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大唐第一公主 > 227.二百二十七

227.二百二十七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码字不易, 谢谢大家的支持!  李显苦着脸嘀咕:“胖一点怎么了?胖了才显得我威武雄壮!阿弟,你看看阿父身边那帮千牛卫, 个个人高马大, 那才是我大唐儿郎!”

    李旦凉凉地扫李显一眼, 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小肚子上, “去骑马。”

    语气淡淡的, 并不严厉,但足够威慑。

    李显脸上的胖肉皱成一朵千瓣牡丹花,委委屈屈走下牛车:“我是兄长, 不和你一般计较。”

    李旦盯着李显爬上马,留下户奴杨知恩监督:“看着七王,他敢下马,立刻唤我。”

    杨知恩应喏, 老老实实缀在李显身后, 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显臃肿的背影。

    李显环顾一圈,发现身边没人敢替自己说话,不由悲从中来:都怪那个神神道道的婆罗门医者!

    他乃堂堂英王, 身上的每一块肉全是佳肴珍馐、琼浆玉液娇养出来的, 不是什么肥胖症!

    他是天潢贵胄, 他的肥肉也是高贵的肉, 用不着减!

    李旦听不见李显的腹诽,夹紧马腹, 驱马走到队伍后面。

    路过李令月和贺兰氏的车驾前时, 他轻勒缰绳, 停在二轮车旁。

    李令月仰头看着他笑,细长的双眼微微弯起:“王兄,我上回和你说的波斯水晶杯,你帮我寻到了么?”

    李旦摇摇头:“没有。”

    也不多做解释。

    李令月知道他素来寡言,喔一声,挥挥手,漫不经心道:“王兄,我让七兄帮我去寻好了,正好让他多去西市走动走动。”

    贺兰氏把围在肩头的印花帔巾扬起,故意往李令月脸上甩,嘴角带着浅笑,亲昵道:“又使唤你兄弟帮你跑腿?”

    李令月拂开帔巾,哈哈大笑:“七兄要选妃了,我不赶紧使唤他,以后阿嫂嫁进来,就没机会了!”

    两人笑着打趣一阵,压低声音,讨论李显的王妃最有可能出自哪个世家大族。

    李旦轻夹马腹,勒马转向,慢慢驰到裴英娘的二轮车旁边。

    护卫、宦者、宫女们沉默着前行,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扬。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旌旗在风中舒卷的声音。

    裴英娘十指翻飞,胖乎乎的手指头把丝线拧成一条条麻花形状,来回穿插,很快勾勒出一只蝴蝶形状的结子。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细碎清脆的珠玉轻击声。

    裴英娘抬起头,眼前闪过一道炫目的金光,晃得她眼花缭乱。

    李旦贵为亲王,座下的骏马装饰华丽,马鞍上镶嵌了数百颗绿豆大小的宝石,系带上悬着一片片麒麟金杏叶,金叶随风飘动,发出窣窣细响。

    宝光闪烁,璀璨夺目。

    裴英娘忍不住偷偷咽口水: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李旦居高临下,俯视着眼睛闪闪发亮的裴英娘,疑惑又诧异。

    他以为这个差点死在亲生父亲剑下的小娃娃,此刻应该躲在车厢里抹眼泪才对。

    特意绕过来看她,就是怕她有什么好歹。

    没想到她竟然没事人一般,靠在车窗上做针线活儿。

    那个泪如雨下,抱着他不放,无助而绝望的小娘子,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除了他,大概没人相信,一个时辰前,裴家小娘子还蜷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不愧是母亲挑中的人。

    李旦自嘲一笑,策马离去。

    裴英娘盯着马鞍上的宝石看了好半晌,忽然发现李旦腰上空落落的,没有佩戴她早上看到的那块双鹿纹山玄玉佩。

    应该是丝绳绞断了,没来得及换新的。

    她低头看看手上刚编好的蝴蝶络子,粉白两色,和李旦完全不搭调。在篓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条棕黑色的,扭了金线,编成燕子形状,好看又大方。

    连忙捧在手心里,想问李旦喜不喜欢,抬起头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端正笔直的背影。

    裴英娘目光痴迷,啧啧道:“连马尾上都挂了金叶子呀……”

    她好想要那匹骏马!

    抵达蓬莱宫后,忍冬让宫女去抬热汤,预备服侍裴英娘洗漱。

    今天舟车劳顿,李治和武皇后肯定不耐烦见人,用不着去蓬莱殿请安。

    果然,夜幕低垂时,羊仙姿往各宫传话,言圣人已经就寝,让他们各自安歇。

    药童把熬好的汤药送到裴英娘殿前,“八王吩咐,贵主莫要忘了服药。”

    裴英娘白天纯粹是吓病的,现在一觉睡醒,又从太极宫搬迁到蓬莱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蛮可以不用吃药。

    药童面色不改,把鎏金宝相花纹银碗往前一递:“请贵主服药。”

    小娃娃当久了,裴英娘也想使个性子、耍耍赖。

    嘴巴还没撅起来,忍冬已经接过银碗,舀起一匙子黑乎乎的药汁子,送到她唇边:“贵主不怕,吃了药,病才能好。”

    裴英娘脸颊微微一热,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八岁的女娃娃,忍冬这么哄她是正常的,可是好像还是有点难为情。

    只能老老实实吃药。

    吃了药,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既没有梦到提着宝剑追杀她的裴拾遗,也没有梦到讨厌的裴十郎和裴十二娘。

    她心情大好,早上吃了两大碗胡麻粥,一盘玉尖面,两只素馅毕罗。

    忍冬和半夏把所有箱笼打开,想为裴英娘挑几件新衣裳。

    虽然宫人们为了迁宫一事乱成一团,但女官、女史们有条不紊、忙中有序,百忙之中,仍然记得给裴英娘送来整套首饰衣物和被褥用具,十分贴心。

    武皇后要在麟德殿摆宴庆贺迁宫,众人届时都要出席,连太子李弘和太子妃也会从东宫赶来凑趣。

    这是裴英娘头一次参加皇室宴会,忍冬想把她打扮得漂亮一点,左看看,右翻翻,挑挑拣拣半天,还找不到满意的裙装。

    半夏不懂宫中流行什么样的服色,只能跟在忍冬后面打下手。

    裴英娘坐在槅窗下打络子,日光从茜色窗纱漏进屋里,笼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半夏想起一事,悄声道:“贵主,太子妃也姓裴呢!和贵主好像是一家人。”

    太子妃裴氏是左金吾将军裴居道的女儿,确实和裴英娘同出一族,不过裴氏的祖父曾经做过宰相,而裴英娘的祖父只是个六品官,比不上裴氏那一房显耀。

    裴英娘把丝线绕成一簇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前没来往过,以后也不必特意去结交。你记住,我是天后带进宫的。”

    半夏心神一凛,“婢子明白。”

    忍冬终于挑中一条单丝碧罗笼裙,“太平公主爱红,平时多穿红色,贵主穿青色最好。”

    裴英娘换好衣裳,盘腿坐在铜镜前,等着忍冬帮她梳髻。

    镜中的小娘子脸色还有点苍白,穿郁泥地联珠团窠对鸟纹锦对襟半臂,浅色绉绸窄袖交领襦衫,单丝碧罗笼裙,竹根青系带分系在两边,一直垂到翘头履鞋面上,肩上披一条沙绿色葡萄纹锦厚披帛,完全是一副少女打扮——裴英娘气度沉静,宫女们总忍不住把她当大人看待。

    忍冬踌躇半天,最后给裴英娘梳了个家常的双螺髻,略施簪环珠花,发间裹丝绦,留出长长一段,垂在肩头。

    最后照例在她眉心点上朱砂痣。

    这么一打扮,裴英娘依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

    忍冬扫视一圈,小声说:“太平公主喜欢描花钿、贴面靥,贵主年纪还小,点朱砂就够了。”

    裴英娘浅笑一声,“多谢你替我想着。”

    反正李令月喜欢什么,她就得忌讳什么。

    忍冬连忙躬身:“这都是婢子的本分,不敢让贵主谢婢子。”

    直起身,看一旁的半夏似乎有些担忧,笑着道:“太平公主天真烂漫,为人宽和,平时待宫人们很好,时常赏我们糕饼吃。”

    既是开解半夏,也是宽慰裴英娘。

    裴英娘想起路上的匆匆一瞥,太平公主年纪不大,只比她大两岁,但模样身形已经出落得丰满标致。

    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和宫人们描绘的那样好相处,已经有一个名不副实的李显了,千万别再多一个表里不一的李令月。

    离开宴还早,裴英娘怕弄脏衣裳,干脆哪也不去,歪在坐褥上,教忍冬打络子。

    时下不论男女,佩戴的玉佩、香囊都用丝穗装饰,很少有结络子的。

    半夏跟着裴英娘学过,已经会不少样式。

    忍冬是头一次学,很快琢磨出门道,啧啧称叹:“贵主的心思真巧。”

    裴英娘脸上涨红一片,连忙解释:“这是一个厨娘教我做的,我手不巧,只会做这个。”

    忍冬抿着嘴笑。

    不得不说,有些本领是天生的。忍冬只学了不到半个时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灵活,甚至比师父裴英娘做得还熟练,而且无师自通,自创了几个新鲜样式。

    十根指头像花蝴蝶一样,翩跹飞舞,眨眼间,就编出一对精致的垂丝菊花。

    裴英娘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做的几只大蝙蝠,歪歪扭扭,形状是有了,但软塌榻的,没什么精神。

    再抬头看看忍冬做的菊花、芍药、梅花和大燕,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菊花的垂丝微微卷起,完全能以假乱真。

    她叹口气,沮丧道:“算了,送八王的络子,还是你来替我做吧!”

    李旦走到槅窗下时,刚好听到这句话。

    一时忍不住好奇道:“什么络子?”

    她不敢回头查看蔡氏的状况,生怕一回头,就被裴拾遗抓住。

    身后传来裴拾遗的咆哮声,他又追上来了。

    裴英娘很害怕,很委屈,很愤怒。

    可害怕、委屈、愤怒根本无济于事,裴拾遗不会给她质问的机会。

    她只能咬牙拼命往前跑,才能保住性命。

    发髻早就散开,簪环珠花掉落一地,眼前的回廊屋宇越来越模糊。

    她真的跑不动了。

    停下就是死,不停,可能也会跑死。

    绝望之中,前方骤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广袖袍,圆领衫,腰间束玉带,带扣上镶嵌的红宝石晶莹剔透。

    他披着一身金灿灿的日光走进内院,眉心紧皱,面容冷峻。

    是个古板严肃,不好接近的人。

    裴英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进那人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腰肢,瘦,但是暗藏力量。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中奔涌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