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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帝小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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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严肃,多冷酷,还是他平日里的作风。以只言片语来保护自己的外壳,这样的事他做的多了。

    在她发现自己的秘密之时,他动过杀她的念头。在沈寒骞打算利用她和自己抗衡的时候,他同样想取她性命。其余时候,他再如何心狠,也不过是唬唬她罢了,看到她眼中的畏惧和不服输,他心中才快乐。

    因为那个时候,她才是活着的。不然,他简直要记不起深居在天青殿里的这个女人,还有她这号人物。除非他亲自找上门去,她从不主动见他,苗秋秋低调得近乎透明了。是太蠢呢,还是不屑于经营皇后身份?

    起初他并不知道为何苗秋秋要假扮成长孙倦衣来接近自己。后来他诧异地发现,原来她并未有过要接近自己的念头,只是他把她和世间大多数女子混为一谈,想得太多罢。

    这样的女孩,倒令他感到新奇。

    他一直对她若即若离,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更何况别人了。所以偶尔他会挑个借口主动去找她,偶尔他又想掐掐她,他的手覆上她脖子的时候,说明他的心中有些厌恶。

    厌恶,好奇,怜惜……这些感情交替起来太错综复杂,他一时间没有看透自己的心。直到他发现,她的身上有“醉生”之毒。他忽然间明白了苗秋秋替嫁长孙倦衣的动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

    原来她并不是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而是有所苦衷……此前他还好奇这个女人竟能那般心思深沉,她“求宠”的方式跟众多女子都不一样。曾经他把那夜他受伤时偶遇她一时归结为她的设计,她把她身上有他喜欢的香味认作是她的心机,他把她给自己下药一事看成她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他察觉到自己心思有所动摇的时候,他偶尔会出了殿子走走。只有看到一片红墙高瓦,大理地面,还有宫中随处可见的龙形花纹之时,他方明白,自己不是沈晏婴,而是西昭的皇帝。一个要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皇帝,怎能有任何把柄。所以这个皇后,必须要成为他的一枚棋子,所以,有了后来的事。

    他借地图一事除掉了东香,流言瞬间就飞出了皇宫,无人知道东香的地图是秋实所给,只道是有人暗中替换了东香的地图。沈寒骞是个心思颇多的人,他必定会怀疑是他的某个对手陷害了他的手下东香。比如沈晏婴,比如薛泽余。

    沈晏婴假装自己不知皇后暗中寻找地图的事,等到她按地图线路逃跑后暴露,他毫不留情地赏了她五十鞭。五十鞭,若不及时救治,就是一个壮年男子也未必撑得过去。真的是毫不留情吗?若是,他也不会让绿竹去鞭笞苗秋秋了。他深知两人姐妹情深,绿竹再如何下狠手,也要比刑部那群莽夫懂得怜香惜玉。

    尔后,沈寒骞只能把怀疑对象转移到薛泽余身上。沈晏婴和沈寒骞都知道,薛泽余是个看似安逸的郡王,实质上并不甘于为郡王。沈寒骞必定会想,薛泽余对他下手,是为了什么?是薛泽余率先和沈晏婴联盟了么?还是薛泽余想同时吃掉沈家二人,独当为大?要知道,安景郡的兵力,一直是沈寒骞所顾忌的。

    他在逼沈寒骞动手。因为让他潜伏更久的话,只能让他更加强大,更加具有和自己抗衡的力量。

    他用她的痛苦,轻轻松松离间了沈寒骞和薛泽余。

    近些日子沈寒骞和薛泽余的动静都越来越大了,两人竟然极其默契地不来参加天祝节,以彰显自己不为名禄吗?两个身处权力中心的旋涡之人,还能做到淡然处之?

    他不想让她看到一场血雨腥风,顺便向世人昭示一下他对她毫无感情,她不可能是牵动他心弦的那道逆鳞,好让一些人没办法从她对自己下手。于是他选择答应齐力格的请求,把她送到齐尔托一个月。

    这事儿,或许是一举三得。如有三得,那最后一得,便是齐力格承允了他,要在一个月后献上宝藏的秘密。只不过齐力格此人狡猾多诈,他的承允,沈晏婴并未放在心上。

    但如果苗秋秋向齐力格讨要,他真的给了她也说不定……

    有些事,便让它们压在心底吧。说出来又有什么好的呢?

    因为他也不全然是为了保护她……他当然,是存有一己私欲的。

    屋中突然亮堂起来,他忽的从万千心绪中回过神来。他看到李章站在烛台前,那里是新燃起的烛火。李章唯唯诺诺的样子,头一回让他觉得压抑。“看好薛逐梦,保护好皇后。这段时间,薛逐梦一定不会安生。”

    沈晏婴觉着自己今日在妙音阁呆的时间太久了,吩咐完这句话后,他走出妙音阁,出去抬眼是三尺清月,绿树高墙,大理石路,和来来往往的宫人,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是皇帝,而非沈晏婴。

    **

    月海收到了一封信。彼时柳绢还在摆弄屋中的花朵,一支冷箭射了进屋,将她吓了一跳。

    月海阅完那封信,表情不是很好。柳绢小心翼翼地问:“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拿纸笔来,快些,我赶时间。”

    柳绢连忙照做。

    月海唰唰下笔,平日里他清隽的小字变成草书,柳绢心中一紧,想来也是那位苗姑娘的事情,能让公子如此焦急。

    “他说,秋儿要去齐尔托谈判,他要向夜帝自请护送秋儿。柳绢,这些时日你照顾好苗先生和他的次子,我去一趟齐尔托。”

    柳绢惊讶地张开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月绯公子的信?”

    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柳绢深知月绯大公子和自家公子的关系,确认了一遍道:“公子要去齐尔托?一个人?”

    “是。我一个人。你不必跟来,你的任务,是安抚好苗家两人。”

    “可是公子,如你一人前往,实在危险!那齐尔托神秘诡测,若非有当地百姓带路,连入口都是找不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