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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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筷子就掉了一根到地上。

    “啪”随着筷子坠地的响声,周围瞬间一片寂静。

    我哥和正在说话的袁芳也转头看向我们,这样的场面,再尴尬不过,我也暗叹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干。

    “你干嘛?!”同样的低吼,同样的问题,不过这次却是袁芳问凌远臣的。

    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但这事的起因终归在于我,于是道:“芳芳,没事。是我不好,不怪他。”我转头朝边上的服务员道:“麻烦再帮我拿一副碗。”

    服务员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将用保鲜膜封着的碗送了过来。

    我将凌远臣面前的碗迅速扣在一起,然后让服务员拿了下去,又将那副新的放在了他的面前,“刚才抱歉,我不知道你有洁癖。”

    说什么不知道他有洁癖,其实只是在给我们相互找借口罢了。

    转身继续吃自己的饭的时候,忍不住猜想,凌远臣突然冲我发火,是因为心里难受纯粹拿我撒气呢,还是因为袁芳的“男朋友”是我哥?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用我给他新换的碗,袁芳已经不再理他,继续跟我哥“秀恩爱。”

    过了会儿,凌远臣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就走了,他一走,我们这桌就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袁芳不再跟我哥演戏了。

    我不知道要该说什么好,干脆就装傻的喝茶,袁芳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跟我哥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哥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他的电话又响了,他这次终于接了起来,然后跟对方说了一句,“抱歉,有点事,下次吧,下次我请你。”然后就挂了电话,拿起筷子淡然吃饭。

    袁芳问他,“没关系吗?”问的是他刚刚那个电话。明显是推了什么的饭局。

    “没事。”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一瞬间,我看到袁芳眼里闪过一抹“欣喜”,但仔细一看,她笑得又很正常。

    或许真的是我看花了眼吧,又或许是因今天天气好,光线好,反光的错差视觉。

    我们吃完了饭,出门的时候一辆车从对面驶了过来,是我哥的同事来接他了,他上了车朝我们挥了挥手便走了,听到他同事调侃他:“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竟然有两个美女陪同吃饭,也不叫上我,太不够兄弟了。”

    我哥淡笑道:“瞎说什么,都是我妹妹。”

    车快速远去,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再听不到。

    回身,看到袁芳有些发呆,我想她一定是在想凌远臣的事情,然后过去挽了她的手:“我们回去还是要干嘛啊?”

    她有些失落的道:“回去吧。”

    在袁芳家待了一星期,然后我便收了我的东西准备回秦江灏那里去了。

    回去之前,我打了电话确定他在家。下车的时候,袁芳还颇为不放心我的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姐为你24小时开机。”

    我忍不住道:“每次送我回家,你都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走到门口,看到门是开着的,我便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正在用笔记本工作着的秦江灏,这样的场景我看过无数遍,如今却觉得恍然如梦,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我有点发呆,直到感觉到他的视线,我才收回目光,然后提着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吭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的变化,可是一时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同,直到发现自己放电脑的位置变了,才反应过来,是我之前乱糟糟的房间,貌似被人整理过了。

    只是大部分东西放的位置还是我原来的位置,所以才没有第一眼觉察出来。

    秦江灏给我收拾的吗?

    “叩叩。”有人敲门。

    我去打开,看到秦江灏站在门口,我张了张嘴,本来只是想问他有什么事,但是话却就是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于是,他先开口。

    “吃饭了吗?”

    “嗯。”我点了下头。

    “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觉得他完全是没话找话,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说近期要去复查一下。”

    医院还会打电话让病人去复查?有这种特殊服务吗?或许是我才疏学浅,见识短,没有听过罢了吧。

    “不用了,我一点事都没有了,不用复查。”

    他不说话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道:“我有点困,想睡会儿。”

    说完,做出要关门的动作,他却不退后,反而伸一只手挡住。

    我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我,与他对视几秒,我就因海拔上的悬殊,很没用气势的败下了阵来。

    他伸手朝我的脸缓缓接近,在快要触上时,我反应过来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然后又慢慢收了回去,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心脏的抽痛使我再没力气站稳,靠着门板滑下,又是这种无力感,我到底该怎么办?

    视线模糊,我伸手擦了一把,然后走到床边打开电脑,疯狂的画起了画,画完一个草稿,我却惊恐的发现竟然是一个婴儿的形状。

    我到底在画些什么啊!气恼的叉掉绘画页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睛再次模糊了起来,然后就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的的睡着了。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的声音把我吵醒,秦江灏叫我下楼吃饭,我道:“我不饿。”

    他扭了门把进来,看我在睡觉,不由分说的把我的被子掀开,然后抱着我下了楼。

    我挣扎了好几下的挣扎不开,只得认命的让他抱着。

    下了楼,他把我放在了椅子上,桌上摆了好几样菜,还有一大锅的药膳。他盛了一碗米饭,强行的塞进我手里,然后又将筷子也塞进我的手里。之后他自己也盛了一碗饭,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菜。只差没有亲手喂我吃饭了。

    我才刚那么想呢,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要我喂你吗?”

    我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乖乖扒饭

    他自己没吃几口,却不断的往我碗里夹菜,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有点受宠若惊,但也忍不住泛起心酸。

    当一个人对你的好,不是纯粹的只想对你这个人好而已,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突然起的心思的时候,他的所有体贴以及温柔都比他的冷漠无情还要伤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对我好呢,若是早点,那么我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吧。可如今这样的局面我却没法自欺欺人。

    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身影突然动了下,脸上毫无预兆的被轻轻擦了一下。

    “怎么突然哭了?”他低声问。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在失神的时候失了态。

    我往身后退,想避开他的手,却因为往后的力道过大,直接撞翻了椅子,然后跟着椅子往后倒,我看到了他瞬间睁大,变得惊恐的眼神。

    他想抓住我,却因为中间隔着桌子的原因,根本够不到。

    “落落!”随着他似乎是紧张的一声惊呼,我感觉到了背部和腿上瞬间传来的钝痛感。

    下刻,他跑了过来,想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却又突然一下愣住,不敢再靠近我。

    地上铺了地毯,我其实摔得并不是很痛,最初的感觉过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可是看他站在我一步之遥,连过来扶我一把的自觉都没有,心瞬间就比之前的钝痛更痛了十倍起来。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碰你?”他沉默的站了半晌,声音沙哑的道:“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以后都不再碰你就是了,你不必这样恐惧。”

    我怔住,抬眼望他,竟然觉得他眼圈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视角的原因看错了。

    “我……我没事。”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扶好了椅子,却不敢抬头看他。

    “如果没事,就继续吃吧。”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疏离。再抬头看他的眼睛,哪里有什么微红,刚才我果然是看错了。

    最近视力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为什么总是看错很多东西。

    根本就再吃不下去了,饭后,秦江灏拿了医药箱给我找了一瓶药水出来,却是放在茶几上,跟我说了用法用量,便提着医药箱准备转身上楼了。

    我看着面前装着青色液体的玻璃瓶子,叫住了他,“秦江灏,我们谈谈吧。”

    他没有回身,背对着我道:“谈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们离婚吧。”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非离不可吗?”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他转身回来看我,“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