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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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彩凤仿佛吃了火药,大叫着:“表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别人,说我中蛊毒了,为什么?”

    洛俪淡淡地道:“凤表姐早前的声音大,上层船舱的住客没一个不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坦荡荡。因我知晓,提醒一下别人有所防备,避免不必要的伤害,若是旁人遇到这种状况,也是会提醒的。”

    铁彩凤闹得就差人尽皆知,现在再遮掩又有什么用。

    侍女乙过来,“姑娘,你不是想喝肉粥,已经盛上了,你怎么不喝。”

    “不喝!不喝,想到这怪蛊要把我撑死,我就不敢吃。”铁彩凤叫嚷着进了一号客房。

    她很怕死,怕被饿死,也怕被撑死,一吃到食物香味,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侍女紧随其后:“姑娘,你还是吃点吧。”

    洛俪望着铁彩凤的背影,“爹爹今晚屋里留梁霸在身边值夜。”

    洛康道:“俪儿还是担心有人混入船上?”

    “来人意图不明,我们小心一些也好。”

    洛康深以为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防备一些更好些。

    “俪儿让素缱姐妹陪伴身边,她们是你祖母赏的,有她们在,为父也能放心些。”

    父女二人缓缓走到长廊尽头,穿过那道栏杆小门,立在了甲板上。

    男子近了跟前,揖手行礼:“纪玄均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洛俪定睛看着面前的少年,长得很是英俊,有种男生女相之感,那一张脸半点没有江湖中人的气息。

    洛康一手负后,并不说话,而是看着周围的风景。

    洛俪道:“你怎会中如此深的毒?”

    纪玄均道:“在下被仇人算计中毒,幸姑娘妙手得解。”

    洛俪苦笑不得,“我不通医术。”

    她见他毒发,性命垂危,正巧手里有九转玉露丸就喂了他两粒,有试药效的意思,也有救人之意,就算不能完全解毒,至少对方的命能保住。看到此刻的纪玄均,洛俪地知道两粒当一粒效果还是不错的。

    纪玄均以为她是怕人知道源自神医谷,所以不愿被人打扰,连忙道:“是,姑娘不通医术。”

    洛俪听着这话有些怪,想要争辩什么,又暗自忍下,走到洛康的身边:“爹爹,你到过很多地方么?”

    “当年我离开江南入京赴考,之后遇上了你娘,成亲之后就在皇城翰林院做庶吉士。再后来,我去了沧州做知县,三年期满,考评上上,连升几级晋为知州,又三年后再次被评上上等,之后被调往皇城做了吏部员外郎。

    天隆三年时,因黄河泛滥,却过西北一带赈灾,顺带巡视西北官场吏治。在西北逗留了八个月方才返回皇城,之后就晋为吏部左侍郎……”

    洛俪俏皮笑道:“爹爹,当官的人都这样说话,你这番说起来,倒与刚才那位董大人有几分相似。”

    洛康一凝,当即勾唇一笑。

    洛俪再不管一旁的纪玄均,只当没这么个人,也没将救人一世放在眼里。

    纪玄均知洛俪似乎并没有要他报/恩之意,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纠结,她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这姑娘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站了一阵,转身回了五号客房。

    洛康见四下无人,方问道:“你可有法子解凤丫头的饿蛊?”

    洛俪道:“没见过,只在书上看到过。爹爹,你不会以为我懂医术吧?我真的不懂,只是看过一些杂书,上面有些记载。”

    “我就是随口一问。”

    洛俪半是撒娇的偎依在洛康怀里。

    洛康轻斥道:“及笄的大姑娘了,还会撒娇?”

    “在爹爹眼里,俪儿就算活得八十岁,那也是爹爹的孩子。”她笑着偎依得更紧了,“小时候,爹爹都没怎么抱我,以后要补起来,快,爹爹再抱抱。”

    “不像话!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洛康顿了片刻,望着远处的风景,“俪儿,你在外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爹爹,快别问了,说起那四年,无趣得紧,我在一个山谷里,管家是哑巴、厨娘是哑巴,所有的仆人全都是哑巴。每日只有三师兄陪我,师父、师娘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还好我离家的时候,祖父给我装了一大箱子的书,我每日五更起床学习,夜里三更就歇下。

    不过三师兄很厉害,他会做很好吃很好吃的饭菜,比我们家厨子的手艺还好。每到沐休日,我就像个疯子一样漫山遍野地跑啊跑啊,可我怎么也跑不出山谷,周围全都是大阵,方圆好大一片山林全都是阵,有林阵、百花阵、草丛阵、怪石阵、山峰阵……总之要出阵很难,运气不好就会遇到毒虫毒蚁,师父不传我布阵、破阵之法。

    师父说,俗家弟子是不许学阵法的。我想大抵是怕我学会了破阵法,扰了谷中的安宁。师父还说,他答应我去谷中,就是为了给我养病,他不教我武功,不教任何东西,但是谷里的书我可以看,最隐密的不能看。

    然后有一天,师娘心血来潮,说她要制药丸,让我给她准备药,还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炒药、切药、泡药……我用了半个月时间才预备好,跑去找找师娘时,师娘一个人泡在浴桶里看话本子直乐,气得我直跳。

    我觉得好难过,想和她吵架,结果师娘说了一句‘丫头,我做药是给你用的。’我立时就没脾气了。后来,师娘制药,我就在一边瞧,瞧着瞧着就学会制药丸了……”

    纪玄均是习武之人,虽然隔得远,可是那对父女的声音还是徐徐传来。

    神医谷好像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莫非不是神医谷的弟子,可若不是,她是如何替自己解毒的。

    洛康又问:“你师父师娘在你离开时没说什么话?”

    “师娘说,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留下做亲传弟子还是回家。如果选择后者,永世不得再返谷中,且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她和师父的名讳。

    我上船之后,师兄又重提了一次这话,说我在下船之前还有再选一次的机会,我说我想家,我想见到祖父祖母、伯父、父亲。师兄轻叹了一声,很是失望,之后乘船而去。

    师父师娘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在我选择离开之后,我就答应不再提门派之事,着实门派之中只得师父师娘和师兄三人,而那些哑巴仆人则是被责令永世不得离谷之人。

    谷里的人遍种百花,一年四季美如阳春,谷中亦种果蔬,亦有鱼塘,里面的东西比外头不知美味多少倍。师兄说,是因为谷里的泉水好。”

    “这便是你为何不懂医术的缘故?”

    洛俪到世外原就是调养身体,不曾学习医术,也不曾接受郑邪夫妇的任何传授技艺、武功,但是,她学会了惊鸿剑、行云功,还学会了制药丸了。

    两种武功是她在水晶宫秘室里学来的,上面有剑谱,也有详细地讲解如何修习武功。

    她想着制药丸的技艺,上官蓉虽没有明着说要教她,但上官蓉制药时并没有避着洛俪,甚至是当着洛俪的面制作,甚至还将其间各种制药工序都倾囊相授,光是岛上那些书籍,就不是外头能有的。她看了,也学会了,虽说上官蓉没有明着教,其实用心授予她制药技艺。

    “师门相信养身比治病更重要,与其有病才治,不如率先防治。”

    洛俪入师门四年,上至师父师娘,下至谷里养的猫狗,从未发现有人生过病,连感冒都没有,就连她去了以后也是如此。师兄说,他拜入师门二十多年,就从未见过师父师娘生病,就连他都快不知道病是什么东西。

    “偶尔闲谈时,师兄对神医谷颇是不屑。可我不是亲传弟子,谷中秘笈根本触及不到,更不能传授于我。”

    即便她内心感激上官蓉夫妇,但在人前还是不能提及,也不能承认自己学了制药术、武功,反而是低调地言行。

    洛康没想到外头还有那样的地方。“你可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不后悔!因为师娘的要求太过严苛,几乎不近人情。若我选择留下,便一生不得与亲人相认。除了师父师娘与师兄三人,其他人都是陌生人,我哪里做得到,所以无论是师娘问我还是师兄问我,我都不曾动摇过。”

    即便芙蓉岛真是人间仙境,她也不后悔。

    此生,她以守护家人平安为任,如果抛下了自己的责任,就算真成了神仙,活了百岁又有什么用。

    洛康又问道:“世间竟有如此怪异之地。”

    “师父师娘相信,天地之间自有缘法,他们从来不会强迫于人,缘来缘散,比世人看得更通透。我要离开,他们不会强留,只是问了两遍就果决放手。而我下山之后,不得自报师门,更不得道出他们的名讳,就当自己从来不曾去过哪里。”

    正因为如此,洛康才觉得怪。

    洛康又问:“芙蓉岛记是你亲下听人所讲?”

    那分明是郑邪与上官蓉二人杜撰出来的世界。

    可洛俪承诺不说的。

    “有我身体好转后不久,师父与师娘吵架,师父一气之下带上我说要去云游,在东海之畔遇到一个少年,是听他讲的,他讲完之后,继续寻找芙蓉岛,而我就将故事记录下来。”

    洛康面露迷茫:“宫中太后坚信天地之间有神仙,近来很是宠信一个叫甘霖的内侍与一个叫太虚的道人,还在宫中建了太虚宫。”

    太虚,洛俪在芙蓉岛的书上看到关于此人的记载,算起来此人应该活了几百岁,不知是同道号之人,还是真的是书中记载的那位太虚上人。

    洛俪自然不会告诉洛康,说这件事与她有关。

    洛康一时间颇有感触,至于是哪里触到了他,洛俪不知道,“为父累了,先睡一觉。”

    洛俪道了声“恭送父亲”,她信步走入长廊,一扭头发现五号房里的纪玄均正坐在八仙桌前,洛俪道了句:“纪大侠以为偷听别人父女谈话很有意思?”

    她知道!

    洛俪勾唇,不辩原由的笑了一下,“你们自恃为侠,常做这种偷听别人的事?”

    纪玄均一时间无地自容,想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即便他们父女谈话的时间不高,可离他最近,而他又是习武之人,要倾听到并不算难。

    纪玄均抛去偷听一事,而是问道:“姑娘并非神医谷弟子?”

    “不是。我虽拜了师门,却未曾在里面学得任何东西,但师门调养好我的身子,便是我的恩人,对师门之事,我无可奉告。”

    纪玄均揖手道:“敢问姑娘是如何救得在下。”

    她不是神医谷弟子,又如何救他一命,他昏迷醒来,身上的毒就奇迹般的全解了,当时给他下毒之人可说过“此毒非神医谷而不能解。”

    洛俪低声道:“你运气好。本姑娘随师父云游之时,遇到自称到过芙蓉岛的少年身上带了一枚圣药——九转玉露丸!”

    九转玉露丸!相传这是治愈内伤、可解百毒的圣药,更有起死回生之效,万金难求,就连宫中也收藏不多。

    “你……你把九转玉露丸给我吃了?”纪玄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好奇,那破药真有那么神奇,所以就试试看喽。没想喂你吃下后,你就活蹦乱跳。早知道此药如此好,我就该为自己留着,罢了罢了,没了圣药,我可以再顾惜性命些。你不要觉得是我救了你,我压根就不相信那药有如此效果,只是拿你验证传言。”

    他可不信!

    她说这些话,就是让他不必想着欠她人情,更不必想着她救他一命之事。

    江湖、世人谁不知道九转玉露丸可遇不可求,多少人出万金也未必求得回来,而她却拿出来给他不相干的路人服下。

    难怪,他一服下毒就解了。

    不是她精通医术,而是她手里的圣药救了他的命。

    纪玄均看着洛俪,他相信自己吃下的是九转玉露丸,可总觉她很神秘。他有一种感觉,她告诉自己父亲的话,真假掺半,让人辩不清哪些是真,又有哪些是假。

    “姑娘,在下知道铁姑娘的蛊是谁下的?”

    “谁?”

    她救他一命,他告诉她一个真相,说起来还是他赚了,无论如何,他欠了她一命。

    纪玄均道:“顺天府码头,我下船想追一个老妪。我怀疑她经过易容,身姿轻盈,不像老者,反而像一个少女,身上有铃铛作响之音。不等我追上,她已跳上去南方闽省的船,一上船就给船家抛了一锭五两银元宝的赏钱。”

    五两银子的赏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洛俪沉吟道:“她在应天府上的船,又从顺天府转船前往闽省,为何会在中途给人下毒?”

    “苗女性子无拘无束,敢爱敢恨,有时候厌恨一个人不问原因,看不顺眼就给人下蛊的并不少见。”

    爱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

    恨一个人,同样无理由。

    爱恨一线牵,由爱可以生恨,因仇也可以生爱。

    纪玄均道:“姑娘若是想寻出她给铁姑娘解蛊,在下愿往闽省寻得此人。”

    “身中饿蛊,百日之内不能解蛊,不是撑死便是饿死。到了皇城,我会有法子为她解蛊。”

    她到底是会医术还是不会?

    她的语调分明会解蛊。

    她现在不解蛊,许是还需什么东西,又或遇到什么难题?总之解蛊的条件还不成熟。

    纪玄均想帮忙,显然洛俪不需要,他第一次有种无力感,面前的女子面蒙轻纱,透过轻纱能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她长得很美,他也曾见过无数的美人,但像面前这般美丽的女子,平生第一次见。她的美,在于气质,在于风华,在于每一个举手投足的高雅,他愿意臣服在她的脚下。

    “在下……愿追随姑娘……”

    洛俪抬眸,“若你想报/恩,大可不必!我说了,我就是想知道药丸是不是像传说中的管用,你就当自己运气好,我希望下船之后,你一定忘掉之前的事,忘掉得越彻底越好。”

    他就这么无用?竟被她瞧不起?

    她不让他跟着,他还非要跟着不可。

    他纪玄均一生,绝不欠人的人情,况且他知道她是洛三娘,而同船的还有洛康。

    天下早有传言,说洛家收留过几位忠良之后:萧文化的后人、李迁的后人、梁思远的后人,这些人不是功勋名门之后就是忠良之后。

    他是不是可以相信洛康?

    纪玄均想到此处,心下略为纠结起来,想他习武十几载,等的不就是今日。眸子里掠过一道果决的光芒,他抬步走近三号房,抬手敲了两下。

    “谁?”

    “洛大人,是我,五号客房的纪玄均,有事求见。”

    “进来。”

    执书打开房门。

    纪玄均打量着一样摆设的房间,洛康正坐在书案前看书,他双膝一屈,重跪在地,“洛世叔!”

    洛康吓了一跳,“你……这是……”

    一声洛世叔,就似他认识自己,可洛康并不认得这少年。

    洛康与执书打了个手势,执书退出客房,立在外头,能听到四号客房里传来的孩子哭闹声,似两个小姐妹起了争执,姐姐被妹妹给推倒了,姐姐哭得很是伤心。

    洛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到他姓纪,近二十年被灭门、被杀头的功勋门阀有一家,保皇派里有一个姓纪的朝臣,窦氏派里也有一个姓纪的,这到底是哪家的纪,洛康一时摸不清楚。

    纪玄均跪在地下,视线平稳,神态落落大方又不失谦恭,“不瞒世叔,晚辈是皇城世族名门平国公纪衍的嫡长孙。当年窦国舅领着锦衣卫包围纪家,查抄全族,纪家忠仆用自己的孙儿与我易换,方保我一条性命。后来我随着忠仆一家被官府贱卖至福州,是忠仆一家凑了银子,替我赎身,又寻了我祖父生前的江湖好友相助,带我离开福州在外习武。

    我师父一心希望我能替纪家昭雪,为全族冤死亡魂诛杀奸\臣。去年秋天,侄儿初入皇城,想在中秋节时行刺窦承嗣,不曾想,窦贼身边武功高强者众多,终是失败。今年三月,侄儿又二度行刺,被窦贼所养的江湖恶人算计中毒。”

    洛康不会凭他三言两语就相信纪玄均的话。

    朝中争斗如此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他身系的不仅洛氏一门的荣辱,还有更多清流臣子的前程仕途。

    “平国公世子纪立果是你什么人?你又用什么证明自己是纪衍的后人?”

    纪玄均从脖子摘下一块玉佩,“这是纪家的祖传血玉。纪立果正是家父,当年窦贼领着锦衣卫冲入家门时,我娘不愿受辱,撞柱身亡。”

    平国公纪衍祖上并非开国功勋,而是先祖有一人位列丞相,曾辅佐大赵第四位皇帝永兴帝,后此人做了第五位皇帝、当时的太子师,是为平昌帝,他登基之后,封自己的恩师为平国公,又立其嫡女为后。

    永兴帝在世时,曾留下遗言,让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在百年之后入帝陵安葬,并令画师绘得这二人画像享皇家宗庙香火。这是有史以来,一个帝王对臣子最高的封赏。

    这文臣便是当时的纪丞相,而这武将乃是护国大将军、当时的宁国公府家主夜炜。平昌帝登基后重赏有功之大臣,纪丞相得封平国公,而宁国公夜家则有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原本开国时赵元祖皇帝赏了夜家“世袭罔替五代”的恩旨,因夜炜之功,再得袭五代爵位。

    纪家在永兴、平昌二帝时期,乃是天下文臣之首;而夜家则是武将之首。这两大家族一文一武,到了赵玄祖皇帝时期,赵玄祖独宠宁贵妃,但大赵的功勋名门皆无损伤。

    洛康握着血玉,这是一枚圆月形的玉,中间镂空雕记得着一只祥云腾飞中的仙鹤,这个图案洛康并不陌生,他第一次入京赴考时并未得中,那时候的平国公纪家用的就是这样的图案,仙鹤代表着长寿与福瑞,常与松柏为伴,多得文臣喜爱。

    洛康将血玉还与纪玄均,“时隔十几年,还以为纪家已无后人,若你祖父在天有灵,应当安慰。你且起来!”

    纪玄均抱拳起身,“此次中毒,晚辈险些毙命,多亏洛姑娘出手相救。”

    洛康不以为然,洛俪救纪玄均,只是不想在铁家大船上出了人命,亦不想铁彩凤背上人命官司,可从未想过这人会是功勋名门之后。

    洛康道:“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