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花样年华 > 一百三十四章 以此寄相思

一百三十四章 以此寄相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飞蛾扑火,谁又没有过爱恨别离,阴差阳错。

    这一刻我特别可怜薛茜妤,大概因为同是女人的缘故吧,我们茫然和痛苦地根源不一样,我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辛酸坎坷,没遇到一点扛不住的事,都忍不住埋怨命运,也想怪别人,但她是因为爱情。

    佛说,爱情可以毁掉一个雄心壮志铁骨铮铮的男儿,所以爱情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触碰的,宁可出家踏出万丈红尘,都不要沾上这致命的毒药。

    其实这个世上男人有千错万错,经不住诱/惑,感情来去皆快,喜欢左右拥抱妻妾成群,有着本色难改的劣根性,人们都说夜场的存在并非只是男人一个巴掌能拍响,可如果没有这群寻花问柳的男人,也不会有我们这个被世人普遍认作肮脏不堪的群体。

    女人就算再坏,唯一的错不过是爱过不该爱的人,而且到最后都没有醒悟。

    我扯了扯蒋华东的袖口,他垂眸看着我,我朝他摇头,他抿着嘴唇嗯了一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薛茜妤,她脸红肿了一大片,蒋华东刚才那一巴掌确实非常用力,作为男人,他因为常年打打杀杀力气又更大,薛茜妤能承受得住已经很不简单。

    她似乎还伤到了腿部和腰,站起时踉跄艰难,即使这样,她还是挺直了身体,笑着看向我,她的笑容难得明媚,灿烂中透着一抹决然,“薛宛,蒋华东是这世上最狠的男人,他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和林淑培都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没有分毫动摇,你又以为自己凭什么能得到他一辈子。”

    薛茜妤说完这番话后,将目光移向蒋华东,她非常缓慢走到他面前,抬起手臂轻轻抚上他手臂,再一点点向上,在即将触碰到脸颊时,蒋华东忽然发狠攥住她手腕,将她狠狠一扯,扯向了门的位置,她整个身体都扑过去,又是重重一磕,她低低的笑了一会儿,然后便主动起身,离开了病房,一句话都没有说。

    蒋华东按了我床头的护士站急救铃,刚才那名护士捧着托盘走进来,朝我们微微一笑,她掀开我的裤子,为我将膝盖上的淤青涂抹了药膏,又给了我两粒白色药丸,看着我喝下后,对蒋华东说,“蒋先生,薛小姐身体并没有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明天一早办理出院手续。”

    蒋华东点头向护士道了谢,便走过去,亲自用拖布擦拭理石地上的血迹,他身形高大,面对那血迹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我心里陡然一冷,“华东。”

    他停下手中动作,侧头看向我,“怎么。”

    我其实很想问,对于那么爱你的女人,你都没有丝毫情意吗,我希望他没有,我当然愿意他爱的只有我一个,可我又不愿听他亲口承认,一切仅仅开始于利用,我会害怕。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不戴面具的他。

    那么多女人为他忘乎所以飞蛾扑火,他只是站在身后笑望着,看她们像傻子一样为了她失去付出,最终他连一点施舍都不肯赠予。

    我以为的蒋华东,有情有义,霸道温柔,我爱上的蒋华东,高高在上,气度超群,可我并不希望,我痴爱贪恋的他,是一个狠毒无情的男人。

    尽管我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他活不到现在,更站不到这个位置。

    话到嘴边,终究没有问出来,我笑着对他说,“我想出去转转,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身子发酸。”

    他垂眸思考了一下,“可以,但只能在花园里,我不确定薛茜妤会不会伺机以待,找机会再伤害你,这两天过去,我会铲除这一切阻碍,让你安心在我身边。”

    我笑着点头,“我相信。”

    他将拖布放在一侧,走过来抱起我,刚走到门口,古桦从走廊尽头急匆匆走来,他看了一眼怀中的我,“薛小姐。”

    我朝他微笑颔首,他对蒋华东说,“蒋总,公司有些麻烦。需要您立刻回去处理。”

    他微微蹙了蹙眉,“什么事。”

    古桦有些为难,低下头,“警方那边查税的事。”

    蒋华东嗯了一声,他将我放在地上,为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温柔说,“我安排保镖在这里看守你,你尽量不要出去,如果真的很闷,去哪里也要带上他们。”

    我知道如果不是非常棘手要紧的事,古桦不会在我住院期间来打扰蒋华东,我不敢耽误他们时间,便答应了后,催促他赶快离开。

    蒋华东走后,很快派上来两个黑衣保镖,他们朝我打过招呼,便站在病房门侧,非常高冷的样子。

    我左右看了他们一会儿,他们毫无反应,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对他们说,“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你们蒋总公司有点事,我自己可以做的就不要打扰他。在这里等我,不要跟着,我会不习惯。”

    保镖互相看了一眼,“您快去快回。”

    他们说完后,拿出一个宝蓝色的非常细小的耳钉类的东西,非常恭敬的佩戴在我鬓角,卡在头发上,“这是追踪器,可以对话,您在哪里接触什么人,我们会第一时间了解到并且去解救。”

    我摸了摸那东西,晶莹剔透非常莹润,“我知道。”

    护士站在二楼尽头的窗口处,此时有一名护士长和两名护士,正在对一份医药报表,我走过去说明来意,她们为我办理完成后,交给了我一份单子。

    我拿到后道了谢,从护士站内出来,迎面撞上了刚从电梯中走出的何言,他手上捧着一大束一场火红的花卉,却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果篮,看到我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薛小姐。程总得到消息,说您被蒋总从港口抱出送来医院,特意吩咐我过来探望您。”

    我有些惊讶,“程总也知道了吗。”

    何言笑着点头,“是,码头那边也有程总的一些人脉,不过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所以和蒋总并无往来,但蒋总现在是程氏背后的大股东,虽然放权给程总,但我们名下的所有生意和领域,都会向他如实禀报。”

    我和何言一边说着一边走回病房,保镖见是来我亲自带回来的人,便没有阻拦,只是目光时不时看向他,何言将花束放在床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来蒋总对您非常疼惜,这样程总也可以安心。”

    我咬了咬嘴唇,虽然只是一天一夜不见,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记挂程毓璟,毕竟我们分开时,是以一个非常决裂的状态道别,我很担心他会为此而委屈自己的身体。

    “他过得还好吗。”

    何言笑着说,“好与不好,这一次与薛小姐,也是彻底没有关系。程总是程氏集团的总裁,他身系千百名员工稳定发展的责任,自然会尽快从感情的不如意中走出来,他是公私分明的人,这一点薛小姐作为外人就不必担心了。”

    我正奇怪于他那句外人从何而来,他从包内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手上,我接过后看了标题,微微有些愣怔住。

    “这是程总让我递给您的单方面解约书,今天我除了来这里代表程总探望您,还有一个缘故是要和您洽谈这些事宜。程氏集团将在今日正式辞退您,由于您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过错,所以违约金是程氏全额赔偿。都计算在内大约三十万左右,会一次性付清到您留给公司的指定账号。从此您不再是程总的秘书。”

    我攥着那单子沉默了好久,觉得心里特别难受,何言将钢笔递给我,指了指最后一页右下角的位置,“在这里签字。”

    我握住钢笔,缓慢写着自己名字,眼前像是电影一样,散过无数画面。

    记得我刚到程氏上班,程毓璟将我亲自带在身边,他坐在老板椅上,我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他旁边,有时候为了方便会直接站着,他指给我每一条文案和事项,耐心讲解,是我听过的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他会帮我捋一捋头发,别到耳后,会笑着问我是不是热,为什么脸红,会带着我一起吃他的外卖,然后告诉我食堂工作餐并不好吃,他的很多吃不了,分一半给我才不算浪费,他会在我受到侮辱和麻烦时陪在我身边,虽然他并没有蒋华东那样敢做,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将伤害我的人整得更惨,但他会用自己的温和安抚我鼓励我。

    想到从此我的世界中再没有这样一个人,我是恐惧的。

    我签完字后,何言正要拿过去收在包里,我紧紧用指尖握住,对他诚恳说,“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份正经工作,程总对我而言,更是恩人和伯乐,从夜场刚离开,我几乎一无是处,不仅如此,走在哪里都会被曾经的客人和家属认出,对我极尽侮辱与欺凌,我除了长着一张脸蛋,没有什么能在这个社会让我活下去,当时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做蒋华东的情/妇,和直接死。虽然现在我和蒋华东与那时的关系并无区别,但那时我非常固执,觉得我需要一个位置来表达自己不是没用的人。而录用我收留我给了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角色的人,是程总,现在辞退我,我将辞职信也该亲自交给他。如果这一次我不去主动道别,我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出现,很多感谢,我要当面说清楚。”

    何言迟疑了片刻,大约觉得我的诚恳让他无法拒绝,即使程毓璟派他来的本意就是不想再直接和我见面,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拒绝。

    “好吧。这份文件有时间限制,只有三天,否则我们只能要求公司内的法务部重新草拟,会耽误很多时间。如果薛小姐方便的话,希望最迟后天就可以到程氏办理交接,因为新秘书今天下午即将上任。现在因为您的在职缘故,她还不能进行编内录入,程总也不方便将一些机密工作交给她做,自己会很劳累。”

    我说了声好,将文件非常谨慎仔细的放在枕头下,何言站起身又礼节性的祝福我早日康复,心情康佳,便离开了。

    门被保镖从外面关住,一室温柔的阳光,我心情压抑到极点,根本无从发泄,只能让自己不克制的哭出声音来,保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我半响,并没有打扰我,我哭了一会儿,觉得心口堵住了好大一块石头,我是一个害怕别离的人,因为我曾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天涯海角,我从未想过,终有一日我和程毓璟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陌路,曾经对我多纵容,如今道别就有多仓促。

    是我的错,这世上动过心的男女,是无法在挑明后还能做朋友。

    我侧眸看了一眼摆放在床头娇艳欲滴的花束,这花我从未见过,硕大的花瓣中间是嫩黄色的娇蕊,花茎是乳白色,大约有二十多朵,包裹了极大的一束。

    我轻轻拨弄着花叶,目光触及到那上面藏着一张银白色的烫金卡片,我取下来放在掌心,上面是程毓璟的笔迹,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眶是模糊的,刚刚咽回去的酸涩又翻涌上来。

    只有一句话。

    ——南国红鸢花,以此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