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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爱你的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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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块, 那个布厂的管理员忍痛应下了,还搭送了几大卷粗布。

    到了夜深人静,贺喜东、阿哲、六和、曹芳和钱雪几人推了板车,陆续两趟把布都给拉了回来, 放到西式洋房里。

    “这一年内是不能拿出来了。”钱雪拍拍上头盖好的油布感慨道。

    “这些粗布可以做, 算起来也能做上三十身工人装了。”曹芳笑道。

    “曹芳姐, 这些粗布就做工人装, 做好了半卖半送到街道管理处去,让他们帮我们申请幸福服装厂的营业证, 有了营业证一切都好办了。”

    “半卖半送?”

    “白送也可以, 就说支援祖国建设, 最要紧把营业证弄下来。”

    “好咧。”

    不两日,曹芳又拿回来一堆纸壳, 调了浆糊要糊信封。

    “糊十个一分钱,糊上一百个也有一毛钱了,是隔壁瑞环婶子介绍我去拿了做的。”曹芳喜滋滋道, “小钱也是钱,积少成多。”

    钱雪摇头而笑。

    “阿雪,我打听到了,云兴街上的老杨师傅以前就是裁缝, 打板做样都拿手,我今天去跟他说好了, 给我们打样裁剪, 一天五毛钱, 做几天算几天的工钱。”

    “行,你看着办吧。”

    晚饭还没好,钱雪就拿了医书在小院里边看边乘凉。

    “阿雪姐,快跟我走,对了,拿上你的金针。”

    正在此时,程光冲了进来,一把拉起钱雪急切道。

    “怎么了?”

    “快去救人。”

    钱雪背上药箱,跟着程光跑过两条街来到一座破败宅子里,就见屋门口围着七八个焦急的人。

    “马大叔,我姐,我姐喊来了。”

    程光的声音有些颤抖,到了门口一个停步,不敢往里走了。

    “是阿雪姑娘吧,快,快随我进去看看。”

    那七八人中走出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一把攥紧钱雪手腕,不由分说把她拉进了屋里。

    然后,钱雪就看到了门板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土人,应该说是两个全身沾满了泥土一动不动的人。

    “阿雪姑娘,请你快看看,还能不能,能不能救。”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也同程光一样,有些颤抖起来,“他们是长兴街上福满楼的当家的和她的小孙子,被红,被那些革命小将活.埋了,我们已经抢着挖出来了,你快,快给看看。”

    钱雪早已把药箱放下,上前一手一个搭到了颈动脉上,紧跟着把耳朵也俯了过去检查。

    没声音,没脉博。

    不对,这个年纪大的刚才脉博好像微微跳动了一下,她一喜,忙帮她清理口鼻,做人工呼吸。

    一番施救,老人苏醒过来了。

    “还有小毛头,快给看看。”中年男人喜极。

    钱雪再次把手指搭到小孩颈动脉处,脸色沉重,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满眼痛苦,目光转到老人身上,劝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刚苏醒过来的老人已挣扎着侧转身体,把小孩抱到了怀里,一声悲嚎,“我的毛头啊……”

    人间至极的悲惨,钱雪不敢再听,拎上药箱带着程光,在其他几人的相送下,快步离开了那个院子。

    “这是开福满酒楼的金大娘,听说她两个儿子都当兵打仗死了,酒楼也早不开了,他们还是找上了她,说她儿子是反动派,金大娘人很好的,真是可怜,他们挖了坑,就活,活……”

    程光打个哆嗦,没敢再讲下去。

    “小光,你报信救人很好,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被他们发现了。”

    “这次是马大叔喊人救的,那个宅子也是废宅子,他们不知道的。”程光忙道,“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还有妈妈要照顾,不会乱来的。”

    钱雪的心还在急跳,她勉强笑了下,“你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夜间咳嗽没那么急了,有时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精神明显好多了。”说到这个,程光微微放松了神情。

    钱雪翻了翻兜,拿出三块钱给他,“去药店买些川贝,跟甲鱼一些炖。”

    程光接过钱,望住钱雪认真道:“姐,这些算我借的,以后一定还你。”

    “好。”钱雪点了点头,“我们打算开个服装厂,你要过来一起做吗?”

    “好啊好啊,不过,姐,你不是说让我做鞋的吗?”

    “那你做鞋有眉目了吗?”

    “一点点,才一点点。”

    程光比个小手指,有些难为情。

    “那你衣服也做,鞋也做,两手一起抓。”

    云兴街上的老杨师傅被请了过来打板子裁剪,曹芳真拉来了三个街坊里空闲的婶子,手工缝制起来。

    一个月后,秋风起,稻花香,幸福服装街道社办厂的经营许可证办了下来。

    贺喜东买了一大串鞭炮,热热闹闹把牌子挂了上去。

    曹芳也顺利赊到了一些蓝布,给炼钢厂的工人定制工作服。

    向东哥,天气开始转凉了,节气变化时要多注意,别感冒了。

    你的训练很苦吗,你们长官有没有叫你们抗着沉重的大木头在泥水里跑步啊,有没有在大雨夜让你们不睡觉起来拉练啊?

    我在钱宅里办了个幸福服装街道社办厂,专门为工人做工作服,全是曹芳姐拉来的生意,她可真能干。

    最近一些日子里我治了好多病人,全是外伤,运动冲突中受的伤,当然,对一些我不大喜欢的人,我收的药钱就多了那么一些些,真得只是一些些。

    还有个事,我想跟你讲一讲,这边附近街道上以前有个福满酒楼,当然现在不开了,曾开过酒楼的金大娘跟她的孙子小毛头,被革命小将活.埋了。等乡邻把他俩挖出来,我只救活了一个金大娘,她的孙子没了。

    等她醒来,听到孙子没了,那一声哭,简直哭得我的心都紧缩了,那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向东哥,你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爱你的阿雪。

    钱雪偷偷笑了下,把琢磨了一段时间的最后五个字给写上了。

    信寄出去了,也开始了惴惴不安的等待。

    孟向东真得在扛着沉重的大木头拉练,雨势磅礴,浑身湿透,身上冒出的热汗被秋雨洗刷掉,一阵阵发凉。

    他打了个大喷嚏。

    “谁在想你了?”身旁李平大喊道。

    脸上的雨水流到嘴里,带了点咸味,孟向东呸呸吐了出去,也跟着大喊道:“还有谁,我爸呗。”

    “也有可能是那个可爱的阿雪姑娘,上回给你写信,你不是笑了好几天,估摸着也该来第二封信了。”

    “别乱讲,阿雪是我妹妹。”

    “那她咋不给我写信呢,废品站里我们也一起吃过饭,她还喊我哥来着。”

    “那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她自然跟我亲些。”孟向东有些语塞。

    “得了吧,一个姑娘给你写信,那就是喜欢你。”

    李平被灌了一大口雨水,忙抿住了嘴巴不再说话。

    阿雪,喜欢他,虽然从小嘴上这样说着,可那不是小孩子言语吗。

    小孩子都喜欢这样说,我喜欢你,我喜欢谁,我不喜欢谁。

    她才十三岁,哪懂什么真正的喜欢呀。

    对,她就是他的小妹妹,孟向东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五公里的拉练结束后,他鼻子好像被塞住了。

    去卫生室拿了大白片,回到宿舍,床头已摆了一封信。

    正是阿雪写的。

    孟向东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以不自知的飞快速度撕开了信封,一目十行把信看完了。

    “小阿雪说什么呀?给我念念呗。”

    李平从上铺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笑嘻嘻问道。

    孟向东手一缩,把信往里收了收,可又速度反应过来,若作无事翻了个身靠上床头掩饰道,“说她给好些人治了外伤,都是运动闹的,现在外头运动狂热,还有人死了。”

    说到这个,同宿舍的战友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我爸给我来信,说村上两个人上吊死了。”

    “我村里也是,还有跳河的。”

    “阿雪说救了两个被活.埋的,一个大的救活了,一个小的没救活。”孟向东叹道。

    “活.埋?我没听错吧。”李平低呼一声。

    “天啊。”

    战友们抽口凉气,互视一眼都闭上了嘴。

    孟向东靠在床头,把信又细细读过一遍,最终对上了落款处爱你的阿雪五字,这五个字越盯越大,跳出纸面,一个个好像变成了钱雪笑盈盈的脸,每一张脸都在张着嘴说,爱你的,爱你的,爱你的……

    他心跳加速,背上渗出汗来,鼻头处热热的,有些作痒。

    “看得这么起劲,倒底写得什么呀。”李平低笑一声。

    孟向东险些从床上蹦起来,伸手抹了把脸,侧过头痛快打了两个喷嚏,“好像真的感冒了。”

    李平被他的唾沫溅到手背上,嫌弃地缩了回去,嘟囔道:“大白片不顶用,还是多喝热水,湿的头发擦擦干,别加重了。”

    孟向东的心里一阵阵发热,他最终把这归结为是感冒了。

    擦干头发,坐到桌前,拿出信纸和笔开始回信。

    阿雪,你现在十三岁了,可以算大姑娘了,不能再象小时候一样随口乱语,一些喜欢啊什么的词语不能乱讲,好姑娘要矜持一些。

    孟向东写到这里,挠了挠寸板头,看着这一行字,思索着是不是语气过于严肃了。

    他把好姑娘前的好字给涂抹掉了,再看看,满意了,接着往下写。

    我们连队前儿个有个排长结婚了,大伙在食堂吃了顿饺子,热热闹闹的,战友还唱了好些歌,祝福他们结婚。

    写完这句,他停了笔,拍拍脑袋觉得自个真的发烧烧昏了头,把这张信纸揉成了团,扔到桌上,重新再写。

    阿雪,你现在……

    “哎呀,让我们来看看,写的什么呀,这么犹犹豫豫的,是不是要打结婚报告了呀。”

    一个战友从孟向东背后探出,抢过了那个纸团,展开读起来,“亲爱的阿雪姑娘,我也爱你,既然我们心意相通,心心相连,那我现在就打结婚报告……”

    “孟向东,你要结婚啦!”李平大叫,从床铺上跳了下来,兴奋大叫,“快,快让我看看。”

    “没有,别瞎读,快还给我。”

    “亲爱的阿雪,你爱我,我也爱你啊!”

    那个战友高举着信纸,一边躲避,一边声情并茂演说,弄得孟向东脸色通红,想扑上去,又被别的战友拦住。

    “快念,快念,还有什么?”

    “前些天我们排长结婚了,大伙在食堂吃了顿饺子,战友们还唱了好些歌祝福他们结婚,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请战友们给我们唱歌怎样?”

    那个战友也是促狭,挤眉弄眼开玩笑。

    孟向东终于挣开战友的钳制,扑上前把信纸给夺了过来,夹到信纸本里头。

    “唱歌,那太简单了,兄弟们来,我们预演一下,我来开个头啊,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预备,唱。”

    “大海航行靠舵手……”

    雄壮的歌声刚飘出窗外,就引来巡逻兵的训斥,“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休息,要是不累再加练一个五公里越野。”

    歌声顿收,一个个钻回床铺,电灯拉灭,安静若鸡。

    孟向东也把信收了起来,他觉得应该等感冒好了,不影响他思维时再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