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凡尔赛只有女王 > 第52章 卷铺盖回家

第52章 卷铺盖回家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真正的海啸来临之前,海面反而会显得特别平静,海水静静地退下,仿佛已经悄然屈服,却酝酿着最惊天动地的力量。

    撒丁公主到来、王储妃无子、舒瓦瑟尔失势,种种猜测引领的舆论浪潮,在最顶峰之处,忽然狠狠地跌下来,变得一片宁静。“离婚”这个字眼,在他们编排的闲话之中,一度随意而频繁的出现,但当他们意识到这可能变成现实后,便忽然变得谨言慎行起来,免得真的与即将来临的变故扯上什么关系。

    但他们仍然会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人人都在猜测,路易十五会在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这可能意味着同奥地利的一场战争。

    梅西大使的发往维也纳的信件更加频繁了;同时增加的还有其它各国使节同本国的通信。一桩婚姻的存续与否,成为全欧洲的关注的焦点,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假如法奥同盟破裂,英国、普鲁士、俄罗斯,都可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像三十年战争那样,来个各国同盟大洗牌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们屏息静气,等着代表王储妃的灾难的另一只鞋掉下来。

    “也许掉不下来呢。”充当杜巴利夫人和奥尔良公爵的眼线,却对王储妃没有恶感的维耶尔神父,因为没有切身利益牵扯,反而显得相当超脱。

    在旁人看来,他好不容易获得了王储妃教师的职位,如果婚姻终结,他家花的大笔贿赂就跟扔到水里一样白白浪费了;不过实际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钱是奥尔良公爵花的,而后者富可敌国,不在乎这一点点。

    倒是如果王储妃倒台,奥尔良公爵一高兴,加快把他叔父从英国带回来的速度,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王储妃会让这一切发生吗?

    他本以为那个聪明姑娘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但奇怪的是,就像是坐在风暴眼一样,王储妃平静如常;连首席女官布里萨克夫人故态复萌的怠慢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相信,整个凡尔赛宫那些密切关注她的动向的人,心里都跟他一样在嘀咕:玛丽·安托瓦内特到底在想什么呐?

    玛丽在等待。

    9月24日,她期盼已久日子终于到来。

    国王忽然召集几个重臣开会。

    在这间玛丽曾经受询、能够决定法兰西命运的小会议室里,在王国的几位头面人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对话,外人不得而知,不过单看与会人员名单,稍有头脑的旁观者就能猜到,会议结束之后,朝堂将会发生重大变动。

    首先,舒瓦瑟尔和他的堂兄兼盟友普拉斯林公爵,都没有被召集到会;而并没有内阁大臣职务的艾吉永公爵和莫普神父则一并参会。

    得到消息的舒瓦瑟尔匆匆赶往凡尔赛宫,被国务秘书弗里利埃公爵拦住,送上一纸书信。

    “你的效力给我带来了普遍的不满,迫使我不得不将你放逐到尚特卢。你立刻动身,不要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纸上的字在不停晃动,舒瓦瑟尔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指在发抖,还是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我要见陛下!”

    “咳,”弗里利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陛下说今天不想再见到你。”

    “不想见我!”舒瓦瑟尔难以置信地重复。颤抖忽然消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他凝固了至少半分钟。弗里利埃想早早回去给国王复命,又怕舒瓦瑟尔出什么问题,只得尴尬地留在原地,同情地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首席大臣。

    缓过神来,舒瓦瑟尔像是要倒下的柱子一样晃了晃,忽然失礼地捉住弗里利埃的肩膀:“那我的职位呢?谁来接替我?外务大臣?战争事务大臣?都是谁?”

    “咳,外务大臣将由我兼任,战争事务大臣是蒙提纳侯爵接任。”

    “还算靠谱,还算靠谱。至少比给黎塞留家一老一小好。”

    弗里利埃很想告诉对方自己的任命只是暂时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初,艾吉永公爵就会接替他。

    “那我的堂兄呢?他还好好的坐在海军事务部吧?”

    “他也被卸任了,并且被放逐回普拉斯林——限期也是二十四小时。”

    “什么!谁接任?”

    “泰雷神父兼任。”

    “那个□□的走狗!他连国王的钱袋子都管不好,现在竟然要插手海军!他恐怕连一艘船有几门炮都不知道!”

    弗里利埃一贯在党派斗争中保持中立,这是一个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在国王身边任职超过二十年的人的智慧体现。但这时候他得承认舒瓦瑟尔是对的。海军事务部不单负责发展海军,还要掌管海外殖民地,虽然也涉及钱财收益,但更主要的任务是与他国争夺地盘以及防范打击海盗,这些都需要知晓海上战斗的人来掌控。泰雷神父作为财务大臣,倒也兢兢业业,但对这个新职务必定力不从心。

    国王在做这项任命的时候甚至没有深思过。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赶走舒瓦瑟尔的党羽,至于物色真正的接替者,可以晚一些再做。

    而国王之所以这么着急,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清除障碍,推行那一项酝酿两年之久的改革。

    一场暴风雨将会席卷整个法国政坛,目标就是各地的高等法院。弗里利埃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暴风雨过后那满地的狼藉。

    杜巴利几乎一整天都在焦虑地兴奋着,直到得知舒瓦瑟尔挫败地离开了凡尔赛宫,才发觉整个上午,自己没有喝过一滴水。

    她狠狠灌了几杯茶——这不是贵族的礼仪,但现在她毫不在意——开始比平日更加悉心地打扮自己。她欢天喜地地迎接了国王,并使出浑身解数地让他舒适快活。

    私密的时间里,她那些被不安和期待压制的好奇心,悠然冒了出来。

    “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靠坐在国王身边,她心满意足地问,“您本可以花更多时间,委婉地解除舒瓦瑟尔公爵的职务的。”

    “你希望我温和地对待他?”

    “虽然他讨厌我,而我也讨厌他,但说句公道话,他很有一颗聪明脑袋,对您也忠心耿耿。”

    国王认同地点头。

    “可他就是不愿意走我选的路。”

    路易十五望着情妇富有活力的面孔,轻抚她清新灿烂的金发,流连亲吻。这个姑娘是多么年轻啊!

    “有人说63岁将会是我的凶岁。”

    杜巴利一愣:“上帝啊,是谁这样说瞎话?”

    “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

    国王的情妇抬头望着情人的脸。那些细小、松垮的皱纹早已爬上他的脸部,但她从未觉得国王已经老了,直到这一刻——从眉眼中流露出的疲惫、茫然,才是苍老的标志。

    “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要为孙子做准备了。”国王微笑着掩去那些软弱神情,“我那个孙子太过软弱,像舒瓦瑟尔这样的人,会联合越来越不听话的贵族们,轻易地压到他头上。我得先替他巩固好君主的权力。”

    杜巴利知道,国王的内心已经相信了预言。越是年长,越是面对生命的终结,就越容易相信那些不能为人类所控制的力量——而越是如此,就越容易被旁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