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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多智而近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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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容伯伯,我在容一水伯伯家也见过这首根据杜牧《遣怀》而改成的诗,和你的意境差不多,不,应该说几乎完全相同。”金一佳一见老容头的诗,忽然惊叫了一声。

    若是平常,老容头或许会顾左右而言他,不料今天也不知老容头是感怀往事,还是真有意要进京和容一水相见,突兀地问了一句:“哦,容一水的诗,是什么?”

    老容头的前尘往事

    “我想想。”金一佳有模有样地背着手,原地走了几步,低头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有了……”

    关允也是第一次听金一佳背诗,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好笑,他却笑不出来。因为金一佳虽然背诗的形象很像儿童,但背出来的诗却很沧桑,很悲痛!

    “兄弟分散江湖行,生离死别心难轻。廿年一觉京华梦,人世沧桑薄幸名。”

    好一首感怀人世沧桑、沉痛无比的诗,字字句句透露出对失散亲人的怀念和对人生的感伤。一诗吟完,金一佳倒没觉得有什么,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老容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老容头的诗是“廿年一觉孔县梦”,容一水的诗是“廿年一觉京华梦”,只是换一个地名,却有何其相似的人生感怀,也难怪老容头一时心伤难抑。

    关允想劝老容头几句,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他认识老容头以来,老容头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别说流泪了,连忧愁都未曾有过。除了偶尔流露出沧桑感慨之外,几乎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但现在,当他老泪纵横时,关允感觉悲从中来,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老人漂泊无定几十年,是多么的伤怀。在老容头他乐观向前的表象之下,承载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京华梦、孔县梦、人生梦,梦梦不同!

    “拿酒来!”老容头忽然又仰天大笑,其狂放之态,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知道何时小妹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老容头一喊,小妹就及时递了上来。老容头接酒在手,一饮而尽,忽然又伸手一抱小妹:“好孩子,伯伯没白疼你。”说完,又一伸手,对金一佳说道:“佳丫头,我写一首诗送给你爸。”

    “谢谢容伯伯。”金一佳脸上带着笑,眼中挂着泪,她被老容头“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放感染了。或许她家中长辈也有流离之人,能切身感受到老容头心中的悲凉。尽管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让人生离死别的历史,但作为世家之女,对历史的感触之深,远非普通百姓所能相比。

    和金一佳的感慨相比,关允更多的是震惊,老容头主动送诗给金全道,是为何意?再联想到老容头年后进京的想法,他更是怦然心惊,莫非老容头要认祖归宗,要重新建立关系网了?

    “好诗!”正当关允浮想联翩时,老容头已经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写下了一首长诗。小妹离得最近,当即拿在手中,拍掌叫好,“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

    小妹确实聪颖过人,只看过两遍就背下了老容头的诗,当即朗朗背诵出来。

    “夜来飞鸿殷勤至,日暮烟花岁流连。京华一梦长十七,客居他乡不回还。一枕黄粱闲岁月,冷月苍苍暗容颜。高歌一曲重上路,尽负狂名三十年!”

    “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关允一时心神激荡,拍手叫好。全诗意境一气呵成,狂放而不失傲然姿态,回味无穷,写尽了老容头一生的历程。

    “尽负狂名三十年……”母邦芳喃喃低语,“尽负狂名三十年……容老,转眼间你离京已经三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话间,母邦芳也是黯然流泪,悄悄扭头到一边,让关允不禁一阵心伤。他很少见老妈流泪,印象中,老妈一直比老爸还坚强。看来,老容头的到来,触动了老妈的前尘往事。

    再仔细一想,现在公历是一九九七年,农历还是一九九六年,老容头离京三十年,岂不是说正是一九六六年时离京,怪不得他自称尽负狂名三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京城物是人非,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该回去看看了。

    诗中还有一句——京华一梦长十七,莫非是说老容头在离京之前,在京城生活了十七年?一九六六年离京,倒退十七年就是……关允更是心惊,如果老容头的这首诗是实写的话,基本上他的人生大事都写在了诗中。

    当然,诗中的数字也有可能是虚指,就如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其实杜牧在扬州生活的时间只有三年,哪有十年,十年不过是形容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罢了。

    老容头赋诗一首,感染得众人一时唏嘘,随后老容头将毛笔一扔,哈哈大笑:“小关子,我去睡了,一梦解千忧。”

    关家房子虽然不小,但突然多了老容头和金一佳、温琳,肯定也住不下,就安置老容头住在了关允的房间。老容头或许真是醉了,倒头便睡。

    不一会儿,李理也到了。

    李理送走冷枫,下班后才敢出来,他来到之后,少不了又一阵热闹。关允见儿时的伙伴聚齐,又有金一佳和温琳作陪,虽然心中对老容头和老妈如何认识疑虑重重,但时机不合适,也不能多问。他索性放下心中疑问,拉上小妹,叫上一佳和温琳,喊上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一起到外面放鞭炮。

    职中地处偏僻,偏僻的好处就是空地多,而且职中门前有一条无名小河,河里还有一米多深的河水,现在结了半尺厚的冰。虽是夜晚,但由于过年的原因,职中门口灯光大亮,特意架了几盏路灯,平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

    关允记得小时候在村里,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黑灯瞎火死气沉沉。现在条件好了,村里也装了路灯,不过只到过年的时候才点亮。职中虽然不在县城,但毕竟也是全县仅次于一中的好学校,门口除了路灯之外,还有灯笼和彩旗,过年的气氛浓烈,一下就唤醒了关允对年味的回忆。

    温琳还好,从小在孔县长大,对孔县风俗无比熟悉。金一佳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妞,尽管小时候过年也很有年味,但在乡下过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她见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拉着小妹和温琳的手,蹦蹦跳跳,笑逐颜开。

    刘宝家和雷镔力搬了一箱子鞭炮,有长炮,也有“二踢脚”,还有烟花,都如同回到了童年一般开心。李理也放下了县委书记跟前红人的架子,一下跳到了河面上,稍胖的他走在冰上还咯吱直响,他也不怕,哈哈大笑,拿了一挂鞭炮放在冰上,点燃之后,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