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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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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梦的声音空濛而感伤:“我没有讥讽,我是妒忌,如果能被你哥那样风流俊美的男人疯狂地爱一场,我愿折寿十年。”

    “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夏梦站起来,伸个懒腰,在宽敞舒适的机舱里来回走一走。

    “哎,雪霏,过两年,等你把叶青淡忘了,我可否追求他?”

    司徒雪霏猛地抬头:“你说笑吧?”

    夏梦耸耸肩:“Whynot?像他那种男人就是我的菜,看见他,我脑子里就幻想各种十八禁的场面,最好是三天三夜做个不停,他体力很好吧?”

    司徒雪霏啐一口:“女色狼!”

    夏梦哈哈大笑:“司徒大小姐,从前男人玩女人,三妻四妾逛青楼,如今是男色时代,我单身,有钱,为何不可以享受一个壮男?”

    二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终于在苏黎世机场摆脱夏梦,司徒雪霏才算松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夏梦这个闺蜜,还是疏远些吧,她太疏狂嚣张,又毫无道德原则可言。对比之下,司徒雪霏本人那点娇憨脾气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在苏黎世待了几日,办妥事情,便约旧日朋友见面叙旧。自从司徒修远车祸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的神经一直紧绷,极其渴望放松。

    这晚,她跟一对夫妇约在日内瓦见面吃饭,司机送她到日内瓦,她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休息,换上晚装和高跟鞋,再到附近的餐厅与朋友见面。

    司徒雪霏心事重重,这顿饭吃得有点无趣,话题枯燥,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上第二道菜的时候,她借口抽烟,走出餐厅,站在门口,点一支万宝路。刚吸了一口,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抢过她的烟,在覆盖着咖啡粉末的香烟盘里掐灭。

    “嘿,无礼!”她叫,转身一看,居然是叶青!只见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外面套一件单排扣Chesterfield羊毛大衣,精神奕奕。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呼。

    “该我问你吧,我和两个同事代表迅科通讯瑞典分公司来日内瓦参加一个博览会,正找地方吃饭。”叶青说着,看司徒雪霏身上只穿一件酒红丝缎裙子,冻得胳膊上起鸡皮疙瘩,他忙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大衣带着他的体温,让司徒雪霏鼻子一酸。

    “你一个出来吃饭?你没有跟同事一起吗?”

    “时间不多,他们要去逛店买手表,我不感兴趣,单独行动。”

    “哦?你不去看看?”

    叶青抬起手,她送的IWC他一直戴着。

    “我已有一支好表,不需要其他。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叶青目光真诚,盯着司徒雪霏。

    差不多是一支烟的时间了,司徒雪霏想一想说:“请你来跟我一起吃饭吧,还有我一对瑞士朋友,他们很好相处,没关系的。”

    叶青爽快答应,替她开门,她带他入座,介绍给朋友。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叶青,他乡遇故知,真是难得,我邀请他与我们共进晚餐,你们不介意吧?”

    那两位当然不介意,叶青落落大方,和他们握手问好。他在瑞典工作了一阵子,英语比从前更加流利,谈话毫无阻碍。他解开西服扣子,略拉松领带,在司徒雪霏身边坐下。他们已经吃到第二道菜,因此叶青省略前菜,只点一道主食和一份甜品,一杯佐餐红酒。

    喝了一点酒,叶青也特别随和,有问必答,聊些在瑞典工作的事,气氛很快活络。朋友八卦,问:“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司徒雪霏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叶青如实说:“我曾为司徒小姐家服务,是他哥哥的司机。”

    朋友们知道司徒雪霏出身大富之家,却不成想她和“佣人”以朋友互称,好奇心勾起来,刨根问底。叶青只是微笑,淡淡地说:“中国没有那么明确的主仆之分,我不过是当打一份工而已。司徒小姐也并未看轻我。”

    司徒雪霏也笑:“叶青很高傲的,有一次我有事,半夜打他电话,他还跟我发火,叫我不许打扰他睡觉,他不是我的佣人,挂断我的电话呼呼大睡。我当时气得跳脚,心想你一个司机,拽个屁啊!他这人耳根子硬,很难讨好,拜托他替我做点事,得三番四次地请。他口头禅是,你哥是我雇主,我无需听你的话。你说他气人不气人?我好歹也是个美女,谁不对我闻言软语,就他不正眼瞧我。”

    这话半真半假,叶青知道是司徒雪霏故意撒娇,马上接茬:“我只对我喜欢的女人温柔。”说着,他在桌下悄悄捏一下她的膝盖。

    朋友们抚掌大笑,说:“叶先生对司徒小姐很不客气啊,可见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一开始就这样针尖对麦芒吗?”

    “开始?从最初说起吗?”叶青笑问,三个人都点头,他放下刀叉,抹一抹嘴,把餐巾放在一边,似乎在认真思考,连司徒雪霏都忍不住洗耳恭听,她不知这“最初”可以追溯到何时。

    “第一次见到雪霏,是在司徒家,我刚为司徒少爷工作,恪尽职守,只在园中和车房,佣人小楼里出入。有一天我刚把车开回来,看见家里的两辆车停在门口,听说是大小姐留学回国,派两辆车去接,一辆房车专门运行李,一辆跑车接大小姐。那是冬天,雪霏下车,穿一件雪白貂皮斗篷,黑发红唇,神情冷艳。司机们忙着抬行李,十几件LV名贵箱子,大大小小堆满车厢。最大一个箱子足有一人高,专门挂她的晚礼服。她余光瞥见我在一边站着,也不正眼瞧我,吩咐我说——你把这个拎到我房里来,里面是瓷器,小心别打破了。我当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心想你凭什么使唤我?我管谁拿工资,只听谁的话,我才懒得理她,转身就走。雪霏倒也没发作,因为她眼高于顶,下巴抬起来走路,根本不看佣人的脸。”

    司徒雪霏睁大眼睛,然后捂住嘴笑起来:“我有那么嚣张吗?”

    叶青认真地说:“我发誓,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朋友们起哄:“哦,雪霏,你的架子很大啊。叶先生,再爆点料吧。”

    司徒雪霏大叫:“嘿,八卦,你们不许挖我隐私。”

    朋友们见风使舵:“那你也爆料啊,你第一次看见叶先生是什么情形?”

    司徒雪霏眼珠子一转:“你们问的是第一次看见穿衣服的他,还是不穿衣服的他?”

    叶青正在喝酒,一口呛住,咳得眼泪飚出。

    “雪霏,别乱说话!”他警告。

    司徒雪霏却挺起腰,得意洋洋地说:“我以前是不正眼瞧他,家里司机佣人很多,他又不是长得特别帅。不过有一次坐船出海玩,意外看见他在海边冲浪,只穿一条短裤,我心里骂一句fuck,有没有眼花?这身材是PS出来的吧,当时我脸上镇定,心里有一千只兔子在乱蹦,很想掐一下,看看他肌肉有多硬。”

    朋友们听得全神贯注,追问:“然后呢?”

    叶青哭笑不得,掐住司徒雪霏的话头,补充说:“然而大小姐就派快艇把我接到她的游艇上,伙同一帮美女们吃我豆腐,上下其手,我被摸了个遍。雪霏也趁机给眼睛吃冰淇淋。”

    大家笑得肚子疼,引得旁边吃饭的客人也好奇张望,什么事这样好笑。二人不甘示弱,互相爆料,把彼此的种种隐私都掰开了揉碎了讲,明着是跟朋友们聊天,实则是倾诉二人彼此之间强烈的吸引力和无法言喻的思念。

    等甜品吃过,喝最后一杯酒,两位女士起身去洗手间补妆,叶青端起酒杯,那位先生说:“叶先生,你跟司徒小姐是情侣吧?”

    叶青抬一抬眉毛:“哦?何以见得?我们确实是偶遇,并不是特意约会。”

    那瑞士男人慧黠地眨眨眼睛:“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眼神会出卖他的心,你眼里只看得见她,耳朵只听得见她,连呼吸都在搜寻她的味道。爱情这种东西,和咳嗽一样,忍不住,越想压抑,只会爆发得更厉害。”

    叶青心惊,没想到他的心事全写在脸上,自己以为藏得毫无破绽,谁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您真是个哲学家。对,我们之间是有些超越朋友的感情存在,不过,我并非她的男朋友,她也不会对外宣称与我交往。”

    “为何?你们看起来是天生一对,又那么相爱,从认识至今,每件小事都记忆犹新。”

    叶青沉吟一下,说:“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阶层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如果想超越阶层去追求一份感情,需要克服很多困难,考虑很多其他人的感受。”

    那瑞士人笑得高深莫测:“找借口,其实只因为不够勇敢。真正勇敢的人,只要做,不考虑后果。”

    “那么莽撞,实在不能算聪明。”

    “聪明人太爱自己,才不屑谈恋爱,只有笨蛋才恋爱。可是恋爱多么快乐,多么忘我,让人心甘情愿变得盲目而愚蠢,不是吗?”

    叶青呆住,这真是至理名言啊!他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