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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铁枪拖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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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摇碧随手打开的门内是间小小的静室,并无窗户,所以靠门的地方点了一盏碧纱灯供进入者照明,阿杏和阿梨又点了几盏灯,内中才明亮起来,两个使女伶俐的斟上茶水,卓昭节接过呷了一口,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问道:“你说的好玩的东西呢?”

    “一会鸾奴送过来。”宁摇碧微笑着道,“曲江畔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放心罢,我如今已经在处置了。”

    说到这个不由得卓昭节不关心,忙问:“你可有头绪?莫名其妙的我就被扣了顶才女的名头,祖父为了不叫我丢这个脸,这几日抓着我勤奋苦读,真真是累死个人了,从前学琵琶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头疼的。”

    其实她苦练琵琶的时候十指上的伤痕就没断过,但一来那是她自己发狠要学好,不同于现在是被敏平侯逼着学的,心情不一样;二来却是那会从班氏到谢盈脉,不管她进度如何,终究是赞不绝口,卓昭节如今还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到底带着小孩子心性,渴望着师长们的称赞,敏平侯这么苛刻严厉的长辈,纵然满意也不肯夸上一句,在这样的祖父手底下刻苦学习又怎么能不累呢?

    宁摇碧听得心疼,道:“太子殿下的生辰就是四日后了,你不要担心!”

    卓昭节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面上一红,轻嗔道:“不说这个了。”

    “好啊。”宁摇碧看着她道,“不说归不说,但你上回答应我的事情呢?”

    卓昭节想了一想,面上的红色渐盛,道:“什么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宁摇碧哪里肯这么简单放过她,道:“你不记得?那我告诉你好了!”

    “不成!”卓昭节嗔道,“你不许说!”

    “你怎的这么不讲理?”宁摇碧笑着道,“这样当面就要抵赖了吗?”

    卓昭节推他一把,嗔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就当我是当真不记得了?”

    宁摇碧趁机握住她手,道:“我岂不是就让了你,真当你不记得了,所以要提醒你?”

    “那个不算。”卓昭节耍赖道,“你也忘记不成吗?”

    宁摇碧含着笑道:“这怎么可能?我说过,你说的哪一句话我不是记在心里刻在魂魄上,你叫我怎么忘记?”

    卓昭节面色更红,道:“反正……反正现在不成!”

    宁摇碧见她一定不肯,就叹道:“唉,你就欺负我罢!”

    卓昭节到底有点理亏,就道:“好啦,往后……往后再说吧!”

    “你已经说话不算话一次了,往后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哄我呢?”宁摇碧握紧她的手,似笑非笑道。

    卓昭节恼羞成怒道:“你不信那就算啦!”

    宁摇碧见她恼了,忙又变了态度,笑着赔礼道:“不过呢,纵然你再哄我,只要你肯哄,我总是高兴的。”

    卓昭节嘟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宁摇碧正待说话,不想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鸾奴笑着抱了一件披风进来,恭敬的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那件披风递给了宁摇碧,宁摇碧也双手小心接过,放到他和卓昭节之间的案上,笑着道:“你看。”

    卓昭节好奇的张大眼睛看去,却见那件披风里裹了一只小小的狮子猫,不过比她的巴掌略大,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身后却拖了条黑尾无一丝白毛,品相已经绝佳了,因为半遮着它的披风被揭开,小狮猫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张开一蓝一绿的鸳鸯眼,低低叫了一声,那毛茸茸的模样可爱得简直没法说,这一声叫,叫得卓昭节心软如水,欢喜无比的伸出手去,那小狮猫倒也给面子,轻轻舔了下她掌心,又叫了一声,就着她的手把头蹭了蹭,卓昭节一时间喜欢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光再也离不开了。

    宁摇碧见卓昭节喜不自禁的模样,心中得意,暗道时采风到底是行家,这种巴掌大小一脚随便能踩死几个的狮猫,往常他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会直接丢给饮渊、饮涧做个小点心,不想送一只到卓昭节跟前居然效果如此的好。

    他含笑介绍道:“这是铁枪拖玉瓶,又叫雪里拖枪,是义康表姑那儿一对狮子猫所生,我挑来挑去还是这只最好看,你觉得呢?”

    卓昭节此刻满腔心思都放在了怜爱眼前这只小狮猫上,头也不抬的道:“它自然是最好看的……你瞧多乖!”

    宁摇碧看她说话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下一突,就有点后悔送这狮猫了,暗道昭节可别主次颠倒,只顾这狮猫怎么就不顾我了?所以立刻又道:“它如今还小,你身边不见得有人会照顾它罢?”

    果然卓昭节听了这话才抬起头,道:“啊,那怎么办?”

    “娘子请放心,咱们世子特意磨着义康公主府的猫奴写了一份详细的照料小狮猫的概要呢!”鸾奴抓住机会为自己的主子表功,笑着道,“义康公主还送了一个猫奴给咱们世子,如今就在侯府里头!”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取出一叠杏花笺,阿杏忙谢着接过。

    卓昭节这才放心,叮嘱道:“好生看看!”

    阿杏和阿梨都道了一声是——答应完了两人都是齐齐暗叫一声苦也,本来今儿随卓昭节不理会卓昭粹出来,回去必然要被仔细追问了,可她们是卓昭节的使女,若是全说了,万一卓昭节被长辈们责罚,回头把气撒在她们身上,她们怎么办?

    若是不说,之前没有这只狮猫倒也可以一口咬定卓昭节在楼下只是四处走了走,没有遇见宁摇碧就好,但现在有了这只猫——狮猫并就是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似这只“铁枪拖玉瓶”,不是有权有势的人根本就弄不到,更别说听宁摇碧说还是打义康公主那儿弄到手的,若还要隐瞒下来卓昭节和宁摇碧见面,那到底解释成谁给的?难为说小狮猫见卓昭节生得好,主动往她怀里扑吗?

    就算是这样吧,小狮猫的主人呢?

    两个使女心里七上八下的,卓昭节与宁摇碧却是绕着小狮猫把话题聊了开去,宁摇碧对狮猫没什么兴趣,少不得要见缝插针的说几句情话,这位世子一向有着视廉耻为无物的气魄,鸾奴是伺候着他长大的小厮,早就习惯了,卓昭节是听在耳里甜到心底,这小娘子沉浸在情郎的殷勤中哪儿还想得到长辈的态度?却把两个使女又吓又惊,几乎是度日如年的才等到鸾奴提醒辰光差不多了,宁摇碧才起身道:“你跟我去雅间罢,我叫鲁趋留了个单独的。”

    “还是不要了。”卓昭节抱着小狮猫想了想,摇头道,“我如今在祖父跟前,我倒不怎么怕祖父,只是我瞧我八哥很在乎祖父的意思,今日能够出来也是再三求来的,不要害八哥回去挨了祖父的骂。”

    见宁摇碧有些悻悻,就嗔着推了他一把,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没有几日了吗?”

    宁摇碧摸着下巴,无奈的笑着道:“好吧,都依你。”

    闻言鸾奴就先过去开了门,看了看左右,悄悄道:“外头没人,娘子既然不想被人看见,这会正好可以走。”

    卓昭节点了点头,与宁摇碧告别一声,心满意足的抱着小狮猫离开。

    宁摇碧选的这静室恰好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卓昭节走了几步又转了个弯,才看到外头人来人往已经很热闹了。

    主仆三个小心的护住了小狮猫上楼,才到楼上,忽然听见一声不屑的冷嘲道:“这不是那个婢生子么?小婢生的货色,如今倒有资格上这二楼来了?”

    估计是哪家后院里的事情,恰好遇见就闹了起来,这和自己也没关系——卓昭节这么想着,权当没听见,正要绕过不远处的几人回雅间,就听另一个人笑着道:“四郎你这话就说的差了,他怎么是小婢生的?咱们姑母跟前的婢女哪个不是清清白白买出来的?他的生母可是蜀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人从人群里飞出来,直朝卓昭节而来!

    吓得阿杏赶紧一把挡在她跟前!

    好在将那人踹飞出来的人手底下也颇有顾忌,用力不大,那人摔倒在阿杏跟前,慌乱之中被护着卓昭节退后的阿杏踩了一脚手——这人本就羞愧交加,抬头看到阿杏似一使女,便将气都发作在她身上,怒道:“好个小贱人!谁教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卓昭节这时候也看清楚了被几个人挡住的正是沈丹古,他一向淡然平静的面容如今涨得通红,眼中几乎滴下血色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捏拳放在胸前,即使隔着人也能看清他的手在不住颤抖,可见心中激愤!

    卓昭节从前听阿杏说过沈丹古的家事,料想这几个人多半是李家的,本来这种事情她不想多管,但眼前这李家人忒不讲道理,当着人的面被打了,却要拿阿杏出气——卓昭节这种被宠大的小娘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当下俏脸一板,怒斥道:“自己废物不禁打,怪起旁人来倒是快!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说我的使女轻贱?!”

    阿杏和阿梨都是长安土生土长的关中小娘子,最是泼辣剽悍不过,当下把小蛮腰一叉,伶牙俐齿的就接上了话:“娘子说的是!这废物被人轻轻一踹就飞了出来,险些吓到了咱们娘子,可见骨头轻,不然瞧他也是个人高马大的身量,怎么就飞的和燕子也似?”

    阿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道:“不但骨头轻,嘴也贱,否则今儿个都是过来赏花赏景的雅人,哪有人似他一样,开口就污言秽语的辱人?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人,不念父母生养之恩,这么大年岁看着也该成家立业了还要连累父母声名!”

    两个使女唧唧喳喳的这么一番,那边为难沈丹古的几人居然才反应过来,当下有人喝道:“三个小泼妇倒是厉害,你们是谁家的人?一点儿女子应守的妇德也无有,要说连累父母声名,似你们这样刻薄恶毒的女子岂非更叫人耻笑你们羞辱父母之名?!”

    “八郎慎言!”说话的这人听起来很像是刚才的那个四郎,是个身材高大容貌刚毅的男子,他止住兄弟,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道,“方才家兄被令使女踩着了手,吃痛之下的确出言失礼,靖达代其向三位赔罪,只是三位不忿家兄失礼,出言还击也在情理之中,但开口就辱及家父家母恐怕就不对了吧?”

    之前被阿杏踩到的人此刻也冷笑了一声,道:“小娘皮你一上来就帮着这娼妓之子说话做什么,莫非他是你的情郎,你这是偷偷的……”

    “三哥!事关女儿家名节,不要乱说!”那四郎低喝了一声,那三哥方悻悻的住了口。

    这三哥若不说这句话,卓昭节倒也想心平气和的与四郎理论,但除了那四郎之外,之前的八郎和这个三哥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卓昭节从小到大,有谁敢这样骂过她?顿时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