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民国调香师 > 53.缘定三生3

53.缘定三生3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话音刚落,席奉谦大步走了过来:“雁欢, 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淑女想要香囊,作为绅士自当尽力满足才是。”

    柳雁欢皱了皱眉。

    席家和柳家祖上是世交, 柳景芝作为柳家唯一的小姐, 与席家庶出的二公子席奉谦订了娃娃亲。

    可席奉谦看顾雪妍的眼神,却让柳雁欢觉得很不舒服。即便席奉谦极力掩饰, 柳雁欢还是从他的眼神中, 看出了一丝狂热。

    于是, 柳雁欢冷声道:“我送予舍妹的香囊,可不像那笼中的金丝雀, 一只死了换一只养着便是,这梅蕊香囊是独一无二的。”

    席奉谦变了脸色,咬牙道:“你什么意思!”他陡然拔高声音, 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我只是想提醒席先生, 不要轻易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席奉谦气结。

    “好了好了, 这喜庆的日子, 何必坏了气氛呢。”顾雪妍笑着打圆场, 众人一同用了饭, 席奉谦也没多留,扒了两口饭就借口有事先行离了席。

    柳景芝垂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衣襟, 一言不发。

    这一天虽是柳三小姐的生辰, 可柳明崇却过了戌时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陈桂芳一瞧见, 立刻嚷嚷起来:“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柳明崇一转眼,看见厅中还未收拾完毕的盆碟,挥手道:“你们成日里就知道吃吃喝喝,家里偌大一个书局压在我肩上,明明没几个钱还要这般铺张。”

    他醉醺醺地,手指一划就对准了柳雁欢:“尤其是你!不晓得读书,也不晓得赚钱养家,成日里跟条吸血蛀虫似的。”

    柳雁欢冷眼看着柳明崇发酒疯,而他的好母亲,就在一旁赔笑安慰:“雁欢还小,不打紧的。”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看得他失笑出声。

    “你还笑!”柳明崇一声怒喝,抬手就要去寻棍子。

    “父亲,若想保住书局的营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柳明崇往椅子上一坐:“说。”

    “如今书局所售书籍都太过陈旧保守,已过时,如果不寻求新的卖点,恐怕销路艰难。”

    柳明崇静默半晌,忽然暴起:“荒唐,祖宗家法难道你都忘光了么?”

    “儿子不敢忘,只是如今世道艰难,世人皆看经世致用之学,热衷志怪传奇。既然选择了从商,就该遵循技巧和规则。”

    “你这是在教训我。”

    “儿子不敢。”

    “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营生?”

    柳雁欢略略思索后应道:“儿子觉得,槐墨的小说该是个不错的卖点。”

    话音刚落,柳雁麟抬头道:“我听说,槐墨的小说非常畅销。”

    柳明崇冷哼一声:“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从商者自古逐利,父亲若顾忌面子,不若让儿子来做这事儿。”

    柳雁麟急道:“父亲,我也愿意帮忙。”

    站在一旁的陈桂芳捅了捅柳雁麟的后腰:“老爷,雁麟比雁欢小,这事儿就让雁欢去办吧。”

    柳明崇皱眉看着面色严肃的柳雁欢,甩下一句:“要是谈不成,就别再来见我。”

    柳明崇走了,众人也各自散去。柳雁麟跟在陈桂芳身后,积了满肚子的委屈:“娘,您为何不让我去和槐墨谈,谈成了,好在爹面前表现一番,您就这么轻易地把机会给了他?”

    陈桂芳从小厨房里捧出一碗酒酿元宵递给柳雁麟,慈爱地笑道:“傻孩子,你晓得那槐墨是什么人物?”

    “娘听说,他一直以来只与先锋书局合作出版,从来没有和别家合作过。你哥这回单枪匹马地去,能讨得了什么好。回头灰溜溜地回来,还不是得挨你爹一顿训?”

    “那槐墨好像是挺低调的。”

    “这样的人最不好相与,你哥给自己挖了个坑,难不成娘还看着你往里跳啊。”

    “还是娘思虑周全。”

    这边两母子说着体己话,那边柳雁欢已经找出了名片。

    槐墨的名片被他压在日记本内,烫金的字体即便蒙尘也仍旧耀眼。

    次日清晨,柳雁欢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刻,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喂。”

    “喂,我是柳雁欢,我找槐墨先生。”

    郭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秦非然穿着睡袍从公馆二楼走下来。

    管家秦铮朝秦非然鞠了一躬,为他介绍今日的早餐:“三爷早,今日的早餐是培根芝士煎蛋......”

    秦非然叉了枚鲜果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一旁的郭斌:“有事儿吗?”

    “三爷,柳家少爷来电。”

    秦非然吃了口煎蛋:“柳雁欢?”

    “正是。”

    秦非然拿过餐巾擦了擦手,这才接起电话:“喂?”

    “槐先生,很冒昧打扰您,上次您的外套落在了我这儿,不知最近是否有空,我将外套送还给您。”

    电话那头,秦非然沉默了很久,久到柳雁欢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

    “如果我说没空呢?”

    柳雁欢显然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我也可以亲自到贵府将衣服送还。”

    “可我并不喜欢外人登门。”秦非然似乎很喜欢看柳雁欢吃瘪的样子,总拿话堵他。

    电话那端果然沉默了。

    秦非然轻笑一声:“下次有事情找我就直说,不要拿衣服当借口,我比较喜欢坦率的你。”

    柳雁欢的声音冷了几分:“那就请槐先生定地点吧。”

    “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

    “那我们去吃西餐如何?我知道有家西餐厅的鹅肝和牛排做得特别好。”

    “槐先生喜欢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午时二刻在涟漪西餐厅,我等你。”

    “不敢当。”

    柳雁欢说完,没等秦非然说话就将电话挂了。

    柳景芝吓了一跳。身为大哥,柳雁欢的脾气骄纵又霸道,柳景芝是有些怕这位大哥的。

    “我......我想不出来,一碗长寿面?”

    柳雁欢轻笑出声,看着身侧恬静温婉的女子,心下却有了主意。

    傍晚时分,柳明崇沉着脸进了家门。陈桂芳赶忙迎了出去,接过他手中的披风。

    女人的直觉十分敏锐,见柳明崇脸沉如水,心知他心情不爽,忙指挥下人布菜。

    今日的柳雁欢,不仅牌技好,哄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总归他的月钱都是二姨太掏的,他也不心疼,明着暗着给柳景芝和四姨太送牌。

    四姨太正笑容满面地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逆子!”

    惶然回头,就见柳明崇手中举着棍棒,眼看着就要砸下来,她尖叫一声躲开了。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和孩子动手。”

    “是啊老爷,大少爷犯了什么错,总该有个说法吧。”

    柳明崇喘着粗气:“说法......说法,我看就是你们平常太惯着他,惯得他无法无天。你知道红香居是什么地方,居然到那儿买书看?你让我们柳家的脸往哪儿搁?”

    “红香居!”柳明崇话音刚落,屋里众人的神色都不对了。

    “欢儿,你糊涂啊,那种地方,哪里是个斯文人该进的。”

    “红香居?”柳雁欢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逆子,你还装蒜,要不是朴耀廉的人找到我说明情况,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荒唐到这个地步!”

    “你们不要拦着我,今天我要将他打死,为民除害!”

    柳雁欢一听这个名字,瞬间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情急道:“父亲且慢?”

    “敢问红香居,是不是一家书局?”

    “逆子,你还敢提?脑子整日想着那下三滥的东西,居然还让人告到家里来,我......我抽死你!”

    幸好柳老爷被三个姨太太拉着,棍子最终没有落到柳雁欢的身上。

    “父亲,请您听孩儿解释,我想其中定然有些误会。我听闻红香居专卖一些情/色杂志,虽然名声不佳,销量却很好,是以存了向朴老板取经的心思......”

    “旁门左道!好的不学,净学些旁门左道!”柳明崇吼道,“咱们就算揭不开锅,也绝不沾染这等低俗糜烂之物!”

    柳雁欢从善如流地应道:“是孩儿错了。”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响亮的笑声:“父亲,母亲,孩儿下学回来了。”

    柳雁欢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两个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进了门。

    身量较高的那位想必就是柳家的二少爷——柳雁麟,而较矮的那位,则是四少爷柳雁均。

    看到两个孩子,陈桂芳忙迎上去:“回来了?可是饿了?快,快来吃饭。”

    柳明崇脸上的怒色也收住了,只是不再往柳雁欢的方向看,专注问两个小儿子的功课。

    新式学堂不教四书五经,柳明崇对此很是不满了一阵,觉得这变法变得,连祖宗的东西都丢了,对洋文一科,更是嗤之以鼻。

    看着柳雁麟小心应答的模样,柳雁欢乐得自在。

    他魂游天外了一阵,忽然听见柳明崇喊他,猛然回神道:“父亲何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呆在后宅内院像什么话?既然你不愿上学,就到书局来帮忙,柳家没有你这般好吃懒做的大少爷!”

    “老爷!”陈桂芳往柳明崇的碗里夹了一块肘子肉,“欢儿还小,玩心重也无妨。”

    “惯惯惯,你就知道惯着他,都是你惯出来的破德性!”柳明崇将筷子往桌案上一拍,吓得整桌人噤了声。

    满座寂静时,柳雁欢却柔声道:“母亲说得对,孩儿的确还未做好准备,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

    说着,柳雁欢放下筷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离座起身。

    对书局的事业,他并没有兴趣,面对陈桂芳明显的防范,他也不想打破府中这种微妙的平衡。

    他要做一件最要紧的事情:在柳景芝生辰前,将贺礼赶制出来。

    柳家也算得上是宁城的书香门第,也有那文人雅士焚香的传统,是以家中常年备有香材。

    柳雁欢想为柳景芝,配出一味梅萼衣香,制成香囊当做贺礼。

    然而手边虽有些许香材,却没有制香、品香与用香的工具。

    与现代发达的“某宝”不同,在柳府,柳雁欢只能自力更生。

    柳雁欢忙碌了多日,这一天他拿着工具走到院子里,却发现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个人。

    “景芝,你怎么在这儿?”

    柳雁欢刚一开口,就见柳景芝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去了。

    柳雁欢看得分明却并不揭穿:“怎么了?吓到你了?”

    “没......没有......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做些小玩意儿。”

    说着,柳雁欢取出工具,细致地打磨锤子,又为云母隔热片镶上银边。

    柳景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往昔她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柳雁欢,柳雁欢也嫌她性子闷,不愿与她多亲近。

    眼下这般对坐的光景,真是绝无仅有的。

    柳景芝一高兴,就把手中的书搁在了石桌上,两手支着下颚,专心看柳雁欢忙碌。

    干活的空档,柳雁欢一抬头,余光扫过书的封皮,就瞧见上头“槐墨”两个大字。

    实验室内顿时一片欢腾。

    大胃王韩昌率先喊道:“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去吃小龙虾吧,我惦记赵记的小龙虾很久了。”

    “走走走,今天不狠狠宰头儿一顿不罢休。”

    实验组的成员勾肩搭背地走在前头,柳雁欢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钥匙跟上众人的脚步。

    现年28岁的柳雁欢,是国内一线香水品牌“镜花缘”的特聘调香师。毕业于法国格拉斯香水学院的他,在业界有“鼻仙”之称。

    无论调料多复杂的香水,柳雁欢都能抽丝剥茧,写出让众多调香师梦寐以求的香方。

    实验组的成员也亲身见证了柳雁欢仿香的能力:业界大师的得意之作,在柳雁欢面前就跟皇帝的新衣似的——一览无遗。

    柳雁欢常说:“在调香师面前,没有秘密。”

    一群人放肆地吃起小龙虾,在吹了两瓶啤酒后,柳雁欢觉得酒精有些上头。

    他松了松领带,见身旁递过来一杯饮料,李莺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头儿,喝点奶茶,解酒的。”

    柳雁欢笑着道谢,柔滑的奶茶入口,无数工业香精充斥在鼻端,他陡然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笑着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结过账款就往店外走,李莺儿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身后,轻声说:“头儿,我跟你一起吧。”

    柳雁欢回头看着腼腆的女生,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顾盼神飞:“我记得我俩不顺路?”

    李莺兒咬着唇,瞪大眼睛瞅着柳雁欢,只见眉目俊朗的男子变戏法似的摊了摊手:“今天我没开车,没法送你回去。”

    女生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听懂了这变相的拒绝,接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对......对不起,打扰了!”

    柳雁欢一直目送女生走远,才缓缓松了口气。

    李莺兒对他的情意,他心知肚明,却给不了任何回应。

    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他只喜欢男人。

    眼看着时间逼近10点,申昊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柳雁欢犹豫了片刻,拐进老字号的生煎铺,买了二两申昊最爱吃的生煎包子,才往他和申昊的住处“锦城花苑”走。

    到楼下的时候,柳雁欢给申昊发了条信息:“我到家了。”

    一天的工作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揉着胀痛的额头,冷不防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电梯里窜出来。

    柳雁欢一个没留神,被他狠狠地撞了下胳膊。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让柳雁欢狠狠地皱了皱眉。

    当他打开家门时,就见他的男朋友,大明星申昊正穿着背心捣鼓洗衣机。

    柳雁欢将生煎包搁在饭桌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不一会儿,申昊提着生煎包走进来,看见柳雁欢垂首站在床边,脸上立马扬起一抹笑意。

    “雁欢,我好想你。”说着,他不顾满嘴油污,就想凑上去亲柳雁欢,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雁欢?”申昊皱眉看着眼前人。

    “这是什么?”柳雁欢抬起手,手上赫然出现一只废弃的保险套。

    申昊脸色一变,长臂一伸就想将柳雁欢搂进怀里:“宝贝,你听我说......”

    “镜中私语,今年夏天的特别定制款,我只为一个人调制过。”

    申昊动作一顿,下一秒手臂被柳雁欢狠狠地挥开。

    “申昊,你听过一句话么?在调香师面前,没有秘密!镜中私语这款香水,是我亲手调制的,是当红小生樊健央着我为他调的。前调柑橘,中调马鞭草、桂皮,后调柏树、琥珀香,那味道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申昊颓然地垂下手臂。

    “刚刚我乘电梯遇上的人,是樊健吧。”

    话音落下,申昊垂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柳雁欢从卫生间打了一大桶水,径自用沾了水的拖把在木地板上拖起来,像是想把房间的污秽都拖干净。

    不能沾水的木地板,瞬间一片狼藉。

    申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挫败感:“雁欢,我承认,我是跟樊健睡了,可我只是......太紧张了。你太优秀,优秀到我喘不过气来,就算我回到家,难得没有通告的日子,你也要管这管那,就像这盒生煎包,你嫌味道大,肯定不会让我带进房间,我很累......真的很累......”

    柳雁欢手中的拖把,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他那样爱干净的人,却将那污秽的保险套掐在指间:“申昊,这款保险套,是你从床头柜里摸到的吧。”

    申昊垂着头,根本不敢看柳雁欢的眼睛。

    “你嫌超市里卖的保险套味道太俗,那你有没有试出来,这一款是什么味道?”

    “如果没有的话,那是我调香的手艺不到家。这是你最喜欢的柠檬蜂蜜,我本来想在你生日当天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怎么样?味道好么?”

    申昊浑身一颤,柳雁欢却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他打开衣柜,将自己的东西胡乱地往行李箱里塞,这空气里的味道令人作呕,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申昊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拉住他,却被柳雁欢大力地甩开。

    只听“砰”的一声,防盗门重重地阖上了。

    柳雁欢站在门外,孤独地拖着行李箱,觉得心里蓦地空了一块。

    三日后,柳雁欢处理好手头方案的交接事宜,向公司提交了休假申请,只身坐上前往斐济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