祥和热闹,好像大家都集体失忆了般。

    杜若予坐下后,悄悄松口气,她没想过,参加个婚礼还能发生这样的插曲,万众瞩目的感觉可不好受。

    她更瑟缩地压紧自己的眼镜,生怕再出变故。

    坐在她左手边的卫怀信给她夹了点开胃凉菜,让她先吃。

    失魂落魄小半会儿后,方未艾才闷闷地说:“我失恋了。”

    杜若予差点被一口凉拌海带丝呛到。

    她实在想不出方未艾如何能在弹指一挥间自发失恋的。

    卫怀信也惊讶,“你什么时候谈过恋爱?”

    “我刚刚不是在卫生间门口对个美女一见钟情了吗?”方未艾垂头丧气,“刚刚那小孩的妈就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

    “……”杜若予趁自己戴着眼镜,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谁看得出她已经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啊?”方未艾仍在扼腕,“有儿子也没关系,可经过刚刚那一遭,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不再是一见钟情的女神了。”

    刚刚的混乱里,卫怀信根本没留意那个年轻母亲长相如何,他舀起一勺醋泡花生,放进杜若予面前的小碗里。

    他记得杜若予爱吃这个小菜。

    受到冷落的方未艾伤心欲绝地揪住卫怀信衣袖,“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卫怀信哦了一声,头也不抬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失恋了啊!”

    “……”卫怀信想了想,“哦。”

    ===

    荆鸣挽着陈副队的手,款款步入宴会厅时,灯光齐暗,只有一束聚光灯笼到主角身上,杜若予才万分谨慎地摘下了她的眼镜。

    他们的酒桌靠近宴厅入口,美丽的新娘路过时,先冲杜若予笑笑,又顽皮地眨了下眼。

    杜若予也笑,由衷地感慨,“荆鸣真漂亮!”

    方未艾听见了,得意又怅惘地笑,“要不怎么说是我们的警花?那可是我多年的老搭档了,从她进队,我们就臭味相投了!”

    看他神色,倒像送女出嫁的老父亲,只要一杯二十多年的女儿红,就能饮醉当场。

    “真好啊!”这位“老父亲”海豹似的拍着手,欢欢喜喜的,“真好啊,我们刑警队,越来越好了!你们不知道,这样的婚礼,可是我们大花的梦想,她刚进队,就说将来想美美地嫁人,后来破了相,她表面上大喇喇无所谓,还安慰我们其他人,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她以前多漂亮啊,白净净的,不像现在,蹉跎成了个小包公。”

    旁边的同事附和,“对对,我记得,她刚来那会儿,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漂亮。”

    另外的同事也笑,“大花现在也漂亮,就是有个疤,黑了点,糙了点,哈哈,女刑警嘛!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永远都是咱们刑警队的大花小公举就好了呀!”

    卫怀信小声问:“荆鸣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有个同事说:“唉,就是好几年前查到一伙极端分子,我们队里有个兄弟中了埋伏,差点被砍了头,大花为了救他,脑袋挨了一刀。为此,大花破了我们队的两项记录。”

    卫怀信问:“什么记录?”

    那刑警笑道:“一个是入队后最短时间内重伤的,我记得大花那时才加入咱们不到两个月吧?”周围人纷纷忆往昔,最后一致认可是不到两个月。

    刑警继续说:“还有一个是我们队里年纪最小拿奖的,大花这道疤,公安部二等功。”

    桌上有个小年轻,闻言哗了一声。

    旁边立即有老前辈打了那小年轻一掌,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吧?以后见面不许跟着我们喊大花,要喊大花奶奶!”

    满桌大笑。

    有人说:“副队也不容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当年为理想当刑警,始终兢兢业业,大大小小每受伤一次,就得和家里吵一架,能一直坚持工作,拖到现在才结婚,难啊。”

    满桌嗟叹。

    方未艾举起自己的酒杯,“敬我们公主似的大花,还有我们保姆似的副队!”

    刑警们一起碰杯。

    杜若予想起荆鸣当日住在自己家,和自己聊天说的那些话,再看她如今穿着纯白的婚纱,幸福地依偎在心上人身边,满面绯红地被司仪逗趣。

    她脑袋里回转着方未艾的感慨。

    真好啊!

    有服务生鱼贯入场,开始送菜,杜若予悄悄戴回眼镜,心里明镜似的喜悦。

    真好啊。

    ~~~~~~作者有话说~~~~~~

    大花都嫁出去了,杜杜还远吗┑(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