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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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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次日上午,才去杏花巷一夜的赵天利回转,直接来见千柔。

    见完礼屏退众人,赵天利神色很古怪:“赵姨娘跟属下说话时,提到隔壁那苏氏,说苏氏自称是守寡之人,但昨儿个属下却发现了一桩奇事。”

    千柔跟身侧的浅绿互看一眼,都吃了一惊。

    浅绿眼珠子一转,直接道:“听你话中之意,莫非那苏氏跟人通奸不成?”

    赵天利见她口无遮掩,一脸的尴尬,但这话虽粗糙了些,却一语中的。

    他缓了一缓,便道:“昨晚二更时,属下确实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进了苏宅,竟有丫鬟特意接应。属下不明情况,悄悄去探过,发现那人进了主院,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不正常的动静。”他说到这里,脸彻底红了,接不下去了。

    千柔目瞪口呆。

    赵天利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二更出现,鬼鬼祟祟进主院,除了玉茗自己邀约的,简直不做他想。

    尼玛,这分明是说,玉茗在跟人私通。

    私通、私通、私通,重要的事情必须说三遍。

    玉茗的夫婿早已过世,玉茗已经守孝两年多,的确会耐不住寂寞。

    理论上是说得过去的,但这事儿实在惊世骇俗了些,千柔自是要再求证一番的。

    她目光锐利盯着赵天利,皱着眉,咳嗽一声道:“你真看清了吗?”

    赵天利点头:“属下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千柔见他信誓旦旦,立刻就道:“我信你,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得好好想一下再做决定。”

    赵天利答应下来,连忙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这里千柔便皱着眉,陷入沉思中。

    她让赵天利去盯着玉茗,为的是抓住玉茗的把柄,找出玉茗跟秦王来往,不怀好意的证据,好见机行事。

    却是没想到,赵天利没发现她想要的,却给了另一个消息。

    想起之前在蒋毓订婚宴上,玉茗针锋相对的事儿,想起李靖行说,玉茗一直往他身边凑,态度热情得很,千柔一颗心沉重起来。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荡妇,一个颠倒众生的尤物,偏偏要跟自己作对,觊觎李靖行,让人如鲠在喉。

    纵然李靖行守得住又如何?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来日玉茗会干出什么事情,实在难以想象。

    倘若她恼羞成怒,什么脸面都不顾了,再次想法子将李靖行弄去杏花巷,给李靖行下点春药什么的,事态没人能控制住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定原倍奉还。

    这两句话,向来是千柔恪守的准则。

    被人欺到头上了,难道要退吗?明知道有危险,难道要傻傻等着吗?

    不,绝不。

    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千柔咬着唇下定了决心,旋即,便让小丫鬟将赵天利传了来。

    等人到了后,千柔也没废话,直接让赵天利继续去杏花巷盯着,又让他带走了两个机灵的小厮,嘱咐他也不用管旁的,只小心翼翼盯着隔壁的动静。

    倘若今晚那苏氏仍旧召人相会,就让赵天利自己守着,悄悄让小厮回来说一声,又嘱咐了旁的话,让他依计而行。

    赵天利连忙答应下来,自去安排打理不提。

    这里千柔便如常照顾孩子、吃午饭,甚至还午休了一会儿。

    等休息好了,千柔算了算时间,向浅绿道:“你去将妙音叫来,我有话要吩咐她。”

    浅绿连忙应了,起身自去了。

    一时妙音过来,千柔便道:“我有事要见皇上,你让你夫婿去给皇上传个讯息,等皇上有时间了,应该会微服前来的。”

    她说这几句话时,虽然显出并不着急的模样,但心里却知道,自己让人传了话,只要不是抽不开身的紧急情况,齐逸峥必定很快就会来的。

    心底鄙视了一下自己存心算计齐逸峥,但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她真的想不出该怎么对付玉茗。

    玉茗是皇家公主,自己跟皇室牵扯甚深,这里面,还牵扯到皇室的名声。

    所以,即便心底再不甘,千柔也得将这事儿交给齐逸峥自己决断。

    妙音答应下来,叹了一口气道:“那云香口风很紧,奴婢百般打探,她都咬死了孩子是老爷的,还吵着要见老爷,真是个下贱种子。”

    千柔已经问过李靖行,知道李靖行对这事儿并不上心,淡淡道:“先不管她,等明石将情况摸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迟。”

    顿了一下,看着妙音道:“夫君如今要温书,再者我一点都不想她去夫君跟前晃悠,你多留些心,别让她乱跑。”

    妙音连忙答应下来,自去安排不提。

    这里浅绿皱着眉,惊讶问道:“主子怎么突然要见皇上?”

    千柔叹息道:“这事儿,非要他出面不可。”说着,便将那苏氏的身份低声说了。

    浅绿失声道:“一个公主,抛头露面勾搭老爷,还跟人通奸,这也忒无耻了吧。”说到这里,想起自己骂的是公主,不由得讪讪住了嘴。

    千柔淡淡一笑,心说,可不就是无耻吗?像这种货色,就该拿出狠心来对待。

    何况,是她自己作死,跟旁人可没关系呢。

    跟浅绿闲聊几句,千柔嘱咐她不要泄密后,这才去了书房,将事情告知李靖行。

    他们夫妻并不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但要跟齐逸峥见面这样的事儿,自是该说一声的。

    李靖行得知了她的打算后,也没有旁的话,只让她放心去做,自己一定给她支持和信任。

    千柔闻言很是感动,又笑着问他书温得怎么样了。

    连日来风波迭起,李靖行的心情自然受到了影响,但他最在意的是与千柔的夫妻情分。

    云香的事儿,千柔不但没怪他,还答应跟他一起解决,相当于给李靖行吃了定心丸,令他欣慰又感激。

    至于玉茗的事儿,千柔自己能解决好。

    故而李靖行虽然有些浮躁,但在书房呆了一会儿后,没多久,就能沉心静气了。

    千柔得知他能沉下心来,自也是欢喜的,让他自己用功,玉茗的事儿,快的话,今天便能解决的。

    天擦黑时,妙音进来回报,说齐逸峥已经微服过来了。

    千柔便让浅绿好好照顾孩子,自己略整了整衣衫,往前面去了。

    等去了正厅,见门口侍卫林立,显然比之前当王爷时,规格高了不少。

    千柔淡笑,走进去时,见齐逸峥一身紫衣,长身玉立,仿佛一株青松一般。

    见她进来,齐逸峥立刻回头看过来,目中亮度惊人,唇边一缕笑容,显得心情非常愉悦的样子。

    这也太激动了吧?

    千柔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缓了一缓,才稳住步子没有后退。

    等走近了些,千柔敛衣行了礼。

    齐逸峥连忙说:“免礼。”大踏步行过来,做出一个伸手要扶的姿态。

    千柔怔了一下,连忙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了。

    齐逸峥不以为忤,直勾勾盯着她,仍旧一脸的笑容,温声问道:“近来你还好吧?”

    千柔愣了一下。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不像平时寻常的关怀,反而带着别有用心的意味。

    心思转了一转,她强迫自己少胡思乱想,叹了一口气,如实道:“不太好,烦心事一桩接一桩。”

    齐逸峥目光一闪,努力压抑心情,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些:“我们是朋友,我对你的心,不用说你也该明白的。你若是觉得不顺心,可以找我倾诉的,只要我能帮忙,必定不会推辞。”

    千柔抬头看他,抿着唇道:“我让人请皇上过来,正有此意呢。”

    齐逸峥听了这句话,不由自主笑容满面,心情更好了:“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千柔却咬着唇,迟疑起来。她让人将齐逸峥请来,自然是为了解决玉茗的事儿,但她拿不准玉茗今晚是不是要约那奸夫。

    若是冒然开了口,若玉茗没有勾搭人,接下来,倒是不好收场了。

    千柔便道:“不着急,我想先跟皇上聊点别的事儿。”

    说着注视着齐逸峥,带着期盼问道:“皇上近来忙吗?若你不忙的话,能否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齐逸峥听她温言软语,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面,只觉得一颗心十分激动,竟有着少年般的激情和冲动。

    他忙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表态道:“只要你不开口赶我,我留到什么时候都成的。”

    千柔欠身道:“多谢皇上。”旋即,她请齐逸峥坐下,问起太上皇近来的情况。

    齐逸峥自是乐意跟她聊天的,让她也坐下,这才笑着道:“自从你给他出了那几个主意,他便入迷了,又说在宫里待着不便,已经让内侍在宫外给他置了宅子,买了几个店子,又将自己私库的东西搬了出去,准备大干一场呢。”

    千柔忍俊不禁:“没想到太上皇退下来了,还能有年轻人创业的激情呢。”

    齐逸峥颔首道:“父皇对此事的确上心,想来用不了多久,大燕的商界就会有一番变动的。”

    千柔笑着道:“太上皇赚钱,是为了充盈国库,到那时,最大的赢家,必定就是皇上了。”

    齐逸峥侧首看着她,动情的道:“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呢。佳禾,你不愧聪慧之名,想的那些主意,连我都要惊叹佩服。”

    千柔摆手道:“我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算不得什么,皇上不必跟我客气。”

    齐逸峥怔了一下,露出云破月来的灿烂笑容:“你说的是,你我之间,确实不需要客气。”

    千柔见他笑容有些奇异,吓了一跳,却不好开口问,只能避开他的目光,转而问道:“齐小公子怎么样了?上次他还给蕾儿送了只猫儿,蕾儿很喜欢,我还没向他道谢呢。”

    齐逸峥摇头道:“才说了不必客套,怎么又说客气话了?”

    千柔听了淡淡一笑,便没再说下去,转而寻了些闲话,问起他的近况。

    这样的静谧时光,令人一颗心都要柔软起来,尤其千柔还问起了自己的情况,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齐逸峥眉眼舒展开来,正要答时,突然浅绿匆匆进来,行礼毕,便走到千柔身边耳语几句,旋即又低着头出去了。

    千柔听得玉茗又在跟相好约会,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她立刻站起身来,向齐逸峥欠身道:“皇上,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应允。”

    齐逸峥忙道:“你说就是了,我有求必应。”

    千柔微笑道:“多谢皇上。”

    乌黑的大眼睛在暮色下如猫眼一样,声音锐利起来:“蒋公子订亲宴上,玉茗公主屡次站出来挑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不该觊觎我夫君,处心积虑跟我夫君邂逅,又搬到我夫君生母的隔壁。我夫君已经将玉茗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对于这种人,我绝不会忍让的。我已经查明她勾搭了个男子,晚上时常在一起厮混。嗯,我说准确点,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在幽会了。”

    她加重语气,沉声道:“皇家名声能否保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如今,还望皇上给我一个承诺,无论她勾搭的是谁,都将她嫁给那人,如何?”

    齐逸峥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有人知道,在接到赵四安传讯时,他心里有多高兴。

    他以为,千柔要见他,是因为跟李靖行闹了矛盾,想要倾吐烦恼,甚至求自己做主,让自己惩戒李靖行。

    却是没想到,千柔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千柔言语中透露出,李靖行已经向她坦白了玉茗有意勾搭之事,这同样让他惊讶。

    李靖行为了她,可以抵挡住玉茗的魅力。

    而千柔为了不再被玉茗骚扰,不惜狠下心来,掌握了主动权,邀自己前来说话,跟自己谈判。

    他们夫妻的感情,竟然好成这样了吗?

    见他目露震惊之色,千柔虽然有些忐忑,却并不退让,继续道:“皇上,我现在在跟你谈条件,你千万别以为我在开玩笑。玉茗公主住处的隔壁,我已经安插好人了。你若肯照我刚才的话行事,自然万事皆休。若你不肯的话,我只能让人叫破此事,让大家瞧一瞧,有一对男女在苟且。到那时,玉茗公主必定颜面无存,我的仇也算报了。”

    她在很短的时间,就定下这计策,看似仓促,但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

    玉茗的把柄已经被自己抓住了,自然要利用好才行。

    捉贼拿脏,捉奸拿双。

    玉茗那边的局势,已经在掌控中,自己自然就有了跟齐逸峥谈判的资本。

    如果今天玉茗那相好没有出现的话,千柔会隐忍下来,继续寻找下一次的机会。

    虽然麻烦了些,但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好在天从人愿,玉茗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自己自是不必留情的。

    齐逸峥注视着她,沉默了许久没有言语。

    千柔见状,以为他并不清楚内情,默了一默,侧首道:“我知道皇上骤然得知这个消息,需要一点时间慢点适应,但我拿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的话,待会儿可以亲自,或者命人去杏花巷查探。”

    她扬起下巴,很坚决的道:“但在你查探之前,你得给我一个答复才行。”

    表达完心里的想法,她便直视着齐逸峥,目光中透出坚定不移的果敢和殷切的期盼。

    见她这样,齐逸峥叹了一口气,慢慢道:“佳禾,你何必向我放狠话?你明明知道,但凡你说出的话,我是绝不会违逆的。”

    听他已经应允了,千柔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欠身道:“多谢皇上。”

    齐逸峥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心思转了又转,最终将玉茗的事情咽了下来,转而道:“赵四安告诉我,昨儿个有人到锦绣园门口闹腾,你还让那对母子进门了,有这回事吧?”

    千柔听他提起这件事,愣了一下,才坦然道:“确有此事。”

    齐逸峥挑眉道:“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选择李靖行,看重他能给你正室地位,且下定了决心,他若对不起你,你必定不会再屈就他。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难道你心底没有隔阂吗?”

    千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闷声道:“这样的事情,搁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觉得膈应,觉得不舒服,我也不例外。”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从容了很多:“但我跟他做了几年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那女人是他婚前的通房,跟他婚后背叛我,完全是不一样的。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岂会为了这个跟他闹腾?自是要先查清那对母子的身份来历,然后再安排他们的去处。”

    齐逸峥睁大眼睛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涩声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么一波又一波的风雨,她跟李靖行必定是要闹翻的。

    之前他一直在想,等她被李靖行伤透心时,到底该怎样表现,才能让她明白自己内心的爱意和怜惜。

    如今终于明白,其实,他真是想多了,人家好着呢。

    他看着千柔恬淡的眉眼,心底忍不住涌起一抹叹息。

    不是说女人在面对感情时,时常控制不住自己吗?不是说女人最爱无理搅三分吗?为什么她总是能这么冷静,这么通情达理呢?

    李靖行何其有幸,娶到了一个一心一意待他,聪慧大气又通情达理的女子。

    自己何其悲催,还以为能有机会靠近她呢,到头来不过是枉做小人,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他们感情真好呀,玉茗的刻意靠近,携子上门的通房,都不能让他们产生隔阂。

    看来,他们必定是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人,对彼此的感情刻骨铭心。

    照这样的势头,今生今世,自己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吧?再多的情意,都只能留在心间,只能在午夜梦回时,独自黯然神伤。

    他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空空落落的,只觉得痛彻心扉。

    如果一直没有变故的话,他虽然心酸心痛,却还是会忍受的,会尽心尽力守护着她,远远看着她,安好一生。

    可是,上天何其残忍,给了他一丝希望,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

    到头来,这一丝丝幻想,被她亲自撕裂了。

    他终是明白,自己前生修得不够,与她的缘分浅薄得很。

    这几天的事儿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千柔见他这样,吓了一跳。

    自己刚才那番话很可笑吗?原谅她见识浅,真的发现不了笑点呀。

    见齐逸峥笑个不停,她有些胆战心惊,勉强忍耐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受不了那魔性的笑声,咬着唇扬声道:“皇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温软的声音落在耳中,齐逸峥的理智,终于慢慢回来了。

    他看着她,一颗心茫然又难受,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多心了。”

    千柔心中越发惊疑,却不好再追问。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要说话时,突然妙音走了进来,虽然低着头,但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快意:“皇上,夫人,杏花巷出大事了。”

    千柔、齐逸峥面面相觑,都看着妙音不明所以。

    妙音红着脸,解释了一番。

    原来,跟玉茗相好的男子,其实是有家室的。

    今儿个晚上,那正室夫人韦氏带着一伙人,直接闯进了杏花巷,如狼似虎将玉茗和那男子堵在床上了……

    妙音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才接着道,那韦氏是个泼辣的,又不知道玉茗的身份,竟然让手底下的人将玉茗和奸夫捆在一块儿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吸引了一大群人来围观,使得杏花巷沸沸扬扬,比过年还热闹。

    齐逸峥阴沉着脸,默了一瞬,才让内侍小灵子去看一下情况,见机行事。

    小灵子匆匆去了,但这时,局势早已经完全脱离控制了。

    原来跟玉茗来往的那男子,名叫叶暮,是兵部侍郎的堂侄,也算是个世家子弟了。

    虽然身份不算差,家里也听富裕的,但那叶暮文不成武不就,最是风流好色。

    因为他长得好,嘴甜会说,风度也过得去,又舍得花钱,是个漫天撒钱的大气主儿,倒是勾搭了不少女子。

    偏偏他娶的妻子韦氏是武将世家出来的,为人悍妒无比,弄得叶暮只敢在外面偷吃,在家里倒是老老实实的,不敢招惹侍女丫鬟们。

    近来,叶暮搭上了玉茗,因为玉茗姿容绝美,又妩媚妖娆,令叶暮爱到了骨子里。

    为了能跟玉茗多勾搭一段时间,叶暮寻衅跟韦氏闹腾了一场,将韦氏气得回了娘家。

    韦氏在娘家一待就是几天,却不见夫君来接,心里自是烦闷无比。

    联想到叶暮好色的本性,韦氏生了疑心,便命人暗中打探叶暮的行踪。

    这一查就发现了端倪,知道叶暮搭上了个姓苏的小娘子,夜夜在杏花巷约会厮混,每天二更去,直到五更才出来。

    韦氏得了消息后,自是气得倒仰。

    自己姿色不差呀,为什么他不肯怜惜,反而总是要去跟外面的贱人厮混?

    这种下贱种子,偏偏是自己的夫君,真是让人气闷又无奈。

    其实今儿个白天,她已经回了叶家,跟叶暮吵闹了一场,强迫叶暮跟玉茗断绝来往。

    不成想,叶暮实在恋极了玉茗,竟然鼓足了勇气,跟韦氏对着干。

    认识了玉茗之后,叶暮觉得,自己之前遇上的那些,都被比到尘埃里去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尤其叶暮如今跟玉茗情浓,更是将玉茗视若性命一般。

    夫妻两个厮闹了一场,不欢而散。

    等入夜不久,韦氏听说叶暮又出门了,自是猜到他又去了狐狸精的住处。

    韦氏在家独守空房,越想越气,同时止不住有几分担忧。

    叶暮风流归风流,但性情其实有些懦弱,向来是以她为尊的。

    如今,为了个女人,竟然要跟自己对着干,显而易见,在叶暮心目中,他最近勾搭的女子,跟之前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想起叶暮口口声声说自己遇上了真爱,想起叶暮指着自己鼻子骂,说自己给那女人提鞋都不配,韦氏气得咬牙,旋即想到夫君不长进,如今又起了违逆自己的心,自己累死累活守着他,能有出头之日吗?

    反正叶暮的心已经变了,反正自己也不想跟他过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闹大些,直接跟他和离了呢。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韦氏先是吃了一惊,其后慢慢细想,不和离的话,一辈子都要生闲气,没有好日子过。

    何况成婚几年,他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对自己也只是面上情,两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苦苦守着,苦的是自己,叶暮倒是过得逍遥自在,一点儿都不觉得日子难熬。

    往事在眼前一闪而过,韦氏越想越愤恨,越想越恨叶暮和那未曾谋面的狐狸精,最后一咬牙,决定了,干脆撕破脸算了。

    韦氏是武将之女,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有几分功夫的,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对她又忠心。

    因为叶暮不长进、又薄待韦氏的缘故,底下的人早就心存不满了。如今,眼见得主子自己存了和离之心,人人雀跃赞同。

    如是,韦氏一声令下,一群娘子军扛了把梯子,如狼似虎赶到杏花巷,辨明方向后,直接去了玉茗的住处。

    因这时已经是夜深时分,院里的人都歇下了。韦氏要打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不会让人敲门,直接让人将梯子架好,翻墙进去了。

    进去后,立刻兵分两路,一伙人去开大门、堵玉茗的侍女婆子,另一伙人直奔正院,霹雳啦啦打将进去,将苟且完正抱在一起酣睡的玉茗和叶暮堵个正着……

    为了方便叶暮来往,为了不走漏风声,玉茗只留了几个贴身侍女在身边伺候,其余的人都打发了。

    故而韦氏的人没费多少功夫,就将一众下人一网打尽,都堵着嘴捆了起来。玉茗和叶暮睡得正香呢,哪里想得到有人从天而降。

    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惊恐万分,竟分不清来者是人是鬼。

    韦氏却是做足了准备来的,上前看清了叶暮的面容,又见玉茗生得国色天香,不由得又嫉妒又恼恨,将手一挥,让底下的人将玉茗、叶暮的嘴堵住,也不给他们穿衣服,直接拿条被子捆成一堆,冷笑道:“你们不是爱苟且吗?老娘成全你们,让你们永不分离,带你们出去遛一遛,让大家都见证你们的深情。”说着,就将手一挥,让人将他们带出去。

    其实,在她们行动的时候,赵天利是有所察觉的。

    千柔下命让他守着,依计行事,他自是不敢大意的,一直在赵姨娘院落里静静等待着。

    不曾想,等了半晌,千柔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反而听见有人潜进了玉茗的住处。

    赵天利很是吃惊,却不打算阻止。

    毕竟,深夜摸进来,干的肯定不是好事儿。

    之前千柔早明说了,自己跟隔壁那苏氏有宿怨。

    身为奴才,自当时时刻刻以主子为先的。

    如今隔壁来了人,赵天利凭自觉,预料到那苏氏要倒霉,自然不会插手。

    再者,凭他的本事,听得出来者众多,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好好看戏呢。

    接下来,倒是让他开眼界了。

    有一伙丫鬟婆子在苏氏家门口又喊又叫,说有人在苟且,将附近街坊全部惊动了,连赵姨娘大病初愈,也强撑着起来看热闹。

    赵天利见闹成这样,知道苏氏要倒大霉,连忙命人去锦绣园报信,自己留下来看看情况,顺便护着赵姨娘。

    街面上,人流、声势越来越大,叫骂嬉笑声响成了一片。

    一对男女被围在正中间,裹着床锦被捆在一起,那肩膀以上,小腿以下,竟是光溜溜的。

    可以想象,两人身上必定什么都没穿。

    这香艳的景象吸引得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都直勾勾盯着两人看,兴致盎然。

    韦氏身边有个婆子很能说,悲愤控诉,说自家夫人命苦遇人不淑,说苏氏是天生的狐媚子,勾得叶暮夜夜不归家,激起民众对奸夫淫妇的切齿痛恨。

    这个时代,民风还是很淳朴的,私通的事儿一旦被揭露出来,必定会受万人唾骂。

    围观的人对着他们疯狂咒骂,有叫沉猪笼的,有叫送衙门的,有叫游街示众的……

    叶暮和玉茗从恐惧中惊醒过来,羞辱难堪至极。

    叶暮还好点,到底是男人,脸皮自是要厚一些。何况,玉茗一直跟他说自己家境很寻常,叶暮心理负担并不算重。

    闹成这样,他脸上固然面上无光,但他自觉得,男人嘛,好色是天性,算不了什么大罪。

    自己不过是犯了点风流事,背后又有人撑腰,用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过去的。

    至于玉茗,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疯狂冲向人群,想要冲出去。

    她想冲出去,大家却堵着,让她寸步难行。

    旋即,有人上前推搡他们两个。

    推叶暮的只有寥寥几个,推玉茗的却是为了占便宜,不乏趁机摸一把、拧一把的人。

    有些小娘子见自己的夫君上去推搡玉茗,表面上正经,实际上却猥琐至极,不由得又气又恨。

    有女子便上来,冲玉茗咒骂吐口水。

    一人带头,小娘子们就跟疯了似的,都往前面挤。

    瞬间功夫,口水与咒骂声就将玉茗淹没了。

    韦氏穿着披风,光鲜亮丽,站在一旁看他们厮闹,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笑纹。

    人性的邪恶,在这一刻被放大,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为那韦夫人鸣不平呢,还是想占便宜,想看这难得一遇的热闹。

    玉茗面如死灰,满面是泪,不知自己堂堂公主,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接下来,更让她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尖声道:“哎呀,这女子长得好漂亮呀,皮肤好嫩,气质也挺好的,必定是个贵妇。”

    立刻有人嗤笑道:“你在说笑吧?这么淫贱的女子,还能是贵妇?”

    那之前说话之人立刻反驳道:“我看人的眼光很毒的,若是不信的话,把她嘴上的布取下来,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这人的声音很尖利,又离韦氏不远,韦氏自是听见了。

    韦氏根本不信叶暮会勾搭上贵妇,但又不知怎么的,心里又有些发寒,便走了出来,让自己的侍女将玉茗嘴里的烂布取下来,盯着玉茗问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以她的地位,跟玉茗根本就打不上交道,故而一点儿都不知道玉茗的身份。

    玉茗虽然眼前发黑,但理智却没消失,尤其如今秋风凛冽,不住往她身上吹,令她清醒了几分。

    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做声。

    自己今儿个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能吐露身份?

    皇家是最重脸面的,自己守口如瓶的话,来日还能活命,还能报仇雪恨。

    如果自己喊出了真实身份,旁人如何不可知,但自己必定是颜面尽失,说不定会被灭口,死路一条。

    她将事态看得很明白,所以情愿忍一时屈辱,且待来日。

    她有头脑,但有人却不让她如愿。

    见她不开口,韦氏气得要命,正要命侍女撕她的嘴,突然听得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哎呀,这人跟玉茗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呢。”

    “嗡”的一声,玉茗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她下意识抬起头,去搜罗那个发声之人,但人潮滚滚,她根本就看不清那人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说话之人是谁。

    她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在心底将那发声之人诅咒了千百遍。

    其他人却是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淫妇来头竟然大成这样,大到众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气氛凝滞了一瞬,有人出声道:“玉茗乃皇家公主,身份尊贵冰清玉洁,岂容尔等污蔑?这分明就是个贱妇,是我家里的贱人。”他喊完这一声,竟然直接冲向玉茗,抬起手直接甩了玉茗几巴掌。

    他手劲极大,“啪啪啪”几声过后,玉茗的脸立刻肿成了猪头。

    玉茗被打蒙了,心底更是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认出来了,这动手之人,乃是齐逸峥的内侍小灵子。

    小灵子来这里时,正赶上玉茗的身份被人叫破。

    他反应最是机敏,眼珠子一转就越众而出,先辩解几句,再将玉茗揍成猪头,这样,谁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小灵子打完了,在心底为自己点了赞,这才向众人一抱拳,胡诌了一段话出来,愁眉苦脸的道:“这妇人乃是贱内,生得有几分姿色,有不守妇道的恶习。前段时间我外出办事,哪里想得到,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儿。”说着连声叹息,差点要落下泪来。

    因为今儿个齐逸峥是微服出来的,随从们自然也都换了装。

    故而他如今做戏,衣衫上毫无破绽,又念又叹息,倒是天衣无缝。

    众人愣了一瞬,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话。

    这世上,什么都有人抢,但抢绿帽子戴的,却没有几个呢。

    更何况,刚才他一露面,玉茗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被打了之后,也是一言不发,目中皆是惊惧之色。

    显而易见,两人的确是有瓜葛的。

    众人便纷纷窃窃私语,言语中对小灵子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小灵子很沉稳,露出沉痛的表情,做足了戏份,才向韦氏道:“夫人捉奸,我无话可说,但这女的是我贱内,得由我自己处置才行。”

    韦氏早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难得有人出来认账,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何况,小灵子这话倒也合情合理,既然是人家的人,自己自是没有资格处置的。

    韦氏便颔首道:“既如此,女的交还给你,男的我带回去。”

    两人达成默契后,小灵子便命人将一对男女弄进院中,立时分开了。

    旋即,韦氏便领着叶暮,回家闹腾去了。

    这里小灵子确实是个妥当人,一直命人探听外面的情况,直到围观之人都散尽了后,这才将玉茗和院中一众侍女都带上,弄进宫来,由主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