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纯铜镶青玉小香炉中, 燃着一支细长的“迷情”, 满屋薄雾氤氲,飘荡着令人魂酥骨软的异香。

    一支香差不多燃完的时候,床上的动静也渐渐小了下来, 直至了无声息。霍泽掀开帐子下了床, 取过一件宽大的赤色锦袍披在身上,突然回身冷冷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从我这儿滚出去!”

    一个秀发散乱的少女随即从床上下来, 她抬眼看了看霍泽俊美冷酷的脸,还有那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片刻之前与自己缠绵的那个男人,她娇美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心里的屈辱与身体的酸痛,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也来不及好好穿上, 便狼狈的逃离。霍泽好似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赤着脚从厚厚的羊毛地毡上走过,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窗外秋意浓郁,风景如画。霍泽在宽大的椅子里坐下, 神情木然的看着远处。每每皆是如此,当身体安静下来的时候, 欢愉畅快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寂寥和空虚, 无穷无尽的如同死亡般的空虚。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大概是在那丫头死了之后吧。霍泽面孔微微扭曲,咬了咬牙,将杯中酒一口一口喝完。

    那是他生命中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也是唯一喜欢过的。进入将军府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但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孩。。。。。。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让人一见便心生喜爱怜惜,甚至愿倾其所有,只为换来她的一个笑容。

    那些年里,他就是这么做的,有什么稀罕的吃食,他第一个想到她,有什么珍贵的玩物,他双手奉上。她不过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一个孤女,他却是霍牧的儿子,堂堂将军府尊贵的二公子,偏偏在她面前,他的骄傲,他的盛气凌人,全都遁于无形,甚至,有时面对她时,他竟然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霍泽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银杯,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直到今天,他仍然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对她千般讨好,万般迁就,为何她却始终对他不假以辞色,她总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霍冰轮后面,借此躲闪着他,每当他跟霍凛那小杂种发生口角冲突的时候,她也总是站在霍凛一边。。。。。。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都可以忍,他全部可以原谅,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人,他将迎娶她——长大之后,他曾多次向父亲和母亲透露过自己的想法,父亲也默许了他。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驰。。。。。。当他知道她跟那卑贱的奴才有了私情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他怒火中烧,嫉恨如狂,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他恨不能把他们撕碎!取一个小厮的性命,对他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是她呢,他又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能杀了她?

    她很快被赶出将军府,没有父亲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去见她,他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终究还是偷偷去了,她消瘦了不少,脸色异常苍白,但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叫人更加心软心怜。他在那呆立了好一会儿,开始质问她,继而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她只不过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窗外,从头到尾,她像根本没有看见他这个人,更别提解释半句。。。。。。他被彻底激怒了,她在他心里,原本是尊贵如公主,清纯如仙子一般的所在,可是如今既然明珠蒙垢,美玉染尘,她还值得他珍惜吗?他满心都是疯狂的想要占有想要报复的**,于是他扑向了她。。。。。。

    外面起风了,落叶片片在空中飞舞,轻盈似蝶,殷红如血,霍泽似被那浓艳的颜色所刺痛,微微眯起了双眼。

    当他在她身上施暴时,她并没有看他一眼,也并没有哼出一声,她咬破了自己的唇,鲜红的液体沿着她的下巴流下来,蔓延过她的晶莹洁白的脖颈。。。。。。再后来,他看到了她的遗体,他双腿微微发软,在父亲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挪到那张床前,他看见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如同一朵硕大鲜红的花朵,盛开在纤尘不染的雪地上。。。。。。

    记忆仿佛被这种颜色浸透了,触目惊心的血红,铺天盖地的血红。。。。。。在他施暴的过程中,她没有再求饶过,只是在最后,她微弱地叫了几声霍冰轮的名字,仿佛濒死之人的悲鸣,也许,那个时候她就下了要死的决心了。

    她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得到的痛苦,是的,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许比没有得到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霍泽再度将酒杯送至唇边,却发现里面没有酒了,又将手缓缓放下。后悔吗?说不上来,但他没有想让她死的,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向他求饶,也许他会折磨她一阵子,然后去求父亲让她回来,也许将她收作妾室,可是她为了证明对那个贱奴才的贞洁,居然选择了轻生。

    她的死,让他得到了诅咒,从那时候,他的心就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洞。。。。。。。金齑玉鲙,珍宝美女,世上的人所追求的一切享乐,都满足不了他的心,纵有片刻的快乐,那也是很短暂。

    他忘不了那张脸,忘不了她在他身下的沉默和哀鸣,忘不了她带给他的屈辱和无力感。。。。。。终此一生,他都在试图摆脱和忘却,终此一生,他都在努力寻找一个人,可以替代她的一个人。。。。。。

    “二爷,裘先生到了。”

    小厮瑞喜的一声轻唤,将霍泽从纷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他沉默许久,从椅中转过身来,开口道:“叫他到这儿来见我罢。”

    裘敏之被人引入内室,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便见霍泽敞着衣裳,衣冠不整地坐在椅上,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露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红色抓痕。他既是惊愕,又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行礼道:“卑职见过二爷。”

    霍泽扬起嘴角:“裘先生一路车马劳顿,坐罢。”

    裘敏之拱手谢过,整了整衣裳坐下,又从小厮手中接过茶。霍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银杯:“我前儿恍惚听到一个消息,说那尼泊尔的公主,叫什么来着。。。。。。”

    裘敏之只得道:“阿波蒂姬公主。”

    霍泽轻拍自己的脑袋:“对了,阿波蒂姬公主,她已生下了一个小崽子,是也不是?”

    裘敏之心下略作权衡,谨慎的道:“卑职略有耳闻。”

    “什么略有耳闻,大哥什么话都跟你和锦先生说,你早就知道了罢。”霍泽道:“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裘敏之道:“大爷没有说,也是怕二爷心里不痛快。”

    “我总归会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么?”霍泽冷笑一声:“父亲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个年纪了,还给我们添了个弟弟。”

    裘敏之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儿,见他气色稍平,才轻声道:“只不过是个稚子,二爷不必放在心上,眼前的大事要紧。”

    “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霍泽从案上拿过执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总算切入了正题:“大哥可是不放心我么?怎么这会子又巴巴儿的又派了你过来?”

    裘敏之听出霍泽话中的不满,将茶盏放下,笑着道:“二爷说哪里话,大爷手足情深,虽人在京中,心却在这万里之外呢,这不想着年关将至,到时候太后和皇上那里,有许多事情需要二爷操持费心,怕二爷一个人忙不过来,特派卑职过来,也好从旁帮衬帮衬。”

    “倒是多谢大爷体谅。”霍泽淡淡一笑:“只不过太后那里,一大批的贤臣良将,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自是周全妥帖,哪轮得到我去操这个心,我也乐得清闲。”

    “虽如此说,二爷是太后亲弟弟,自比别人更得太后信任,有些事情,少不得要出些力的。”裘敏之看着霍泽,笑道:“太后近来如何?凤体可还安泰?”

    “挺好的啊,前几天皇上率众臣行围,她还亲自参与了呢,她小时候就好动,喜欢跟随父亲外出狩猎,好容易先帝驾崩,如今可算是得了自由了。”霍泽扯了扯唇角,懒懒的道:“不过在深宫拘了这么些年,哪能还像从前一样,这不说骑马颠着了,又是累着了,这两日在行宫里养着呢。”

    裘敏之正要往下细问太后皇帝详情,忽觉一阵口干舌燥,连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不由得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可是非但没丝毫缓解,身体的反应却愈来愈强烈。

    霍泽见他脸色涨红,两手抓住椅背,双腿紧紧并拢,歪着头笑问:“裘先生怎么了?怎的坐姿如此奇怪?”

    裘敏之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神色,猛然之间省悟,是的,之前一进屋,便闻到一阵奇香,这位霍家二爷风流无度,一天也离不了女人,那香中定是掺杂有催情之物。

    霍凇本是派霍泽来监视太后和皇帝动向,却又担心他飞扬浮躁,怕有什么疏漏之处,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特地派自己过来协助他,没想到霍泽却为此恼怒,故意召自己进内室相见,借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裘敏之想到这里,更是全身绷紧,连声音都变了调:“二爷,卑职。。。。。。卑职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请恕卑职无礼,这。。。。。。这便告退,下次再来向二爷请罪。”

    他出身寒门,几十年来,唯知勤学苦读,精心钻营,以追名逐利、出人头地为第一要务,几乎不近女色,也因此深得霍凇尊重信任,这时被霍泽这么一戏弄,浑身燥热难当,一时间狼狈万状。

    “是么?”霍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故意道:“裘先生不舒服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多谢二爷,不。。。。。。不必了,求二爷开恩,准卑职告退。”

    霍泽这才慢悠悠的道:“好罢,那先生先回下处歇息着罢,我晚上再给你设宴接风。”

    裘敏之忙起身谢恩,扭曲着一张脸,弯腰驼背的出去了,霍泽敛了笑意,嗤声道:“这伪君子!”偏过脸吩咐瑞喜:“去!送个女人到他房里去,看他以后还假正经,给老子装什么清心寡欲!”

    瑞喜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躬身道:“是。”

    广乐行宫的宫垣之内,共有数十处温泉泉眼,最高处的几个泉眼分别为“神龙汤”、“凤鸾汤”、“海棠汤”,其中“凤鸾汤”所在的浴殿为冰轮所独享。

    宽大的浴池呈椭圆形状,内外全以莹润似玉的白石所铺砌,左右两侧设有台阶,一级级逐渐降入池水。池底周围,分列着九条碧玉雕刻的龙,龙头向上,热泉不断从龙嘴里涌出,为浴池提供着地温热水。池中数座假山以天然沉香制成,散发着丝丝幽香,水面上漂浮着团团翡翠制成的绿荷,以及无数的五颜六色的新鲜花瓣。

    冰轮将整个身体浸在水中,放松双肩,凤目微闭,如入定一般。片刻,殿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双眼蓦地睁开,低喝道:“谁在那里?”

    一个优美的身影穿过层层帐幕,隔着浴池站定,娇声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么?”

    冰轮听到这个声音,眼里泛起笑意,一边隔着轻薄的水雾打量她,一边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进来也不出声。”

    莲真身着一件绣有花鸟纹的彩锦袍,站在那里,面上似笑非笑:“人家来给你送毛巾,你就这种态度么?”说着把手中的木托盘放下,里面果然码着一叠整齐干净的毛巾,每一条上面,皆绣着各式各样的金龙图案,边上用黄金丝线锁着万字不到头的花边。

    冰轮笑道:“怎么?我刚态度很差么?”

    莲真不置可否,忽然道:“你这池子真不错,比我的海棠汤大多了,我真想下来沐浴一番。”纤纤玉指解开腰间系着的金色带子,华丽的彩锦袍便缓缓飘落在地,冰轮双眼发直,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们虽有过无数次的亲热,但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眼前这样的环境里,这么尽情欣赏着彼此身体的机会,毕竟还是未曾有过。眼前的身体,还是年轻的少女的身体,每一个部分,每一寸肌肤,都完美精致得宛若雕刻,但又完全已脱去了当初的青涩,从头至足,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言述的风情,美到极致,媚到恰到好处。。。。。。她的眼神,却仍是清澈的,闪亮的,饱含着深情,又带着一丝顽皮。

    冰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挪不开目光,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莲真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抱歉地笑笑:“差点忘了,这凤鸾汤是太后专属的浴池,我怎可在这里沐浴呢。”说毕又拾起袍子,举止优雅的穿上。

    冰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只恨得牙痒痒的:“你给我下来!”

    莲真道:“你这么凶,我可不要下来。”

    冰轮见她转身欲走,着急起来,道:“你不下来,我可要上来捉你了。”

    莲真道:“你若出口相求,我倒可考虑考虑。”

    冰轮道:“好罢,算我求你。”

    莲真似对她的表情很满意,微微一笑,终于解开衣裳,沿着台阶走入水中,冰轮迎上前去,身体与她相贴,迫不及待地吻住她娇嫩的唇瓣,香舌探入她的口中,愈吻愈觉甘甜,愈吻愈是缠绵,久久不愿分开。

    两人在水中亲热许久,方靠在池壁上,相拥着休息,冰轮呼吸仍显急促,笑着道:“我的莲儿什么时候学坏了,也这么会勾引人了?”

    “这个是无师自通的,我以后要多勾引勾引你,让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再也不看别人一眼。”莲真面色绯红,眼波迷离,将脸埋在她颈间,天知道,她刚才做这一切,用了多大的勇气,幸好成效显著,不然,她真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冰轮双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身上的肌肤,在她耳边道:“我本来就只爱你一个人,不会看别人一眼的了。”

    “冰轮,你先别乱动。”莲真微微娇喘,抓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先在这里呆一会儿,好好说说话儿。”

    “说什么?”冰轮声音含糊,不住亲吻她的耳朵,她的脖颈。

    “我总觉得你围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冰轮一怔,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刚刚这样,是特地来讨我开心的么?你跟高贤那奴才计划好的么?”

    “你这几天都不出门,也不主动来找我,心情似乎。。。。。。似乎很不好的样子。”莲真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很担心你。”

    “我没有心情不好,你刚刚那样对我,我心情好得不得了。”冰轮转到她身后再度环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耳背。

    “冰轮,那天我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个人,是你第二个弟弟么?被封西凉侯的那。。。。。。”她话犹未完,便感觉冰轮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后面半句话便不由自主地缩住。

    冰轮将手从她腰上放开,眼睛盯着她濡湿的秀发,只这么一瞬间,满腔的□□全都冷了下来,面上的薄晕也逐渐褪去。

    莲真回过头来,低声道:“你。。。。。。你生气了?”

    冰轮眼睛不看她,只道:“这个时候提其他人做什么,多扫兴!”

    莲真没想到她情绪忽然转变得这么快,既莫名其妙,又觉有些惶然失措:“冰轮。”

    这一声娇怯怯的呼唤,打消了冰轮转身离去的冲动,她面色沉静,盯着水面漂浮荡漾的花瓣,忽然道:“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莲真如释重负,走上前去,扑进她怀里,不知为什么,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竟有一种要失去冰轮的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恍若失而复得般,双手紧紧地抱住冰轮。

    冰轮想起那天霍泽的眼神,凤眸若寒星微芒,又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我讨厌那种眼神!”

    莲真轻声道:“冰轮,我爱你,我是属于你的。”脸颊贴着她的,接着道:“而他是你弟弟,他见到我,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相见,你不用耿耿于怀。”

    过了许久,冰轮方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他虽跟我同一个父亲,却非一母所生,从小并不亲密,谈不上什么手足之情。”

    “我知道了。”莲真凝视着她,低声道:“冰轮,难道你这几天。。。。。。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冰轮摇摇头:“不是。”

    “冰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是吗?”

    冰轮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眼神终于重新变得柔和:“我知道,我也爱你。”

    “在我心里,我是你的情人,你的妻子,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分享、分担对方的一切,不仅仅只是快乐,冰轮,无论你有什么心事,你都可以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可以倾听,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让我猜测,不要让我不安,好吗?”

    她如星光般美丽温柔的眸子,蕴含着海洋般的深情,这样的软语求恳,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融化。

    冰轮轻轻叹了口气,终于道:“我唯一的心事,与我父亲有关,他早生不臣之心,如今俨然是西疆的皇帝,我和煦儿的处境已越来越不妙了。”

    朝中的事情,莲真并非一无所知,但这却是冰轮第一次跟她谈论朝政,口气还如此郑重,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会有办法的,是吗?”

    “其实皇上登基后,我曾写了数封信给我父亲,以关心他身体为由,劝他回京,但他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我,现在,西疆已完全为他所掌控,军队也对他惟命是从了。”

    “朝中那么多忠臣能臣,他们怎么说?”

    “王忠从一开始,便劝我早作准备,自从我来广乐行宫后,每过几天便是一封密信,他主张迅速搜集我父亲谋反罪证,先发制人,剥夺其兵权,若他反抗,便颁发圣旨,号召天下起兵勤王,这样或有一线生机。”冰轮道:“还有几个心腹武将,劝我派刺客前去行刺我父亲。。。。。。”

    莲真心中一寒,声音微微颤抖:“你。。。。。。你会这样做吗?”

    “不会。”冰轮神色平静:“这两种方法风险都太大,没有□□成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出击。”

    莲真忽然想起宗煦登基之前,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那一张张熟悉的但已消亡的面孔。。。。。。她是多么厌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游戏,她是多么恐惧杀戮与死亡带来的阴影,然而,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便注定无法摆脱这些。。。。。。

    莲真闭上眼睛,将下巴轻轻搁在冰轮肩上,过了许久,轻声道:“若是你赢了,你会杀了你父亲吗?”

    “不会。”冰轮唇角微扬,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当然不会。”

    “若你父亲赢了,他会。。。。。。”

    “不。”冰轮双手推开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莲儿,你听着,我一定要赢,也一定会赢,你能做的,也不仅仅是倾听,你能给与我力量,你自己都不会知道,那是多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