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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画人画骨难画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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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哥……”她抬头,嘟着嘴巴看他,“我后来也后悔来着,我那时候太不懂事了,可我也没有怎么着她,我就是骗她出去,想吓唬她,想让她求饶,陪着我玩耍。可她真是傻……连求饶也不会,我真的有派人找她的。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后来总是回想起那个晚上,一想到就会做噩梦,梦里的天总是那样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十九哥,我总感觉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你现在就懂事了吗?”

    赵樽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听上很冷。

    “十九哥……”赵梓月心里像被锤子给擂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家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她挠了挠头,想要告诉他,可见他神色不对,终于又咽了回去,低低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樽撑了一下额头,“头有些晕,大概吃多了你的酒。”

    偷偷瞄着他的脸色,赵梓月双手抠着手心,显得非常紧张,一张红疹未退的脸蛋儿上全是窘迫,就连呼吸都重了起来,可她终究一咬牙,还是没有招供,只把话题岔到了别处。

    “我来的时候,母妃说你好久没有去瞧过她,她很是惦念你,可又没法子出宫来。哥哥,你若得了空,去瞧瞧她可好?”

    轻“嗯”了声,赵樽不置可否,突地脚步踉跄一下。

    “哥哥,你怎么了?”赵梓月上来扶他,语气慌乱。

    “头痛。”赵樽淡淡说。

    赵梓月瞄着他,又是心痛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一颗心里如有小鹿在不停乱撞。她不敢正眼去看赵樽,连出口的声音都颤了不少,“到青棠院了,十九哥,我扶你进去歇息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梓月还有些担心他不同意。没想到,他似乎头越发晕眩了,撑着额头的手有点儿发颤,眉头也越蹙越紧,点头“嗯”了一声,竟然没有拒绝。

    赵梓月心里一喜,招了招手,让在后头远远跟着的郑二宝过来,两个人一起扶了他入了青棠院偏屋的内室,倒在了床上,然后,她抑制住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冲郑二宝摆了摆手。

    “郑二宝,你出去,我会照顾我哥哥。”

    “可是……”郑二宝有些犹豫。

    生怕他在这里坏事,赵梓月叉着腰身,小脸儿陡然一黑。

    “还不快滚?非得逼本公主生气是吧?”

    “是,公主。”

    郑二宝身子颤了颤,瞄了榻上的主子爷一眼,叹着气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赵梓月长长松了一口气。

    “哥哥,十九哥……”她走到榻前推了赵樽一把,他却只是半眯着眼,低哑地唤了一声“阿七”,像是根本就认不出她来。赵梓月又是气恼又是生恨,咬紧了牙齿,“十九哥,对不住了,梓月也是为了你好,你醒来不要恨我。我只是想帮你改正你的错误,不想看着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赵梓月知道她没有退路了,做与不做明日等哥哥清醒过来,都会知道是她做的,为了挽救她最最重要的十九哥,为了不让他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感情,做出那种让母妃伤心的事情,她决定继续做下去。

    偷偷打开内室的侧门,她去了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那个静静立在窗前等待的女人,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奈的低喊了一声,“你去吧。”

    那女人沉默一下,转过身来,对她福了福身,“多谢梓月公主成全。”

    “你不必谢我。”赵梓月有些烦躁,“对我哥哥好点,好好侍候他。他那个人看着不近人情,可你若真成了他的女人,他是不会薄待你的。还有我,我母妃,也会感谢你,我父皇也会感谢你,你的家族都会为你骄傲……”

    那女人目光微微一闪,“是,公主。”

    镂空的紫铜香炉里,烧着清幽的蘼芜淡香。

    那女子一身月白色的轻缎寝衣里,是一件浅粉色的柔纱衵服,头上一顶同样月白色的薄薄纱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见容貌,可从她窈窕婀娜的身段来看,是一个姣好清和的女子,穿得虽不艳丽,却淡雅清贵,自有一番女子淑静的风韵。

    她走得很慢,脚步是用挪的。每一步都极轻,极轻,屏气凝神,每挪一步,都似有幽香从她刚刚沐浴过的身上传出来。她慢,却不犹豫。一步步坚定地往榻上的人走了过去,烛光之下,她长长迤逦的裙摆将玲珑的身形拖得老长……

    赵樽没有睡着,面色潮红,半眯着眼睛看她,袍子的领口被他自己扯了开,露出一片紧绷结实的肌肤,一张向来冷寂的俊脸因了药性,在灯火之下泛着一种令人心醉的诱人气息。

    即便是做好了准备,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脸还是很烫。

    都说男人的魅力在于眼神儿,被他那半阖着似有万千种勾人魂魄的眼神一瞅,她慌乱得越发狠了,想要逃开,又想要靠近,矛盾得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端详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第一次有机会用如此虔诚的目光膜拜他满是力量的身子。

    他近在咫尺。

    比任何一次都要近。

    他疏离与冷漠,从来不允许女子多靠近他一步。也只有此刻,这个尊贵得让人不可触碰的晋王殿下,才会给人机会靠近。站在榻前,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跪了下去。磕头,她将头贴在冰冷的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爷,妾身有罪。”

    没有人回答她。良久,她又抬起头来。

    “可妾身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