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咒禁博士刚踏出内殿,太医署的太医们立刻一拥而上:“公孙兄,皇后果真无恙了?”

    公孙桑鱼抖抖袖子,一改在卫泽跟前的精神小心,懒懒道:“这我可说不准,我不过是念念咒罢了,皇后的凤体还要多赖各位同仁照顾。”

    太医丞冷哼一声,强笑道:“公孙贤弟莫要自谦,这一回要不是你,咱们太医署怕是得大祸临头了。”

    一个快言快语的太医抢着道:“就是就是,原来禁咒科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嘛……”

    公孙桑鱼脸色一沉。

    众人忍住笑,奉承道:“咒禁科是太|祖时就设立的四科之一,乃医道本学,怎么会是可有可无的呢?”

    公孙桑鱼脸色好看了点儿,“哪里哪里,众位同仁才是艺术精妙,我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

    称心听着太医们相互吹捧,摇头失笑,悄悄向如意道:“瞧瞧,刚刚他们还吓得尿裤子呢!眼泪还没干,就忙着吹牛皮了!”

    她忙着看太医们的笑话,却忘了自己刚刚也哭得泪人一般,这会子听说周瑛华安然无恙,立刻破涕为笑,走路都轻快了很多,跟踩在云端上似的。

    如意低头沉思,没吭声。

    称心拍拍如意的肩膀:“姐姐在想什么?”

    “那个荷包……我从未见过。”如意怔怔道,“看针线和料子,分明是几年前的样式了,布料也旧,肯定不是咱们来西宁以后做的,可公主的嫁妆,是咱们俩一样一样对着单子仔细检查过的,明明没有那个荷包……”

    称心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兴许是公主看见哪个宫女做的,喜欢那样式,就自个儿收着了?然后又让别人偷走了?”

    如意摇摇头,想了半晌,眉头始终紧锁着。

    “皇上有令。”阮伯生手执拂尘,站在松花色簇金帐帘下,朗声道:“众人听宣。”

    太医们连忙整理衣冠,如意和称心等人也忙收起玩笑之色。

    阮伯生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说,皇后昨晚魇住了,才会突发急病,没有什么失魂邪祟之说。”

    他环顾一圈,拖着语调,慢悠悠道:“各位大人明白皇上的意思吗?”

    太医们连忙道:“公公放心,臣等知道该怎么做。”

    阮伯生含笑道:“众位大人辛苦了一夜,皇上必会重重有赏,有劳众位大人了。”

    太医们忙道不敢当。

    称心眨眨眼睛,不解道:“瞒着宫里的人就算了,为什么皇上也不告诉公主?公主不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肯定不会提防外人,以后那些奸人再故技重施,怎么办?”

    如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了然,轻声道:“皇上有皇上的打算,咱们照着做就是了。”

    称心咬着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那以后我得更加警醒小心点,公主用过的东西,除了咱们,谁都不许碰!”

    众人提心吊胆一夜,终于拨开云雾见明月,彼此都松了口气。

    互道过辛苦,走出含章殿时,才发现天边云蒸霞蔚,几束金光从漫天彩霞中迸射而出,落在朱红宫墙和碧色琉瓦上,光彩夺目,绚丽生姿——原来漫漫长夜已经过去,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称心和如意领着宫女们吹灭殿中的灯烛,打开门窗,散去殿中浓重的烟火气。

    东边配殿忙得热火朝天,暖阁里仍旧静寂无声,宫女们惊扰到周瑛华,走路时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声。

    称心干脆命人在屋里所有地方铺上西域进贡的百花织锦地毯,绣鞋踩在松软的毛毯上,像踩着棉花似的,一并连脚步声也似跟着陷了进去。

    如意卷起珠帘,错金博山炉云蒸雾绕,吐出袅袅香烟,烟气清芬爽净,是一种特制的能够静心安神的南海异香。

    卫泽半躺在床榻上,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周瑛华盖着杏子红锦被,面向里,仍在安睡。

    如意的目光落在卫泽手上那只刺绣云雁纹的书袋上,小声道:“皇上,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卫泽头也没抬,收起葫芦形状的小书袋,“让大臣们自便,今天朕不上朝。”

    声音虽然是刻意压低了许多,但仍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如意不敢劝,一一掀开彩绘梅枝山雀图的绢纱灯罩,吹熄里头只剩半截的烛火,放下纱帐,退出暖阁。

    卫泽是南吴驸马的时候,如意和称心根本没把家奴出身的他放在眼里。及至卫泽成为西宁太子,她们看他,还是有诸多不满。眨眼数月过去,如意还是当初那个谨慎小心的如意,卫泽却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侮的傅家奴仆了。

    他是西宁的帝王,就像殿外初升的太阳,总有一天,会穿破重重云雾,带着睥睨天下万物、气吞山河的雄壮气势,让世人仰望瞩目。

    才转过紫檀木雕刻缠枝西番莲镶嵌璎珞屏风,称心迎头走过来:“如意姐姐,北齐公主在含章殿外面。”

    “北齐公主?她来做什么?”

    称心面带不屑,凉凉道:“北齐公主听说公主有恙,赶来探视公主。”

    如意冷笑一声:“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不止北齐公主,刘太后、孟太妃和其他先帝的妃嫔都遣人到含章殿探问周瑛华,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和各样礼物一样一样送到宫门口,眨眼间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宫女们忙着清点礼品,一样一样记在单子上。

    小宫女们忙得焦头烂额,找如意出主意:“两位姐姐是娘娘身边的近人,求两位姐姐进去通报一声,太后和太妃娘娘派来几个嬷嬷,坚持要亲自去看望娘娘,不然就不走了。”

    称心嗤笑一声,“她们当含章殿是什么地方?还敢赖着不走,让我去灭灭她们的威风……”

    言罢,揎拳掳袖,果真是要和几位老嬷嬷大干一场的架势。

    如意连忙拉住:“双拳难敌四手,你一张嘴巴,说得过别人四张嘴巴吗?别意气用事,我去问问阮公公。”

    阮伯生在配殿看守药炉子。太医们商讨过后,怕周瑛华的病情反复,留了一副养神的方子,卫泽让阮伯生亲自盯着熬药之事,阮伯生不敢怠慢,盯着药罐子底下的明黄色火苗,一步不敢挪开。

    听说刘太后和孟太妃的人闹着要进内室,他冷笑一声,讥诮道:“皇上还在气头上呢,她们这会子撞上来,不是自讨苦吃嘛!你们别拦着,让她们闯进来,看看她们能落得什么下场!”

    如意和称心对视一眼,明白阮伯生的暗示:荷包是冯家小姐带进宫的,但冯家小姐年幼,不可能懂得做法、咒术之事,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刘太后和孟太妃。只有在深宫中浸淫多年的她们,能把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旁门左道运用得炉火纯青。

    她们心急如焚,急着派人看视公主,就是想确定公主是不是已经中了咒术,没了魂魄。

    两人思量一番,吩咐宫女道:“让那些嬷嬷进来。”

    宫女提起裙角,正要出去,如意又道:“放她们进来,不过也不能让她们进来得太快,听明白了没有?”

    宫女点点头,径自去了。

    如意转身回到暖阁,站在珠帘外,垂手道:“皇上,刘太后和孟贵妃宫里的女官在外吵闹,奴婢怕她们扰着娘娘休息,请皇上示下……”

    卫泽的声音透过几重纱帐,微带寒意:“不必多问,直接捆了。”

    如意嘴角微挑,含笑步出中殿,站在廊檐底下,抬手正要叫人,几个缁衣戍卫忽然从穿堂里一跃而出,七手八脚,把几个在正殿槅门外探头探脑的嬷嬷一把捆了,塞住嘴巴,从殿堂北边的后角门拖出去了。

    干净利落,不过眨眼间,几个嬷嬷便被窦子元带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半声叫嚷。

    景春殿外。

    袁茂捂着头上摇摇欲坠的纱帽,气急败坏道:“皇上今天怎么又没上朝?”

    太监低眉顺眼,小声道:“袁大人,皇后娘娘昨夜突发急病,闹了一整夜,这会子还没醒呢!皇上在含章殿陪着,也是一夜没有合眼。”

    袁茂神情一窒,脸上有些讪讪,他还以为卫泽又故技重施,要和大臣们冷战,原来是皇后病了——可皇后病了,自有太医们照料,哪能丢下政事不管啊!

    他朝身旁的绿袍男子笑了笑,“田兄……”

    绿袍男子淡淡打断他,“丰之,我现在姓孟。”

    袁茂皱起眉头,不想用孟氏来称呼这个昔日的师兄,他生得俊秀,眉头蹙起来,就是捧心西施,委实楚楚可怜,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道:“文才兄,今天真是不巧,等我去里面打探打探皇后的病症……”

    说着,微微一叹,“你我都出自南吴国,皇后是南吴公主,皇上和皇后感情甚笃,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欣慰才是,可是皇上太过沉溺于儿女私情,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孟文才依旧是一副笑眉笑眼,慈眉善目,面相憨厚,一点都看不出他是朝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孟修罗’,眉眼微弯,笑着道:“皇上和皇后相濡以沫,鸾凤和鸣。皇后凤体有恙,皇上心急如焚、彻夜不眠,这正说明皇上是性情中人,你我效忠于皇上,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丰之苦恼什么?”

    可皇上对皇后,未免也太纵容了!甚至连国玺都让皇后保管!

    袁茂暗暗腹诽了一句,摇摇头,岔开话道:“文才兄果真愿意抛弃现在的大好势头,为皇上效力么?要知道如今朝政大权还都在世家手中,皇上并没有多少权力。而文才兄是孟家娇客,跟着孟家,文才兄才能平步青云,实现平生所愿。”

    袁茂微微一笑,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皇曾对我有知遇之恩,又将辅佐皇上的重任交托与我,我孟文才何德何能,得先皇如此看重,自当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袁茂深受感动,紧紧握住孟文才的双手:“文才兄,早在南吴时,先生就曾多次感叹,说师兄是人中龙凤,天资不凡,早晚会有出头之日,我能和师兄一道并肩而行,实乃三生有幸。”

    孟文才谦虚道:“丰之谬赞,你我昔日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又同朝为官,以后得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远呐!”

    彼此敷衍了一通,把臂走出雕梁画栋的大殿,在宫门口说了好一阵子家常话,才依依惜别。

    在景春殿外候命的曹平捂嘴偷笑,打趣道:“袁大人,你和孟大人那亲热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袁茂正低头擦手,白色绢子擦了一遍又一遍,他还不满意,翻了个白眼,哼道:“他精着呢,说什么要替皇上效力,又顶着孟姓不肯改回田姓,分明是想左右摇摆,利用皇上和孟家的分歧,从中捞好处!”

    “他想做三姓家奴?蒙骗皇上?”曹平气呼呼道:“那袁大人怎么还对他那么客气?我可是头一回看您向皇上引荐别人。”

    袁茂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别人笑是自信从容,他笑,就是别有风韵,“你以为人才是那么好招揽的?先把他拉过来再说,至于他肯不肯为皇上办事,全看皇上能不能收服他了。”

    公主也没想过能够轻而易举打动孟文才,遗诏不过是个由头,让他意动而已。

    袁茂一脸嫌恶,把擦手的绢子扔到曹平怀里:“不说这个了,皇后的病是怎么回事?太医们怎么说?”

    曹平接过绢子,随手往袖子里一塞,“大人放心,娘娘已经无碍了。我方才抽空进去看过,娘娘已经能起来用膳了,不过皇上放心不下,不许娘娘下床走动,娘娘有点不高兴呢。”

    袁茂撇撇嘴,皇上竟然敢管娘娘,这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既然娘娘没什么大碍了,劳烦曹侍郎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奏禀皇上。”

    “袁茂能有什么要事?”

    含章殿里,卫泽嗤笑一声,倚在雕花床栏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肯定又是想念叨我。”

    周瑛华靠在床头,云鬓松散,身上密密实实盖了几重富贵不断头纹锦被,花团锦簇的金银绣线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称心跪在脚踏上,正喂她吃药。

    药里有补中益气的党参和滋养润肺的枸杞,并不苦,反而有股淡淡的甘甜。

    卫泽就靠在周瑛华身边,能嗅到刺鼻的药味里夹杂着一抹细细的甜香。

    他神情平静,眼里戾气尽去,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锦被上一朵绸面缂丝牡丹花上画着圆圈。

    凝视着周瑛华吃完一盅汤药,他示意称心出去,轻轻笑道:“你昨天明明好好的,回来就病倒了,说不定就是因为白天在园子里见过袁茂那家伙。”

    “关袁大人什么事。”周瑛华含笑睨了卫泽一眼,用帕子轻轻拭去唇上的药渍:“我已经好了,皇上去见见袁侍讲,说不定他真的有要紧事禀告。”

    卫泽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凑到周瑛华面前:“我一夜没睡,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靠得近了,周瑛华才发现卫泽眼底尽是血丝,眼圈发青,模样甚是憔悴。

    心里像烧着一炉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温汤水,出奇的平静,暖意一点一点汇入四肢百骸,是最熨帖舒适的温度,她微微颔首,眼睫低垂:“劳皇上担心了。”

    卫泽笑了笑,顺势在她脸颊上啄了两下,翻身下榻:“我去就是了。”

    称心和如意送来锦衣常服,伏侍卫泽梳洗穿衣。

    卫泽换了衣服,匆匆踏出暖阁,不一会儿又忽然去而复返,掀开珠帘一角:“你身子刚好,别趁着我不在,就想偷偷出门,我让阮伯生在这里看着。”

    他嘴角含笑,站在珠帘外,眉宇间倦色难掩,但语气依旧柔和从容。

    周瑛华一时恍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卫泽已经出去了,只余镶嵌了七彩琉璃玉石珠子的水晶帘轻轻晃动,日光从半开的纱屉子漏进来,打在珠帘上,满室宝光浮动。

    周瑛华并不知道自己昨晚曾经命悬一线,以为真如卫泽所说,不过是被噩梦魇住了,待卫泽一走,便把称心叫到房里盘问:“皇上果真一夜没睡?”

    称心点点头,“可不是,皇上一直守在公主床边,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周瑛华面露疑色:“我夜里只是做了个噩梦?”

    称心想起卫泽的吩咐,不敢说出失魂的事,眼珠一转,道:“对,太医们都说公主是因为前几天太过劳神了,夜里才会被噩梦缠身,所以皇上才想让公主在房里好好静养。”

    周瑛华眯起双眼,仔细回想,昨晚的记忆,只剩下一团模糊不清的片段。

    她依稀记得在园子里和冯宝晴说话时,忽然觉得神思倦怠,一刻都不想在园子里多待,回到寝房,才挨着软枕,便跌入梦中,仿佛又梦见了前世,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哭泣,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呼喊,才慢慢苏醒,其他的,就记不清了。

    卫泽说她睡了七八个时辰,她却觉得筋骨酸软,像是如游魂一般,又睡了十几年。

    罢了,她看着错金博山炉顶袅袅腾腾的烟气,暗暗道,反正只是个梦。

    景春殿,书房外。

    袁茂看到卫泽的时候,吃了一惊,躬身道:“皇上面色憔悴,可要宣个太医来看看?”

    卫泽袍袖轻轻一扫,青黑的脸色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走到书案便,随手翻开一本折子:“不必,袁侍讲有什么事?”

    袁茂连忙取出按照周瑛华的吩咐伪造好的遗诏,“请皇上细看此物。”

    卫泽抛下折子,掀开书帛,眼中划过一道异色,“这是?”

    “此乃先帝的心腹属臣暗暗送到微臣书房里的。”袁茂站在书案前,睁眼说瞎话,“先帝似乎很爱惜兰台令的才华,特意留下遗诏,嘱咐他弃暗投明,为皇上效忠,微臣已经试探过兰台令,他对先帝感恩戴德,愿意为皇上做内应。”

    “兰台令?”卫泽脸色平静无波,皱眉想了想,“孟家那个女婿?先前偷走你书稿的,就是他吧?”

    提到前事,袁茂脸上腾地一阵涨红:“皇上说的不错,就是他,他原本姓田,曾和微臣有同窗之谊。”

    卫泽轻笑一声,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出于高兴,“他曾是袁侍讲的同窗旧友,既然袁侍讲觉得他可信,那以后和他联络之事,就交给袁侍讲费心了。”

    “微臣遵旨。”袁茂略一欠身,语气一顿,“皇上,您知道孟丞相最近为什么没有什么动作吗?”

    崔泠向来善于审时度势,从不会在明面上和卫泽起冲突,他没有动作是正常的。可孟谦义就不一样了,卫文帝下葬前,他敢指着卫泽的鼻子责骂他,可自上次雪山参之事后,孟丞相一直幽居丞相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反常。

    卫泽曾经怀疑孟丞相一直躲在府中装病,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大动作,因为怕打草惊蛇,身边又无人可用,所以不敢派人去丞相府刺探。袁茂急着拉拢孟文才,就是为了打探孟丞相到底在捣甚么鬼。

    卫泽瞥一眼盖着玺印的帛书,道:“兰台令说了什么?”

    袁茂含笑道:“他说孟丞相似乎又纳了一位美人,所以暂且顾不上别的了。”

    卫泽记得周瑛华对他说过,孟丞相喜好十几岁的小娇娘,府中的侍妾数不胜数,偌大的丞相府,光是小妾姨娘住的院子,就有七八进。

    想到这里,卫泽心中忽然一动:“那个美人,是不是皇后封赏众位大臣们时送去丞相府的?”

    袁茂点点头,道:“正是,丞相似乎很喜欢那位美人,据兰台令说,丞相漏出口风,想续娶美人做填房。”

    孟丞相老当益壮,他的嫡妻和后来续娶的几门继室却是早早就去世了,丞相府的后宅一直由家中的长媳打理。

    卫泽冷笑一声:“孟家人闹起来了?”

    丞相膝下儿女众多,随着孟家势力的壮大,兄弟姊妹间各有各的盘算,孟丞相这时候要迎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娇娘做继室,牵动各房利益,丞相府肯定早就炸开锅了。

    “要不是兰台令说起,微臣根本不会发现。”袁茂感慨了一声,道:“皇上不如下一道旨意,直接将那美人册封为丞相府的正室夫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孟氏一族唯孟丞相马首是瞻,搅乱孟家,就是搅乱整个世家。”

    卫泽眼底光华涌动,沉思片刻,没有采纳袁茂的建议,“确定了美人的名分,孟家还怎么乱起来?美人的名分悬而未决,孟家嫡系才会辗转反侧,更容易犯下蠢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或后天要回老家的山沟沟,一个山清水秀但是没有WiFi的山沟沟,/(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