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445章 顺手栽赃!(11)

第445章 顺手栽赃!(1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贡妃面色一变,就回过头来,“什么事?”

    月毓垂下了头,目光里浮起盈盈的泪,“那个女人要回来了,是皇太孙接回来的。娘娘,十九爷这才刚刚亡故啊,她竟要另嫁他人。且不说她该不该为了爷以全名节,就说她若真嫁了皇太孙,十九爷的脸,往哪搁呀?”

    贡妃脸上挂着泪,美眸里露出一抹母狼护犊子的寒光来。

    “小贱人!恬不知耻。”

    ……

    洪泰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七。

    天气闷沉,即无风雨也无晴。

    卯时,京师城门,一阵尘土飞扬。

    赵绵泽坐在辇轿上,白皙的脸孔隔着长幅下垂的绛引幡,湿润如玉,一袭杏黄色的五爪金龙储君袍,将他衬得雍容矜贵,雅致无双。看着官道上缓缓行来的马车,他平静的面色下,视线一片模糊。

    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这般拘了她回来,她可有怨?

    马车越来越近,赵绵泽的手心越攥越紧。

    自她北去,他筹谋了这般久,想念了这么久,天涯望断,她终是归来。可明明这样近了,他却突然没了勇气。心底死死压抑的慌乱,并非他熟悉的感觉。

    “殿下!”

    一骑快马冲了过来,人还未至,人已翻身下马,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望着辇轿中的人,抽泣道,“奴才不负主子所托,终于将七小姐带了回来,只是途中七小姐被奸人所伤……如今仍然昏迷不醒……请殿下责罚。”

    “何公公辛苦了。”

    何承安心里一松,如释重负。

    “奴才不辛苦,是殿下宽仁,奴才差事办砸了,殿下不仅不罚,还……”

    他正想寻几句奉承的话说说,以免皇太孙找他秋后算账,可还没有说完,就见他下了辇轿,径直走向了他身后的马车,一步一步,走得极慢,面上的情绪不明。

    “殿下?”

    何承安跑了过去,想扶住他。可赵绵泽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略微在马车前失神片刻,终是一叹,抬起手来,亲自撩开了车帘。

    他微微一惊。

    马车上斜躺的女人睁着一双点漆般的眼,并未像何承安说的那样“昏迷”过去。她仅着一件简单素净的浅绯色缎衣,不艳丽,不华贵,头上松松挽成一个髻,未簪珠花,未施脂粉,没有繁复精致的装扮,面色苍白,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他看她的时候,她也看着他。

    天地安静了一瞬。

    这个城门口,临近秦淮,似是河风吹了过来,他面孔有些发凉,不知是手在抖,还是河风吹的,那一角他紧攥的帘角也在跟着轻轻颤动。他试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视线越发模糊,她的眉目也慢慢没了焦距,就如同美丽的雪花烙在窗户上,很美,却空洞,转瞬即化。

    “皇太孙就这般待客的?把伤者堵在门口?”

    没有想到,二人见面,第一句话是她先说的。

    “呵……”光线太暗,赵绵泽背光的脸看不太清,但他听见自己狼狈地笑了一声。尽管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狼狈,更知道如今的他在她的面前根本不必要狼狈。可看着她,他终究还是狼狈了。

    “回来了就好。”

    他跨前一步,踩着何承安递来的马杌子,上了马车。

    她仍然没有动。他想,也许,是她动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可在将她抱起来时,她仍是吃痛地“嘶”了一声,他的眉头蹙得有些紧,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轻轻环在胸前,慢慢地跳下车,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自己的辇轿。

    “回宫。”

    在他淡声的吩咐下,内侍低唱。

    “起驾——”

    一行数百人的队伍,入了城门,缓缓而行。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眉目微蹙,也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在马蹄踩在青砖的“嘚嘚”声里,他突地低头看过来。

    “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但愿。”

    她知道,赵绵泽说的是她受伤的事,不会再有下次。这句话若是夏楚听到,该得有多感动?可她除了觉得讽刺和嘲弄之外,并无半分旁的情绪。

    “孙正业在东宫候着,回去便让她给你瞧瞧。”

    在她发愣时,耳边再一次传来他温润清和的声音。说话时,他瞥她一眼,右手微微伸过来,像是要替她整理衣裳,那袖口上的五爪金龙,适时的跃入她的眼睛里,也刺了她的眼。

    为了这条“龙”,赔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的赵十九,也是卒于这万恶的皇权倾轧之下。

    几乎下意识的,她抬手挡开,用尽全身的力道,狠狠推开他。

    “我只是受伤,不是废人,可以自己来。”

    赵绵泽的手指僵硬在空中,那一瞬,他看见了她唇角的笑。她是在笑,却是一种任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无法描画的笑意。是讥诮,是讽刺,是悲哀,是嘲弄,或是一种目空一切的疏冷。

    他白皙修长的五根指头,终是紧紧攥起。

    辇轿入得城门,一直往东华门而去。

    无数的禁卫军分列两侧,青衣甲胄,五人一组,三步有哨。

    紫方伞,红方伞,夺目而庄重。锦衣卫擎执,一面华盖,二面降引幡,在人群走动中微微摇曳,放眼望去,如一条气势磅礴的长蛇在缓缓移动。街面上,有成群结对的老百姓在顿足观看,知是皇太孙车驾,不敢指指点点,有的已跪立两侧。

    夏初七唇角微微一牵。

    两年不见,如今的赵绵泽不一样了。

    不仅在于他手头上的权势,还在于这个人处事的威仪。

    想到这,她手心攥紧,一寸一寸冰冷。她只是一个女人,要想靠自己一人之力,去撼动一个封建王朝的政权,也许有些不自量力了。选择这条路,不会好走……

    “这两年,我托人遍寻四海,寻得好些的鸟儿,金丝燕、戴胜、凤头鹦鹉,还有一只罕见的金刚鹦鹉,是西洋人进贡来的玩意儿,都养在东宫里,只等你回来鉴评一番。”他突然说。

    “为你鉴鸟,你给多少银子?”她有气无力地问。

    “若是好鸟,那是无价之宝。区区俗物,岂可并论?”

    “不能这样说,这世间之物,都有价。”夏初七抚着伤口,侧了侧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微微挑起,眼神里带了一点戏谑,或说带了一点嘲弄,“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真正无价的东西。即便是贵重之物不能用金钱来交换,也能以物易物嘛。”

    “比如呢?”

    “比如我。”

    “那若是我要你,需要出多少价?”

    一个“要”字,他说得坦然,却并不理所当然。夏初七微微眯眼,迎上他温和的目光,忽略掉嗓子眼里的堵塞,轻轻一笑,“那得看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价位。若是不值钱,依皇太孙你的地位,不需一文,也可轻松到手。若是至宝,那你就得费些心思了。”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微微一笑。

    “你还是这般长于强辩。”

    “这怎会是强辩?”她挑眉。

    赵绵泽盘于身前的手腕不轻易放了下来,搁在自己身侧,与她的裙裾一寸之距,在辇轿的移动中,轻轻摩擦,那柔软的布料触于肌肤,令他的声音也比先前更软,“按你这说法,我若是逼你就范,就是你不值钱,那是我贬低了你。我若是纵着你,只怕你这无价之宝,到我牙齿掉光也落不到手中。夏楚,你为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皇太孙之才,可安邦定国,难道竟无信心让一个小女子心甘情愿的臣服?”她语带笑意,似是无心,其实有心,句句都在拿捏他身为皇族身为储君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赵绵泽眉梢微动,“难得你能恭维我一句。”

    她浅笑,“我两年前也总是恭维你的,你都忘了?”

    “没忘,你的恭维里,三分是讽刺,七分是反嗤,连一分真心都无。”他像是想起一些好笑的过往来,一双略显凝重的眼,突地掠起一抹笑意,侧眸,盯着她,“我那一只紫冠鸽,得来可不容易,巴巴差人送到府上,结果你第二日告诉我,鸽子汤很鲜美。”

    夏初七眸色一暗,似有水波从眼中划过。

    把那么贵重的鸽子拿来炖汤,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她能说,这件事她也无辜吗?炖汤的另有其人。那个腹黑到极点的主儿,明明呷了醋,还装着满不在乎。一想到赵十九板着冷脸将一只煮熟的鸽子放入她的碗中,让她带回去好好养着时傲娇的样子,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掠过一抹笑容,轻轻一叹。

    “是啊,好鲜美的鸽子汤。”

    听她又重复这话,赵绵泽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不曾想,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浅笑时的眉眼,像一个孩子。

    “我长那么大,就没有喝过那么美的鸽子汤。”

    “喜欢就好,你这剑伤得养,回去我每日差人为你炖来。”

    “不必了。”夏初七笑了,“只怕再怎样炖,也不如那一碗。”