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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章 嫡娇 151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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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不起的潘岳。】

    曹门总结出一个结论,洛青城能扯瞎掰,果然跟世子爷志同道合,品性亦有相似之处。难怪同窗二人情谊深厚,已经达到同席而眠的境地。

    此番,洛青城为了潘家更是劳神出力,可谓真正知己者,可遇不可求。

    曹门看着青城的眼神登时肃重了几分。

    王月袭肯定也是羞耻的,她一个女子,衣衫不整,裸露在众男子面前,又被捉奸在床,再放荡的性子,眼下也知廉耻。

    不过悔改之心却是分毫也无。

    青城侧头对老嬷嬷道:“劳烦嬷嬷去替王氏穿戴整齐。”她先抛出了橄榄枝,能不能接受就看王月袭的了,是个傻子也知道潘祁之是利用她,他日得势后,他岂会为了一个相貌并不出色,且嫁给过他侄儿的女人,而放弃唾手可得的享受!

    王月袭咽了咽喉,嫁入王家是噩梦的开始,以为遇见潘祁之会是噩梦的终结,他本应是她的救赎,怎会利用她呢?

    女人啊,总是不信的。

    就算事到临头,也依旧抱着一方残缺的梦,幻想着那是真实。

    青城的话就是一则响钟,将她从虚幻无知的梦境拉回,碎的毫不留情。

    王月袭双臂抬起抱着头,铁链拖在冰寒的青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寒厉之声:“不会的,怎么会!他是真心待我的,他要说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侯府,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他还说,我会是成为他的侯夫人,万人敬仰,众星捧月,谁人也不敢低看,再也不会有人背地里小看我,说我是个不被男人喜欢的女人,不是男人不喜欢我,只是潘林!他不行!”

    冀侯闻言,老脸挂不住,金丝广袖一甩,走出了地牢。

    老嬷嬷也听不下去:“二奶奶,你这又是何必?放着大好的荣华不要,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二公子性子冷淡,不是还有夫人与太夫人的照拂,侯府何时短缺过您的吃穿,你还是从实招了吧,夫人与侯爷看在往日情分上,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曹门对女子尤为不懂,此刻对王月袭却是深恶痛绝:“你这个***,还不说实话!你与潘祁之还谋划了什么诡计?侯门待你不薄,你岂能如此背信弃义!”在他眼中,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夫纲为天,红杏出墙这等行径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王月袭渐渐平息悲愤,双手仍然抱着头,发髻已经凌乱不堪,满脸的泪渍掩盖了原本清丽的容貌,她突然抬眸瞪向了曹门:“对!我是下/贱!那你们么?明知是潘林是什么东西,当初却还与我父亲商定了婚事,明知我嫁入侯府就是绝路,又有谁想过我!难道我就该守活寡么?”

    牵扯到潘林,曹门一时失语,二公子已经躲在草庐好些年没有出来了,他也曾是兰芝玉树,前程似锦的嫡公子,曹门几乎是看着他崛起,又看着他落寞,心中自然是惋惜。

    老嬷嬷上前欲要掌嘴,被青城喝住:“够了!”

    这样鲁莽下,什么也问不出来,万一逼急了,保不成王月袭断尾求生,断的是她自己,求的是潘祁之的生。

    “曹将军与嬷嬷不如先回避一下,待我问清楚了,你二人再过来,如何?”青城道。

    曹门看在青城的面子上,怒视了王月袭一眼,与老嬷嬷先后出了地牢。

    青城裹紧了身上的灰鼠皮大氅,靠在了一张简单的圆椅上,坐下后并没有说话,她在等王月袭先说。

    这个女人不蠢,事到如今,要是还看不透,那就是装傻了。

    她此刻急需要发泄,可惜罪魁祸首,潘祁之不在这里,起先害了她的潘林亦不在。

    地牢内安静的可怕,到处是死亡与绝望的气息,绞刑架上的血迹还残留着斑驳的痕迹,也不知在这间屋子里,曾今断送过多少人的亡魂。

    这个世上没有公平可言,所谓的公平也只是少数人的特权。

    王月袭之所有能嫁入侯门,一开始就是一颗棋子,既是王家高攀侯门的棋子,亦是冀侯用来盖住潘林隐疾的棋子。

    只是她自己没有看清这一层关系,妄图得到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存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价值就是能够被人利用。

    因为没有自我认清,所以她不甘,她反抗,并且最终付出了实际行动,与潘祁之苟且偷情,还以为这才是她的归属。

    人之可悲,莫过于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任何有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如潘岳,潘度,青城自己,洛青云,等等,一旦想超越这个定位,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结果倘若输了,将会玉石俱焚。

    当然了,赌赢了,又会是另外一番天地。

    良久,王月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将怨念统统吐出,她闭了闭眼,憔悴苍白的脸上泪痕已干。

    她陷入了回忆,慢慢道:“我十六岁加入的潘家,当初我一心以为潘林是个儒雅男儿,能文会武,他不过是伤了左腿而已,这些瑕疵算不得什么,我都不介意。家中嫡出的姐妹众多,能嫁入侯门已经是姨娘在祖母哪里求了很久才得来的。”

    “我满心欢喜的等待新的日子,我也是喜欢潘林的,一开始他的冷淡,我并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刚成亲的缘故,可日子长了,他越来越冷淡,甚至…..不曾碰过我,府上的人暗地里都在骂我不知检点,未出阁前就失了身子,呵呵……..我忍了,一切都忍了。”

    “你长姐真是好命,她是洛家的嫡长女,想嫁什么样的夫君皆由她来挑,她与潘度鹣鲽情深,而我呢?十几年的空床寂寞,谁来管过?侯爷与夫人何曾说过潘林一句?生不出孩子也怨我,潘林不务正业也怨我,我招谁惹谁了?”

    “无耻狠心的人是他们,不是我啊!”

    王月袭一手捂着胸口,泪,无声而落,无声的歇斯里地,无声的埋怨命运。

    青城安静的听着她说完,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道:“你与潘祁之是如何结识的?他可同你说过什么?”

    王月袭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了。

    青城正要再问,影九顶着一头的光亮走了进来,附耳了几句,青城登时吓着了:“你说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王月袭,反正也无法一下子问出所有的事,她便大步离开了。

    一路毫无逗留的行至西厢院。

    穆云飞已经做好被处罚的准备,青城抬手将他推开,快步走进内室检查了潘岳的情况,见他气息尚稳,脉搏虽弱,却规律可寻,她松了一口气,问:“怎么回事?”

    影九正要解释,穆云飞指着他,道:“七少爷,都是影九不小心加重了曼陀罗花的分量,您看要不要罚他?”

    影九默不作声。

    青城扶额:“穆云飞,潘岳接下来的日常洗漱换洗都由你包了!”她瞥了一眼影九:“你以为他是牛啊!知不知曼陀罗花饮多会中毒的,轻则昏迷,重则再无苏醒的可能,眼下是在信都,你们是不是不想活着回京?”

    这点事也办不好!

    青城吐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你二人不准与萧辕书信来往,他寄来的所有书信,皆交由我亲自查阅,听清楚了么?!”

    七少爷嗓门清越,是当真生气了。

    影九点头,仍是默不作声。

    穆云飞想想潘岳那张煞气冲天的脸,就觉得够了,更别提伺候他洗漱换衣,他提议道:“七少爷,不是有个赵姑娘么?她眼下最信任您,您不如让她来伺候潘世子?”

    青城不过是想对穆云飞小以惩戒,闻言后,觉得甚妥,男人粗心大意,潘岳又有伤在身,伺候不好,会影响康复进度,正好赵姑娘曾今伺候过潘岳床榻,如今不过是穿衣洗漱应该没有问题。

    “好,你去把赵姑娘请来。”青城转尔再度步入内室,反复给潘岳把了脉才安心。

    只是这一觉,不知他要睡多久?

    *

    因着是青城开的口,赵姑娘就算有口难言,也还是来了。

    青城要给潘岳换药,就让赵姑娘过来帮忙掀了他的衣裳,青城本是现世人,很自然的接受视觉的冲击,但赵姑娘羞羞答答的样子,着实令青城想不通。

    莫不是古代女子皆如此?他两都已经有过床笫之欢了,用得着羞成这样?

    好不容易换好药,赵姑娘的脸已经红成了入秋的柿子,端了清水给青城净过手,突然跪在了她面前:“七少爷,今后我就给您做奴婢吧!您收下我好不好?我…..我会洗衣做饭,缝衣绣花,样样都会,还能蒸包子!”

    赵姑娘星眸含春,又因面色通红,眼下看起来倩丽漂亮:“你先起来吧,等回到京城与你家人团聚,今后好好过日子。”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更好了。

    赵姑娘听了这话,就知道青城是拒绝了,她一着急,脸色更红:“七少爷,您是不是嫌弃我?我……..其实世子爷他……他不曾碰过我,我一定能伺候好您。”

    青城:“…………..你还是起来说话吧。”怎么会呢?赵姑娘楚楚可人,又是个温柔体贴的,潘岳这样狼性的人见了她还不得是猫见了老鼠,恨不得一口吞下腹。

    他可不是吃‘素’的!

    赵姑娘如论如何也不愿起身,红着眼眶急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找婆子来验证,除了我之外,那些留在侯府的姐妹也……也还是处子!听说除了原先伺候世子爷的丫鬟伺候过床榻,旁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青城面上毫无破浪,似乎并不惊讶:“嗯,待回京,你见了家人再说,要是他们同意,我就安排你入国公府当差,你非奴籍,谈不上卖/身。”好吧,这个认知太可怕了。

    难道,潘岳他………….简直不能往下想了。

    青城吩咐了一句:“姑娘,你记住了,你同我说过的话,不能让第二人知道,听见了么?”

    赵姑娘感激涕零,猛地点了点头。

    等了两个时辰,潘岳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要是睡过去了,青城就别想活着离开信都了。

    “给他施针吧。”青城道,潘岳醒着时,虽说面露痛苦,可她宁愿他是醒着的。

    赵姑娘随后去药箱去了银针过来,小心翼翼的配合伺候着,青城神色专注,下针细致,每一处穴位找的极准。

    赵姑娘从来没有这般近距离的靠近一个‘男子’,更别提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儿,玉一样的面容,黛眉水眸,气度清冽矜贵,且秉性纯善。赵姑娘的脸上更加灼烫了起来。

    穆云飞端了汤药进来时,就看见赵姑娘盯着青城痴痴的看,轻哼了一声,出了寝房。

    “影九兄弟啊,七少爷可能要收通房了,萧辕说过事无巨细皆要汇报,这事能说么?”

    影九沉着一张脸:“七少爷不是才警告过,不得与他联络了!你耳聋了?”

    穆云飞抬手做了一个‘打’的动作:“你才聋了!算了,这种小事不提也罢,等到七少爷成亲那会,就该提了。”

    影九沉默着‘嗖’的一声影回了暗处,待穆云飞回头同他说话时,已经不见了踪迹:“所以说,你就算是光头也没有影响,因为旁人根本看不到你。”

    下一刻,穆云飞脑门一阵疼痛:“啊!好你个影九,敢砸我!”

    影九在暗处闷闷低语:“砸的就是你,多事!”

    针灸过后,青城让赵姑娘给潘岳喂药,却是喂一半吐一半,索性放弃了,就坐在床榻边等着他醒来。

    他到底是因为她才伤这么重的。

    潘岳面色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此番一直睡着,倒恢复了一些气色。

    赵姑娘叹了一声:“七少爷您与潘世子还真是友谊深厚,奴婢在侯府待了三年,从未见过世子爷与谁如此交好过。”她自觉的开始自称为奴婢了。

    青城笑了笑:“你今晚就住下吧,碧纱橱有被褥,我去隔壁睡。”

    赵姑娘努了努嘴,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

    穆云飞被叫到西次间站了两个多时辰。

    烛台上已经点了蜡烛,青城捧卷看着书,俊美的脸庞比前几个月消瘦了不少,婴儿肥已经完全退去,活脱脱一个俊美男了。

    穆云飞一直站立如松,半点不敢闹出声响,他只是凡体肉胎,终于耐不住这种安静出奇的惩戒,小声讨好道::“七少爷,属下该招了都招了,您看是不是该让属下去给潘世子熬药了?”

    青城低垂着眼眸,没有抬头看他:“有赵姑娘在,用不上你了,也是你提议让她过来伺候的,不得不说,是个好主意。”

    穆云飞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错觉。

    “七少爷,属下当真已经全部交代了,萧辕的书信都在这里,再无旁的瞒着您的地方。”

    他指着桌案上厚厚的一层信笺,真想把影九也拉下水,怎么七少爷只罚自己,不罚他?

    青城已经一一查阅过信笺,每一封书信只有聊聊几语,除了燕京形势,漕帮的生意之外,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