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大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云霜说的确实没错,这事只要她做了,就立马会被老夫人知道。

    而老夫人也决计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堵住所有人的嘴,不让一丝半毫的声音飞出谢府。

    嫡长女的名头……果然可怕。

    “八姐。你就给大姐认个错吧。”一直做壁上观的谢兰扇终于出声,声音软软柔柔的,像是二月柳枝上抽出的柳芽,“大姐心善,必定不会真的伤你的。”

    谢兰扇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谢云霜的坏话,如今站出来挂个和事佬的身份劝谢兰宁,给双方搭个台阶下,倒也算是合适。

    闻声,谢云霜好整以暇地对不敢动弹的谢兰宁微微侧首,等着她做出表示。

    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谢云霜抿唇,轻轻一笑,“八妹看来,是不想要这眼珠子了?”

    “……对不住。”眼见谢云霜要将手上的扇柄往眼前送,谢云霜急忙侧避,不情不愿的黑着脸跟谢云霜认错。

    “嗯?”谢云霜拧眉,“八妹,你这声细如蚊的……是在跟何人认错?”

    谢兰宁咬牙,她今日被谢明珠抢了逸初哥哥,正心闷着,就从门房哪儿得知谢云霜回来的消息,想来羞辱她泄泄怒气。怎想谢云霜发了个烧就突然换了性子,竟敢回嘴,还敢用刺瞎眼睛这话来威胁她!

    偏生她庶出身份不及谢云霜这匹瘦死的骆驼,还必须给她道歉!

    谢兰宁尤为憋屈,却又害怕谢云霜真的做了她所说的事,用扇柄毁了她的眼。

    她本就是庶女出身,日后谋个好出路大半也还得靠着这张脸能不能得权贵喜爱……若是真的瞎了一只眼,又是庶女,她怕是只能削发为尼,孤独终老。

    谢兰宁虽行事莽撞,但也不是全然无脑。嫡庶的规矩和名头摆在眼前,她不甘愿也要横了心去给谢云霜道歉。

    当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谢兰宁大声道:“今日辱骂大姐,欲对大姐动手,实属兰宁不对,望大姐大人大量……饶恕兰宁年纪小不懂事。”

    说到后边,谢兰宁几欲碎裂一口贝白银牙。

    满意的听完谢兰宁的认错,谢云霜握着扇柄的手一翻,侧拿着尖利的一头在谢兰宁满是冷汗的脸颊上划了一划。望着她眼底无数翻起的无数惊惶,谢云霜缓缓一笑,将手中的断裂的一截扇柄扔进灰衣婆子的怀中,淡淡道:“要么去万阆阁重买一柄,要么修回原样。”顿了顿,谢云霜扬眼,“若是阎嬷嬷没银子,大可问莫姨娘就是。相信莫姨娘听闻八妹妹今日做的好事,一定会很乐意出银子修回原样的。”

    看了看不知作何回答反应的阎嬷嬷,谢兰宁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谢云霜,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压了回去,脚不甘心地在原地一跺,转身就往水廊另一头离去。

    眼见谢兰宁离开,谢兰扇对谢云霜福了福身,才想跟上谢兰宁的步伐,就听谢云霜道:“兰扇妹妹,善木工,也许并不是好事。”

    微微一怔,谢兰扇回头看着谢云霜,“兰扇身为女儿家,怎么会做男人家做的事呢?”

    谢云霜打量着她,看着她精致飞天髻下俏丽的眉目,一袭嫩黄襦裙外米白色的凌霄披帛,视线落到她指尖上的几道划痕上,似笑非笑的垂了眼帘,带着初言越过她的身边。

    “既然知道此事由男子所擅长,那兰扇妹妹可一定不要学……免得被木渣子刺伤了手,还得让母亲请何郎中来瞧。”

    留下一句充满莫名意味的的话,谢云霜径直向桃花园步去。

    从方才她跟谢兰宁之间的争闹中,她已经能够判断出切断车辕这类的事,必定不是谢兰宁这种横冲直撞的性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事,至少想到这个主意的,不会是谢兰宁。

    除了谢兰宁,那就只有谢兰扇了。

    之前在谢兰宁对她讥笑嘲讽时谢兰扇就一直在一边看着,不说任何一句针对她的话,只像是看戏一般静静的待在旁边看着她与谢兰宁斗嘴。直到她用扇柄威胁谢兰宁的时候,她才站出来,左劝谢兰宁道歉给谢兰宁台阶下,右给她扣上和善的名头让她不继续计较,看似是怕出事在调和,实际不过是在算计。

    但是算计的不是她,而是谢兰宁。

    她想用这种作为,博得谢兰宁的信服。

    可她有点疑惑,假如说是用车辕断折让她出丑挨老夫人训斥,以此讨谢兰宁的欢心与信服,其实倒还不如帮着谢兰宁嘲讽于她较为事半功倍。

    不过方才她与谢兰宁的斗嘴的时候,谢兰扇却并未有过帮腔……

    车辕折断一事,难道谢兰宁并不知晓?若是这样,谢兰扇做这件事又是为哪般?仅仅是为了看她出丑受责怪?

    不,谢兰扇如斯聪明,她让她出丑难堪,多得是高明又省力的法子,不至于用这种办法……

    回身往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谢云霜蹙眉,她必须要好好想想,她究竟在记忆当中遗漏了什么事。

    将一支包银镂金桂的玉钗侧挑着穿入谢云霜的发间,初言透过铜镜端量了一番谢云霜,这次才满意地把手中的黄桃木梳放回匣中。

    谢云霜手中制作到一半的胭脂与此同时一齐放下,捏着压胭脂的犀角刮片压了压额发,前倾了身子挨近雕花盘藤的铜镜,仔细的打量正值豆蔻年华的自己。

    如墨的羽玉眉下是暗藏波涛的瑞凤眼,衬着笔挺且小巧玲珑的鼻和浅含着和煦春风的红唇贝齿,显得格外的清丽温婉。

    还未长开十三岁的颜容虽不及她死时二十有二的艳丽,却也能看得出一番如花似玉。

    “也是小姐不打扮,要是好好穿上箱里那件柔水芸,再梳个双刀髻,戴两支金步摇……不定京城第一美人是谁呢。”初言在胭脂盒里抽了一朵玉兰簪入谢云霜的单螺髻中,哼哼着抚平她双肩的衣褶,“要知道当年云夫人颜色倾天下,长袖一挥便将第一美人的名头收归名下,让多少庸脂俗粉见了真章,怎的小姐就不学学夫人,让二小……那些人见见什么才是真绝色?”

    云夫人说的便是她那已故的母亲云姻。当年云姻初到京城,凭一袖香斗万香名动京城,又因面目倾城令人过目难忘被人冠以第一美人的赞誉,惹来多方求娶。但最后云姻谁的求婚也没同意,下嫁了当年的谢候世子——她爹谢青时。

    二人恩爱无极,只可惜好景不长,云姻嫁入侯府五年,在她两岁时猝然长逝。她彼时初才记事,印象里除了母亲饱含不舍的泪眼和留恋垂下的手,便再无了关于母亲的模样。

    而在下来的日子,“母亲”二字给她的记忆,就全在母亲离世四月却有孕三月进门的南曲柔身上。

    敛眉低眼,谢云霜收回四散的思绪,重新执起胭脂,用手中的刮片轻轻按压其上。

    碾压两下,谢云霜兀地将胭脂收回盒中,对初言喊道:“初言,备车。”

    纱衣端着糕点从外边进来,闻言步子一顿,对谢云霜问道:“快用午膳了,小姐还去哪儿?”

    谢云霜从园凳上坐起来,拨开与襦裙搅弄在一块的披帛,伸手在桌上的点心碟子里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细细嚼了嚼,便又扔了回去:“这是谁做的?”

    “小厨房的李婶。”纱衣眉眼微拧,十分不解,“怎么了?”

    初言也凑过来,奇怪地看着谢云霜。

    谢云霜拿了一块,递到初言的眼前,“你自己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