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忌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见苏闻并未立刻答应,楚衔玉站在一旁平淡道:“苏相这般震惊,是觉得盛宠眷顾,还是觉得不想去呢?”

    苏闻见楚衔玉误会,解释道:“微臣是太高兴。”

    已经被关入静思堂两天了,宫中的人没有陛下的谕旨自然不能直接去看,而宫外的他们更是没法见到。

    因此听闻这个消息,他觉得那以置信,他以为温陌君不可能会主动让他去看她的。

    “那你去吧。”温陌君面露倦色,朝着挥手。

    “那臣告退。”苏闻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楚衔玉见苏闻脸上掩藏不住的欣喜,目光锐利,仿佛是看不懂他的情绪。

    待苏闻的身影完全被关在了殿门后,他才出声:“陛下为何要让庄妃娘娘不喜的人去看她?”

    如今陛下的心思也越来越诡异,他也越来越猜不透了。

    就如现在,陛下虽然与他之间仍然亲近,但是却像是被一层可触却不可见的东西阻挡了一般,让他心头微微沉凝。

    温陌君伸手撑了撑额头,目光缓缓的转向了他,语气随意,话语却深:“衔玉,你我相识已有十年了吧。”

    楚衔玉目光微垂,底下尽是乍现的光波:“是。”

    “十年之中,你我之间都是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的,那朕现在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一句,你可有事瞒着我?”

    楚衔玉垂下的脸瞬间紧绷,抬起头,眼中亦惊亦伤,“陛下这是在怀疑了衔玉?”

    “朕非怀疑,只是身边的人陆续背叛,难免会有所影响,想听到一个坚定不移的声音向朕确定永不变心。”温陌君说着,目光也渐渐加浓了颜色,“衔玉,你能跟我保证吗?”

    楚衔玉迎视他的目光,见他并非戏言,眼神也就定了下去,“陛下,你信不过衔玉吗?”

    温陌君也望着他,目光不惊不动,却难掩一丝失望划过,道:“你不能承诺朕,衔玉,你在担心什么?或者你在怕什么?”

    楚衔玉脸色一惊,虽然他极力平复,那表情是稍纵即逝,但是在目光如炬的温陌君眼中也足以定格。

    “衔玉不知陛下为何质疑衔玉,但是衔玉想要保卫诏月,保护陛下的心却从未变过。”楚衔玉受不住温陌君宁静中带着锐利的眼神,只能躬身垂首,一则显示自己的坚定,二则避开这道视线。

    温陌君自然看出了楚衔玉的不自然,但是话至此处,他不打算再说什么。

    “退下吧。”

    楚衔玉眼底锋芒渐敛,“是。”

    躬身退出,再没有抬起过头。

    自然不知温陌君望着他一步步退出去时,脸上那难以说透的心凉与失望。

    苏闻得到了陛下的口谕来到静思堂,那里幽暗阴魅,森森发寒,走过一路壁火飘荡的走廊,往下再走了一段楼梯,才出现了一扇栅栏铁门。

    他刚站定在门前,就有人飘忽的出现在门后,道:“何人?来此做何事?”

    苏闻望着那人,面容泛冷,目光擒芒,且身形轻似尘烟,一看便知非凡物。

    “在下苏闻,奉陛下口谕来见囚禁在此的庄妃。”

    对方听闻之后,面容不见波动,目光却朝着苏闻身后的方向看了看,像是在向他身后的人确认。

    苏闻疑惑转身,却见身后长廊冷寂,壁火跳跃,不见半丝人影,瞬间心头发麻。

    然门后的人却动手打开了门,边开门,边提醒道:“左手边第六间,莫走错,莫张巡,否则便会被扔出去。”

    苏闻知道静思堂的规矩,自然不敢得罪,点头答是。

    门被打开,对方丝毫没有为他领路的意思,他只得按照他的提示顺着往前走,边走边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后,他轻轻侧目便见人影再度消失,空空如也,目光一惊,流转了一圈后发现四处无人可见,无声可闻,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些。

    不知不觉,便顺着幽暗的火光走至了第六间,那间牢房被一片干草铺着,看起来虽凌乱但是好歹也隔绝了空气中的那份阴寒之气。

    苏闻在门前站定,便见里面苏珝错披一身红衣,青丝倾泻,身形被盖住了一半,袅袅独立在窗前,那里隐隐透着几分白昼的光辉,衬得她单薄的身形更是柔弱。

    门后只有一桌一床,布置单调,虽然苏珝错是下狱,还摘了妃冠,但好歹也没有着囚服,总算是也保留点颜面。

    房门自动被弹开,听到声响,她回头表情有些讶异,但是看清来人是苏闻后,她的目光却又寸寸冷了下去。

    苏闻见到她不待见自己,脸上的神色未变,但是心头的酸涩也忍不住。

    门彻底打开之后,他迈步走进,门都被弹入关上,一分不差,像是有人在刻意看守一般。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看不到人,这里就没人看守了,静思堂是诏月皇宫中最独立,最特殊的存在,自然有着不同于寻常的规则。

    “你来做什么?”苏珝错见到苏闻走了进来,出声问道。

    但是因为两日不曾有人来过,加上她不愿与这里的人对话,她已经两日不曾说话,声音十分沙哑。

    苏闻径直坐在了桌上,听闻她的声音,嘴角一抿,伸手提起桌上的水壶晃了晃,知道里面有人后,为她倒了杯水,道:“先过来喝点水再说。”

    苏珝错转过身,却不动半步,逆光而立,五官沉浸在日光之中,显得尤为苍白。

    “不必。”

    见自己好心被拒,苏闻并为表现得太过失落,而是自己喝了一口水,水质泛甜爽口,便知这里的人对她还算照顾有加,至少所有的吃食都是新鲜的,不会是沉夜的。

    “为父是奉陛下口谕,进来看看你的。”

    听闻是奉圣谕而来,苏珝错目光中泛起了讽刺,“本宫是说苏相高高在上,为国为民,怎会来见欲弑君的罪妃呢,原是如此。”

    苏珝错的讽刺,苏闻虽然非第一次听闻,但是无论如何他就是做不到习以为常。

    “错儿,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辩驳吗?”

    若是说她扰乱政堂,他信,但是说她弑君,他不信。

    “这是本宫自己的事,与苏相无关,苏相不必庸人自扰。”

    “错儿!”苏闻见她对自己怨怼由来已久,想要争辩,却又很无力。

    苏珝错转过身不再看他,难得与其对话。

    两人各自沉默了会儿,苏闻才重重叹息了一声,道:“错儿,今晚是你母亲的忌日。”

    这句话成功让苏珝错的冷淡破冰,她目光迎着光不断的闪动。

    见苏珝错依然不肯回头,苏闻继续接下去:“你已有好几年不曾好好祭拜你母亲了,错儿,你母亲应该很想你。”

    苏珝错表情一哀,眼底水光浮动。

    “若是你想去祭拜你母亲,为父可向陛下求情,让你先行祭拜再回来,那你可想出来?”

    苏闻的自言自语,让苏珝错侧身回眸,望着坐在桌前,目光盯着茶水,脸上的平静被泛着日辉的光泽搅乱,眼底一片凄凉。

    她沉思了一刻,便道:“不必,反正母亲尸骨不在,本宫在哪里祭拜都是一样。”

    说到这个,她不由的想起当初她母亲刚落气,苏闻便不顾她的挣扎将母亲的尸身带入了院中,一把火将她烧得片甲不留。

    登时眼中含痛,心如刀绞。

    虽这是母亲遗愿,被缚一生,想要死后自由自在,但是想到一个完整的尸身就这么化为了一柸焦土,混入了茫茫大地之中,此后才无处可见,无处道思,心头对苏闻仍有怨念。

    可是比起他的利用与绝情,那份怨念并不算强烈。

    可是事隔至今,他旧事重提,她却觉得那份怨念并非淡化,而是溶入了骨髓,因此他每一提一次,她的恨就深一分。

    她的话极淡,淡得让苏闻听出了里面的切骨之恨,纵然风云不惊如他,此刻也是疼痛似海,翻涌而来,让他脸色丝丝泛白。

    “错儿,你真的恨为父至此吗?”

    苏珝错收回目光,“这句话苏相问过很多次,本宫的答案依然鲜明如初,若非血缘不可断,本宫倒是想放干融着你骨血的血。”

    苏闻身躯一震,再难出声。

    又过了好一阵,他才颤悠悠道:“陛下不日将离宫,此后前朝归为父管,兵权归楚将军管,你若是有想要的,想听的,尽管差人说一声便是。”

    苏珝错听闻他的这句话,心头有些讶异,但是也未思及深处,继而接道:“既然苏相有了辞意,那本宫不送,苏相慢走。”

    苏闻闻言,缓缓起身,第一步迈得极缓极难,之后才轻了些,走至门边,牢门自动弹开。他的脚步顿在门边,不回头,却再度开了口。

    “错儿不管你母亲的事,你作何想,亦不管之后的你恨意多深,终有一日你会知晓为父与你母亲的心思一样,皆是为你。”

    说案之后,他快步迈出,急急离去。

    苏珝错听着先缓后急的脚步声,将苏闻的话回想了一遍,伸手撑在墙上,目光才褪去了冷淡的伪装,露出了那无法忽略的疼与苦。

    这句话听得太多,信得太多,如今已经对她已经没了任何说服力。

    就如温陌君曾告诉她,他不曾相负,那她辗转回归又是为了什么,如今她被他亲口指证,囚禁于此,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这些都是他们关心她,在意她的表现?

    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