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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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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孩就是我,此刻的我仍旧陷入到自己的思维漩涡当中,因为被太多的问题所困扰,而我很想把它们都弄明白。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男人们都害怕得纷纷向后挪动着脚步,想让自己尽量远离那些漆黑冰冷的枪口。而女人们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的神色,已经有人用手捂着嘴,低声的哭泣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这样做是违背人道主义的,即便是对待俘虏,你们也不能这样的无礼……”说话的仍旧是徳泰利博士,他紧皱着眉头,语气没有先前那样激动,但是态度却依旧很是严肃。

    红帽子走到徳泰利的面前,伸手将徳泰利上衣口袋处的胸牌立了起来,他看了看胸牌上的名字,又抬眼看了看徳泰利博士,结果却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还剩下3分钟。”

    士兵们听言,一齐拉开了枪上的保险栓,只听得喀喀喀的枪械声响起。女人们‘啊’的惊呼起来,而那些高大的男人们,此刻已是萎靡不振,有几个已经双腿瘫软的坐到了地上,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咬着嘴唇,嘴角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眼泪也是穿了线一样不住的往下掉。整个空地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突然,一个男研究人员失控般的跑出人群,对着那些军人大喊道:“我们是微生物变异的研究员,我们才是这场灾难最前线的斗士,你们算什么,你们凭什么……”

    “砰”的一声枪响,这名热血斗士的头猛的向后甩了出去,鲜血在空中扬起一条好看的弧线。安静只维持了抢声响起到尸体落地的一瞬间,人群开始炸开了锅,男人们极力的叫嚷着,抗议着。女人们大声的哭喊着,哀嚎着。

    红帽子见状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又放了一枪,以震慑惊恐的人群。然后缓缓的将手枪插进腰间的枪套里,冷冷的说了一句:“最后1分钟……”

    德泰利博士见事情有些糟糕,想了想,还是走出了人群对红帽子说道:“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只有我和我的助理们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不要再为难他们。”

    红帽子并不理会,只是看了看手表,说:“30秒……”

    德泰利见状有些急了,他把脸凑到红帽子面前,加快了语速咬着牙带着质问的口吻低声的说道:“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得了解关于那个女孩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我们能够治好她,就意味着我们有可能结束这场灾难,而你现在的行为严重的妨碍到了这一点,难道这一切还不够糟糕吗?”

    红帽子抬眼与德泰利对视了片刻,也用很严肃的口吻对德泰利说:“德泰利·赫尔博士,你应该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更何况特密尔城从来都不缺科研人员。”

    德泰利听言有些震住了,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的说:“你们……你们是费尔南人?……”

    而红帽子却不予理会,只是看着手表,冷冷的数着:“10……9……8……7……”

    正当他数到7的时候,他身旁的一个士兵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另一个士兵见状连忙俯下身去,一边拉着倒地士兵的手臂,将他翻转过身来,一边喊着:“杰森……杰森……你怎么了?”

    那些军人应该都是受到过很专业的训练的,见状立刻全都底下身子,朝四周散开,进入戒备状态,红帽子也很警觉的靠在了吉普车旁,并且掏出了手枪,以专业的手势命令周围的士兵对附近进行侦查。

    当他们把那个倒地的士兵翻转过来时,我很快便认出了那个叫杰森的士兵,他正是刚才那个粗鲁的把我扔进人群里的家伙。我看到他双眼圆睁,口吐白沫,手脚不停的抽搐着,样子十分可怕,应该是得了什么疾病,不过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双脚一蹬,没有了动静。他的同伴还跪在他的旁边,一边用手打着他的脸,一边努力的喊着他的名字,过了一会,才俯身贴在他的胸口处,听了听他的心跳,最后,有些沮丧的站起身来,对红帽子摇了摇头。

    红帽子一脸凝重,他收到周围士兵们给他的暂时安全的信号,这才又站直了身子,他皱了皱眉头,突然举起手枪对着一旁有些看呆了的德泰利的脑袋,说:“我没有时间了,快说,人在哪儿?”

    此时的德泰利却并没有在意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枪,他一脸惊恐的指着杰森的尸体,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正迟疑间,忽然那个叫杰森的家伙猛的又站了起来,从他口中发出“乌”的一声怪吼,我看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而眼瞳处却好像两个黑洞一样,深不见底。

    那家伙弯着腰,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站在原地,喉咙处发出‘嗬嗬’的怪响声,紧接着开始呕吐,从他嘴里不断的喷出腥红色的恶心的东西来,一股腥臭弥漫了整个空地,所有人都惊呆了。

    “异……异变……”德泰利博士用颤抖的有些惊恐的声音率先说了一句。

    我听见那个叫杰森的家伙身体里的骨胳发出了‘咯咯’的响声,突然‘哗’的一声,他整个人从肩膀处裂成了两半,从裂口处长出了几条像肠子,又像是章鱼的触角的东西,那东西像蛇一样朝四周摇动着,仿佛在呼吸新鲜的空气,有一些腥红的肉块顺着那东西的摆动散落在四周的地上,而落在地上的碎肉竟然能够像虫子一样自行蠕动。

    看到这一幕,我被吓傻了,不止我,所有的人都吓傻了,直到那个恶心的家伙迅速的扑向人群,我才从周围人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人群开始四散逃串,他们不再畏惧那些士兵的枪口,仿佛跟这个恶心的家伙比起来,那点威胁已经微不足道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家伙在我面前不足四米的地方扑倒了一个女研究人员,然后他开始撕咬她,我看到那个女孩拼命的挣扎、反抗、哭泣和惨叫。

    “噢!我的上帝,别看,芮安娜,别看……”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很快便分辨出这个有些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是来至科隆克,他拽着我往后退,我有些机械的被他拖着倒退着,只听到他的喘息声和脚步声,还有渐渐远去的哀嚎声。

    接着,我听到一阵枪响,科隆克的脚步也缓了下来,我稳了稳身子,没等他完全停下脚步,我忙伸手拨开他遮住我眼睛的手臂,我看到红帽子和几个士兵正端着枪慢慢的靠近那个叫杰森的恶心的家伙,冒着淡淡白烟的枪口对准了那家伙已经四分五裂的头颅,那家伙应该是被他们打死了,那些舞动的触角此刻已经瘫软无力的躺在了地上,我看到被那家伙压着的女孩,他漏出半个身子,浑身上下全是血和碎小的肉块,她躺在那摊碎肉下,像是被吓坏了,正小声的抽泣者。

    一个士兵很谨慎的用脚踢了踢杰森的尸体,在确定对方已经死亡以后,才跟其余的同伴打了个手拾,那些较远处举着枪戒备的士兵这才都聚拢了过来。红帽子走近那堆碎肉旁,有些凝重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和尸体下压着的女孩。

    “求求你……救救我……”我听到那女孩有些绝望的对着红帽子低声的哀告。

    红帽子看了看她肩膀处明显被撕咬过的痕迹,沉默了一会,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边正缓缓升起的太阳,这才低下头对那个女孩说:“我很抱歉,也许只有上帝能够救你。”说完,缓缓举起手枪,对准了那女孩的头颅。

    “不……不要……求您了……”

    “砰~”随着一声枪响,我的身子猛的颤了颤。科隆克再次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到,但我已经明白那女孩的祈求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我缓缓的推开科隆克的手,看着那朵溅开的红色的花朵,那象征着死亡的花朵,心中的恶心和难受突然涌上了我的喉咙,我弯下身子吐了起来。

    “芮安娜,你还好吧?”科隆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虽然我并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干呕了几声,但我的心里难受极了,我摇了摇头,正准备告诉科隆克让他带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忽然看到红帽子用手指了指我,说:“就是她,那个金头发的女孩……”

    几个士兵用很短的时间消化了红帽子话里的意思,然后立刻端着枪朝我和科隆克围了过来,又听到红帽子大声的吩咐了一句:“小心点,我要活的,注意可别被她咬到了,如果你们不想跟杰森一样的话。”

    我没心思去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见他们端着枪迅速的围过来,我想让科隆克快点带我逃,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这些怪物。可是科隆克却张开双臂档在了我的面前,我听到他对着那些士兵们大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伤害她……”我站在他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看到从他侧脸滑落下来的汗珠,透过头顶上刚刚升起的阳光,是那么的晶莹。

    ‘砰~’又是一声枪响,我的身子又是一颤,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寻找枪声响起的方向,我的目光正与向后倾倒的科隆克的身体交织在半空中,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目光随着那个我熟悉的有些高瘦的身体重重的坠在了地上。我感觉到两滴散发着热气的鲜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终于明白过来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一种很熟悉的情绪突然从我内心深处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中涌了上来,像是要失去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我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我跪再地上,一边大哭着喊着科隆克的名字,一边伸手本能的想去捂住他胸前靠右边肩膀处向外冒着血的伤口。可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尖叫着想要张嘴去咬,却被一块医用胶带牢牢的贴在了脸上,他们把我按倒在科隆克的旁边,尽管我使劲的挣扎,可是我的手还是被他们用胶带反绑在了背后,我试图大声的叫喊,却只能从喉咙处传出‘呜呜~’的声响。

    我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涌。我抽泣着侧着脸看向科隆克,看到他那紧闭的眼睛,还有他那张此刻有些苍白的脸,他的脸上不是应该有一个好看的酒窝吗?可是为什么我没找到。

    我在心里喊着科隆克的名字,期待他赶紧爬起来,带着我离开这里。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助,我被一个士兵拧了起来,他把我抗在肩上,随着他脚步的移动,我的目光离科隆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被扔进了吉普车的后排座上,那个粗鲁的士兵用警告的语气叫我老实点,座在后面不要乱动,我不想理他。我努力的撑起身子转过头去看科隆克,他仍然躺在空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听到那个士兵对红帽子说:“长官,我们已经延误了最安全的撤离时间,是否下令马上撤离?”

    红帽子‘嗯’了一声,正要朝汽车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对身边的士兵说:“把那个老家伙也带上。”

    “是,其余的人怎么处理?”一个士兵问到。

    “按原计划执行……”说完,红帽子便转身回到了车上,在副驾驶位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我看到两个士兵压着一脸很不情愿的德泰利博士走了过来,跟我一样,德泰利也被他们塞进了车的后排座上,一个士兵坐在了他的旁边,关上车门以后,前排的司机也上了车。很快,车子便发动了起来,我看到科隆克趟在空地上仍然没有动静,看到那些士兵压着一批批的研究人员把他们关进了大楼里,接着汽车驶出了高墙,我的视线被阻隔在高墙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瘫软的坐了回来,头靠在车门上无比伤心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坐在一旁的德泰利博士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听到他叹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别怕,你不会有事的,至少你比我要安全得多……”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严肃不知何时早已蜕变成了愁楚。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红色的光将道路两旁的树都染成了红色,我们吃惊的回头望去,看到研究所的上空火光冲天,黑色的浓烟在火焰的周围形成一片乌云,笼罩在这原本就不够清明的天空上,久久不散……几辆吉普车从研究院方向迅速的向我们驶来。

    我内心深处既害怕又担心,尽管我不断的喊着“科隆克……科隆克……”可是却只有呜呜呜的声音发出来,眼泪再一次把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你们这些混蛋……”德泰利博士激动的扑向座在一旁的士兵,可他太老了,那士兵只是朝他挥了一拳,便将他档了回来。我看到他仰着头,靠在座椅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擦着鼻子上的鲜血,嘴里还呜咽着喊道:“杀人犯,你们这些杀人犯……”是的,他哭了……

    我看着那片乌云笼罩下慢慢远去的火光,有些绝望的坐回椅子上,望着前方正冉冉升起的太阳发起了呆,我曾想过要离开这里,就在科隆克给我讲那些外面的世界早已逝去的美好时光时,我想过去找回属于我的时光……但绝不是已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