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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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县?”

    “是啊, 华县。”教育局局长也十分意外,“今年的状元、榜眼都出自华县一中。”

    曲承弼和母亲面面相觑,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觉得不可思议的何止是他们?

    省一中办公室, 初三毕业班实验班班主任葛中阳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多少分?”

    “七百零一分。”电话那头说。

    满分七百一。

    李拾光考了七百零一分, 有三分竞赛附加分, 比有六分附加分的沈正初还要高六分, 七科只失了九分。

    “那第二名呢?第二名是谁?”

    “第二名也是华县一中的, 七百分,他有附加分, 比省状元只少一分。”

    葛中阳有几分呆滞, 实在是这个分数太夸张了。

    还是华县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葛中阳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这是哪里杀出的一匹黑马。”

    高考试题出来后, 他就发觉今年的试卷并不算很难, 今年的高分肯定很多,但没有想到, 让华县一中这样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县城高中拿了省状元和省榜眼。

    简直打了一杆人的脸。

    徐清泓他还听过他的名字, 在省级竞赛当中看过他, 是个各科成绩发展比较均衡的一个学生, 至于李拾光,她是哪位?怎么突然杀出这么一匹黑马?

    葛中阳都觉得他们省一中和军城高中脸疼。

    徐清泓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知道李拾光和自己是省状元和榜眼的时候, 他首先想的居然是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这让他内心很喜悦,其次才想到李拾光是省状元,他可以打电话给她报告好消息。

    李拾光接到徐清泓电话时还很意外,他从未往她家打过电话。

    在父母狐疑的目光中,她听到她考了省状元的消息,简直惊呆了:“省状元?你说我?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意外之下,她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显得格外吃惊。

    围观女儿和男同学打电话的李爸李妈也都惊呆了,李爸连忙把电话抢过去:“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家飞飞是省状元?”

    徐清泓听到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知道是她的父母,居然有一瞬间的紧张,用低沉好听堪比央视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嗓音,一本正经的说:“伯父,您没听错,李拾光同学确实是今年本省的省状元。”

    “哦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同学,有时间来我家吃饭。”李爸都傻了,激动的语无伦次,啪嗒把电话给挂了。

    徐清泓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嘟声,心里有些失落。

    李拾光都傻眼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爸:“爸,你怎么把电话挂了?我还没问完呢!”

    “哦对对对,他是你同学吧,是要问一下他考的怎么样。”李爸嘴巴都咧成一朵花了,他起身双手交叠,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这事不会是假的吧?省状元啊?我家飞飞能考上省状元?呸呸呸,什么假的,肯定是真的!”

    李爸爸话虽这样说,越想越觉得是假的,忍不住转过头问李拾光:“飞飞,你同学不会是跟你开玩笑吧?”

    李拾光也有点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要是来电话的人是秦沪,那十有**是开玩笑,可是徐清泓……她也有些吃不准。

    “他不会这么无聊吧?”

    李妈妈看着这对父女纠结的模样,简直看不下去:“我说你俩纠结啥?明天成绩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李爸爸瞪眼。

    “我打回去问一下吧。”李拾光感觉自己手有些抖,激动的。

    如今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几百万的存款,高考的省状元,怎么听着这么不真实呢?

    她望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看着他们斗嘴时年轻的脸上显露出来的笑纹,李爸爸洗的发白的蓝色工作服上的毛边,还有因为修车身上常年不散的汽油味。

    这不会是梦吧?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好疼。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说打电话吗?好好的掐自己做什么?”她凑过来看着李拾光被掐红的脸蛋上留下的红色指印,伸出食指在她额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就跟你爸一样,呆头呆脑的,你这么傻可怎么办哦!真是愁死我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要是脸上笑容别这么灿烂,还可信一点。

    不过李妈妈觉得自家闺女傻是真心的,心眼太实诚,和她爸一样。

    她转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可这样的人处着才安心,才踏实。

    李爸爸不明所以地摸脸:“你看我做什么?我洗脸了!”他问闺女:“飞飞,爸爸脸上的机油是不是没洗干净?”

    他以为是李妈妈嫌他没洗脸,他起身拿去洗脸架上的毛巾,又擦了把脸,“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脸洗过不就行了?哪里能洗的那么干净?天天摸汽油,洗完回头就黑了。”

    李妈妈啐他:“你不会注意点?衣服上沾了机油有多难洗你知不知道?不用你洗吧?”

    “洗衣服能有多难?放水里泡泡不就行了?你要觉得洗衣服难,改天我就买个洗衣机回来,听博光说,深市都用洗衣机了。”

    夫妻俩说着说着就歪楼了。

    “飞飞查分数呢,我不和你吵。”李妈妈飞了个白眼,将注意力拉回到李拾光身上。

    李拾光拿了话筒,按回拨。

    徐清泓在电话前发了会儿呆正要离开,就听一阵悦耳的叮铃铃声响起,他急忙接起:“喂?”

    “喂?徐清泓?是我,李拾光。”

    “我知道。”

    在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他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一股难言的喜悦充斥在他心头。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逗我吧?”

    徐清泓抿着的唇微微一扬,“真的。”

    “怎么就这么难以置信呢?”李拾光还不敢相信呢。

    “恭喜你。”他声音温如清泉。

    “哈哈。”她开心地笑起来,“你先别急着恭喜,等具体消息下来再说吧。对了,你考的怎么样?肯定很好。”

    徐清泓的声音和她一样愉悦轻扬,“嗯,比你低一分。”

    “哇哦!”她惊叹,“你太厉害了!”

    这是她由衷的赞叹。

    徐清泓又笑了出来:“你更厉害。”

    “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样?”李拾光反驳。

    她是占了重生之便,他才是实打实的凭自己真本事。

    对了,前世省状元是谁?是徐清泓吗?

    她还真不知道。

    应该不是徐清泓,因为她一直关注这一届高考信息,如果是徐清泓她一定知道,只有不是徐清泓,是个陌生人,她才会没有注意陌生人的名字。

    她会这样想,是因为很多考试题型她都特意请教过徐清泓。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松,不然徐清泓的省状元被她抢了,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倒是前世的省状元,不仅被抢了状元之名,连榜眼都给抢了。

    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省探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起来。

    等她挂完电话,一回头,吓了一大跳。

    “爸,妈,你们俩站我后门默不吭声干嘛呢?吓我一跳。”她轻拍胸口。

    “刚刚那是谁?”李妈妈望了眼电话座机。

    “是不是谢成堂那小子?”李爸爸寒着脸。

    “你们还没断?”李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不是他还在缠着你?”李爸爸火气冲冲。

    “你们俩干嘛呢?瞎猜什么?”李拾光简直哭笑不得,“那是我同学,我们班班长,永远的年级第一,省榜眼,谢成堂那成绩能比吗?”

    “成绩好怎么了?成绩好那还不是让我闺女拿了省状元?”李爸爸得意地说。

    在李爸爸眼里,李拾光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孩子,如果全世界最完美的人有两个,就是他和女儿李拾光。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是等消息确定了再说。”李妈妈提醒他,生怕弄错了,他提前说出去,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我不比你懂?”李爸爸笑呵呵地说了句。

    他看向李拾光,放下豪言:“你要是真能考上省状元,老爸奖励你五百块钱!不,一千块!”

    这时候的一千块,购买力比后世的一万块还强。

    华县一中校长知道这个成绩后乐疯了,他们学校居然出了个省状元?

    省状元啊。

    市状元他都没敢想过,居然出了个省状元!

    到现在他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呢。

    他连忙打电话给副校长和政教处主任,叫他们连夜做出‘恭喜华县一中李拾光同学高中省状元’‘恭喜华县一中徐清泓同学高中省榜眼’的横幅出来。

    副校长和政教处主任也是傻了,问校长:“张校长,是不是弄错了?省状元省榜眼都在我们学校?”他十分怀疑校长是不是在做梦。

    政教处主任,也就是李拾光他们班物理老师更不敢相信:“徐清泓是省榜眼还有可能,就李拾光……还省状元?”

    校长闻言也乐了:“很惊讶是不是?”前段时间闹得那些是是非非,校长也知道,也认识了徐清泓和李拾光:“我初闻这个消息,比你们还惊讶!”

    校长笑的两只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

    他倒是没有生气,因为他在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和副校长一样的反应。

    他笑道:“没有弄错,快去吧,弄好赶紧拉上,多做几个,中心大道那里也都拉上。”

    陈老师还在为李拾光可惜和担心,接到政教处主任打来的电话,懵了。

    他带的班居然出了一个省状元省榜眼?这简直够他吹一辈子牛!

    惊喜之后,他就开始庆幸,庆幸自己辛亏没有好心办坏事,改李拾光的志愿表,不然就坏大事了,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哪怕他是好心。

    接着,与有荣焉的狂喜淹没了他,他回家立即将这好消息告诉了爱人。

    省状元省榜眼啊,他带出了一个省状元,这是华县一中建校百年来都没有过的好成绩。

    他几乎是见人就说,没一会儿全校所有老师都知道华县一中出了个省状元省榜眼了。

    二班李老师得知这个消息,啜了口茶:“真的假的?老陈还有这造化?开创历史先河啊。”

    心底也不由泛酸,当时这好苗子要是来了他们班,这省状元可就是他们班的了,“这老陈忒的好运气。”

    吴老师笑道:“你看,我说的吧,幸亏没改她的志愿表,不然这时候就糟了。”

    王老师翻了个白眼,沉着脸不屑地说:“马后炮。”

    “老王,我看你不用嫉妒!”吴老师笑眯眯地说:“李拾光数学这次可是考了满分,她也是你教出来的,教出这一个学生也够你吹一辈子牛了。”

    王老师老脸一红,不仅没生气,表情凶悍的龇牙一笑。

    吴老师低声嘀咕:“这老王,笑起来都像是要跟人打架一样。”

    等陈老师走了后,其他班级的几个老师凑一块聊起这事。

    “就我们这学校能连出省状元省榜眼?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一旁的王老师听到立即火了:“有什么问题?你说能有什么问题?”

    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让凑一起的几个老师作鸟兽散。

    等李爸爸确定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高悬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到地上,整个人都要高兴傻了,语无伦次地对李妈妈说:“快,买一个……不,买十个一百响的响炮,回家祭祖,告诉老祖宗我老李家也出了个省状元了!”说着眼泪就淌了一脸,他总是修机械而导致粗糙的大手狠狠抹了把泪,骄傲而自豪:“我就知道飞飞像我,聪明,她生下来就不一般,人家小孩子整天鼻涕糊一脸,我家飞飞又干净又漂亮,六个月就会喊爸爸妈妈,算命的算过的,她在娘家旺娘家,婆家旺婆家,自从她出生后,家里就一天比一天兴旺,是文曲星降世。”

    李妈妈都听不下去了,连忙阻止他和学校附近的小卖部老板说话:“行了行了,飞飞都快被你夸出花来了。”

    “什么被我夸成花?我家飞飞本来就是花。”李爸爸红着眼睛高兴地说。

    李爸爸还没到家,烟花爆竹就已经响了一路。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回了老家的爷爷奶奶打电话报喜。

    农村老家没安装电话,打的大队部的电话。

    接着是外公外婆家,舅舅舅妈家,基本上能联系上的所有亲戚朋友都被李爸爸打电话通知了一遍,他就差恨不得拿着锣鼓敲打着全县城都跑一遍的,让家家户户知道他女儿考了省状元。

    李妈妈也十分高兴,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

    李爸爸吃着小菜喝着小酒,满怀得意:“还好听我的吧?幸好听我的没有改志愿,要是改了志愿,现在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李妈妈笑道:“行了行了,这句话你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说了不下一百遍了,还没得意够啊!”

    “不够,怎么够?一辈子都得意不够。”李爸爸喜滋滋地说。

    他看着李拾光,眼睛笑的像放出光芒一般:“我家飞飞就是厉害,我从小就觉得飞飞不一般。”

    李妈妈啐他:“什么不一般?哪里不一般?”

    “就是不一般!”李爸爸固执地说:“哪家孩子有我家飞飞这么聪明?她小时候我教她背乘法口诀,一遍就会了。”

    李妈妈知道他今天高兴,也不扫他兴,任他说醉话去。

    李爸爸说着说着就哭了,抹着眼泪对李拾光说:“爸爸高兴,爸爸真高兴,你不知道,爸爸的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他是给地主家抬轿子的,让人踩着肩膀走一辈子。我奶奶,就是你爷爷的母亲,在你爷爷十七岁的时候就走了,你爷爷差点饿死。我和你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家里能出个大学生,不要再想我们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着人脸色过一辈子。”他用粗糙的手掌捂着眼泪汩汩流出的眼睛:“你爸我没赶上好时候,还好你争气。”

    李拾光心酸的眼泪跟着落下来。

    她哪里是争气?她不争气,前世她十七岁就和别人离开了家,她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家人。

    “爸……”

    李爸爸拍拍她的肩:“哭什么?不哭,你爸我是高兴。”他端起小酒杯,“来,陪你爸喝一杯!”

    李妈妈笑着捶了他一下:“别耍酒疯了,飞飞才多大?还陪你喝一杯。”

    李爸爸哈哈笑了两声:“飞飞不喝,来,我们喝。”

    夫妻俩你一杯我一杯,李拾光无奈地看着这两个醉鬼。

    李妈妈醉的脸颊陀红,还知道扶着李爸爸回房间睡觉。

    李拾光将碗筷收拾了,坐在门口的矮凳上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改写了命运,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徐清泓也坐在电话前。

    消息已经确定,她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是和家人在庆祝吗?

    杨书记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儿子坐在电话旁,看着电话发呆的样子。

    “成绩没出来?”她将公文包放在柜子上,坐在玄关处换鞋,严肃的脸上神情有些疲惫。

    最近新开发区在做招商引资,还有火车站选址的事情,权衡各派别利益等等,事情很多,杨书记也顾不上刚高考完的儿子,好在他从下就不需要他们操心。

    “出来了。”徐清泓望着回到家后依然眉头紧皱满脸肃然的母亲:“全省第二。”

    杨书记皱了皱眉,“第二?”她眉头瞬间又舒展开:“还不错,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国大。”

    杨书记想到自己因为参加一个秘密项目已经一年未见的丈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记得回去替我看看你外公。”

    ——————

    马萍和秦沪也得到了消息,电话都打到李拾光家。

    马萍比李拾光还要兴奋,“请客请客,必须请客,最少十只冰棒,我要吃五毛钱一只的!”

    秦沪也在和徐清泓打电话:“禽兽啊,太禽兽了!说,你和李拾光是不是心电感应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高考成绩居然只差一分儿?”

    这次高考试题不难,大家分数普遍偏高。

    秦沪也考的十分不错,分数下来后,他一颗心落了地,此时也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你小子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李拾光好上了?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徐清泓但笑不语。

    “我靠,太不够意思了,连我都瞒,还是不是兄弟了?”秦沪高声叫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最后四个人越好一起出来吃饭。

    九十年代的小县城能逛的地方有限,唯一一家称得上环境不错消费水平又适合他们年轻人的,是一家冰粥店,各种好看的冰粥、冰激凌,还有缠满了青绿色塑料叶子的秋千椅。

    秋千椅是双人座,原本李拾光是打算和马萍坐一个秋千椅,秦沪和徐清泓坐同一个。

    秦沪以为徐清泓真的和李拾光在处对象呢,就往马萍那边凑,“你里面去一点,给我让点坐儿。”

    “谁要和你坐啊?我要和拾光坐一起。”

    “你这就不懂事了吧?”他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给她使眼色:“你好意思?”

    马萍眉目流转,娇俏地说:“那好吧,便宜你了。”

    秦沪最近不知是不是长了个,原本要比马萍矮一公分的,现在看着要比她高出一些了。

    马萍大眼睛、尖下巴、圆脸盘,十**岁的姑娘,真是青春正好的时候,笑起来声若银铃。

    在食物面前从来不知道谦让秦沪忽然把自己面前堆的满满的冰粥推到马萍面前:“我不喜欢吃上面的红豆,你帮我吃了吧。”

    马萍爱吃,她豪不客气地拿着不锈钢的大勺将上面煮的香甜酥烂的舀了一大半。

    李拾光的位置被秦沪占了,只好去对面徐清泓坐的秋千椅上。

    坐在秋千椅正中间的徐清泓自觉地向里面挪了挪,将外面的位置让给李拾光。

    高考已经结束了,志愿表也已经交上去,几个人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头上一直压着一座大山,现在沉重的大山突然被搬走,连走路都觉得身轻如燕。

    秦沪一直在说着暑假去哪里玩儿,李拾光说起买护肤品的事:“不论我们考上哪个学校,肯定都要军训,军训时间一般十到三十天,我们取个中间值二十天好了,烈日下暴晒二十天。”她看了眼白白嫩嫩的马萍,“到时候大概跟黑煤球一样了。”

    马萍惊悚地捧脸:“天啊,好恐怖?那怎么办?”

    “防晒!”

    “防晒?怎么防晒?”

    这时候的女孩子还单纯的很,别说防晒,连护肤大多都是一瓶‘友谊霜’搞定,洗面奶什么的通通没有,就是清水,晒后别说面膜了,面膜是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

    李拾光给她科普了一下防晒霜,又说起晒后修复,“阳光暴晒之后容易沉淀黑色素长斑,晒后回来脸洗干净,把黄瓜切成薄片,越薄越好,敷脸。”

    和徐清泓说的起劲儿的秦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问她:“李拾光,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就用黄瓜敷脸敷的?”

    “不是。”李拾光大言不惭:“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秦沪做了个夸张的呕吐的动作。

    李拾光转头,和马萍探讨美容经:“但是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也敌不过烈日暴晒,要知道,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

    马萍抱拳:“受教受教。”然后双手托腮,“还有呢?”

    “还有就是防晒霜啦,我们这里估计买不到防晒霜,要去沪市买,我要去沪市一趟,采购一些护肤品,你去不去?”

    “去去去。”马萍猛点头。

    她长这么大,还没出小县城呢,就连省城都没有去过,听说李拾光要去沪市,兴奋的直点头。

    “我也去!”秦沪立即举手,“我还没去过沪市呢!”他问徐清泓,“你呢?你去不去?”

    “那就一起去吧。”徐清泓道。

    马萍不乐意地嘟了嘟嘴,“我们去买化妆品,你们去做什么呀?”

    “我们去保护你们呀。”秦沪转了转眼珠,“人贩子你知道吧?人贩子最喜欢你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们两个出门,每个男生保护着,最容易成为人贩子目标了。”他朝徐清泓扬了下下巴,“是吧?”

    徐清泓:“嗯。”

    “那我们约个时间。”

    马萍笑嘻嘻地举手:“我什么时候都行。”

    “我也是。”秦沪大声道。

    “我配合你们时间。”徐清泓说。

    “我可能要回趟老家,等我从老家回来吧?回来后确定好时间我告诉你们,可以吗?”

    “回老家?回老家做什么?”秦沪随口一问。

    “我爸说要回去祭祖。”

    秦沪没反应过来,“你们七月份祭祖啊……”话还没说完,他就懂了,“哦~~~~~~”

    马萍还没懂,看看李拾光,又看看秦沪,“你们哦什么呀?到底什么意思?”

    秦沪笑道:“省状元啊,当然要回去告祭祖宗啊!”

    ***

    “成堂,今天高考出成绩,你不去看看你成绩啊?”谢成堂老叔今年四十多岁,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望着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用力搅拌水泥浆的谢成堂,喊他。

    谢成堂动作一顿,继续搅拌:“不用。”

    “唉,叫你念书不好好念,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后悔了!”谢老叔感慨地说:“你别看我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人人看到我都喊我一声谢老大,那是你看过我吃瘪的时候,没念过书,合同都不会看,人家想要黑你你都没办法!”

    谢成堂继续手中的动作,不吭声。

    傍晚在工地上吃过盒饭,他站起身,“叔,我离开一会儿。”

    谢老叔了然地笑道:“我当你小子真不着急呢。”他挥了下手,“去吧,能上大学还是继续上大学,这也是个积累人脉的过程。”

    谢成堂站在省教育局的门口,看着贴在公告栏里的名单。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

    她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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